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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昔日落花逐水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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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一片安靜,屋子裏一家人,誰都沒有先開口,慢慢的氤氳成一片凝重的氣氛。

奇棻自出生以來,家裏頭便已經決定將來她是一定要進入王宮的人,所以自幼奇棻便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麽。現在忽然之間讓她放棄這麽多年來的執著跟付出,一時之間自然是無法接受,難道她在家人眼睛裏便是這樣可有可無的存在?

“二哥,難道在你眼睛裏我竟不如一個外人嗎?”奇棻知道今兒個家裏這個決定,是她二哥說服了爹娘,心裏不免對這個二哥生出了怨憤之心。因為他身體不好,家裏頭所有人都將他捧在手心,再加上二哥善於謀略,更是加重了在這個家裏的分量,可是難道自己就應該被家裏這樣犧牲嗎?

她當然不滿意,惱怒之下,自然就對著奇勳開火了。

奇勳看著妹子的神色,一字一字的說道:“小妹,家族前程比你我婚事重要得多,你應當心裏明白我這樣做並不是徇私,正是公道。”

“在你眼中的公道,難道就是要犧牲我的利益嗎?”奇棻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家裏頭不是這樣的,但是自從二哥遇上了裴瑞祎好像事情一下子就變了,連帶著她也跟著受了牽連。

“並不是這樣……”

“依我看就是這樣,你們一個個的都被那個裴瑞祎迷昏了頭嗎?汗王是這樣,淳於恒是這樣,難道二哥你也這樣嗎?”

“你胡說什麽?”

“我哪有胡說,你沒見裴瑞祎之前是怎麽跟我說的?你說那王後的位置遲遲早早是我的,可是現在呢?你跟她不過見了兩面,現在就要讓家裏頭做她的附屬為她效勞嗎?分明是你自己公私不分,卻要來指責我,你糊塗!”

奇棻的性子素來是溫婉的,想今日的盛怒,她以前幾乎是從未做過的,此時看著女兒淚如雨落,奇夫人便先受不住了,對著丈夫說道:“這事兒不如再想想吧。”

奇勳冷笑一聲,慢慢的站起身來,彈一彈衣角,這才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只是提一個建議,做不做我這個活不了幾天的人也無法做主。只是我提醒一句,那裴瑞祎可是有仇必報的人,你們看追風馬場這兩日的狼狽不堪便可知曉。她現在是不能動了追風馬場的根基,但是她在尋回純血馬之後,追風馬場遇上了多少麻煩?上次馬糧一事兒,裴瑞祎先燒其糧倉,而後回了戎都放出消息哄擡了糧價,追風馬場損失了多少?這次我不過是給她放了一點消息,結果呢?這女人轉頭就把消息送出去,現在就為了這筆不知道虛實真假的大買賣,追風馬場現在可是日日訪客絡繹不絕造成多大的麻煩?”

數到這裏奇勳冷笑一聲,看著自己父親凝思的神色,母親微帶著不耐,大哥沈吟不語,最後眼神落在奇棻的身上,“裴瑞祎把消息放了出去,這筆買賣不管是真是假,追風馬場註定要出血的,而她不過動動口而已。奇棻,若是換做你你能做的到嗎?我知你素來自視甚高,現在家裏前有三大家族虎視眈眈,後有二叔步步緊逼,你若是願意拖著全家陪你去死,你盡管任性好了,反正到了那一日說不定我早已經魂歸黃泉,不受你什麽拖累,只可憐爹娘大哥後半輩子可怎麽過……”

“你住口!”奇棻滿臉通紅,好似被人掐住脖子喘不上氣來,“奇勳,你除了拿話擠兌我,你還能做什麽?”

“對,我就這點能耐,你愛聽不聽。”奇勳甩袖子走了,臉黑如鍋底,屋子裏剩下的人越發的沈默。

奇星華看著兒子的瘦削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面上帶著幾分疲憊,揉揉眉心,嘆口氣看著老妻,“你跟我說句實話,那裴瑞祎到底是個什麽人?”

奇夫人這輩子坐在家主夫人這個位置上,可謂是閱人無數,奇星華對妻子還是很信重的。

奇夫人看著女兒獨坐落淚,心如刀絞,又看向丈夫眼眶也紅了紅,旁邊大兒子遞過帕子給她,她接過來按按眼角,這才深吸一口氣說道:“那是個令人看不透的人,生死不懼,言語如刀,行事見微知著是個極厲害善於攻心之輩,所以勳兒才如此忌憚。”

奇星華微微色變,“她也不過一個小姑娘,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奇夫人搖搖頭,就把那日去見瑞祎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一遍,隨著奇夫人的描述,不要說奇星華跟大兒子,便是奇棻也靜默下來,掛在腮邊的淚珠都忘記擦拭,隨著時間的消磨,漸漸地風幹在臉上,肌膚也跟著緊繃起來,就如同她此時的心,皺成一團。

奇言作為奇家將來的承繼人,此時並未主動開口,而是將目光看向他父親。就看到父親緊緊皺起的眉頭,若不是奇家現在受二叔掣肘太深,便是裴瑞祎再厲害十倍,他們奇家也不放在眼裏。可是偏偏那裴瑞祎卻恰如其分的握住了奇家的短處,隨著母親的描述,他似乎都能想象到那女子嘴角含笑志在必得的笑容,格外的令人不舒服。

“能讓汗王傾心之人,果然不是簡單之輩。早在當初一入戎都,便要吵著去尋純血馬,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可是她偏就尋了來。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這個女子不簡單,只是沒想到她翻手雲覆手雨,手段如此厲害。”

“爹,我倒覺得也許這一切都是有汗王在背後謀劃,一個小女子,我實在是不太相信能有這般的能耐。”說著看了自己妹子一眼,“妹妹也算是家裏自幼就開始教導的人,論心機許是不會輸,但是這手段卻要略遜一籌了。”

聽著大哥這話,奇棻的臉色才好了一點,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賽馬場上她跟瑞祎見過面,她知道她不簡單,但是只怕也沒有二哥說的那樣恐怖,到底是二哥被色所迷,才會替她開脫說好話,居然想要讓她給她讓路,二哥著實討厭。

奇夫人輕輕搖搖頭,想要說什麽卻又沒開口。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兒子,她這個做母親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捏哪個都疼啊。

奇勳不在,奇棻是家裏的嬌*的女兒,最後也沒能真的定下決議。奇家主穩坐家主這麽多年,也是個做事幹脆的人,只是遇上女兒的婚事,到底是難免多有猶豫。更何況,比起外人,自然是更相信自家人。

奇勳知道了結果後,看著前來探望他的大哥,只是譏笑一聲,卻沒再勸說什麽。

奇言看著弟弟這般模樣,就與他對坐,執壺續茶,“你就那麽相信那個裴瑞祎?”

“那是對於同樣危險的人敏銳感覺,說出來大哥也不會明白的。”奇勳對奇言並未惜字如金,“大哥,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不說廢話,裴瑞祎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僅自己有手段,更重要的是汗王對她的心思。我們奇家不怕一個裴瑞祎,但是若是得罪了汗王,除非上頭的寶座換個人,否則奇家日後可就不好過了。汗王那是比裴瑞祎更令人恐怖的人,你還記得當年先汗王薨世,汗王是如何殺進戎都的?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奇言的神色也隨著弟弟的話變得難看起來,他自然是忘不了的。那天他作為奇家人還登上城墻,現在依舊清晰的記得,縱然是站在高處,那空氣中彌漫的重重的血腥氣,也讓他久久不適,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的心裏生寒。

他們汗王,那是比沙漠狼王還要可怕的人。

“還記得國師嗎?”

奇言自然記得。

“這個一口斷定汗王天煞孤星,刑克六親,兇惡殘暴,孤鸞寡宿,寂寞之命的人,汗王沒有殺他,卻把他奉養起來,就跟籠中的金絲鳥一樣,這樣的懲罰比殺了國師還要可怕。”一個被斷定沒有前程命硬的人,卻坐在了那個可以住在別人命運的位置上,大國師的臉面不僅被踩在地上,還要卑微屈膝的活著,這就是他們汗王!

“可是,汗王總不會只娶一個裴瑞祎,棻兒未必沒有機會。”奇言想起妹妹委屈落淚的模樣,忍不住還是講了這麽一句。“既然這樣,別家能往宮裏頭送人,你為何卻不能成全棻兒的一片癡心,這並不難。”

“大哥,你這一時心軟,只怕會搭上奇家的命,你敢賭嗎?”

“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那裴瑞祎還敢一個人獨霸王宮不成?”奇言怒極拍桌,簡直不成體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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