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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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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老遠便聽見趙寧的怒吼聲,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了出來,瞧著兩個站在她對面嚇的頷首瑟瑟發抖的小太監,疑惑不解。

從前的趙寧待人溫溫和和,偶有小性子,卻從未發過脾氣,怎這兩日功夫性情變的如此大?

她走近,伸手輕輕拉了拉趙寧的衣袖,柔聲勸道:“主子,莫要太過張揚引人猜忌,忍一時風平浪靜。”

趙寧氣呼呼的轉過頭,見是清月,聲音小了幾分,滿眼的委屈,道:“本宮平日忍的太多,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本宮好欺負,朝堂那幫老東西只以為本宮是個沒主意的,明知那北齊公主的不堪,偏要本宮娶,擺明了拿我不識數。以後,本宮再也不忍了,誰欺負本宮,本宮便變本加厲的討回來。管它得罪誰,只要活夠本,死不死也沒什麽關系了。”

“呸呸呸,主子莫要說些不吉利的話。”見趙寧執拗,清月也不好再勸,只道:“您是東宮太子,說話還是要註意分寸,莫要給人留了口舌,禦史臺最近閑的很。”言外之意便是讓她小心著講話,莫要被人參上一本。

趙寧嘟嘴,腮幫子鼓鼓的,粉嫩嫩的臉頰跟朵盛開的桃花兒似的,許是年少還未徹底長開,臉上帶著點嬰兒肥,反而平坦了幾分可愛。

黑黝黝的杏眼秋水盈盈,似蒙上了一層輕紗,總是給人一種無辜又懵懂的萌感。

怎麽看怎麽水靈。

即便不說這皇家貴女的身份,單說這模樣就不知被多少人羨慕。

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這一生,何時才能以女子模樣示人。

送走了‘紅燜熊心’與‘豹子膽炒飯’,趙寧換了身大紅色的常服。

她平日便喜愛紅色,奈何紅色襯著她本就瑩白的肌膚更加靚麗光澤,巴掌大的鵝蛋臉越發的光彩照人,女兒態盡顯。怕惹人懷疑,遂燕後一直不許她穿大紅。

此刻,趙寧只想怎麽舒坦怎麽活,沒了忌憚。

她帶著清月一道前往北齊使臣的城中驛站,去替趙峴說媒。

清月得知她此行目的,不免又是一番勸阻。

“主子,康平王亦是人中龍鳳,京城多少才女佳人皆是不入王爺的眼,又怎能看上那北齊公主?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不若,咱們算了吧?”

趙寧嗤笑,不屑的道:“就是他不喜歡,本宮才會極力撮合。壞他姻緣很缺德?比起他,本宮這才是九牛一毛。”

趙峴奪走的,是女人最為珍貴的貞·操,一旦沒了,便再也無法彌補。與她遭遇相比,毀一樁婚,又算得了什麽?

北齊的使臣沒想到趙寧會來,恭敬的將兩人請進堂屋後,便開始密談起來。

“大人,你實話應我,公主瞧上的到底是本宮的相貌,還是日後那統掌後宮的鳳印?”

王明琪沒成想趙寧竟會如此直接,他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須,覷眼細打量著來人。

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眸宛若星辰,十足的女相。

北燕北齊都尚龍陽之風,以趙寧這模樣,還未被淪落成達官顯貴們的玩物,實屬歸功於她的身份。

王明琪收回垂涎的視線,猥褻一笑,緩緩道:“自然是兩者皆有,放眼北燕,殿下的容貌可謂居於人上,無人能及,又是這等尊貴的身份,公主雖然喜好玩樂,但卻聰穎過人,否則,怎會讓我朝皇上視為掌中寶?只要日後殿下待公主多加疼愛,想必公主定會助殿下一臂之力,將北燕……”

趙寧一聽便惡心了,也沒心思與他打太極,打斷他的話後直言道:“本宮不防實話告訴你,父皇之所以封本宮為太子,不過是因本宮壽命有限,活不過二十,故而給了本宮這等尊貴之身,這話,你可懂?”

王明琪神色一楞,沒成想趙寧為了不娶公主連這等幌子都編了出來,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信?”趙寧老神在在的又道:“王大人沒聽說,不代表不存在,這是皇家秘事,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見他還是不松口,趙寧只得繼續忽悠。

“就算沒有此事,不若我們推理一番。想必王大人早有耳聞,憑康平王的能力與膽色,以及在朝中的聲望,但凡父皇明事理,就不可能將皇位傳於本宮這位連劍都提不動的草包太子,要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北燕建立雖不過兩朝,如今卻正是繁盛之期,難道父皇舍得毀在本宮手中?”

淩越俯身坐於屋頂之上,將倆人對話悉數聽在耳內。他面色呆滯了幾分,竟覺得趙寧所說的也在理兒,他也糊塗了,莫不是真的如此?

康平王府書房內,淩越站在奏案前,聲情並茂的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末了,還添了句自己的見解。

“王爺,雖然我常說太子爺長得跟個娘們似的。”說到此,淩越腦中閃過今日一身紅裝的絕美少年,氣質出塵、風度翩翩,莫名的紅了臉。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

見趙峴蹙眉睨著自己,忙放下手來斂色又補了句:“仔細想想,其實太子爺也挺可憐。”

趙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竟不知,這位皇弟小時候那些忽悠人的本事竟也有了用武之地。

兒時,趙寧常常纏著趙峴,他不許,她便換著法的編故事誆他。

一次,甚至說自己是天上派下來的仙童,目的是替趙峴渡劫,比比劃劃的又是施法又是念咒,最後,得來的結論是,倆人須得每日待在一塊兒方才能度過此劫。

“……”無語至極。

趙峴放下手中的兵書,走到窗欞前,靜默的望著院中垂柳,思緒飄遠。

他這個人,生性薄涼,除了對生母眷戀過,其餘任何人,對於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

感情亦是如此。

既然在朝堂上承諾過,不過是後院多了個人,娶了也無妨。

至少,於國有利。

趙寧不願娶,就由他來吧。他們雖說是親兄弟,可身份所困,他能幫她的,其實不多。

直至王明琪拜別燕帝回齊的那日,大殿上,他仍舊含糊其辭,並未說出要與哪一位皇子和親,只道,此事事關重要,還需公主自己定奪。

趙寧雖未能達成所願,至少事成了一半。

她得意洋洋的斜睨站在她身側的趙峴一眼,開心的眉宇間皆是喜色。

事後,燕帝倒是難得的對趙寧說了句讚賞的話。

“這孩子,隱忍沈浮了些許年,沒成想為了坑峴兒,這般賣力游說。”

燕後聽了不太高興,幫著趙寧講話,道:“怎能是坑峴兒?那孩子的孝心你還不知?況且,北齊公主雖說做事荒唐,卻號稱女諸葛,深得北齊帝喜愛,娶了她,峴兒便得了北齊一國的支持,這是天大的好事。”

燕帝斜眼,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聲,須臾後,又道:“皇後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朕說過,這江山是寧兒了,便就是寧兒的,哪怕峴兒再出色也不會有所改變。”

燕後明媚一笑,只以為他是為年輕時在外偷腥生下趙峴的荒唐事而感到愧疚,殊不知,趙峴根本不是燕帝的親骨肉。

此事,除了他與已故的婉妃,便只剩下林婉瑜的陪嫁嬤嬤、現如今在趙峴養母太史明麗宮內當差的姚嬤嬤知曉。

燕帝會把這個秘密帶進皇陵裏,他要為唯一的子嗣鋪一條錦繡的大路,路上,趙峴便是替她披荊斬棘的使者。

這一日,艷陽高照、秋高氣爽。

上個月便定下的馬球比賽,今日如約舉行。

往年,皆是趙峴隊拔得頭籌,而以趙寧為隊首的太子隊,回回都因她而拖了後腿。

雖說小小比賽算不得什麽,但是能進宮參與馬球賽的不是將軍家的兒子、便是尚書家的侄子,哪一個不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露個臉?

所以今年,在選隊站位時,好些人見到趙寧後都直往後躲,生怕這一次又沒機會得燕帝嘉賞。

左右太子是個草包,他們也不怕得罪。

趙寧挑著眉角抿嘴含笑,溫潤的像只貓兒,權當看不見眾人的閃躲。

她眼珠子精明的轉了一圈後,立刻來了主意。負手歡快的在眾人跟前走了一圈,見到那甚是嫌惡的,還故意在他跟前停留半響。

嚇唬夠了人,這才指點江山一般隨手一指。

“你、你、你,還有你,出來。”

被點了名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頗為喪氣的垂下來頭,暗暗的嘆了口氣。剩下沒被點名那幾人便是最不想與她同隊的,如了意,默默的走到趙峴身後站好,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當眾人集結站隊完畢後,這才驚覺,康王隊裏少了個人,而太子隊裏多了個人。

這……

趙峴站在原地始終未動,由著趙寧挑白菜似的挑來挑去,直到最後,她淡漠的目光掃來,趙峴便已知曉趙寧此次用意了。

這小矮子,最近很是反常啊。

趙寧悠哉哉的踱步過去,站在康平王身後,對著他的隊友冷冷一笑,道:“方才是不是很高興,以為可以脫離本宮了?”說到此,她腦袋一歪,靈動的模樣頗為挑釁的又道:“讓你們失望了,這一次,本宮是來拖後腿的。”

看著幾人青白的臉色、尷尬的神情以及抽動的嘴角,這才心滿意足的回身,站在康平王身邊。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馬兒,漫不經心的道:“與康平王一個隊,想必本宮也能借光了。”

“……”

皇兄都不叫,還想借什麽光?

趙寧打定了主意,要跟趙峴死磕到底。不止是今日,往後亦是如此,他想做什麽,她偏不如他意,左右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有何懼怕?

賽場上,趙峴投球,趙寧便去搶,得手後便送給對方隊友。

趙峴走位,她便勒緊馬繩擋在跟前,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緊緊的粘著他,不給他任何碰球的機會。

眼瞧著對方一球接著一球的進,眾人再傻也知道了趙寧此番的意圖。

“太子明擺著是來搗亂的。”

“本想跟著康平王可以大展拳腳,沒想到今年又被太子攪和了。”

“傷敵八千自損一萬,太子圖什麽啊?”

隊友們不滿的聚在一起議論,有那不甘心的,甚至起了歹念,故意騎馬貼近趙寧,趁著眾人不註意,擡腳便沖著她的馬腹用力一踢。

馬兒吃痛,當即高舉前蹄仰嘶長鳴。

“啊……”趙寧防備不急,被暴躁不安的馬兒大力的甩了下來。

墜馬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一陣天旋地轉後,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腰身下大掌的溫度倒是實實在在的熨帖著她嬌柔的肌膚。

雙腳著地之時,伴隨著一聲低沈的男音響起。

“個子長的小,還身無二兩肉。”

此刻,倆人軀體相貼,趙寧雙手還抵在趙峴肌理勃發的胸膛上,聞言,她仰頭,緩緩向上望去。

男人脖頸欣長,與下顎呈現出一條完美的弧線,喉結隨著他緩緩垂眸的動作滾動,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的氣息。

猶如那一夜。

漣漪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腦海。

他將她困於床榻之中、圓桌之上,身體猛烈的撞擊著,撞散的,不止是趙寧這個人,還有她尚不完整的靈魂。

沒人知道她的害怕與疼痛。

思及此,趙寧臉色立刻轉為慘白。

她像是受了莫大刺激,猶如一只發了狂的小獸,猛地甩開趙峴還搭在她腰間的手,退後兩步沖著他大聲嘶吼:“趙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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