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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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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揚州走路過的村鎮越多,路也越寬廣,而走出蜀州的大山,宴梨就發現街上帶著武器的武林中人極多,所以並不是她無知無覺,實在是她從小生活的村子相對來說確實閉塞了一些。

“下一站便是揚州府了。”花滿樓看著宴梨溫和的說:“到時阿梨你要寫信回去報平安,我著人替你送過去。”

宴梨沖他道謝,這一路上他們走的並不快,原本她還有些不那麽好意思麻煩花滿樓,但是他做什麽都極為自然,她若是太客氣反倒有些矯情。

此時花滿樓這麽一說,宴梨掰著手指算了算,才想起距離仲儀秋闈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仲儀準備的怎麽樣了,不過他一向聰明又刻苦,應該是沒有大問題的……”

等到了揚州,宴梨顧不得別的,第一時間便寫好信交給花滿樓,拜托他幫她把信送過去。而信送走了,宴梨也沒有就此了卻一見心事,反倒是隨著秋闈的臨近,整日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本來還想著,憑白住在這百花樓裏,花滿樓雖然對她沒什麽要求,但她自己總不能在別人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吃吃喝喝,所以就想著能幫忙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但她身上這點技能數來數去能用得上的,也就刺繡縫衣的手藝,但是看花滿樓身上那做工精致的衣服,她那點本事都不好意拿出來,試來試去,就只能幫著花滿樓侍弄花草。

花滿樓其他事都由著她折騰,此時卻會主動與她說一些花草的註意事項和習性之類的。宴梨剛開始經常會記錯,害的原本鮮艷漂亮的鮮花綠植打蔫兒之後,就開始用筆記錄他說的話。

百花樓明明坐落於鬧市,卻像是世外桃源一樣閑適安逸,宴梨又明確感覺到花滿樓對她極為縱容,沒多長時間就憊懶起來。

等到仲儀考試的時間過了之後依然沒有收到回信,發呆的時間更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兩眼無神的樣子,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來,許是比花滿樓更像一個瞎子。

這一天,宴梨拎著水壺慢悠悠的澆花,突然聽到門口傳來說話聲:“宴姑娘,有您的信。”

宴梨一聽,立即放下水壺接過來,沒想到是小魚寄過來的,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隨即又因為新交的朋友寫信給她,高興了起來。

花滿樓走過來,笑著問她:“是你家鄉那位朋友的信嗎?”

“不是。”宴梨邊拆邊回道:“是小魚的信。”

花滿樓沈默片刻,耳朵一動,“看”向門口。宴梨拿著信還未來得及看,也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轉過頭就見剛剛給她送信的人又進來了。

“宴姑娘,外頭又送過來一封!”

這一封肯定是仲儀的信了,宴梨立即拆開來迅速看完,心情激動道:“仲儀考了解元,他說專門等到成績下來才給我寄信的!”

花滿樓含笑道:“恭喜。”

宴梨笑得合不攏嘴,又自己看了一遍,這才小心的收起來,然後繼續看小魚那封信。小魚信上說他家裏不許他再留在同興鏢局了,現在正在據理力爭,沒辦法來揚州,只能等她明年去太原再招待她。

花滿樓許久未見她出聲,便倒了一杯茶給她,狀似不經意的說:“阿梨,喝點茶。”

宴梨從信中擡起頭,笑著沖花滿樓道謝,喝了一口之後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的說:“花滿樓,你知道嗎?小魚說他父母都是恒山派的長老,沒想到他竟然跑去當鏢師,現在被家裏拎回去了……”

花滿樓並未意外,淡淡的說:“那位公子心性單純,拿出手的藥膏又並非凡品,家世不凡家中寵愛是正常的。”

宴梨點頭認可,停頓了一下,帶著十足感謝對他說:“仲儀在信上說,你幫他聯系了商隊捎帶他進京,謝謝你。”

花滿樓搖頭,再一次重申:“阿梨,無需跟我道謝。”

怎麽能沒有謝意呢?宴梨托著下巴看著花滿樓的臉,突然道:“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到時我親手給你做一桌菜慶祝生辰吧?”

花滿樓驚訝,隨即臉上的笑容似是冰雪消融一樣,溫柔的說:“我的生辰是五月初八,阿梨你呢?”

“已經過了啊,只能等明年了……”宴梨有些遺憾,隨後把自己的生辰告訴了他。

她的生辰是冬月初二,花滿樓點頭,記在心裏。

而宴梨現在心裏才松快下來,也有了出去玩兒的心情。她自己不會武功,花滿樓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每每便兩個人一起,短短一段時間便把揚州府附近逛了個遍。

揚州府有一家揚州菜館極其出名,每年各地都有慕名而來的食客,宴梨自然也不會錯過,已經一連去了幾次,前幾次都很好,今天卻因為某些人說的某些話有些倒胃口——

“以前還有人為那個邪道姑說話,說她是性情中人,此番險些殺害青城派掌門之子,可不是暴露了?”

“李兄,這是何時的事?”

“你不知道?謝兄實在是有些孤陋寡聞,江湖中都傳遍了,那青城派掌門之子也是江湖中頗具名氣的青年才俊,那道姑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殺人,可不就是個女魔頭?”

“還真是!我聽說她殺人的手段極為陰毒,死在她手裏的人皆是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我也聽說了,江湖中死於她手的人已經十數例,這樣的人若是不除,豈不危害武林?”

“那女魔頭武功高強豈是我等能敵的?自有名門正派料理,來,喝酒!”

“哈哈哈!謝兄說的對!喝酒!”

宴梨攥緊筷子,實在想不明白怎麽短短一段時間,李莫愁身上怎麽又添了這麽幾樁人命官司……

花滿樓也聽到了那二人的話,輕聲道:“無論何緣由,殺人總歸是不好的。”

宴梨直到他說的是對的,就算事出有因,她心裏始終也不認為誰有權利去決定別人的生死,但李莫愁是她的朋友,規勸是一回事,若是她作為朋友都不相信她跟她站在一起,便枉道友誼。

想到這裏,宴梨戳了戳碗裏米飯,擡頭看了花滿樓一眼,道:“以後有機會見到她,我肯定是要與她好好談一談的,但是花滿樓你這麽說,我也是要與你冷戰一刻鐘的。”

……

坐在後院的樹下,宴梨倒了一杯自己之前釀的葡萄酒在碗裏,嘗了一口之後搖搖頭,仍然覺得比花滿樓釀的花酒差很多。不過還可以入口,她也沒什麽大的追求,扣上蓋子,彎腰抱起不小的罐子往房間裏走,卻沒發現樓上的人一直在觀察她。

“阿梨看起來過的不錯?”

花滿樓點點頭,回道:“阿梨確是自得其樂。”

“七童和阿梨相處的似乎更不錯。”陸小鳳搖著扇子調侃,湊到花滿樓面前觀察他的反應,可惜花滿樓並沒有讓他如意。

“自然,阿梨本就是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花滿樓沒有否認,沒有說出來的卻是,不止舒服,還很可愛。

正在此時,樓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花滿樓轉頭“望”去,問道:“阿梨,為何腳步如此淩亂?”

“我埋在院子裏梅樹下的花酒不見了!”

陸小鳳早在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便一個閃身翻到了屋頂。

而花滿樓卻沒有為他掩飾的意思,他剛剛鼻間已經聞到了陸小鳳身上隱隱傳來的酒味,便直接對宴梨搖頭無奈道:“可能是被那四條眉毛的酒鬼偷走了。”

屋頂上的陸小鳳喝了一大口酒,搖頭嘆氣,心道:果然人都是見色忘義的,光風霽月的花滿樓也是如此。

“陸小鳳?!”宴梨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看向仍然一副溫文爾雅的花滿樓,疑惑的問:“埋在樹下他竟然也找的到!你怎麽就跟那個家夥成了朋友?”

“陸小鳳的鼻子極靈,而且……”花滿樓笑了笑,溫和的說,“阿梨不也是陸小鳳的朋友嗎?”

“誰跟他是朋友!”

宴梨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釀的酒,還沒發酵好就被人挖出來了,她甚至都沒來的及喝一口,就希望自己完全不認識陸小鳳才好,可這卻是不可能的。

花滿樓失笑著搖頭,為她的口是心非。

然而酒已經沒了,陸小鳳人也不在這兒,宴梨就是想追究也無處追究,坐下隨口問道:“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受得了他的?難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竹馬成雙?”

時間過去那麽久,宴梨早就對陸小鳳沒什麽太大印象了,所以好奇也是真的好奇。

花滿樓則是微微一笑,否認道:“相識之時陸小鳳還沒有名揚江湖,卻被卷進大通錢莊假銀票的案子,而大通錢莊是花家的產業,因為要查清假銀票的來源,所以就認識了。”

他的敘述方式,宴梨聽了沒趣,便也直接說出來。花滿樓聽後,依然好脾氣的笑道:“我確實不如陸小鳳適合做說書先生,請他下來講給你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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