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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中元大酬賓2:冥婚(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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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米不到的老街今天變得格外的長, 馬繞過了路口的石墩子走了進來後, 經走了不少的路,按照他默算的腳程少說也有兩百多米,但看了看左右的建築, 有多大的變化,有種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覺。收藏本站

他連著值了三天班,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沒有合過眼, 一夥入室搶劫犯流竄到本市並且在老城區連續犯案多起, 取金額巨大, 傷害了一戶人家的老人, 家中只有五個月大的小嬰兒給抱走了。

入室搶劫一下子變性為綁架勒索,事態嚴重性直線上升, 會反響惡劣, 了此事所有基層民警配合上級專案組行動了起來。作為剛入職的小菜鳥,小馬幹不了大的事兒,只能夠力所能及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看守好崗位。

一個人的派出所忙的腳打後腦勺, 是老太太的貓上樹了打電話讓他去救,後是小孩子把媽媽丟了要找人,還有家裏面醬油沒了但是豬蹄已經在鍋裏面需要來一瓶救急……

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個同事替換自己,小馬有了喘息機會,隨便扒拉了兩口晚飯就倒頭在宿舍睡死了過去。

大半夜的,趕不走的竹葉青在他耳邊嘶嘶, 著讓自己出門逛街。

小馬性情軟和, 聽點兒是和善, 點兒就是包子,學不會開口拒絕,就算是自己困死了,依然爬了起來帶著竹葉青出門。

晚上十點多有什麽好逛的?

一開始,小馬是這麽認為的,進了老街才發現,大開眼界,能夠逛的太多了。

老街與以往截然不同,路兩邊多了許多攤位,賣著各種的雜貨和吃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路燈的光亮暗沈沈的、有氣無力,為了照明,攤主們各出高招,有挑起了白晃晃的燈籠、有放著油燈、有點著蠟燭,小馬還看到個攤位上掛著個白布囊,袋子裏面光亮點點閃爍,還會動。

“這就讓你看花了眼啊,妖鬼集市裏面有趣的多得是。”竹葉青嘶嘶地吐著紅信,光滑冰涼的身體繞著小馬的脖子,腦袋就擱在小馬的耳邊。

被纏的多了,小馬已經麻木,他問:“袋子裏面是什麽?”

竹葉青說:“囊螢映雪,你沒有讀過書啊。”

“哦哦。”雖然被小青看不起了,但小馬並未生氣,好脾氣地說:“我就是小時候在鄉下見過,城市裏環境被破壞,已經見不到螢火蟲了。”

“你們人類自己造的孽。”竹葉青冷冷地嘶嘶兩聲,“走吧,繼續逛,我看你今天鴻運當頭,肯定有好事發生,別浪費了機會在宿舍睡覺,說不定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就看今晚了。”

小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笑了笑繼續走了起來。

老街真的變得好長好長,隨著時間臨近午夜,周遭的景象還發生了變化,在姜元的眼中,老街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黃色的紗布,像是老照片一樣開始發黃,而且出現了疊影。

有另一個世界慢慢地疊加在了老街上,或者說,是老街與另一個世界的漸漸重合。

這種現象,姜元不是沒有見過。

坐老鬼叔的車送貨時會走陰陽相交的路,掀開車輛向外看,景色便是兩個世界的重疊——有陰間荒涼的空曠,有陽間憋悶的擁擠。

空氣中的味道也出現了細微的不同,隱隱的,姜元聞到了甜膩的花香,不是很難聞,卻也不令人快樂,像是熬糖的時間長了,焦糖依然甜卻帶上了苦澀,聞多了心情壓抑,想要哭上一場。

面前遞來了一片薄荷,姜元不疑有它,接了過來含進口中,沁涼的氣息壓在喉頭一下子將壓抑苦澀打散,心情變得輕松,頭腦開始清明。

他疑惑地看向方晟言,方晟言解惑,“農歷七月十五,天地大封印會出現細微的震蕩,陰陽二界會在這夜子時出現短暫的重合。老街風水走陰,適合百鬼夜行。”

天地大封印,姜元知道。他在資料中看到過,在洪荒以前,世界乃是整體,人神鬼怪共居,後來發生了洪荒大劫,為拯救黎民蒼生,女媧、伏羲、神農等等神祗相繼獻身大荒,以神祗神魂設下大封印,分出三十三重世界,中間為凡塵俗世,上為仙神之境、下為幽冥鬼界。

普普通通的中元節妖鬼集,卻暗含天地變數,姜元肅然起敬,手上一揮,“走,逛街去。”

方晟言還未解惑完畢,做事情要有始有終,“你聞到的味道是幽冥鬼界的離魂花,也就是陽間所說的彼岸花的味道,‘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所謂離人正是如此,花香引人愁苦,吃一片薄荷提神醒腦即可。”所以就顯得一板一眼,像是個不通情理的老學究。

姜元看方晟言,方晟言意識到什麽笑了笑說,“好,我不說了。”

姜元:“你啊,喊你老幹部、方大爺真是一點兒都沒有錯,瞧瞧現在是什麽時候,良辰美景是用來科普的嗎。”

多適合約會的日子,就他們兩個。

“嗯。”方晟言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姜元怒瞪,在方晟言平靜的淺笑著怒氣壓根醞釀不出來,反而顯得自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氣球還未膨脹就洩氣了,他無力地擺了擺手,“好吧好吧,反正目前從你嘴巴裏得不到什麽明確的答案,走了,不糾結這個,陪我逛街,再不逛逛天都要亮了。”

說完就轉身,真的開始認真的逛起街來。

方晟言看著姜元的背影,他是來償還十年的相依相伴的恩情,助姜元成功接管昆吾居、助他平順一生,可為什麽,越來越放不下。自誕生以來,孤寂悠長的生命只有一個身影讓他牽腸掛肚過,而現在,又有了相同的感覺,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以吃嗎?”走在前頭的姜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走了回來,手上端著竹筒做的小碗,小碗內的清湯飄著圓圓的魚丸,還撒了脆嫩的蔥花和點了幾滴小磨香油。姜元眼巴巴地看著方晟言,嘴巴微微地抿著,嘴角邊出現的酒窩像是寫滿了“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

方晟言說:“可以……”口中被塞了食物,軟嫩中帶著彈牙的魚丸味道不甚鮮美,粗糙的制作方式還略有著腥味,卻因為投食的人不同那些缺點都微不足道了。神情軟了下來,方晟言說:“可以吃的。”

“嗯嗯,味道還行,現打現做的,勝在新鮮上了。”姜元含著魚丸,腮幫子鼓起了一塊兒,說話口齒不清。

“走吧,我們繼續,我看到前面有賣竹升面的,鴨蛋和面,用竹子一點點壓出來,我就在電視上看過,還從未吃過呢。”

“那就去嘗嘗看。”方晟言不需要催促,柔柔地說。

姜元看向了方晟言的眼睛,那是一雙黝黑不見底的雙眼,毫無情緒的波瀾,內斂著化不開的黑沈,可以說是冷到殘酷。但他看著就覺得心安,並不覺得害怕,專註看自己時露出來的溫情,大抵連方晟言自己都不知道吧。

繼續走,腳上的觸感有些奇怪,像是踩到一塊肉,姜元低頭看過去,與只有半個腦殼的小孩子無機質的眼神對視,他踩到人家的腿了。姜元連忙收回腳,“對不起,你繼續。”

小孩子收回視線,用被抽調了骨肉的肉體繼續逛街,哼哼哧哧地要去追上小夥伴。

街上,熱鬧極了,男男女女、妖妖鬼鬼,什麽奇形怪狀的生物都可以見到,摩肩擦踵,言笑晏晏,難得的聚會,當然是盡情地玩樂。

有一群模樣怪異的小孩子在街上嬉笑而過,跑動帶風,風帶起了女孩們翩躚輕柔的長裙,長裙飛起又落下,晃花了男孩兒們的心。

這也是個談戀愛、相親的好時候。

街邊停著一輛小食車,車上掛著紅燈籠,燈籠上寫著與挑起來的長幡上一模一樣的字——至味小棧。

小食車旁邊擺了兩張簡單的桌椅,正好其中一張空了,姜元眼疾手快地搶到,招手讓方晟言在身邊坐下。

小二笑著過來招呼,“兩位客人要吃什麽?店裏面有豬肉芹菜、青菜雞蛋兩種口味的餛飩,有大骨湯面,還有烙得兩面金黃的千層牛肉餅,荷包蛋和煮了有一段時間味道足足的茶葉蛋也值得一吃呢。”

“餛飩面做嗎?”姜元剛才看別人吃,很香的樣子,而且這店飄出來的味道就很不一般,就想幾樣都嘗嘗看。

“做的做的。”小二很好說話。

“那兩碗大骨湯面,裏面各放四個餛飩,兩種口味的各兩個。”姜元做主了,吃什麽他說了算,“千層牛肉餅來兩張,再來兩個茶葉蛋。”

小二記下,朗聲說:“好咧,馬上就上。”

負責做飯的是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大男生,長長的烏發被隨意地束在腦後,高高瘦瘦卻並不給人羸弱的感覺,嘴角帶笑,戴著耳機,下面條的時候還哼著歌。大概是註意到了姜元視線,男生看了過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還是瀲灩含波的桃花眼,水潤潤的,笑容很甜。

一只大手擋住了男生的視線,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生不高興地撓了男人一下,男人卻強硬地不肯松手……

姜元羨慕地推推方晟言,“你看喲,我也想。”

眼睛被擋住了,他看到了方晟言手掌上的紋路,幹凈清晰,沒有任何雜紋。

姜元:“……”無力吐糟,他要的是感覺,哪裏是真的擋眼睛,情趣呢親。

方晟言輕輕地笑了一下,姜元眨眼睛時睫毛掃過他的手心,心也跟著微微顫動,落下了撩起漣漪的一點。

至味小棧攤主的手藝不錯,手搟面配餛飩飽腹而味美,牛肉餅摸起來沒有多少油但是吃起來很香,肯定不是菜籽油、色拉油等常見的油煎出來的,姜元吃出了清香略帶清苦的味道。茶葉蛋和他自己做的差不多,大概是浸泡的時間夠足,特別入味。

吃完了付錢的時候姜元問,“烙餅的油,用的是什麽品種?沒有打探商業機密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好吃,也想買。”

小老板不介意,幹凈清爽的聲音充滿了朝氣,“用的茶樹油,白茶樹的,我看到了茶樹精也過來擺攤了,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姜元說:“謝謝。”

小老板微笑,“姜老板不用客氣,希望昆吾居以後多做活動呀。”

“有機會一定做。”原來還是自己的客人。

告別了至味小棧,姜元往前走,找到了茶樹精,問他買了五十斤的茶油,算是包圓了。茶樹精老爺爺一高興,給了一捧自己炒的茶葉。

姜元買光了攤位,茶樹精不需要繼續在這兒守著了,高高興興地收了攤,背著手開始逛街,看他興匆匆的腳步看起來像是去的昆吾居。姜元有種自己送出去的錢馬上要加倍回來的預感,真是奇妙。

木桶很重,姜元試著拎了一下,旁邊伸來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接過了茶油,方晟言說:“我來。”不過區區五十斤,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姜元不知道啊,緊跟著方晟言的腳步,問他重不重、累不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遠遠地墜在二人身後的、方晟言的司機嘀咕,“揮揮手就可以送去昆吾居的事兒,主上幹嘛還提著?”

“活該你單身千年。”佝僂著背的老者慢悠悠地說。

司機:“我可是有左右二妃的陪伴多年的……不對,幹嘛扯到我單身啊?”

老者搖著頭,不理腦子不開竅的。

茶樹精的攤位離昆吾居不遠,就在李嬸家的小超市前面。小超市旁邊有條小巷子,有李家進進出出的大門。和其它小弄堂不同,李家門口的這條鬼來鬼往的,非常熱鬧,還有嗩吶鑼鼓敲敲打打的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節奏仔細分辨應當是喜樂,只是吹拉彈的樂隊已經是死人了,多不出那口中氣把調子弄得響亮。

進去的鬼手上拿著請柬,提著禮物,應當是去參加婚宴。

白天散碎的畫面直沖腦門,姜元想起來了,李嬸說她的父親要陽世的親人舉辦婚宴,怕就是現在這場了。

路過時,姜元往裏頭看。

就見李家大門口站著李嬸夫妻和他們的女兒、侄女,他們的對面站著一對模樣周正富態的男女,六個人蠟人一般面色蒼白,紛紛抖成了帕金森。

李嬸站在最外頭,身體站得筆直筆直不敢動,眼睛又實在是不想對上客人們的臉,控制不住的亂飄,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姜元,眼中一下子迸射出強烈的求救光芒。

大家都是鄰居,李嬸也挺照顧人的,姜元不忍心看著他們抖成那樣,要散架了餵,第二天身體肯定很酸。扯了扯方晟言的衣袖,姜元問:“活人可以去看冥婚嗎?”

方晟言說:“可以。”拎著木桶的手松開,油桶下落卻並未砸在地上,它憑空消失了,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平靜,暫時沒有引起姜元的註意。

而在昆吾居的廚房內,一桶油安安靜靜地出現,仿佛一直都在那邊待著。

“那好,我們去看看,漲漲見識。”姜元歪了歪頭,感覺這話不對,“應該是我長見識,你神神秘秘的,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方晟言:“民間的婚宴,我還未去過。”

姜元:“那跟著我去瞧瞧。”他一下子沒有把民間兩個字品出味道來。

後頭,司機和老人看著他們的主上去參加了冥婚,都有些木然。

司機捏緊了拳頭,克制著自己發頭條的沖動,“天啊地啊,這家人何德何能,竟然讓主上成了座上賓,啊啊,羨慕嫉妒恨。我要是脫單了成親,能不能夠給主上發請柬?”

老者的聲音少了一貫的緩慢,調侃地說:“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說。”很顯然,他也無法平靜啊,甚至腦內開始風暴,他和自家老婆子結婚的時候,也沒有請到主上啊!!!

司機:“……不要揭短,以我主上近衛的身份,多的是愛慕者。”

“呵呵,那你倒是找啊。”瞧,冥界丞相大人都不淡定了,開啟了嘲諷技能。

感覺膝蓋插滿箭的近衛默默拿出手機,冒著生命危險發了頭條——人間中元節,主上與昆吾居主人親密會晤,兩人經過小巷竟然去做這種事……

丞相:勇氣可嘉,明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燒紙。

二樓:哇,小衛衛的頭條每次都不會讓鬼失望。

三樓:附議。

四樓:附議。

……

……

李嬸從昆吾居買菜回來之後在家裏面左思右想,覺得姜元說的對,她就做一桌菜放著,晚上要是死鬼老爹回來了,就請他和他的後老婆吃。要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正好全家開葷。這麽一來,老公看到了也不會說她迷信,要捉她去醫院看病。

李嬸是個行動派,打定了主意就開始做準備。按照家裏面的最高規格,六涼六熱兩湯兩甜點兩主食的去買菜切菜做菜,還拉來了暑假在家的女兒和侄女一起幫忙。

兩個孩子還以為親媽/親嬸嬸是在準備中元燒經,沒問什麽,積極打下手。忙碌了大半個白天,夜幕落下時,一桌菜便成了,老公也正好下班回家。

老街上流傳著不成文的規定,老傳小、小再傳後輩,代代耳提命名、口耳相傳,那就是到了中元這一天,天不黑就要關門落鎖、滅燈睡覺,街上傳來了再大的動靜也不能夠去看。

李嬸是街上的老住戶了,向來遵守的很好,今年卻是個例外,久久沒有關上的門讓她心神不安、戰戰兢兢。

準備的一桌好菜,等得快涼了,敞開的門外也毫無動靜,反而是丈夫、女兒開始催促開飯。

李嬸想,托夢做不得真,她都是在做什麽哦。

走出房間,穿過小院,她準備關上大門,一只蒼老的手擋住了門邊,那只手上戴著個黃澄澄的大金戒指,是她老爹最喜歡的那個。

“爹、爹……”李嬸哆嗦地喊了一聲。

門外的老頭兒幽幽的聲音說:“兒啊,爹帶你後媽上門,你把飯菜準備好了嗎?”

李嬸嚇得感覺自己掉進了冷水缸裏,哆嗦著又不敢不回答,她爹兇,活著的時候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們姐妹沒有敢忤逆的。“我、我準備了,一、一大桌、桌。”

“兒啊你做的不錯,把門敞開吧,爹還有一群老夥計要來喝酒呢。”老人家在下面混的還挺開,有一群的朋友。“等會兒,你後媽的親人也會來,咱今兒個辦酒,改明兒找個良辰吉日,你們再把我和老婆子的骨灰放一塊兒,合葬在一起。”

李嬸膝蓋發軟,要不是扶著門框,差點兒就給跪了,“知、知道了,爹。”

後來發生什麽,李嬸不想回憶、也不敢回憶,誰家被一群鬼擠了進來能好受啊。

老頭兒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沒變,穿著板正的唐裝,忽視他的臉和後腳跟不著地的腳,看起來和富人家的老太爺沒有什麽區別。

帶回來的老太太面目還挺慈祥,始終笑瞇瞇的,和老頭子一個打扮。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審美就不一樣了,雪白雪白的臉上硬是為了喜慶塗了兩坨大紅色,兩位老人站在燭火下一笑,森森寒氣咕咚咕咚地冒。

李家正堂上,赫然點著一對兒龍鳳火燭,是從昆吾居買走的那對。

“李嬸別緊張,別害怕,你的親人不會害你的。”姜元站在李嬸的旁邊,給篩糠的李嬸打氣。

不說還好,一說李嬸一家子就抖得更加厲害了,牙幫子敲打發出來的哢噠哢噠聲特別亮,“我、我忍不住。”

“能理解。”姜元想了想點頭。

“小姜你怎麽不怕啊?”李嬸問。

姜元淺淺地勾動著嘴角,笑得高深莫測,“因為我與眾不同,昆吾居獨一無二。

李嬸一下子想到了老街上流傳的關於昆吾居的各種傳言,傳說裏面賣的東西稀奇古怪卻各個不凡。

“孝子賢孫。”古怪的聲音尖利地喊著,是婚禮的司儀喊陽世的親人登場,給喜結連理的二位老人磕頭。

李嬸等人狠狠地哆嗦,不想動。他們遲遲地不動彈,熱鬧的婚宴頓時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所有客人看向了他們,看著各個角度的蒼白面孔、無神雙眼,李嬸一家差點兒暈過去。

現在暈了說不定更好,可他們就是暈不過去。

姜元清朗的聲音仿佛有了穩定人心的魔力,他說:“別怕,按照司儀說的做就好。”

李嬸僵硬地點點頭,用力閉了閉眼睛,心下一橫,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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