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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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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弦剛返回位於都城的府邸不久,便接到了一道聖旨。

當傳旨的公公宣讀完聖旨,饒是聰明如杜如弦也被那聖旨的內容給震得一時錯愕得回不了神。

傳旨公公取笑他,「杜大人莫不是高興得失了魂了?」

他這才回過神,接下聖旨。

「有勞公公。」他掏了些銀子塞給傳旨的公公。

那公公笑呵呵的收下銀子,拱手賀喜,「咱家先在此恭喜杜大人就要成為皇上的乘龍快婿。」

「多謝公公。」杜如弦皮笑肉不笑的道了謝。

他沒有想到先前在昭明殿時,皇上說要賞他的一項珍寶,竟是要將八公主下嫁給他。這對他而言壓根不是一樁喜事,別提他與王曦怡已定下婚約,要他娶一個自個兒不喜愛的女子,與禍事無異。

待送走傳旨公公,杜如弦隨即便換上官袍,準備進宮覲見皇上。

不久,當他被傳召進昭明殿時,皇帝打趣道:「愛卿這是來謝恩的嗎?」

他掀起袍擺跪下,「臣進宮是想請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面露不解。

「臣在家鄉已有未婚妻,因此不能迎娶八公主為妻。」

「此事朕怎麽不曾聽聞,朕記得你在前往欽州之前,分明還未曾定有婚事。」皇帝不悅的質疑。

「此樁婚事是臣這次回鄉時定下的,這次臣能順利找到這批寶藏,多虧了她的幫助。」杜如弦接著將事情的經過加油添醋的述說了一遍,把事情說得驚險無比,說他與王曦怡是如何共經患難,九死一生才找到寶藏,最後因而定下終身之盟,他並將其中很多的功勞都刻意歸功到王曦怡的身上。末了,他說道:「所以臣不能背棄於她,望皇上開恩,收回聖命。」

皇帝聽完後面色沈凝,半晌不語,於情於理他確實不該拆散兩人,但他又早已答應八公主要為她賜婚……

思量片刻後,皇帝發話了,「她與你有患難之情,確實不宜背棄,要不這樣吧,朕特許你娶八公主為正妻,她為平妻,如此一來也沒有虧待她。」皇帝覺得自個兒此番安排已是大開聖恩,杜如弦沒有道理不接受。

但他仍長跪不起,「請皇上恕罪,臣已立過誓言,今生只娶她一人為妻,天地為鑒,故而不能違誓。」

聞言,皇帝面露不豫之色,斥道:「杜如弦,朕已開恩,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非是臣不知好歹,能坐享齊人之福,是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事,但臣不敢讓金枝玉葉的八公主受此委屈,因此臣懇求皇上收回聖命。」

見他一再借口推拒,皇上大怒,「杜如弦,你這是想抗旨嗎?」

「臣不敢。」他低眉斂目。

見他仍不肯改變心意,皇帝氣壞了,「你當你此番立下大功,朕就不會治你抗旨之罪?」

「臣絕不敢這麽想。」他低伏下身子,凝視著地上鋪著的青玉磚。

「你一再抗命,還敢說不敢這麽想?」皇帝怒喝,若非愛才,他早已將他重重治罪。

「觸怒皇上,臣罪該萬死。」杜如弦心知眼前的皇帝雖然震怒,但並非是個殘暴的君主,若他是個昏君,他也不會入朝為官,因此他料定皇上絕不會為此事真治他的罪。

「你確實罪該萬死,朕將最寵愛的八公主下嫁給你,給你這天大的恩賜,你不僅不謝恩,還敢抗旨不娶!」他是看重杜如弦,才肯把寶貝女兒嫁給他,不想竟會遭他拒絕,更可惡的是自己已經退讓,他還堅持不願迎娶公主,這無異是在打他的臉,因此他此時可說是怒火中燒。

杜如弦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一句話,以退為進的道:「臣知罪,請皇上降罪。」

皇上雖憤怒,卻並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而治他的罪,最後拂袖離去前喝斥,「你就在這兒給朕跪著,直到你何時想明白了再起來。」

不久,八公主聞訊,匆匆趕到昭明殿。

看見杜如弦仍直挺挺的跪在殿裏,她心中又氣又惱,走過去怒問:「杜如弦,是本宮配不上你嗎?你為何不願娶本宮為妻?」

他擡起眼,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歉疚之色,「能得公主青睞是臣的榮幸,然公主天姿玉質,是臣匹配不上公主,且因臣已與他人定有婚約,因此不敢辱沒公主,還望公主見諒。」

八公主能這麽快接獲訊息趕來,自是有人前去通風報信,而這人正是守在昭明殿外的一名太監,杜如弦先前喚他進來,悄悄塞了一袋銀子過去,那太監收了銀子,暗中依他的交代,找人將這消息通報給八公主。

八公主聞言滿臉恚怒,「誰敢說你配不上本宮,本宮讓人砍了他的腦袋。」

杜如弦徐徐啟口,那嗓音顯得沈郁而憂傷,「能得公主如此厚愛,臣無以為報,可倘若臣貪慕榮華富貴,為迎娶公主而拋棄與臣曾共患難的未婚妻子,如此卑劣的品性,豈不玷辱了公主,為此,臣絕不敢做出這般不仁不義之事,才能對得起公主的厚愛。」

「不,我……」八公主想表示她不在乎這些,但才剛開口便被杜如弦截住了話。

「八公主冰肌玉骨,脫俗出塵,不僅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也是百姓最景仰的公主。」說著此話時,杜如弦臉上配合的流露出一抹敬佩的表情,「在臣心中,對八公主也是無比敬仰,絕不敢褻瀆輕慢,無奈臣已與人定有婚約在先,既不能毀約,更不能讓公主受委屈,望公主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臣相信品性如此高潔的公主,日後定能尋到一個比臣更優秀、更值得托付終生的好兒郎。」

他這番話把她大大的捧了一把,讓她原本想說的那番話來到唇邊,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你、你……」一股怒火憋在她心口發作不得,整張明艷的臉龐乍紅乍白。

杜如弦仿佛沒瞧見似的,低垂下臉接著懇求道:「為此,求公主成全臣,莫讓臣成為一個薄幸負心之人。」

八公主再也忍不住,咬著下唇,氣惱的跺著腳,嗔罵了句,「杜如弦,你太可惡了!」罵完,她擡袖掩著臉,啜泣的跑了出去。

杜如弦漠然的目送她離去的身影,寒漠的眼裏沒有一絲歉意或是心疼,他長這麽大不曾這般伏低做小,而今只為她瞧上了他,便逼得他被迫長跪在這殿中。

沒有人能逼迫他做不願做之事,縱使她是嬌貴的公主也一樣。

何況他可舍不得讓才與他定下婚約的王曦怡受這委屈,她看著是個好脾氣的,但骨子裏可倔得很,若是讓她得知要與公主共事一夫,八成會退了這門親事,他可就慘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有個能瞧上眼的姑娘,可不想讓她給跑了。

思及王曦怡,他冷漠的眼神溫柔了幾分。

「他怎麽能這樣,虧得本公主那麽鐘情於他,他卻這樣對我……嗚……」回到寢宮的八公主伏在軟榻上,哭個不停。

「他這般不知好歹,八妹何必再眷戀他,踹了就是。」前來探望她的七公主是個直脾氣的,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一旁的五公主看著哭倒在軟榻上的妹妹,清麗的臉龐若有所思,倒是沒開口。

她們三人皆是不同母妃所出,這八公主的生母謹妃,生前曾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妃子,但因其早歿,故皇上憐惜她幼年喪母,因此打小就對她格外偏寵,為此沒少受其它姊妹的嫉妒。

在這偌大的深宮中,只有七公主與五公主同她交好。

五公主的母妃也早歿,可因她母妃生前不得皇帝寵愛,是故連帶的她這個女兒也不太受寵,直到她與八公主交好後才入了皇帝的眼,關註起這個女兒,進而發覺她比其它的公主都還要來得聰明,這才開始得寵,但比起最受寵的八公主,自還是遠遠不如。

七公主性情直率、脾氣又暴躁,面容不像母妃而偏像皇帝,細眼高鼻薄唇,比起明艷的八公主與面容清麗的五公主,姿色稍差些,其母妃如今也算受寵,因與八公主打小就玩在一塊,是故說話也毫無顧忌。

哭了一陣,八公主抹了抹淚,哽咽道:「可我舍不得踹了他,我想嫁給他,你們替我想想法子。」說著她看向五公主。「五姊,你素來主意最多,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幫我?」

五公主沈吟道:「阻礙你與杜如弦的是他那個未婚妻,若要讓杜如弦娶你,得從那女人身上下手。」

七公主睜大眼睛,「五姊,你的意思是說要派人去除掉她嗎?」

五公主挑起眉,「要是她在這當頭忽地死了,你想那杜如弦難道不會懷疑嗎?」

「可你方才不是說要從她身上下手。」

「沒錯,是要從她身上下手,但必須要讓她自個兒知難而退,主動向杜如弦解除婚約,如此一來,杜如弦就無話可說,必須迎娶八妹為妻了。」

聞言,八公主抓住她的手,急問:「五姊,你快說,要怎麽做才能讓她知難而退?」

「你別急,這事咱們要這般……」

待她說完,八公主眼神亮了亮,破涕為笑,「我這就去找父皇下旨。」

此刻人在欽州的王曦怡渾然不知大難將至,她一邊在杜家醫館等候杜如弦歸來,一邊仍繼續為陶東寶作畫。

這日,她前去書肆交了一批剛完成的畫作時,回程途中巧遇前來找她的楊家小姐。

看見她,王曦怡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她是女兒身的事待日後與杜如弦成親時這欽州城的百姓便會知曉,自然也瞞不過楊小姐,屆時也不知楊小姐會不會怨恨她的隱瞞。

「王公子,在這遇見你剛好,我想托你寫封信給杜郎。」那楊小姐下了轎朝她走過來。她出身官宦之家自然也識字,只不過她的字沒王曦怡寫得好看,也沒啥文采,但她又不想托府中之人代筆,怕被人嘲笑,是故才會屢屢來找她代為寫信。

「可這會兒杜大哥不在府裏頭。」

「不打緊,等他回來,你再替我轉交給他便是。」

王曦怡這才發覺楊小姐在提起杜如弦時,臉上沒了昔日那種戀慕的笑容,而是流露幾分黯然,原想拒絕的話瞬間改了::,「那麽您要寫些什麽?」

楊小姐幽幽開口,「那日我在郡王府與他見了面,他說已有心儀之人,是故拒絕了我。」她原本那胖乎乎的臉龐約莫是因為情傷,清痩了幾分。

聽她這麽說,王曦怡訝異的瞠大眼,她一直不知他們兩人那天見面究竟說了什麽,直到此時才從她嘴裏得知這事,驚訝之後,心頭忍不住泌出絲絲甜意。

「我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福氣,好生嫉妒她,不過這陣子也總算看開了,這男女情愛本該你情我願才好,故而我想讓你寫封信,代為祝賀他與他心儀的姑娘能早日結成連理。」

沒料到她竟會這般說,王曦怡心中有些感動,誠心誠意的頷首道:「在下定會將楊小姐這番心意轉達給杜大哥。」

楊小姐點點頭,準備讓丫鬟拿銀子給她。

她急忙婉拒,「先前得了楊小姐不少賞銀,今次就不用了。」

那楊小姐也沒再堅持,轉身上了轎子走了。

王曦怡輕輕嘆了口氣,喃喃的朝著離去的轎子說了聲抱歉。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想隱瞞你。」因杜如弦尚未歸來,她還不想讓人知曉她的身分。

數日後,杜家醫館忽然來了幾名傳旨的公公,這時陶東寶剛好來找王曦怡,恰好遇上。

在聽完傳旨太監宣讀完的聖喻後,他隱隱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遂塞了些銀子過去,向那太監打探情況。

「公公這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不過這皇上怎麽會突然傳召王曦怡進宮?」

「哎,這事咱家可不好說。」那太監面露為難之色。

見狀,陶東寶再從袖中摸出一袋銀子悄悄塞到他手上。他在都城住過不少年,知道這些太監的心大得很,想撬開他們的嘴,幾枚碎銀可打發不了,因此只好將整個錢袋都掏了出來。

這王曦怡如今可是他的搖錢樹,怎麽也得多關照一些。

那太監接了錢袋,不動聲色的塞進衣袖裏,臉色當即一緩,說道:「這事聽說是與八公主有關。」

一旁的杜大夫聽聞詫問:「怎麽會扯上八公主?」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八公主瞧上了杜大人,因此讓皇上給賜婚,不想杜大人竟以在家鄉已有未婚妻為由給推拒了。」

聽到這裏,醫館裏頭的眾人全都一臉吃驚,王曦怡更是驚愕得心口發緊。

「那後來呢?」她情急的追問。

「後來杜大人被皇上罰跪在昭明殿,說讓他想清楚再起來。」

「那他可想清楚了?」這話是陶東寶問的,他想知道杜如弦可會在皇威之下被迫屈服。

「這咱家就不知道了,那日在八公主過去瞧過他之後,不久杜大人就昏倒在昭明殿了,皇上也就沒再罰他。」

「然後呢?」聽見他昏倒,王曦怡神色緊張的問道。

那太監擡了擡眉,「然後皇上就派咱家前來宣召王姑娘了。」他細細打量了下此刻女扮男裝的王曦怡,暗忖她的容貌也算不得國色天香,怎麽那杜大人卻為了她執意不肯迎娶身分高貴的公主。

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杜大夫面色凝重的先讓王光熙將傳旨太監送去後院休息。

陶東寶在得知此事的原由後,卻一臉興味的說道:「我敢說這杜如弦在昭明殿上昏倒之事,八成是裝出來的,不過這小子還真行,竟有種向皇上拒婚。」末了,他大為激賞的讚了一句,「幹得不錯。」

杜大夫此刻可無心稱讚兒子的行徑,他面露憂色的看向王曦怡,「我看曦怡這趟都城之行,恐有危險。」他不擔心兒子,擔心的是她。

「可皇上傳召,縱有危險也不能不去,待會我去向娘辭行後,晚點就得同傳旨公公前去都城。」說完,她朝杜大夫跪下,請求道:「杜伯伯,我離開後,我娘和光熙就煩勞您代為照看了。」與杜如弦定下親事後,她便改口稱杜大夫為杜伯伯。

杜大夫扶起她,「這裏有老夫在,你莫要擔心。」他接著看向陶東寶,商量的說道:「東寶,老夫不放心讓曦怡一個人前去都城,那兒你熟,你能否看在老夫和如弦的面子上,陪她走這一趟,有什麽事也好幫著打點打點。」

「杜大夫客氣了,小侄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晚點便同他們一塊上路。」

陶東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但更多的只是想去湊熱鬧,看杜如弦要如何化解這場危難。

王曦怡一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在數日後抵達都城。

坐在馬車裏,她掀起車簾一角望向都城平坦寬闊的街道和那熙來攘往的人群,不禁思及五年前父親為了避難,從奉平縣帶著他們一家四口風塵仆仆的來到了繁華的都城。

那五年的日子不太好過,他們租下一處破舊的小屋子,一家四口擠在狹小的房子裏生活,但當時由於一家人能守在一塊,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了些卻很踏實。

為了幫爹分擔家計,她在五年多前便開始扮起男裝,跟著爹一塊去市集擺字畫攤維生,雖然風晟王朝不太拘束女子,但她覺得擺攤還是以男子的身分要方便些,且她生得濃眉大眼、相貌俊俏,嗓音天生又沙啞,扮起男裝倒也唯妙唯肖,鮮少被人識破身分。

那段時日雖貧困,日子倒也過得挺快活,哪裏想到有朝一日會天降橫禍,父親遭人殺害,迫使他們一家三口只得倉皇出逃。

而今在她歷經一番波折,以為終於找到了自個兒今生的歸宿時又災禍臨頭。

而這次她不知道自個兒是不是還有命能再活著回去見母親和弟弟。

思及那天她向母親和弟弟告別時,母親甚至驚惶的抱著她大哭——

「我的女兒怎麽這麽命苦,好不容易覓得一個好郎君,竟然連皇上和公主都要來搶,咱們只不過是平民百姓,哪裏鬥得過他們,你別去了,這丈夫咱們要不起,就讓給他們吧。」

「娘,皇上傳召,不管我願不願意都得進宮一趟,您放心,我會看著辦的。」她好言哄勸母親,接著拉著弟弟的手囑咐他,「光熙,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娘,遇上什麽事就同杜伯伯商量,知道嗎?」

他雙眼含淚的點頭答應,「我會照顧娘,姊姊不要擔心,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不要逞強,倘若皇上真要杜大哥這個女婿,咱們就……讓給他。」他知道這話定會讓姊姊很難過,可在他眼中,姊姊能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王曦怡接著再想起從傳旨太監那裏聽說的事,杜如弦為了抗婚,被罰跪在昭明殿上,每每想到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被這樣罰跪在殿上,心口就發疼。

為了她,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向皇上拒婚。

娘和弟弟都要她放棄他,別同公主爭了,可她怎麽忍心辜負他這樣的一片心意!

她做不到,也不甘心。

不久,來到驛館,陶東寶在進了都城時便先行離去,說是先去打探消息,而她得在驛館等候皇上的召見。

這會兒已近日落時分,皇上要召見她,最快也要等到明日了。

傳旨太監將她送至驛館,準備回去覆命。

她先前曾要求那位公公將她送至杜如弦的府邸,可他卻拒絕了她。

「這於禮不合,你與杜大人尚未成親,不是夫婦,咱家不能擅自做主,將你送去杜大人那兒,一切都得待皇上召見後再說。」他出宮傳旨前便得了公主的旨意,不讓她見到杜如弦,因此自不會答允帶她去見他。

臨走前,那太監又再叮嚀她,「在等候皇上召見的這段時日,你可莫要離開驛館,以免皇上怪罪。」

被安排住進一間屋子,領她過來的一名仆婦留下一盞油燈,交代了幾句話便離去了。

獨自坐在屋裏,王曦怡心頭既恐懼不安又充滿了對杜如弦的思念。

她沒想到如今她竟連見他一面都不能,她不禁懷疑,她和他可還有再見之日?

她凝視著桌上微弱的燈火,低啞的道:「杜大哥,你都沒有退卻,我也不會退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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