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幾句話後，幾次對視，然後就現在這樣了……

越曦看著再一次抱頭痛哭的母子倆，在越娘想將她也抱進去一塊哭時，她很自然的稍稍挪了一小步，目光平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幕。

胸口處似乎有什麽波動極難察覺的閃過。

又很自然的放空大腦，不讓開始起伏的腦內風暴繼續，沒有疼痛，目光仿佛空洞茫然一般直視前方，看上就像是一個嚇壞了，雙眼懵懂的小女孩。

至少，越娘子抹了幾下眼淚後，起身看向越曦時一陣心痛。

不待越曦再次反應閃避。

沒有半點威脅感的懷抱就將她抱進了那柔軟溫暖之中，或許是陽光太烈了，越曦感覺有點發熱感，推了推越娘，沒有推動。

強大的力氣在此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耳中聽著那溫柔的聲音在絮絮叨叨。

“娘知道，不是你們的錯！以後，跟哥哥好好上學放學，別理其他大孩子，練武讀書才是重點，別人說不好聽的話……不要管他……”

越娘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用力將越曦抱緊。

“娘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聰明的乖孩子！”

她仿佛用力喘了幾口氣，聲音極低的道：“以後……以後別人只會羨慕你們，嫉妒你們，以後我們一家團圓，誰也無法再欺負你們！”

越娘目光中一抹堅定凝結。

仿佛做下了什麽決定。

……

越曦平靜的和雙眼還帶著幾分紅脹的哥哥越晉，一塊兒吃了午飯。

越娘不停的進進出出，廚房內再次燃起的竈鍋和新做的一鍋面皮臘肉湯被端到桌上後，越晉頭幾乎低到了碗裏，巴拉著吃得更慢了。

越曦看了他一眼。

越晉微不可查的喃喃了一句，“我後悔了。”

擡頭看到越曦正看著他，艱難一笑，“我沒事，這次……不，以後我們不這樣了……”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只知道，以後不能這樣了。

他心裏難過。

看到娘親以為他們受到了大委屈，盡可能的用自己的辦法對他們好，他心中酸澀無比，雙眼酸脹難忍，用力閉住濕潤的雙眼。

以前回家說兩句謊時，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似乎……不該用這樣的借口，這樣的理由，這樣……讓娘親以為……以為什麽呢？越晉模模糊糊的知道，似乎跟家、跟別人都有的父親有關。

娘以為他們是沒有父親所以受到了委屈？

越晉驀然睜開雙眼。

他其實一直有種莫明的猜測，他張嘴想問剛剛坐上來，看到妹妹將盆裏的食物吃得精光，又笑著給她盛滿的娘親。

卻又遲疑了。

之後，在越娘的安排下，兩人小睡了一會兒，在下午未時前喚醒，讓兩人去上學，依舊叮囑不斷，目視兩小離開。

越晉習慣性牽著妹妹。

一路遠遠的應答著村人的招呼，趁著一小段路沒人，猶猶豫豫的對越曦說：“小曦，你知道嗎，其實我總感覺我爹沒有死！”

“哦！”越曦聲音平平的回應了一下。

妹妹從一開始不理人不說話，到現如今他說什麽，感興趣的會反問，不感興趣的會‘嗯’‘哦’一聲，越晉已經很滿足了。

搖了一下妹妹軟軟的小手。

感覺自己情緒一下子輕松了下來，似乎想傾訴一般，他又極小聲的低語道：

“每個月我娘總會去一次鎮上，就算生病去不了，也會讓我去，然後，我得去鎮上碼頭的一家驛店裏，跟人家打聽縣城某酒樓掛的什麽顏色的招牌旗幟……”

“哦！”

“我懷疑，這是一種暗語！暗語，你知道什麽是暗語嗎？”越晉目光靈活，腳步也跟著輕巧起來，基本上情緒沒有吃飯時的低落了。

越曦打量了他一眼，平平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從對方描述詢問旗幟顏色又提到暗語，她自然而然就懂了。

又不是太覆雜的事。

正等著妹妹回答說不知，然後就可以興奮的向她傳授新知識的越晉一下子卡住了，皺著臉看了看越曦的神情，實在無法從她臉上得到什麽信息。

只無精打采的也跟著：“哦”了一聲。

又提起精神跟路過的大嬸招呼了一聲，腳步未停的笑語了幾句後，又是一段看不到人，只聽得隱隱聲音的房屋院墻外的幽靜小路。

越晉表情多變，突然又興奮的開口：

“你知道我爹，唔，對了，也是你爹，是我們的爹！”

他認真補充道：

“會不會是傳說中的江湖大佬，深陷各種危機之中，只能讓妻兒遠離隱姓埋名，等他解決了危機，帶著大隊人馬前來接我們！”

越晉目光晶晶亮，望天，被午後烈烈的陽光刺得又流下的淚水，忙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抹了抹。

“唔，帶上很多食物嗎？”

“哈哈，可能很多！一車一車的，綿綿不絕！那天南地北的美食，應有盡有！”越晉抹著眼角由陽光刺激而來的淚水，笑了起來。

對妹妹少有的捧場很滿意。

按對方心意的附和了一句後，又接著說：

“其實吧，我總結過，我們家以前應該過非常不錯才對，我娘從來沒有在吃飯上餓著過我，先前都是三五天吃一回肉，其實我模糊記得，更早前，我更小一些的時侯似乎天天都能吃上……”甚至住的地方似乎極大……

越曦一下子轉過頭看著他，表情極為認真：“你將肉吃完了？”

呃？

越晉又卡了一下，妹妹的關註點總是出於他話中的重點以外，他艱難的點頭又搖頭，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對了，剛才他想說什麽來著？

直到來到練武場，看到孟二叔英武的身形後，他才將思維從努力回憶過去，到底有沒有將娘親做的肉全部吃完這件事上岔開。

再次晶晶亮的看向孟武練長。

他曾經幻想過並以之做為親爹模板的三紋武生，武堂的武練長大人，他想象中的親爹如果活著，應該就是這個模樣吧！

“小曦小晉，先到內院來！”

孟叔的聲音似乎更溫和了幾分。

越晉也顧不得跟外面練武場上，早到的幾位武學學兄學姐們打招呼，只友好的對看向他的人笑了笑，然後，牽著腳步比他還快的妹妹進了內院。

現在的關鍵似乎是，家裏的糧食又少了一截。

自己和妹妹都要更用心練武，特別是妹妹，如果能在下月十號前靜練和基礎武學達到小成，就可以收獲一季三石普糧的補貼。

家裏過去如何是過去的事。

現在，似乎真的有些糧食緊張了，唔，中午娘親用的糧食太多了點，比昨天中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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