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也不知被金主大人折騰了多少次，混過去前只記得自己被抱進了包房隔間。

楚琰看著蜷縮在自己懷裏睡著的人，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

點起一支煙，剛吸了一口，仿佛想到什麽，又馬上掐滅了。

林墨不喜歡煙味，雖然他從來沒跟自己說過，也盡量不表現出來，可是很多細節暴露了他的喜惡。

楚琰在這方面從來不委屈自己，所以跟林墨在一起時也不會約束自己。林墨很多次被煙味熏得臉色蒼白，楚琰只當沒看見，反正林墨也不會反抗。

只有一次，事後的楚琰靠在床頭點了支煙，林墨弱弱地提了一句事後煙容易不舉，自己怎麽做的來著？對了，自己當著寵物的面把一支煙抽完，並且一口一口將煙霧噴在他的臉上，然後摁倒林墨又做了一次以證明自己是否不舉。

記得第一次見到林墨是在片場，那時楚琰去探自己小情兒的班，看到了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的林墨，出於好奇就多看了幾眼，事實上整個片場的眼睛都在往那處瞟。

小情兒識情知趣，見金主好奇，解釋道導演見那個小演員長得不錯，就想潛一下，沒想到被拒絕了，可是角色已經定下來了，沒理由隨便換人，導演只好動不動就去找他的麻煩。

就在這時，一直拉聳著腦袋的林墨擡了下頭，楚琰正好看到他的正臉，長得真的很漂亮，眉眼如畫，五官仿佛是用毛筆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有一種水墨風流的感覺，美則美矣，卻沒有侵略性，亦不是自己大多數情人的精致，溫潤而內斂，讓人看了心生親近。

那時起，楚琰就動了包養的心思，只是沒想到這麽一個溫潤的人，卻倔強得很。楚琰費了很大功夫，才將這只左沖右撞弄得自己滿身是傷的小獸收到身邊。

第一次上床，林墨的反應如同死魚一般，別說討好，就連一聲呻丨吟都欠奉，楚琰只覺得無趣，沒想到花那麽多心思捉到的小獸竟然如此不解風情，或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厭倦了。

金主不爽，自然狠命折騰身下人，想看看這條死魚能不能給個反應。小獸抓住床單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節開始泛白，那雙被勾勒出來的大眼睛慢慢泛起水霧，哀哀地望向楚琰，絕望中帶著茫然。

只一眼，楚琰的心都化了，原來一個人哭起來可以這麽美，尤其是當清明的雙眼沾染上情丨欲，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被拉入泥淖，讓人心疼又忍不住去蹂丨躪。

楚琰下身動作更大，唇卻溫柔地吻上身下人漂亮的雙眼，似是安撫小獸的不安。

那之後，楚琰對林墨愈發上心，他也能察覺到林墨的態度在慢慢改變，從最開始的拒不合作，到後來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試探，最後終於接受了自己的金主，雖然床技依舊爛得一塌糊塗，可是已經學會了在床上對主人撒嬌，一聲聲喚著“楚琰”，金主大人覺得自己只聽這聲音就能射出來。

楚琰把林墨安排在離公司最近的一套公寓，經常是出了公司就直接去林墨那裏，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樣子。起先晚上總是帶林墨出去吃或者叫外賣，直至某天發現林墨會做飯，金主大人一副撿到寶的樣子，天天讓林墨變著花樣給他做飯。

那段時間楚琰是真寵林墨，付了大筆的違約金就為了將他簽到自己公司，又給他安排了最好的經紀人，最好的劇組，為了捧他花費不少心思。

可是當林墨真正紅起來的時候，金主大人又後悔了，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站那麽高，那會讓他有一種掌控不住的感覺，那雙漂亮的眼睛，只有自己看到就足夠了。

經紀人對於老板的吩咐很是不解，既然是包養的情人，為什麽不許他太紅，只能一直保持在二線，想了許久，最後覺得大概是有錢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

林墨的通告少了，在家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每天回家打開門都能看到林墨，對此，金主大人很滿意。

曾經冷冰冰的公寓越來越有家的味道，吃完晚飯，楚琰就抱著林墨看看電視、打打游戲，晚上做做有益睡眠的床上運動，有時什麽也不做，只是相擁而眠。早上林墨喜歡賴床，沒有通告的時候通常不會早起，金主大人去公司時，林墨還在抱著被子呼呼大睡。楚琰把他吻醒，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墨知道主人要走了，揉揉眼睛，吻吻他挺拔的鼻梁，含含糊糊道聲再見，翻個身繼續睡。

每逢周末，楚琰也不再與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尋歡作樂，抱著林墨睡到日上三竿。下午的時光都消磨在書房中，楚琰處理事務時，林墨會蜷在書房一角的沙發裏看書或者看劇本，安安靜靜，除了翻頁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等到金主大人空下來，就陪林墨對對戲，又或者一起看看林墨演過的電影。

與包養其他情人不同，楚琰從沒刻意給過林墨什麽，而林墨也從未要求過什麽。楚琰覺得，養林墨就像養了一只貓，每天只要定時投餵，偶爾順順毛，林墨就會很滿足，而且這只林墨還會給自己做飯暖床。

林墨對食物有超出常人的熱情，最開始林墨沒有表現出來，楚琰餵什麽，他就吃什麽。日子久了，林墨膽子也大了，常常賊兮兮地抱著pad跑到金主面前，指著某家店跟楚琰說，聽說這家的獅子頭和西湖醋魚特別好吃，我們今晚去嘗嘗吧。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裏面滿滿都是期待，晃得楚琰一楞神，“好”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金主大人知道林墨會做飯後，就時常點菜讓林墨做。本來林墨只會簡單的家常菜，水平僅限於把菜做熟，盡量保證不會出現什麽怪味道，結果金主張口就是龍井蝦仁、花雕雞什麽的高難度菜系，林墨只好買了一大堆菜譜研究，邊看邊憤憤地想楚琰怎麽不點茄鯗，反正點了自己也不會做。

林墨雖然是明星，卻一點沒有明星的自覺，極喜歡往超市跑，每次都會買一大堆吃的回來。楚琰覺得有趣，偶爾也會跟著他去，就看到帶著大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林墨一邊往購物車裏塞東西，一邊笑盈盈地跟他介紹，這個炒雞蛋可好吃了，回去我做給你嘗嘗；那個那個，那個做麻辣香鍋特別香，哎呀，我們晚上吃麻辣香鍋吧，我好久沒吃了；唔，這家的黑森林好吃，不過我會做哦，可惜你不愛吃甜食……

楚琰靜靜地跟在他身後推著購物車，聽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嘴角掛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笑容。琴瑟在禦，莫不靜好，那時的他們就好像一對……夫妻。

是的，夫妻，楚琰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倒是他的狐朋狗友先發覺了。最近玩樂場幾乎見不到黑道太子爺的身影，幾家老板還以為哪裏得罪了這位活閻王，紛紛旁敲側擊地打聽。即使有推不掉的應酬，楚琰也會提前打電話給林墨，就像是晚歸的丈夫給妻子報備行程。

日子久了，有人打趣，是不是有大嫂了，最近連人影也見不到，也不去找包養的那些小情兒，天天按時回家，堪比模範丈夫。

直至那時，楚琰才發現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僅僅只是一只寵物、一個情人，自己也太過上心。在楚琰的愛情觀裏，從來沒有走心一說，只有走腎和多走幾次腎的區別。

意識到問題的金主大人開始疏遠林墨，年輕漂亮的美人那麽多，還都比林墨會來事兒，楚琰的新歡換了一個又一個，舊人已經被他拋到不知哪個角落裏了。最初的一周，林墨還會小心翼翼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他是不是很忙，已經一星期沒有回家了。

“家？林墨，對你來說隨便一個房子就叫家嗎？這麽說我家應該在城西，而不是什麽隨便的一套公寓。”林墨抱著電話楞了半天，才想起來楚琰的主宅在西山的別墅區。

“那……楚琰，你今晚回……唔，不是，你今晚來我這兒嗎？”

“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情人管這麽寬，我去哪兒還要跟你匯報嗎？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楚琰把林墨劈頭蓋臉一頓罵，暴躁地掛上電話。林墨也聽話，那之後就再沒有給自家金主打過電話。

那段時間楚琰是玩得真瘋，京城中的玩樂場幾乎夜夜都能看到黑道太子爺的身影。楚琰願意找樂子，自然就會有一群人鞍前馬後地伺候著，天天變著花樣哄他開心。雖然沒人說，但是那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太子爺突然轉性，多半是跟他一直藏著掖著的小情人有關。

楚琰自認為不是個多麽戀舊的人，瘋了一陣，就把林墨拋到腦後了。偶爾想起來去找他一次，林墨的態度也越來越拘謹，不會再抱著他撒嬌，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臉上的笑容客氣而疏遠，像極了一個稱職的情人，對他的稱呼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楚總”。

楚琰愈發覺得無趣，心裏那份難以名狀的感情也逐漸淡去，林墨成了雞肋一般的存在，食之無味，卻舍不得就這樣丟棄，只好不尷不尬地養著。

直至一個多月前，他的助理隱晦地提醒了下自家總裁，最近情人養得太多，讓他這個負責應付的小助理有些吃不消，楚琰大筆一揮，在助理給的名單上勾去一批，其中就包括林墨。

沒想到造化弄人，平時幾個月也見不到一次的林墨，在分手後短短一個月內見了兩面。

那天他正好不忙，帶著新歡去咖啡廳小坐，沒想到一進門就撞上了林墨投過來的視線，彼時，林墨穿著淺灰色的針織衫蜷縮在松軟的沙發裏，身上的慵懶還未褪去，雙手捧著一部劇本，傻傻地看著自己，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愕然。

一瞬間，楚琰仿佛回到了幾年前，周末的書房，那時的林墨就喜歡套著金主寬大針織衫，縮在沙發裏看劇本，楚琰走到他面前將劇本抽走，看得入迷的林墨就會傻傻地擡起頭，滿面茫然地看著自己，針織衫因為大了一號而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蠢萌的寵物擡手搶劇本時就會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上面通常會印著青青紫紫的吻痕指痕，宣告著自己昨夜的“暴行”。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自從離開林墨，自己似乎再也沒有感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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