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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真正最渴望成為的模樣往往超出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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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

怎麽可能。

貝利亞抹了一把臉上的蟲血, 第一次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宿敵”——即便是以前多次與他爭鬥,被他錘得吐血,貝利亞也從未真的對這只小自己一輩的後輩天使產生懼意。

但這次不同。

這一次, 貝利亞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可怕。

真的, 他說“碾碎”,就切切實實的“碾碎”了。用薄而輕盈,造型優雅的審判之劍——活活碾碎了似乎永無止境的蟲潮。

比起剛才一片嗡亂的蟲鳴,現在的安全通道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天使先生站在堆積的蟲屍碎片之間, 手中長劍的劍柄上塗抹著金色的鮮血——那是他用力過猛時從破裂的手掌虎口裏淌出來的,尖嘯的人面蟲沒能給他造成半點傷害。

天使先生低垂著頭,粘稠的綠色蟲血呈爆炸狀的痕跡, 從他所站立的地方四散開來。這場面令人想起屠宰場, 或者反社會變態的謀殺現場——而不是一個身披潔白羽翼的天使,正進行肅清邪惡的執法。

“結束了吧。”

良久, 他開口,嗓音有點沙啞,“待會兒我要立刻找到拉斐爾換心, 然後去大吃一頓。”

“嗯, 帳就記在烏列和撒旦頭上。”

天使先生擡起頭,鈷藍色的眼睛依舊澄清而透明。不知為何,貝利亞松了一口氣。

“讓烏列付賬我能理解, 那混蛋從以前起就是‘我知道一切但我就不說略略略’的欠扁樣子。”

她想起烏列曾篤定的說“你永遠也追不到米迦勒”, 就不爽的啐了一口,“但是關陛下什麽事?”

“撒旦把你派了過來,讓我呼吸著爛草莓的氣味砍鼻涕蟲。”天使先生認真說, “他得付出代價。”

貝利亞:“艹——”

她被氣笑了,收起戰鬥狀態的利爪, 向他比出一個中指——

天使先生神色一變。

“註意身後!”

蟲潮被擊退後已經逐漸消散的黑霧,此時化為一團凝固的綠色巨型水珠,在半空中極速翻滾著,就在貝利亞轉身,徹底放松的那一刻——

它猛的炸開。

蟲潮之後,還有附帶的毒霧?!亞巴頓瘋了,真的幫幕後黑手制造了毀滅性的藥劑?!難道這才是此次襲擊的重點嗎?

這是貝利亞最後清醒的思考,她很快就淹沒在毒霧裏,失去了意識。

天使先生疾退幾步,立刻在自己周圍築起了隔絕毒氣的結界、用寒冰構成的——介於他的體質,使用冰系的咒語對天使先生而言輕而易舉。他凝重的透過透明的冰層看向中心越來越巨大的綠色水珠——不,那已經不是水珠了,那像是一個惡心的泥球。

泥球的中心隱隱發出野獸的吼聲。

天使先生重新握上審判之劍,他有預感,戰鬥遠沒有結束。

……不,只要情況還在武力可以解決的範圍內,就不算糟。天使先生在心裏迅速判斷著情況,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擡頭——

很大一部分毒霧,正悠悠鉆入天花板上的通風口裏。安全通道的通風口直通會展中心的各個區域,無論是會場內還是會場外。

“該死。”

面無表情的白發天使,終於露出了兇戾的眼神。

“藏在後面的東西,你最好祈禱,這不是什麽劇毒霧氣。”

【會場內】

啊,剛才擦奶茶的抹布弄臟了。

“我出去洗一下帶來的抹布。”

惡魔小姐跟好友說了一聲,後者已經陷入演唱會高潮的狂熱中,聞言只是敷衍的點點頭。

……唉,果然她還是不太習慣現充的追星活動嗎,應該在家裏打游戲的。熾天使的演唱會,除了演唱人員顏值格外突出以外,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惡魔小姐心裏咕噥著,覺得有些掃興。那幾首用天使的豎琴彈奏出的安靜情歌也許還算不錯,但是惡魔小姐總覺得差點什麽……唔,如果室友也會彈豎琴的話,穿著及地的亞麻色白袍哼唱情歌……

——那我就去買爆應援棒。……呸,不對,快住腦!

惡魔小姐胡思亂想著離開了會場內部,找到外圍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將抹布放在水柱下清洗。洗手間裏空無一人,蓋因為除她之外的每個人都覺得這場演唱會嗨到爆表,忙著在會場內跳舞扭腰瘋狂尖叫——

惡魔小姐,嗯,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不感興趣,僅僅是因為覺得自家室友的顏值比他們哪一個都高而已。她現在是腦子不清醒的階段。

最近他還在節食……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都把便利貼吃進嘴裏止饞了。今天晚上回去時再想辦法勸一勸吧,最近氣溫這麽低,她可以買點材料熬一鍋關東煮,也許要準備搟面皮了,包點餃子也不錯……

嗯,讓室友全程打下手,幫忙搟面熬湯用竹簽串海帶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開吃的。

惡魔小姐認為自己找到了機智的解決辦法。她哼著小調將手裏的抹布揉搓了幾下,關上水龍頭後,稍微擰幹。最後她擡起頭來,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

啊,口紅好像掉了一點顏色。

她湊近洗手臺,試圖看清楚。就在這時,惡魔小姐瞥到了鏡子所映照出的,洗手間的天花板——那裏的通風口裏,正漫出淡綠色的氣體。

什麽情況?

她只楞了幾秒,就迅速抄起一旁的濕抹布捂住自己的口鼻。謝天謝地,鏡子讓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隱秘彌漫開的不祥氣體。

她心裏升起巨大的惴惴不安:是什麽東西投放的毒氣?還是襲擊?

難道,是、是室友那邊的任務出現紕漏了嗎?他陷入了危險?

惡魔小姐迅速沖出了逐漸被綠色氣體籠罩的洗手間,跌跌撞撞的沖回會場。她做不了什麽,要趕緊找到臺上強大的熾天使們,讓他們去支援——

她猛地推開會場的大門。門內正上演著本應喧鬧的演唱會——起碼在她五分鐘前離開的時候,這裏還喧鬧而快樂。

此時,一片死寂。四處都是濃厚的綠色氣體。

很明顯,那毒氣率先在會場內傳播,然後才去了會場外。

惡魔小姐心裏猛地一沈:勞拉呢?好友怎麽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應該做什麽?她必須要找到勞拉——不,不能直接沖進去,也許自己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了——現在應該怎麽做?冷靜,一定要冷靜!對,找一個沒有被擴散毒氣侵染的地方,先給室友打電話——

惡魔小姐突然眼皮一沈。她立刻扶住了門框,但身體卻無法抑制的,逐漸癱軟下去。她慢慢坐在地上,視野越來越模糊。

……難道,這不是吸入口鼻才會生效的毒氣,而是什麽魔法藥劑?

這是惡魔小姐清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兩分鐘後】

……唔。

頭好疼。

“大人。”

“大人。”

“大人,醒一醒,他們都在呼喚您。”

惡魔小姐眨了眨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紅色輕紗。她正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

“怎麽……”

她咕噥著,想要撐起身體。不知為何,總覺得全身發軟。

“大人,您要求的,清晨時最甜的露珠。”

惡魔小姐還沒反應過來,一根吸管就已經遞到她嘴邊。迷迷糊糊中,她本來都要張嘴咬上吸管了,卻猛地瞥見了那個一直侍奉在床前的人影——

一個長相格外妖媚的人類雄性,袒胸露乳,眼神裏寫滿了愛慕與癡迷。

我的媽耶。

惡魔小姐被嚇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她猛地推開對方——他正弓著腰,端著一杯顏色透明的飲料遞上吸管,並附加深情呼喚:“大人?您怎麽了?”

這男子突然又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昨晚累到您了?”

“哎呀,這也是在所難免——您太貪心,一口氣吸幹了三位雄性呢。”他似乎想到什麽,露出狂熱的表情,“我也希望變成他們那樣——請您愛我,把我吸成一具幹屍吧。”

就像是一道驚雷劈下,惡魔小姐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吸幹……我吸幹……吸幹什麽?”

男子暧昧的說:“我們呀。我們的同胞,所有愛慕著大人的可憐雄性。”

“——滾!滾出去!不對!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將男子趕出了房間,惡魔小姐驚恐的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她這才發現自己穿著一件暴露到令人咂舌的輕紗,腳腕上是家族裏那些魅魔經常佩戴的金色腳環——用來訓練她們體態輕盈的,在某方面還能增加情趣——自己的腳腕上布滿了某種事情後留下的暧昧瘀痕。

惡魔小姐幾乎都要歇斯底裏的發出尖叫了,某個瞬間她甚至想到了自殺——就在這瀕臨瘋狂的關頭,她胡亂摸索著自己身體的手,抓到了胸部。

……咦。

……比印象中的觸感更軟,而且體積也比印象中的……大。

惡魔小姐陡然冷靜下來,她無比的慶幸中又夾雜著些許悲傷,默默松了一口氣。

她肯定的說:“這是個幻境,一切都不是真的。”

“……就算是陷入了無意識的幻境,我胸小這點,還是不會忘的。”

↑為什麽因為這點而勘破幻境,卻沒有感到絲毫高興呢。

隨著這句話肯定落下,周圍的一切都煙消雲散。紅紗,妖媚的男子,徹底淪為魅魔的骯臟的身體——惡魔小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倒在會場門口的位置。

呼。

她心有餘悸的,隔著衣服抓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太好了,是小的。

【安全通道】

發現綠色霧氣並不是毒氣後,擔心室友安危的天使先生不禁松了口氣。他此時已經意識到這不是通過遮掩口鼻、隔絕空氣就可以避免的東西,而是功用致幻的魔法藥劑——

仗著那顆曾經把伽羅坑死的冰做的心,針對內心的一切致幻術都對天使先生沒有影響。他放開了結界,直接走向綠霧深處,找到了癱軟在地的貝利亞。天使先生蹲下,仔細觀察她的癥狀,試圖找出這藥劑的功用。

貝利亞看上去十分痛苦,她緊閉著雙眼發出哀求:

“不、不要……米迦勒大人,不要……”

唔,是讓異族看見過去最糟糕的回憶?所以貝利亞正被米迦勒拒絕告白?

天使先生猜想,又聽見她說:“不要……我真的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我只愛你一個!我從來沒和加百列烏列梅塔特隆等等等發生過關系啊!”

天使先生:……精彩。

他興致勃勃(幸災樂禍)的往下聽。

“米迦勒大人,我可以解釋……啊,是你……”貝利亞的語氣變化了一下,是她慣常對待天使先生本人的厭惡態度,“你來幹什麽……什麽……不不不不不不!不!”

對方爆發出的淒厲吶喊讓天使先生耳朵有點疼。貝利亞劇烈抽動起來。

“不!不不不不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和你交往的!我死也不可能當你女朋友!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貝利亞嚎啕著,從幻境裏醒了過來。睜眼就是天使先生的面癱臉。

她驚魂未定的確認:“我們沒在交往,對嗎?快告訴我沒有!”

天使先生:“……滾。”

他擡腳踩上了懶惰魔君的臉。

“……我想,這應該是個類似的幻覺藥劑。”好容易緩過來的貝利亞分析道,“大概會看見‘自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但是這又很沒道理,因為幻境中我和米迦勒大人也有戀愛關系,這是我一直期盼的——”

天使先生說:“聽上去,在幻境裏,你和很多天使都有保持戀愛關系。”

貝利亞恐懼的回答:“是的,但發現這其中還有你這家夥後,我活生生從幻境裏嚇醒了。”

天使先生:“呵。”

“啊!我知道了!這個藥劑是……嗯,我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

就在這時,天使先生的手機響了。貝利亞的思路被猛地打斷,正想斥責他工作期間要把手機關靜音,就看天使先生立刻接通了電話——他此時響起的手機鈴是給某個人特殊設定的,是砂糖在奶鍋裏慢慢煮化,變成焦糖的融化聲——

天使先生接通電話後直接道:“你在哪?無論你在哪,冷靜一點,這種綠色氣體是無毒的魔法藥劑,會——”

“在幻境裏,變成自己最害怕成為的模樣以及最渴望成為的模樣。”惡魔小姐在電話那頭急促的說,“第七層地獄的總圖書館,第四層從左數第十二個書架,最上面一排,背光的位置第七本。《古老致幻藥劑與遺失藥方》初版,第243頁上有過說明。”

天使先生:“……”

貝利亞:“……”

這種被撲面而來的學神之氣淩虐的懵逼感。

惡魔小姐還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背著書上的定義:“這種藥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聖戰之前,是某個滅絕很久的種族用來給族裏的孩子做成年禮用。據說可以‘認清自己的內心,變得強大’,但是因為太多孩子在這種藥劑裏隕落,所以被廢止了。如果沈溺在幻境裏,所受的傷害也會反應在現實的身體上。”

貝利亞長大了嘴巴。

天使先生冷靜的轉移話題:“所以,現在做什麽可以終止這個藥劑的影響?”

“要等待第二波變化,這種綠色氣體變成粉色後,就會更改作用——也就是‘最渴望成為的模樣’。”

惡魔小姐凝重的說:“比起痛苦,快樂才是讓人最無法清醒的……書上記載,很多人就是在第二波幻境裏隕落,只要是遭受了第一波幻境影響的,無論是否清醒過來,都會重新陷入昏迷,繼續接受‘考驗’……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面對什麽任務——”

她陡然加快了語速:“從第二波幻境中迅速清醒,找到那個散發霧氣的源頭,裏面一定有一只防禦力奇高無比的野獸,它是散發這種藥劑的媒介,必須要殺死——該死,我這裏的霧氣已經變粉了——”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那頭只剩下了忙音。

天使先生把手機放回口袋,地上的貝利亞早已在變成粉色的霧氣下陷入昏迷。

“該感到慶幸嗎。”

天使先生拔出審判之劍,循著那野獸隱隱的咆哮聲,走進更深處。

他的心是冰做的,根本無法被影響分毫。現在知道室友也重新陷入那危機四伏的二重幻境,沒有理由再拖延。

“防禦力高?那就撕碎。”

濃霧深處,野獸的嘶鳴隱隱透出驚恐。

【兩分鐘後】

不出意料,又是在一陣頭疼欲裂中醒來。

惡魔小姐捂住太陽穴,輕“嘶”了一口氣。

“老師?老師?”

啊,聽上去比暧昧的“大人”順耳多了。

這次惡魔小姐清醒的知道自己處於幻境裏,所以睜眼看見講臺,寫字板,以及臺下烏泱泱的異族們時——她還算鎮靜。

一只明顯屬於魅魔族的幼崽舉著板子蹦跳:“老師,老師,請給我簽名!你是我的偶像,我將來也要成為你這樣厲害的大惡魔!”

穿著筆挺制服的炎魔恭敬的說:“老師,關於您所創造的第七張法陣,我還有很多不解……”

服飾華貴,拄著拐杖,似乎是一族之長的異族殷勤的說:“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也要叫你一聲老師,那個解決永凍魔法的咒語真是太精彩了,非常精彩……”

“難以置信……”

“真是強大……”

“應該載入地獄史的史冊,報給中立園學術協會……”

惡魔小姐低頭,看見自己穿著一件樸素的絲質長裙,胸口佩戴著各式各樣的獎章。她屏住呼吸摸摸頭頂的角角,發現那上面出現了一塊凹凸不平的葉片狀花紋——

是地獄七魔君的象征。

天哪。

惡魔小姐開心的險些飄到空中——果然是她最想成為的樣子嗎?

咳、嗯、冷靜。一定要冷靜。

弄懂藥劑作用後,惡魔小姐當時就給室友打了個電話,鎮定的告訴他解決辦法——這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定能從第二波幻境裏清醒過來。

惡魔小姐很了解自己最渴望成為的模樣,事實上,一個愛發夢的女孩子總會有點對未來的憧憬的。雖然此情此景真的令她開心,但惡魔小姐在現實中早就把這個景象演練了不少遍——面癱臉的室友負責假裝遞簽名板的學生,並且念出讚美她厲害強大的臺詞,她裹著床單假裝這是高品質長裙,並踩在沙發上睥睨眾生,室友甚至給她的每只手指套上妙脆角,強調她揮斥方遒的強大——咳。

當然,這情景僅限於她喝多了發酒瘋的時候。惡魔小姐之所以知道這麽清楚,是因為天使先生一邊棒讀“啊好厲害”一邊用手機把她揮斥方遒的樣子錄了下來。

嗯,雖然很棒,但意料之中的事情,是不會迷惑我的。

惡魔小姐自信滿滿的開口,剛要篤定的說“這是個幻境,我並不留戀”。場景就兀的一轉。

臺下烏泱泱的人群消失了。她心裏一突,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怎麽還沒走?演講已經結束很久了。”

門口斜倚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天使先生。

他笑笑:“走吧,把包給我,回家吃飯。”

本應該拒絕的惡魔小姐,又將話咽了回去。面癱的室友笑起來真的太好看了。

“嗯。”

總之,先和他走一會兒,再脫離幻境吧。反正她隨時可以脫離。

他們走出了發表演講的大堂,來到街道。對方拎著她的手提包,自然的調整到她外側的位置。幻境裏的室友啊……好像有點奇怪?

不,舉動倒沒有什麽奇怪的。

惡魔小姐仔細打量著他,突然發現——他穿的衣服,是一件煙青色的長大衣,和黑白格子狀的圍巾。皮鞋是特意做舊的款式,鞋帶也系得十分端正——這一系列的搭配令他像個古老優雅的紳士。

她猛地停下腳步。

“你的衣服……”不像是你的品位,讓她看著就牙疼的十元大T恤和牛仔褲呢?

天使先生微笑了一下。這個幻境裏的天使先生似乎很愛笑,眉眼溫和。

“不是你幫我挑的嗎?”他語氣溫柔,“威脅說不穿這套來接你,就晚上喝稀粥。”

……唔,的確是她的品味和威脅。

惡魔小姐有點臉紅,幻境裏的天使先生和原版的樣貌沒有絲毫區別。

她嗡嗡的說:“你穿這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煙青色的大衣襯的他銀白色的眼睫毛像絨絨的初雪,整個人看上去清冷而溫暖。

她現在在想如何對現實的室友威逼利誘,以求對方穿上這套衣服了。

天使先生“嗯”了一聲,伸手去拉她揪著自己裙角的手。他自然的握過她的手,並將其放進自己的口袋。

“現在是冬天,要註意保暖。”

惡魔小姐心裏一跳,急忙把手抽出來。

“這樣不好。”她小聲說,“太……那個了。”

這種過於親昵的互動,現實的室友當然是不會做的。他從來不逾矩。

幻境裏的天使先生無奈的搖搖頭:“太怎麽?手真的不冷嗎?”

惡魔小姐忸怩道:“太像……情、情侶了,不好。真的不好。”

對方突然“噗嗤”笑出了聲。惡魔小姐困惑的擡頭看他,就見天使先生向她遞出自己的右手。

她屏住了呼吸。

天使先生右手的無名指上,是一枚古樸的銀色圓環。

“你傻了啊,親愛的小姐。”幻境裏那個自己暗戀已久的人說,眉眼間盡是對她誠摯的柔和愛意:

“我們都結婚三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害怕成為的是成熟的魅魔。

最渴望成為的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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