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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血色的命運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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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付出感情,就不會受到傷害。作繭自縛般把自己包裹在灰暗中的我,始終害怕著受傷。曾經的海常沒有人深知任何關於我的全部,所以我能大膽地走進校門,仿佛能夠融入這裏一樣。雖然事實上,我卻總是心懷芥蒂地排斥著一切。

事到如今,這裏開始有了讓我有了向往的理由,山南繪理子也好,還有黃瀨涼太。我想要加入他們的世界,但是,會不會為時已晚了呢?

我的心緒雜亂如麻,上個周末在真田家和浦下真一的又一次相遇,那種永遠沒有從噩夢中蘇醒的壓抑感如同被召喚一般瞬間遍及了全身。我忍不住想要抱緊自己的雙臂,像刺猬一樣把自己蜷曲起來。

“啊啦,藍原桑。”

身後傳來的溫婉聲線好聽得宛如脆鈴,只是刻意咬重的字眼卻讓語氣聽起來格外刺耳。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柴井亞由。

我拉了拉肩上的挎包,加快了腳步徑直向前。

柴井亞由是以怎樣的心態來和我搭話我不清楚,對她而言,我是殺了她姐姐的兇手不是嗎?站在我的角度,我甚至不想和這樣的人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還是那句話,我恨她。

“聽說藍原桑在真田家的道場幫忙呢。”柴井像是聊家常般地說著,亦加快了腳步和我並肩。我沒有理會她,把她當做不存在一般繼續著自己的步子。

“藍原桑真是冷淡呢,明明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唯一和你命運相連的人。”柴井的語氣還是那般淡然溫和,但是對我來說,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難受。

“不好意思,我和你並不熟悉。”我頓住腳步,嘴角咧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柴井比我要高一些,這迫使我必須微微仰頭才能直直對著她的雙眼。

“藍原桑這麽說就不對了,再怎麽樣,你跟我和我姐姐之間,可都是被血牽絆著的呢。”

聞言,我胸口一緊。

我聽得懂柴井想表達什麽,她和真由之間是血濃於水的血親關系,我和真由之間,是我渾身染蠻了後者血液的暗示的話吧。我知道我再怎麽說真由的死和我沒有關系柴井一定聽不進去,同樣的,我一樣和她無話可說。

“你真的很煩,和你那個為人情婦的姐姐一樣,令人作嘔。”一而再地提起半年多以前的事,像只蒼蠅一樣,讓人心煩氣躁。

柴井完全不反駁我的諷刺,她頂著那張笑得和真由一模一樣的臉,輕聲回答:“你也一樣,明明做過卻還要裝作自己是朵多純潔的小白花,你這個……殺、人、犯。”

我狠狠地盯著她,她的表情還是那樣輕松無害。我捏緊了雙手,努力讓自己的肩膀不會顫抖。

柴井的每一個字都準準地戳上我的痛楚,我埋在記憶深處的苦痛總能被她精準地刺出來。她應該很清楚了,我最害怕的就是那三個字。

我咬用力嘴唇,希望唇瓣間的刺痛讓我的頭腦清晰一些。柴井再三地強調那三個字,是否是出於對我的報覆?我知道她肯定不想讓我好過,才會一直刺激我。

盯著她的臉,我又思考了一會,松開了咬住的嘴唇,難得平靜地開口:“柴井,你這樣糾纏著我不放,是不是表示,你從一開始就是心虛的?”

我無法正常思考的理由,無非是自己一直無法接受心底的那塊陰影。柴井追究得越明烈,我更是一味地逃避。

浦下真一給我看過半年多以前案發當晚,別墅區某處的監控錄像,錄像前後一共出現了三個背影相似的人,有沒有可能柴井就是其中之一呢?

在柴井回答之前,我繼續說了下去,“在現場出現過的你,又要作何解釋?明明身在神奈川,為何卻能在第二日那樣及時地出現在藍原家的洋房前?還是說,在案發的前一晚,你正是那個兇手呢?”

柴井不會像我一樣,只要涉及了那一部分,只字片語都會讓我動搖起來,這便是我不如她的地方。

背負著沈重回憶,陷入在一個人的黑暗裏,只懂得一味逃避的我從來不曾看到過光的方向。而對於柴井來說,她優於我的地方,大概是有人曾經救贖過她,那個人應該就是真田了。

我的反問是我的第一步,在聽完我的問話後,柴井嘴邊那抹意味不明的詭異微笑似乎有一瞬的松動。

當然,總體而言,她還是維持得無可挑剔,我找不到任何她的軟肋。對於真由作為我父親的情婦這一點上,她反倒還像個受害者一樣,理直氣壯地質問過我。

我把柴井不斷把殺人犯扣在我的頭上的話語同樣還給了她,對此,她不但沒有晃神,居然還笑出了聲。明艷的笑容像是一朵妖冶的花,在她本就美得無可挑剔的臉上綻開。

“啊啦,你終於願意直接面對重點了?”柴井挑著眉,目光毫不閃躲地回視著我,溫婉的音色卻帶著刺人的尖銳,“我早前就和你說過,我和你是命運相連的人。”

柴井沒有否認我的話,也沒有直接承認我的猜測。她用了那句對我說我多次,我卻依然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麽的話來回答了我。命運相連,除了我和她相似的遭遇之外……難道她真的是兇手嗎?

因為真的做過,所以用這樣的張揚來掩飾心裏的不安嗎?不斷地說我是殺人犯,是出於心虛才以此來催眠自己嗎?

我看著柴井,下意識地皺眉瞇了瞇眼睛,心裏一陣發毛。柴井的內心,遠比我想象得扭曲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殺人犯的覺悟?”我嘲諷地說著,把當時在備用器材室她對我說過的話還給了她。

“殺人犯?那不是你嗎?”柴井突然無辜了起來,漂亮的眼睛朝我眨了眨。

至此,我更是弄不懂柴井究竟是想要對我做什麽了。即便她對我說過自己的目的,很明確地想要找出我是殺人犯的證據,可是從她至今為止在我面前表達過的一言一行,她倒更像在暗示我她自己的曾經。

倘若命運相連的意思還有我和她共為殺人犯,那麽半年以前的血案在她眼裏,我是殺死她姐姐的人,而她殺了藍原昌之。所謂讓我做好作為殺人犯的覺悟,她是想把所有的罪名推到我的頭上嗎?

“我可是被害人的妹妹,你和你那個父親之間,聽說矛盾很深吶……”柴井把尾音拖得很長。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我的確沒有任何優勢,再者,東京那些關於藍原純子殺父的傳言,更是為我的人生劃上過黑色的一筆。

柴井把我的表情理解成了默認,她完全不在意我是否願意繼續理她,繼續開口道:“對了藍原桑,你想知道真田為什麽會幫你嗎?”

話題重新回到了我和真田之間的問題上,我不想再理柴井,轉頭就走。

“他對你關照的理由,難道他沒有和你說過嗎?你和我很像的事,不論是背影,還是遭遇上。”

我心中一塞,真田的確和我說過把我當做柴井的話。柴井會知道,因為她和真田要比我來得熟悉。

“你以為有人會救你嗎?”柴井越發惡毒的話語還在繼續,“殺人犯就該孤身一人地死在黑暗中才對。”

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我最後一次回頭看向她,加重了語氣:“那麽,死的那個人絕不是我。”

我想從這片黑暗中逃離,一個人也罷,柴井才是最該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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