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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風魔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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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五載?

魚雙淚一驚之下,不顧一切地道:“你們不可將我關押於此,我乃水族中人,若是族王

知曉此事,你們必將遭受滅頂之災!”

那獄卒站住了,卻未回頭,道:“是麽?”

魚雙淚將心一橫,道:“正是如此,水族族王的可怕,絕非你們所能想象,若是你們知

曉風宮,就可推知我水族勢力之盛!不瞞諸位,以水族之勢絕不遜色於風宮……”

那獄卒冷冷一笑,緩聲道:“這老頭若再瘋言瘋語,你們代我好生勸勸他。”

那四個蓬頭垢面的人眼中一亮,如同四匹饑餓的狼,齊聲道:“大爺放心,我們一定勸

得他回心轉意。”

那獄卒哈哈一笑,將厚重的鐵門重新鎖上,揚長而去。

魚雙淚不知道牢獄中的獄卒與犯人間會形成某種默契,見獄卒對另外幾人的顛倒黑白之

舉視若無睹,不覺狂怒至極!他本是武林高手,此時虎落平陽,竟被一群滑頭無賴捉弄,心

中滋味可想而知。

黑暗中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老家夥,你可要弄清楚了,這裏不是水族,是牢獄族,

你要想自己少受皮肉之苦,就忘了你是水族中人!”

另一個聲音接道:“這老家夥準是貓尿喝多了,世間又哪有什麽水族?”

四人不由一陣怪笑。

又有一人故作正經地道:“他說自己是水族中人,多半不假,明日送水來時,大夥兒少

喝一點,把他的腦袋浸到水中,既是水族中人,那少了水可大大不妙!”

別外幾人連聲附和,都說此計甚妙,君子有成人之美,自己少喝點水倒無甚要緊。

魚雙淚暗自咬牙切齒,心中恨恨地道:“但願那小子真的去了求死谷,只要他去了求死

谷,就必死無疑,多少可洩我心頭之恨!”

※※※

風宮無天行宮呈現出一片肅殺之氣!

風宮最為神聖的“戰風臺”!

戰風臺高達三丈,分作三層,每層階梯皆有五十名神風營的精銳好手把守,戰風臺最高

層設有神案,兩側各有一巨型爐鼎,香煙裊繞,戰風臺四周旌旗招展,氣象森嚴。

神案前有一人踞中而坐,身形高大偉岸,不世氣概咄咄逼人,原來俊朗的面容有一條自

上而下的紫色疤痕,異常醒目,使之平添幾分肅殺詭異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此人自是傲視天下的風宮白流之主牧野靜風!

此刻,他面帶騰騰殺機,更讓人不敢與其正視,其名動天下的伊人刀橫置於香案上。

戰風臺正面,是廣闊的校場,校場東、西、南三側皆是身著勁裝、全身披掛、肅然而立

的風宮弟子。

已極少與牧野靜風一同公開露面的葉飛飛這次也隨之而來了,因為牧野靜風是為牧野棲

而召集風宮屬眾弟子,事關牧野棲生死的安全,葉飛飛又怎能置之度外?

她默默地立於牧野靜風身側,神情覆雜,心緒更亂,自得知牧野棲與正盟結下怨仇,並

為正盟所擒後,葉飛飛便終日惶惶。她萬萬沒有想到剛剛確定牧野棲還活著之時,聽到的有

關牧野棲的第一件事,就這般驚人。

“棲兒怎會與正盟結仇?他被擒之後,穆大哥定會前去救他,如此一來,風宮與正盟必

將有一場血戰,不知又會有多少生靈塗炭?”葉飛飛心中憂心忡忡地思忖著。

戰風臺上另有風宮中四個重要人物,即禹詩、炎越、柳斷秋、都陵。

禹詩的神情中隱隱顯出不安之色,他想到了正盟扣押少主牧野棲,卻不殺他,極可能是

要引得風宮前去救援,一旦牧野靜風怒而發兵,便落入了正盟的圈套。

牧野靜風擡頭看了看天空。

日已當天。

他搭在座椅上的右手微微擡起少許,雄壯的號角聲立即響徹整個校場,聞者不禁有股莫

名興奮之意升起,連心跳也隱隱加快。

禹詩從牧野靜風那如寒劍般的目光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麽,他心中一震,終於暗一咬牙,

趨前幾步,恭聲道:“宮主,正盟此舉只怕別有用意……”

牧野靜風掃了他一眼,道:“禹老是否想提醒本宮,說這極可能是正盟的誘兵之計?”

禹詩鄭重地點了點頭。

牧野靜風緩聲道:“那麽,依禹老之意,該以何種方式救出少主?”

禹詩如何不知牧野靜風話語中已有不悅之色?但他仍是道:“此事當小心謹慎,從長計

議……”

“住口!”牧野靜風斷然喝止了禹詩,這讓禹詩、炎越、柳斷秋、都陵及葉飛飛皆吃驚

不小,牧野靜風自入主風宮後,漸漸地獨攬大權,但對宮中地位尊崇的禹詩還從未如此對待

過。

一時間,整個戰風臺的氣氛凝重至極。

牧野靜風似乎亦意識到什麽,他的聲音略略和緩了一些,道:“若是天下人知道風宮宮

主之子落於正盟手中,風宮卻不敢有所舉措,該會如何想法?戰族子民以戰為榮,從不畏死,

我兒亦當如此,但風宮士氣卻不可因此而受挫!何況,正盟已是日漸勢微,十大名門中青城

派已不覆存在,崆峒名存實亡,思過寨元氣大傷,而其他幾大門派亦是人人自危,與我風宮

相比,不可同日而語!我心意已決,必借此一役,一舉重創正盟!”

禹詩只好退下。

此時,偌大一個校場上已是一片肅靜,不聞絲毫嘈雜之聲,牧野靜風緩緩站起,目光掃

過全場。

逾千風宮弟子轟然跪下,齊聲高呼:“宮主神威,霸令天下!”

其聲如雷,從校場上空滾滾而過。

牧野靜風心中不由升起萬丈豪情,仿佛看到了風宮滾滾鐵騎席卷天下,勢不可擋的情景!

他心中道:“正盟一直是擋在風宮這輛無敵戰車前的絆腳石,如今是將這塊絆腳石除去

的時候了!”

他雙掌伸出,微微上擡,逾千風宮弟子立即起身肅立。

牧野靜風朗聲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乃天地至理,風宮戰族身懷戰族熱血,乃天地

間最為出色一族,必將吞食天下,讓世間萬物皆臣服於我風宮之下,以風宮的意志為世人之

意志!風宮自龍騰江湖以來,已讓天下人共同側目,背逆者無不望風披靡,今日,只待我等

以風卷殘雲之勢,就可宏圖大展!風宮不戰則已,戰則必勝;不殺則已,殺則必絕!”

他的聲音以浩然內力送出,從容不迫,卻清晰傳入了場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牧野靜風繼續道:“一場空前血戰將至,諸位可願讓仇敵的血,浸染你們的刀?!”

“願意!”逾千弟子振聲齊呼。

“很好!”牧野靜風轉身持起“伊人刀”,沈聲道:“此刀已有五年未出,這一次,本

宮將親自出戰,此刀亦可痛飲熱血!”

“鏘”地一聲,伊人刀破鞘而出!

驚世神兵出鞘,天地為之變色!

※※※

一道道密令由“笛風軒”飛速傳出

風宮江南行宮接令:立即大舉攻襲江南清風樓;

彭城五煞行宮接令:攻襲少林。

神風營接令:襲擊天下鏢盟所轄的所有鏢局。

若有任何抵抗,立即斬殺殆盡!

一匹匹快馬由無天行宮標射而出,一只只信鴿掠過無天行宮的上空,飛入茫茫天際。

牧野靜風眼看著最後一只信鴿穿窗而出,靜立了良久,方緩緩轉身,在案前坐下,沈思

良久,忽然揚掌輕拍兩聲。

很快,都陵推門而進,立於案前。

牧野靜風道:“你有沒有發覺我今日的布署是否出現紕漏?”

都陵恭聲道:“宮主以江南行宮、彭城五煞行宮攻襲正盟兩大門派,使其難以兼顧,而

以神風營誅殺十大名門中勢力最弱的天下鏢盟中人,可保全勝。如此一來,必給其他名門造

成極大的震懾力,人人自危。而宮主神功蓋世,親自出戰,當無人可與宮主抗衡!”

牧野靜風略顯失望地道:“你想說的,僅只這些?”

都陵搖了搖頭,繼續道:“無論宮主的計劃如何周密細致,有一點卻是絕對不可忽視

的。”

牧野靜風不動聲色地道:“你不妨直說。”

都陵道:“少主在正盟手中,若攻得太緊,他們極可能惱羞成怒,到時恐怕少主危矣!”

牧野靜風神色如舊,他緩緩點頭,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此事的確不可輕視,但

你莫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個人!”

都陵道:“莫非,宮主是指華山派的游天地?”

牧野靜風道:“正是他,只怕誰也不會想到與癡愚禪師諸人在一起的那個游天地是風宮

一位殿主,而真正的游天地卻被關押在我們風宮之中,當日的調包之計,今日派上了大用

場!”

都陵亦道:“有此後著,宮主已可穩操勝券!”

牧野靜風的神色卻未見有任何輕松。

他又在思忖著什麽呢?

※※※

一條在林中穿行的官道,兩側險峰對峙。

其中一側山峰的半腰處,有一坳地,雜草叢生,四周又有聳天大樹遮擋。

日正當頭。

範離憎、天師和尚、廣風行三人正躺於亂草中,半睡半醒,天黑後,只要再行數十裏,

就可抵達“天下鎮”。

忽地,天師和尚身子微微一動,低聲道:“官道上有人經過。”

廣風行道:“那又如何?”雖說天師和尚是悟空的弟子,而思過寨寨主燕高照不過是悟

空一仆,但天師和尚純樸憨厚,平易待人,身為思過寨弟子的廣風行亦不會對天師和尚敬而

遠之,他又道:“官道上若是無人通過,又怎麽成為官道?”

“但這一次通過的人數必有幾百人之多!”天師和尚道。

廣風行“啊”了一聲,大為驚愕,範離憎此時亦為之驚動。

過了一陣子,範離憎與廣風行也能聽到自官道傳來的“沙沙”腳步聲,聲音甚為密急,

其中還有車輪轆轆之聲。

三人大為好奇,不由探身向下面的官道望去,一望之下,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但

見有數百人馬自西向東而行,人群中又夾有三輛馬車,帷簾低垂,無法看見車內情形。

而這數百人馬大多身攜兵器,僧道尼儒不一而足,廣風行只看了片刻,就低聲道:“是

正盟中人。”

範離憎壓低了聲音道:“怎會有如此多正盟中人匯聚於此?”

廣風行搖頭不知。

眼見浩浩蕩蕩的人馬向這邊越行越近,三人不再言語,雖然思過寨亦是正盟一支,但鑄

造血厄劍鞘之事,不能走露半絲風聲,故範離憎三人仍是盡量隱藏身形,無意與正盟中人相

見。

當正盟的人馬經過三人下方的官道時,廣風行臉上有了異樣之色,他悄悄地伸手指了指

那一列人馬的最後面,範高憎定晴一看,赫然發現杜繡然與穆小青亦在其中,兩人相距不遠

不近,彼此無語。

範離憎心中頓時有了異樣的感覺,百般滋味齊湧心頭,直到正盟中人漸漸消失於視野之

外,方回過神采。

三人各懷心事,縮回身子,躺在草叢中怔怔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密如驟雨般的馬蹄聲倏然傳來,飛速向這邊靠近,初響時似乎

遠在數裏開外。待到範離憎三人被驚起時,馬蹄聲業已在一裏之處。

其快如風!

接踵而至的怪事讓三人心神不寧,三人隱隱覺得有異手尋常之事即將發生,忍不住再次

探頭觀望。

騎快馬自西向東飛馳而至,馬蹄幾乎已不點地,一沾即起!

範離憎只看了馬上騎士一眼,神色立即劇變!

馬上騎士身著白衣,身軀高大,白發如雪,迎風飛揚,竟是“無指劍客”幽求!

天師和尚同樣神色立變,顯然他也已認出了馬上騎士的身分。

而廣風行雖不曾與幽求謀面,但卻已久聞其名,此時見範離憎與天師和尚如此神情,當

即猜出幾分。

那馬已是快至極限,忽聞幽求一聲清嘯,身形倏然自馬背上疾射而出,快至無形,只幾

個起落之間,已搶在快馬前面,但見他猶如鬼魅過空,倏忽間已在十數丈開外。

想必,他仍嫌乘馬太慢,索性棄馬,此時他的身法果然猶在快馬之前!那匹馬又跑出一

段距離,終於漸漸慢了下來。

而這時,幽求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廣風行這才長長籲了一口氣,嘆道:“真是多事之秋。”

範離憎臉現沈思之色,忽然一躍而起,道:“二位能否在此等侯?若到天黑還不見我回

來,你們只管上路前去天下鎮,我自會設法前往天下鎮與你們匯合。”

“這……”廣風行望著天師和尚,遲疑不語,天師和尚第一次遇見範離憎時,範離憎正

被幽求挾制,正因那事,天師和尚還與幽求一戰,故天師和尚對範離憎與幽求的關系有些了

解,他猜知範離憎是為幽求而離去,有心要勸阻,但卻又覺得不便開口。

範離憎道:“鑄造劍鞘之事關系重大,我會多加小心的。”

天師和尚只好道:“你速去速回!”

範離憎點了點頭,迅即掠下山谷,直奔官道,很快,他就追上了那匹正在漫無目的亂跑

的無主快馬,那匹健馬剛剛有所警覺,範離憎已飄然掠上馬背。

健馬掙紮了一陣,範離憎如附體之蛆般貼於馬背,健馬終於放棄了抵抗,範離憎亦不驅

趕過急,只是輕挾馬腹,任它快跑向前。

此路別無岔道,範離憎要追蹤幽求倒並不困難。

行了一刻多鐘,地形漸趨開闊,範離憎驅馬再行一陣子,遠遠望去,只見三裏開外有一

個村莊,莊外的一片空闊之地上赫然有黑壓壓的人群,範離憎料定是正盟中人,當下翻身下

馬,借著路邊林木作掩護,向那邊靠去。

尚有半裏之距離,範高憎已看清那些人的確是正盟中人,除正盟中人外,另有一人與他

們遙遙對峙,此人白衣白發,正是“無指劍客”幽求!

正盟中不乏高手,而幽求更是武功卓絕,範離憎不敢大意,更為小心地向那邊靠近,待

到與眾人相距二十丈遠時,他心知若再冒然接近,暴露行蹤的可能性極大,當下便隱身於一

堆亂石之後。

只聽得幽求的聲音道:“今日爾等若不交出範離憎,倒下的就絕不止這四個人!”

範離憎心中怦然一跳,暗道:“他果然是在尋我,聽此語氣,已有四人被他所殺!世間

只怕也惟有幽求一人,敢獨自一人向數百正盟中人公然挑戰!眾寡如此懸殊,縱使有著蓋世

武功,也是絕無勝算!”

一個深沈的聲音道:“我們與範離憎素無瓜葛,為何要將他藏在轎中?你分明是有意糾

纏!當年洛陽劍會你殺人逾百,‘試劍林’中又陸續有人慘遭你的毒手,今日可謂是自投羅

網,插翅難飛,如果你識趣的話,還是速速退走!”

範離憎大為不解,在中原武林人士眼中,幽求是人人得而誅之,而這一次,他又是無中

生有,正盟形勢絕對占優,本是圍殺幽求的大好時機,為何此人最終話鋒一轉,竟暗示幽求

可以抽身而退。

範離憎百思不得其解!

幽求道:“如果真的沒有範離憎,你們為何不敢讓我看一看轎中之人?”

“幽求,你莫逼人太甚!”那深沈的聲音道。

範離憎亦感疑惑,心道:“為何幽求要一口咬定我在轎中?”

幽求冷笑道:“在試劍林中,有數名劍客因為敗在範離憎手下而被殺,難道沒有人因此

而欲尋他報仇麽?何況,他是範書之子,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這些正人君子中,一定不

希望範書的兒子過得十分安寧,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他一連問了兩次“是也不是”,範離憎心中不由莫名狂跳。

那深沈的聲音道:“雖說範離憎是範書之子,但其父有過,與他並無直接關系,怎可因

此而對他妄下定論?至於試劍林之事,據我所知,他應是為你所迫,不得不與他人比劍,我

等雖不敢妄稱正人君子,但還不至於糊塗至此。範離憎是正是邪,並不在於其父如何,亦不

在於世人說辭如何,而只在於他自身!”

範離憎聽得癡了,此人所言雖是平淡從容,但在範離憎聽來,卻是震耳欲聾,字字驚心。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是正是邪,不在於其父如何,亦不在於世人說辭

如何,而只在於他自身……”

倏聞幽求沈聲道:“無論如何,轎中之人我是看定了!”

此言未落,刀劍出鞘聲響成一片,範離憎心中微凜,忖道:“定是幽求強行出手了!”

心中轉念之際,金鐵交鳴聲已不絕於耳。

此刻正盟中人必為戰局所牽制,範離憎再無顧忌,悄然探身觀望。

但見幽求已處於重重包圍之中,只見一個白色人影在諸般兵器中翻飛穿掠,閃掣無定,

猶如鬼魅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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