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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心思齊天下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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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呼赤炎這樣問,瑞祎輕輕搖頭,“我心裏還沒有具體的打算呢,不過事情出來了,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嘍。”

看著瑞祎有些調皮的神色,呼赤炎怔怔的一時沒回過神來。下意識的伸手撫住她的眉眼,順著她的眉毛眼睛描繪下來。

瑞祎被他弄得癢癢的,挪開他的手,不悅的說道:“做什麽呢,跟個小孩一樣。”

“瑞祎,我發現你開心多了,現在越來越像這個年歲的女子了。”呼赤炎回過神來才恍然發現,現在的瑞祎說話時會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幾分嬌嗔,生動的眉眼,微挑的眉峰,偶爾斜飛的眼角,不再像以前一樣說話做事都是帶著令人有些心疼的沈穩。“看來,你的家人來到你身邊是對的。”

有了家人的依靠,她果然就輕松愜意自在多了。

“是嗎?”瑞祎下意識的摸摸臉,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但是聽著呼赤炎這樣說,心裏深處就泛上一絲絲的甜蜜來。她想他一定時很認真的觀察過她,不然不會連這樣的小事都會察覺的一清二楚。“我現在是很開心,就算是遇到再多的麻煩事兒,我還是覺得很開心。以前我就像是柳絮無根,浮萍無依,我不知道我做這些事情為了活著還能有什麽意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重新有了家,我就再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可憐了。我受了委屈,也是可以有哭鼻子的人了,想想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這樣的感覺怎麽說呢?

以前的時候,瑞祎在大燕沒遇到這些事情之前,也會覺得侯府的人很煩,很瑣碎,總有那麽多的事情此起彼伏,讓她有的時候想要逃離。可是後來真的離開了,她才發現就算是那個地方糟糕透了,至少是她遮雨的片瓦,是她依靠的港灣。從沒有比流浪的時候,更能讓她察覺出家的美好來。

所以這次家裏人來了戎都,縱然依舊有那麽多的小算盤,依舊有那麽多的小算計,但是她現在再去看,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以前的眼界只在那四角天空的後院,所以微微有點風浪都將會覺得是覆頂的大事兒。現在經歷這麽多,再去看後院的事情,就會覺得不過是風吹起的小小漣漪罷了。

呼赤炎看著瑞祎高高翹起的唇角,眼睛裏閃著星星般璀璨的光芒,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流動著濃濃的生機。這樣的她,就好像又讓他想起了在大燕時見到的那個她。

輕輕靠著呼赤炎,瑞祎看著窗外風景,從三樓望出去,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天邊的白雲。

忽然想起一事兒,抿著唇就輕聲笑了起來。

“笑什麽?”呼赤炎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低頭看著她,唇角彎彎,眉梢眼角都是快樂的音符在跳躍。

“我在想,若是母親看到你我現在這般,怕是要氣的將我關禁閉。在大燕男女之間是不可這般親密的,就算是訂立婚約也還是要遵守規矩。”瑞祎緩緩說道。

“那我們趕緊成親就是了。”呼赤炎理所當然的說道。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你還有婚約呢,這是不解決,我可怎麽進你家的門?”瑞祎調侃道,好奇的看著呼赤炎,“那你見過國師的女兒嗎?”

呼赤炎生硬的搖搖頭,“並無。”

“被國師這般養在深閨無人識,要麽是醜不願見人,要麽就是容色傾城,你希望是哪個?”

呼赤炎眉峰一揚,看著瑞祎就說道:“膽子大了,現在連我也敢這樣調侃了。”

“說得好像以前沒調侃過似的。”瑞祎做個鬼臉,“說真的,你希望是哪個?”

“容色傾城吧。”

“啊?”瑞祎大吃一驚,不是按照正常道理來講,不是應該哄人開心都是講醜陋那個嗎?

瞧著瑞祎這般吃驚地樣子,呼赤炎低頭凝視著她說道:“如此一來,世人方肯相信,我對你才是真心實意的。”

似是有什麽輕輕滑過心口,明明他的眼神沈靜如水,她卻覺得如浪濤翻滾似是要將她吞噬般。

原來不愛說情話的人,忽然說出這樣一句來,真是……要人命的討人歡喜。

情竇初開的少女,心口砰砰直跳的感覺是什麽味道呢?

瑞祎想,一定是她此時此刻甜蜜中夾著無盡的歡喜,感覺藏在血肉中的那顆紅心,似乎隨時隨地都要蹦出來展示歡悅。

這是不是就是心動的感覺呢?

方才呼赤炎說家人來了,她笑的多了,感覺不一樣了。現在她的確是覺得這話是對的,要是以前呼赤炎講這話,大約她也是會歡喜的,但是更多的怕是會擔心以後如何。可是現在有手腕高深的母親坐鎮後方,有沈穩睿智的大哥給他力量,還有聰明上進的弟弟給她希望,原來有了這一些,她是真的能放松下來。

看,沒有了那些沈重的枷鎖,她已經聞到了心跳的味道。

“呼赤炎,你對我這般好,我可就更不喜歡你被別個女子惦記了,這怎麽辦?”

“聽你這話說的,好像以前就知道怎麽辦似的。”呼赤炎調笑她。

瑞祎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自然是想過的。”

“?”呼赤炎被這話給唬了一跳,“還真想過?你說說看,你以前是怎麽想的?”

“以前啊……”瑞祎邊說邊想,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其實我一句話也說不清楚,那時候想,大約你這般認真的想要娶我回去,大概三五年間,或者時間再長一點十年八年的,應該不會對我厭棄的。你還記得又一次咱們說起來,曾經提到過,你娶我是想避免被世家牽制的。你還說過你不輕易相信人,我想大概就是為了這個,我也是能在你身邊風光很長時間的。至於這段時間過去之後嘛,我呢身邊肯定是兒女繞膝跑,自己色衰愛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呼赤炎聽得一臉烏雲密布,幾乎是咬著牙問道:“那現在是怎麽想的?”

“現在更簡單了,你既然千方百計得了我的心,你便要一輩子對我好。若是有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家來給我添堵,大約我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擡擡手就能過去的。”

“那你想如何?”

“不知道,你要知道嫉妒的發瘋的女人,什麽惡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所以啊,這次還要不要娶我你可要真的好好想想了,我這個人心眼小,心機重,手段高,大約一般女人也不是我的對手。”

這樣直白的話,這世上哪個女人會這般傻的直接說出來的。

可是呼赤炎心底深處卻一下子被觸動了,打從他出生以後,就一直被拋棄的那個,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樣跟他宣布,有人來跟我搶你,看我不弄死她!

這話怎麽就聽著這麽窩心呢?

這種被人放在心口惦記珍視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你這是拐著彎的告訴我,你很喜歡我嗎?”

“我有拐彎嗎?我分明是直接告訴你的,我裴家九姑娘做事兒,素來不愛遮遮掩掩,就愛玩正大光明的陽謀。”

“好,那你就看住我好了。現在就有枝桃花蠢蠢欲動,你打算怎麽收拾她?”呼赤炎看著瑞祎,就這樣看著好像怎麽也看不夠,這麽霸氣的裴瑞祎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哎,我都沒見過人家姑娘面,悄默聲的就收拾了也太可惜了。”

“這有什麽可惜的?”呼赤炎囧。

“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什麽叫做殺雞儆猴嗎?勞駕我九姑娘出一次手,怎麽也得讓這些姑娘們十年八年的都不敢看你一眼,這才值得我費心勞力的大動幹戈。”

“你這麽囂張你家母親大人知道嗎?”

“這麽點小事就不要勞煩母親費神了,等大功告成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就行了。”

呼赤炎覺得自己竟是無話可答!

“我以前都沒發現,原來你囂張起來是這樣無法無天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反正咱們一沒下聘,二沒婚約,你自由得很。”

“你是提醒我下聘嗎?”

“哎,你又說胡話,桃花都沒收拾好,你這還有婚約在身呢。”雖然這婚約呼赤炎自己也稀裏糊塗的,總歸也很少有啊,至於是不是真的,還是要費心去驗證的。

提到這個,呼赤炎的心情就一下子覆上一層寒霜,“這事兒會水落石出的。”

現在這件事情就算是瑞祎著急也沒用,只是國師放出來一個這樣的消息她就坐不住,那要是人家挖個坑,難道她還能跳下去不成?所以這事兒不能急,穩不住的那個就先輸了。她得等,等到那個神秘的國師大人,看著她穩如泰山自己坐不住的時候,才會出手,那時才是她的機會。

“先不說這個了,反正那位國師大人沒有下一步動作之前,你跟我都是很被動的,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好了。”瑞祎笑著說道,若不是呼赤炎也打算這樣做,今兒個也就不會匆忙出現在這裏,“我這還有件事情要跟你請示下,有關開府宴客的事情。”

呼赤炎想了想,這才看著瑞祎說道:“你是怎麽打算的?”

“這婚約的事情沒出之前,我是想著別太招眼了,畢竟我家根基不深,經不起大風摧殘。”瑞祎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呼赤炎,酌量下又說道:“可是現在忽然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我就覺得至少得讓別人重視我的存在。”

呼赤炎就明白了,一來是瑞祎心裏惱了,說起來這件事情的確是委屈她,不過他自己也挺委屈的,這突然冒出來的婚約,也讓他很是惱火。到底是先皇之命,總不能抗旨,不過現在這件事情真假還不知,所以還得慢慢來。二來,瑞祎這樣做其實也想逼著國師再出手,畢竟自己的態度不明不白,瑞祎有這樣大張旗鼓的宴客,就會給國師造成很大的壓力。如此一來,許是情急之下,國師也許會露出點馬腳呢?

“這樣做,總是委屈你。”呼赤炎有點不太樂意。

“我現在有多委屈,將來就有多風光,怕什麽?”

這話講的他又無言以對,果然是裴瑞祎的風格,名正言順的陽謀迎面砸來!

瑞祎不是那種在小事兒上墨跡,摸不清楚重點,悲春傷秋,勞神傷肝,抑郁不能自拔的嬌小姐。她這個人做事情最喜歡幹凈利落,一刀兩斷,所以這事兒跟呼赤炎商量好後,一定下來,回去後就跟大夫人商議起來。

在聽到這所謂的婚約之後,大夫人憂心忡忡,看著瑞祎欲言又止。

瑞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可是一時間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的很明白。狄戎跟大燕之間的風俗還是很有不同的,再者說自己跟呼赤炎私下的相處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在大夫人面前講出來。最後只能含含糊糊的,看著大夫人說道:“母親不用如此憂心,這件事情雖不是空穴來風,但是卻也未必就是真的,一切都還要等待查證。再者說了,就算是此事是真的,也一定會有妥當的解決辦法的。”呼赤炎的兇惡之名也不是一日養成的,讓他娶國師之女,只要想想他以前受過的痛苦,大約也不會真的把這件事情就這麽揭過去的。想到這裏,其實瑞祎更有些想不明白國師是個什麽心思了,明知道他們之間恩怨之多,卻還要把女兒嫁過來,也是令人捉摸不透。

大夫人看著瑞祎很有信心的樣子,也知道自己不如瑞祎了解呼赤炎,心裏略略放心一些,就轉而問道:“這樣大張旗鼓的宴客,真的妥當嗎?”

“您就放心吧,咱們這是奉旨跋扈。”

“你這孩子……”大夫人被瑞祎給逗笑了,輕輕搖頭,“那好吧,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好了,戎都的事情我都不明白,很多人也都不清楚,這些事上你要多與我說道說道,免得到時候張冠李戴,又或者犯了別人的忌諱,總歸不是好事兒。”

瑞祎就點點頭,笑著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時候我請一個能人來,肯定跟您說的明明白白的。”

“那敢情好,宴客的時候最忌諱出現不能掌控的事情。這人與人之間的事情可得打聽清楚,誰家與誰家不和,安排座位的時候就不能挨在一起,哪家的夫人不喜歡吃什麽,哪家的性子有些古怪的,這些都要格外註意。這宴客也是一門大學問,以前我教過你的,你還記得幾分?”

“都在心裏記著呢。”瑞祎笑著應道,“母親的教誨,不敢遺忘,銘記於心呢。”

“女人這輩子不能走錯一步路,這世上有浪子回頭金不換,卻沒有女子失足能轉身的道理,你可記住了?”

“是。”

“你素來乖巧聽話,妙齡之年又突逢變故,能有今日的造化,可算是苦盡甘來。可是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沈得住心,站得住腳,切不可疏忽大意。多少平地覆車善泳易溺的例子在眼前,你切不可學那些輕浮之輩。女人立得住,全憑一顆心,心穩了,就走的穩了。”

“是。”

大夫人看著瑞祎一如往昔乖巧,眼眶也跟著酸了酸,拍拍她的手,“你去忙你的吧,我知道你現在跟在大燕不一樣,是別人口中的大姑娘呢。”

聽著大夫人的調侃,瑞祎紅了紅臉,“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小九。”

“去吧。”大夫人笑了。

瑞祎真是有事在身,也就起來告辭而去。瑞祎這邊一走,大夫人就對著進來的訪晴說道:“你去請大少夫人跟二夫人過來。”

“是。”訪晴連忙應了,轉身就打簾子出去了。這狄戎的人都不愛掛簾子,但是大夫人是用慣的,到底是掛上了簾子。五福捧壽的花樣,陽光掃進來,上面的金線都跟著明亮起來,照的人心也跟著亮了。

柯知秋打發走了訪晴,坐在屋子裏發了會兒呆,就忙喊了丫頭紅蕉進來服侍更衣。心裏一時有些忐忑,不知道婆婆喊她過去做什麽,想起來因為來狄戎事情曾經鬧得不開心,這會兒心裏縱然是有怨氣,也不敢發作出來,只能一個人憋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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