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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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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5-12-23 15:00:07 字數:4911

「那就別讓他有個萬一不就行了!」

聽到門口響起的聲音,胡奕昕的心一驚,錯愕的轉身,沒想到會看到久違的崔頂天夫婦。

「師父、師母。」一看到他們,她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崔頂天率先走了進來,看到胡奕昕的淚,不禁眉頭微皺,這麽多年不管面臨了任何風雨,這丫頭可從沒哭過,他責難的瞪了方繼威一眼。

方繼威斂下眼,看著她的淚,他的心同樣隱隱作痛。

崔頂天抿起了唇,面無表情的越過方繼威,徑自來到方繼堯的床邊。

「別哭了,我們來了。」崔師母拍了拍胡奕昕的肩膀,對方繼威微點了下頭。

方繼威神情覆雜的緊盯著胡奕昕。

胡奕昕卻不想看他一眼。

「昕兒,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崔頂天開了口,「還不過來幫忙!」

胡奕昕用力的一抹自己淚濕的臉,快步的走到崔頂天身旁,一時之間,屋內除了師徒倆低聲的交談,什麽聲音都沒有。

「去幫你師父。」崔氏將跪在地上的何幼安扶起來,輕聲的交代了一句。

何幼安低著頭,連忙跟了進去。

崔師母掃了方繼威一眼,「王爺,借一步說話。」

方繼威沒有遲疑的就往外頭走,他將方繼堯交給崔頂天,這也代表著對崔頂天某種程度的信任,崔師母因此臉上浮現淺笑。

「幼安是我的徒兒,」一走到屋外,崔師母親自開口向方繼威求情,「若太子爺這次平安,就放過幼安。」

方繼威搖頭,「這事要太子親自定奪。」

崔師母忍不住一笑,「世子爺的意思是,昕兒也要交由太子定奪嗎?」

「昕兒與此事無關。」

「但方才我在屋外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崔師母嘲弄的看著他,「你不也認為幼安是受命於昕兒嗎?」

方繼威不禁沈默,方才確實是他一時沖動了。

「我所熟知的平寧王該是做不來欺君罔上之事,」崔師母的眼底浮現對方繼威的同情,輕嘆了口氣,「昕兒縱使有難言之處,但欺君在先也由不得她辯解,若事情真滿不住,我只希望能夠不要傷及無辜。」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有王爺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崔師母看著遠方,「想這緣分還真是奇妙,怎麽也料不到,有一日你會與我的徒兒相識,只是不知王爺是否還介意我夫君當年強取你的藥瓶?」

「這件事我早不放在心上。」

崔師母聞言淺淺一笑,「師父當年曾說,若是有緣自會相逢,現在聽來確有幾分道理。」

想起已逝的太後,方繼堯也是滿心感觸。他拿出懷中的藥瓶,想起了胡奕昕的話。

「在我手中,不過就是個漂亮的瓶子,但在醫者手裏,卻能救人。」方繼威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當年祖母要我將藥瓶交出,心中也是這個想法吧!」

若心不自由,走遍天下,最後也是抑郁而終,若心自由了,縱使立於朝堂之上,也能笑看天下。他握著藥瓶的手一緊,現在只求方繼堯沒事,只要他沒事,他就有辦法能說服他不要說出胡奕昕的秘密。方繼威微斂下眼,下了決心。

聽到房裏有了聲響,兩人同時將目光看了過去,就見崔頂天率先走了出來。

「太子爺醒了,看樣子應該無大礙,要見你。」崔頂天對方繼威說話的口氣不是太好。

方繼威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將手中的藥瓶直接丟向崔頂天。

崔頂天一驚,接過了手,「這是做什麽?」

「本王從不欠人!」他冷冷丟下了一句。

「這小子——」崔頂天忍不住露出荒謬的神情。「什麽態度?」

崔師母倒是一臉的笑意,崔頂天和方繼威之間在多年之後終於開始走向了和解之路。

房內,胡奕昕臉色僵硬的站在床邊,何幼安則跪在一旁,低頭不發一言,方繼威的神情一斂,向幾人走近,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緊閉著眼的方繼堯。

「太子爺不是醒了嗎?」他開口問。

「是醒了。」方繼堯的聲音有些虛弱,緩緩睜開眼,「只是累。」

「累了就歇會兒。」他在床畔坐下,難掩擔憂的道:「有事等明日再說。」

方繼堯輕嘆了口氣,「如今這個局面,就算等明日再說,結果也不會改變,所以何必將大夥兒的心都吊在半空中。現在你要如何處置?」

方繼威沈默了一會兒,何幼安是絕對不能留,但是以她跟胡奕昕的姊妹情深,若真讓何幼安有個萬一,胡奕昕會跟他拚命。

「昕兒,你帶幼安出去。」方繼威輕聲說道。

胡奕昕遲疑的看著他。

「先出去。」方繼威眼神堅定的看著她。

胡奕昕雖滿心不願,但現在這個時刻她也別無他法,扶起了何幼安,兩個人走了出去。

「你傷得不輕,所以我也不多說。」方繼威等門一關,就直接了當的道:「若你真要我留在京城,我留便是,但我要你高擡貴手,放過昕兒一家。」

方繼堯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多長的時間?」

「直到你不需要我,到我老死那日。」

「拿你一輩子交換,好!」方繼堯試圖要坐起,方繼威心一緊,立刻上前扶住他。方繼堯虛弱的說:「只要你拿出辦法瞞住京裏,我可以放過勤王一家,但你得答應我,何幼安由我處置。」

方繼威的心一沈,「你何苦跟個丫頭一般見識?」

「大哥,你口中所謂的丫頭差點殺了我!」要不是傷口太痛,他真想大笑。

方繼威無法反駁,何幼安護主心切,太過沖動,傷人確實是事實。

「放心吧!我不會殺她。」方繼堯挑了挑眉,「我只是要她進東宮伺候我而已。」

方繼威皺眉,「你要她進東宮伺候?」

「是啊!」方繼堯理所當然的回答,「不單是她,還有賀青青。」

方繼堯的眉頭皺得更深,「賀青青?!」

「對!」方繼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想本太子向來多情,難得離京一趟,等傷好就得回去,自然不能空手而歸,這兩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得跟著我回去才行,老實說,要不是胡奕昕先讓你看上了,我還打算算上她一份。」

方繼威徹底無言了,感覺太陽穴隱隱發疼,胡奕昕若知道方繼堯把腦筋動到賀青青和何幼安頭上,肯定氣得跳腳。但到這個節骨眼,就算她再氣惱又能如何?兩個丫頭的終身幸福,換勤王府一家平安,這個算盤該怎麽撥才劃算,胡奕昕也很清楚,就算心有不甘,也得向方繼堯低頭。

夜已深,但是胡奕昕翻來覆去,怎麽也無法入睡,頰邊傳來濕意,伸手去抹才發現自己哭了。

這麽多年來,她都戴著堅強的面具示人,現在她的脆弱卻怎麽也隱藏不住,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全都湧上心頭。

方繼威進門,看到她的眼淚,立刻上前伸出手摟住了她。

她在他的懷中緊閉雙眼,止不住的淚流。「我沒有叫幼安傷他,但幼安是我的人,她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

「我知道。」他抱緊她,「幼安不會有事,別哭了。」

「真的嗎?」她擡起頭,一臉的脆弱。

他肯定的點頭,「我也會保勤王府安然。」

她的心頭一松,相信了他的話。

他疼惜的親吻她的額頭,感覺她的柔順,但是有些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清楚,他在心中嘆了口氣,像談論天氣似的說道:「把何幼安和賀青青送給太子吧!」

她的身子一僵,狠狠皺眉,從他的懷中退開,「你說什麽?」她臉上的淚痕未幹,眼底卻寫著狂怒。

「太子開口要人。」

胡奕昕氣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真該在一開始就放他死在暗巷,這個禍害!」

方繼威識相的不發一言,就某個程度上,方繼堯的存在確實就像個禍害,只是這話說什麽也不可能從他嘴裏說出來。

「要我把幼安和青青給他,叫他作夢去吧!」她用力的揮動著手,表示此事絕不可能。

「你不把她們給他,難不成要拖整個勤王府陪葬嗎?」他小心翼翼的閃躲她的手。

胡奕昕一僵,一時啞口無言,最後氣不過的一擊床柱。

方繼威立刻拉住她的手,「生氣就生氣,何必跟自己的身子過去,這麽打柱子,疼的是你自己。」

她才不在乎自己的手多疼,將兩個情同姊妹的人送給方繼堯,她的心才痛。

「就算他是太子,但你畢竟是他的兄長,你出面去替我求他,讓他賣個面子給你。」

「他願意替你隱瞞,保你一命,已經是看我顏面,格外開恩了。」

她氣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我真是瞎了眼,怎麽一開始會以為他是個好人,他明明就是匹披著羊皮的狼,最可惡的人是他!」

「這些話在暗地裏可以說,一旦回京裏,說話得三思。」

「回京?」她啐了一聲,「誰要去京城?」

「當然是你,你得跟我回去,我要娶你!」

她的心微暖,但一想到方繼堯,一口氣就是吞不下,「我不要,那個討厭鬼——嫁給你之後就要跟他成為一家人,我不要!」

「你就不顧賀青青和何幼安嗎?」他很清楚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麽,於是淡淡的提醒,「你進京去,至少還能讓她們有個依靠,不讓她們在東宮裏受太多委屈。」

雖然一肚子的氣,但胡奕昕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現下這個情況,她確實是無力與方繼堯抗衡,只是她怎麽能把青青和幼安送進太子府,然後自己幸福的過日子?

她苦惱的咒罵了一聲,「不管如何,這件事我得跟幼安商量過才行。」

她擡起頭,要叫門外的何幼安。

「別叫了,」他制止了她,「她不在外頭。」

「怎麽可能?」她驚呼,「她總是在我身邊!」

「從今而後,你得習慣她不在的日子,因為她去伺候太子了。」

她的臉色大變,「什麽?!」

「方才進屋時,我已經先將太子的意思跟她提了,她已經作了決定。」

她要吐血了!胡奕昕用力的緊握著雙拳,「方繼堯,你這家夥就不要有一日落在我手裏,不然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放心吧,」方繼威淡淡的說:「你有得是機會。」

他從不是那種被打不會還手的人,縱使是太子,但這次他使的小手段也著實惹惱了他。

「有消息說,莫冬陽往塞北而去,等天一亮我便會帶人追捕,你就安分的待在勤王府裏,有機會就去找太子聊聊,隨便你要聊什麽,但是不能危及他的性命或是讓他受傷。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用力的點頭,「明白!」

方繼威帶著淺笑,摸了摸她的頭。

她興奮的伸手摟著他,但是卻像想起什麽似的在他懷中開口問:「為什麽一定要追捕莫冬陽,他走了就走了,俗話說的好,窮寇莫追,沒了龐家,他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他輕搖了下頭,「不,縱使是窮寇,我也照追不誤。」

「看來你非要他的命?」胡奕昕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明著他是龐家總管,實際上龐賀平是聽令於他的,他是蒙古族大汗的庶子。」

「大汗的庶子?!」這倒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想了一會兒,「還真是人生如戲,世事多變化,原以為只是個小小總管,竟然是個王子——想不到,真想不到。」

「他是個王子,本來可以安安分分的在大漠過日子,卻一心想要有番作為,起了謀反之心,現在只能自食惡果。」

「確實是自食惡果,但若他是個庶子,看來應該也不受重視,若他想要扭轉自己的命運,也只能選擇冒險一搏。若真事成,萬事皆宜,成為一方霸主,敗了也不過就是賠上一條命,兩相權衡之下,他當然可以一拚,只是這樣的人不好對付。」

她關心的看著他,「你若真要去追捕他,一定得要凡事小心。」

「我知道。」他暖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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