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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雷驚塵?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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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傳說裏,東方有巉崖名為“劫”。

傳言裏說到:若人趺坐崖石上,對著蒼天和深谷陳述自己平生罪惡,不久即會招來巨雷,雷聲將在這懺悔之人的頭頂之上作響,它在懲罰著此人的惡行之時又滌蕩著他的內心。而如果能夠在雷劈中活下來,這人就會脫胎換骨,如同蛇蛻一般脫掉往日皮囊,面貌一新,而且大改往日性情,整個人如同重新投胎了一般。

這劫崖是真實存在於世間的,而且它並非是一座孤崖。劫崖兩邊是連綿的大小山脈,此時季節,漫山遍野的油桐花已經全部盛開,高低起伏的山仿佛輕覆著一層灰白的雪,而油桐花在當地百姓們的稱呼裏,的確有一個帶著“雪”的美好名字,因其每年在四月下旬開放,故它亦被叫做“四月雪”。

在劫崖山腳下有一家酒肆,名字叫“東沽”,不論是這一帶的百姓還是從其它地方來的游客,都喜歡到東沽裏小坐片刻,不僅是因為在這裏可以一邊品酒一邊看著滿山大雪般的油桐花,更是因為這酒肆裏有個說書先生,他的故事總是引人入勝。

夜蘭和海曇在走進來的時候,就感覺這酒肆比她們之前看到的酒肆都要亮堂許多,她們亦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夜蘭將一個小包袱從肩上卸下來輕輕置於木桌上。旁邊的木制窗欞上有一些簡單花紋的浮雕,木桌和條凳非常幹凈,且擺放得井井有條,往窗外看去,起伏的山被青翠的樹和雪白的油桐花所覆蓋。海曇不禁感慨,“坐在這裏喝酒賞花,實在是妙不可言。”

“兩位客官是從遠方來的吧?一路奔波必然辛苦,請喝茶。”店小二端來一只托盤,上面放著一壺茶和兩只茶杯,他熟練地將兩只茶杯分別放在夜蘭和海曇面前,然後提起茶壺準備給她們倒茶。

“慢著。”海曇輕嗅了一下,然後說:“這茶太差,我喝不慣。”

店小二恭順有禮地回答,“兩位客官,我們店有規定,對遠方來的的客人都會贈送一壺茶,主要是讓那些一路勞累的客人們解渴祛乏。因為店裏每天客人很多,送出去的茶水也極多,所以這頭一壺贈送的茶,用的是相對來說次一些的茶葉。兩位客官見諒。”

海曇說:“茶葉的好壞,我隔著一丈遠的距離稍稍聞一下茶水的氣味,就立刻一清二楚。這贈送的茶水極差,不喝也罷,你還是拿些好酒來吧。能夠這樣靜靜喝酒賞花也不錯,我們好不容易才有如此閑心。”

店小二正準備將那茶壺茶杯又收回托盤撤走,但夜蘭說:“慢著。她不喝我喝,我正渴得緊。”店小二正欲給她倒茶時,夜蘭說:“不勞費心,我自己來。”然後從包袱裏拿出一只冰種正陽滿綠翡翠杯來,提起那茶壺慢悠悠地倒了一杯。

店小二無奈地撓撓頭,思忖著,這兩個客人都年輕美貌,一個如此挑剔,一個既潔癖又講究,必定都是極有錢的主,不如多推薦一些昂貴的酒菜。他隨即微笑一下,然後恭順有禮地問道:“兩位要點些什麽?別看我們店不大,但掌勺的可是從京城請來的名廚,他的拿手好菜是……”

海曇揮手示意他不必說下去,然後說:“有好酒好菜就行,但只須精不需多,一壺酒兩個菜。”

店小二應聲而去,不久他就回來,將兩道菜和一壺酒放在夜蘭和海曇面前。

夜蘭根據氣味,知道面前的這兩道菜用了不少料,因為她能夠嗅出好多種香味:雞肉、豬肉、竹筍、等等,當然也不乏油鹽醬醋各類調料的味道,但最值得夜蘭註意的是,居然還有淡淡的油桐花香。

她舉著筷子,良久沒有落下去,此刻她突然有點傷感,因為她知道面前的菜是不可多見的精品,卻無法一睹其形。

海曇朝那兩只菜碟看去。其中一只碟子上站著一只五彩公雞,當然這肯定是大廚用了許多菜料拼合而成,雖然體型只有半大小雞那麽大,但外貌神態栩栩如生。而另一只碟子上則呈著兩朵碩大油桐花,海曇眼尖,看得出來這是用雪白豆腐雕刻而成,綴以粉紅瘦肉絲,花萼則是以碧色竹筍雕刻而成,兩朵油桐花大約有手掌大小,比真正的油桐花朵大多了。不知道是否還灑了真的油桐花粉,還是窗外陣陣濃香,海曇似乎聞到菜裏還有油桐花香。

“品相不錯。”海曇誇獎了一句,然後自顧自地斟了一小杯酒,呷了一小口,在店小二微笑著說了句“兩們客官請慢用”準備離去時,又問道:“我們是聽聞了劫崖的傳說過來的,你們真的見過趺坐在崖石上懺悔,之後宛如新生的人嗎?”

店小二說:“我也自小聽說了這劫崖的許多傳奇故事,但卻未見過。你想,普通人誰經得起雷擊呀,一雷當頭劈下來,還不就立刻一命歸西了嗎?談得上什麽改頭換面之類。即便是力量極強的巫術師,或者有深厚修為的僧道們,也不會輕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嘗試呀。我覺得可能有幾個倒黴的猴子狐貍之類偶然經過那裏時,被雷給劈死了,好事者們據此胡編亂造留下這許多傳說來。”

夜蘭問道,“這傳說緣何而起?”

店小二說:“那山崖又高又陡,要說它本身的奇怪狀貌是經雷劈而成,那還有可能,關於是否有人真的去那裏受過雷劫,我只能說我從未見過。兩們客官如果有興致聽這些奇聞傳說,可一邊喝酒一邊稍候片刻,說書先生每天過來說一陣子書。”店小二看看外面的天色,又說:“他一向準時,可能約半個時辰就會到。”

夜蘭和海曇一邊喝酒品菜賞花,一邊等候著說書先生的到來。

距離店小二說的半個時辰快到了,一直看著窗外紛繁油桐花景的海曇,忽然神色緊張低聲對夜蘭說:“方才酒肆外面走過一個人,是昭時的一個重要部下,我記得他的名字,叫做雲歇。昭時的人,這麽快就跟到這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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