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緊張起來。

單方面的緊張。

立香這邊還沒從野炊的氣氛當中走出來呢。齊格魯德剛被召喚出來的時間沒多久, 對於這幾位北歐神明之間的關系感到相當迷茫。因為之前立香的禦主禮裝技能使用成功了，他內心隱隱有幾分猜測，不動聲色的把天平往立香所在的位置傾斜幾分。

清姬趁機拉住禦主的手：“現在怎麽辦？直接打？”

不過在打起來之前，還是想要處理好內部矛盾的。

立香不想用令咒約束布倫希爾德, 可是有齊格魯德在場, 那柄象征著愛情的□□不可能戳到別人身上。北歐的英雄也知曉她此刻內心的糾結, 沾染了幾點血汙的眼鏡被他拿下來, 掏出隨身攜帶的眼鏡布擦了擦——

立香下意識的問道：“你竟然還有眼鏡布？”

雖然英靈召喚的時候不一定會隨身攜帶著什麽，可能是武器，可能是王之寶庫, 可能是形態各異的小裙子, 可能是變成了玩偶熊的靈基本體, 可能是背後靈老婆, 說不定有人暗中瞞下珍藏多年的本子——但是眼鏡布還是第一次見！就算是近視眼, 英靈考慮的也太過周全了。

立香其實還暗中想過他要用什麽擦眼鏡。

總不能是盔甲吧？

結果人家不愧是英雄豪傑, 戰鬥準備相當充分。

“這其實是智慧的結晶。”齊格魯德一臉嚴肅的說道, 小心翼翼的擦幹凈鏡片, 然後把自己和盔甲配套的野獸般的面具戴上，“也就是說, 只要我沒有淪為喪失智慧的野獸, 這對鏡片就將持續閃耀下去。”

立香：“……”

原來那是智慧的閃光不是陽光反射嗎！

她敬畏的想：北歐神話裏走出來的人果然都不同尋常。

齊格魯德把手裏的眼睛交給布倫希爾德：“現在情況比較特殊, 如果你真的不得不通過殺死我才能表達心中的愛, 那麽我就將這幅眼鏡交給你。從某種程度上講，它就像是我本人思想的化身。不過你們放心，睿智的結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損……”

布倫希爾德捏住眼鏡腿。

“哢嚓”一聲清脆的響聲。

“……壞。”齊格魯德隱忍的吸了一口氣, 看上去就好像自己的腦袋在對方的手掌下被敲碎的顱骨，“但是還請小心對待！高度近視不是開玩笑的！捏碎了沒有配套的話超過五米我可是敵友不分的哦！拜托了請別再用力敲打它了！”

“這到底是什麽鬼畜的設定。”立香死魚眼, 看著他們兩個仿佛在交代後事，“我們這個樣子真的能打贏隔壁從法制節目片場走出來的父女嗎？”

“別擔心Master。”尼祿一本正經道，“我們人多。”

“……”

“那行吧。”立香清清嗓子，“謝謝你們等了我們這麽久。”她對著奧丁和海拉點點頭，這兩位互相戒備，誰都不肯率先出手，生怕剩下的那個渾水摸魚漁翁得利，卻不知不覺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我們其實並不打算介入你們兩個之間的爭鬥，很抱歉之前迦裏從者出言不遜。不過看樣子現在誠心誠意的道歉也來不及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初次見面，就由實力見真章吧。”

奧丁被她說的心頭一動，他本以為這幾個人是和海拉約好的，因為死亡女神能掏出監牢和齊格魯德的助力脫不開關系。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這些人真的只是路過？

“我只有一個問題。”他緩聲道，“為什麽你們要放出海拉？難道不清楚她的身份嗎？”

“死亡女神？”立香看過北歐神話，不過卻不太確定這個世界的發展和書上究竟有多大不同。“您是奧丁？她是您的女兒？”

奧丁點點頭。

齊格魯德開口道：“這是我的責任，我願意一力承擔。當時我莫名其妙的被傳送到她身邊，還未見過此世的禦主，連聖杯都不見蹤影。不論是傳統意義上為了聖杯戰爭的勝利，亦或是其他理由，經我判斷留在原地都無濟於事。”

立香懷疑他其實是被迦勒底召喚出來的。只是從未見過這位英靈的靈基記錄，她也沒在特異點聽說相關的存在，更不曉得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會被傳送到海拉那裏，只好暗暗記下來等著以後詢問達芬奇。

現在她當然是聲援自己的從者：“是這樣的，在我們那邊的觀念不太相同。不管是為人所恐懼的死亡女神，還是權能覆雜、時而溫和時而冷酷的金星女神，亦或是人人敬仰、深愛人類的生命與豐收、文化、風雨之神，在我們看來除了性格和行事方式上的差異之外無有不同。”

“但是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行原則，我們既不了解你們二位敵對的理由，也不知道你們的認知究竟如何，所以並不打算幹涉……這種家務事。但是也希望你們能夠理解，在齊格魯德眼中的死亡女神並不會給世界帶來災禍。”

這就是給齊格魯德之前的解釋打補丁了。

Saber詫異的看了立香一眼，就算他確實不在意神明的權能，依舊為了人類能有這樣的認知感到驚訝。

看來這位Master曾經經歷過不少事情呢。

奧丁沈默不語，看上去是在思考。

海拉到底年輕一些，沒有她父親那麽能沈得住氣，明明對立香他們也沒什麽好感，卻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那裏也有死亡女神嗎？”

“啊……怎麽說呢？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埃列什基伽勒這個名字。她是蘇美爾神話中的冥界之神。這位女神從降生起就擔任管理冥界的職務，未能了解地面上的一切和自由，便與神代一同消亡了。話雖如此，肩負著這樣冷酷而沈重的職責，嘴上說著厭惡人類與生命，但是卻是個口是心非十分可愛的女孩子呢。”

回憶起迦勒底許久不見的從者，立香微微露出笑容。顯然同那位冥界的女神一起度過過十分美好的時光。

“不論如何，他們都是我的同伴。”少女這樣解釋道。

“……”海拉一時間失語，她像是被立香毫無作偽的笑容觸動，一肚子和內心想法南轅北轍的毒液噴不出來，憋得胃疼，沈默半晌才搖搖頭，回答了立香之前的問題，“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有機會的話，不如去了解一下試試看？那是一位怎樣的神明呢？

倒是奧丁若有所思，聯想到了之前和布倫希爾德的對話，以及在場的幾位英靈對立香的態度，不由得謹慎的問道：“那位冥界女神和你是什麽關系？”

“啊？”立香一臉茫然，“就朋友關……”她突然反應過來，發現神王看著自己一行人的眼神不大對勁，頓時get到對方在想什麽，整個人都不好了：“當然是朋友關系！這些人跟我都是朋友啊您別誤會行不行！”

奧丁：“我誤會了什麽？”

明明是布倫希爾德親口說的‘所愛之人’！

他是瞎了眼，可是沒聾啊！

海拉呆了兩秒，頓時感覺自己一腔覆雜的情感都餵了狗：“你們什麽關系！怪不得人家冥界女神處處為你著想哪怕隱藏了自身的意願也要幫助人類！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麽還能否認人家的辛苦付出？！”

她眼神尖利，像是兩把淬毒的刃：辣雞！

立香：“……”

時間漸漸流逝，坐著直升機跟覆聯一起趕過來的瑪修和羅曼之前看到這邊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戰鬥的氣息，還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結果趕到才發現，是壓根還在備戰狀態沒打起來。

“前輩！”瑪修匆匆跑過來警惕道，“您還好吧！有沒有受傷！現在是什麽情況！”

立香在後輩純潔的眼神當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憤之情，她拍案而起，沒做回答，而是對著海拉和奧丁道：“你們怎麽能用這種毫無根據的揣度來抹消掉辛辛苦苦犧牲一切、只為拯救人理的英雄的付出！”

“不論你們想到了什麽！不論我們的關系到底是什麽！”

“但是這片熱愛人類的心是真實的！流淌過的鮮血是真實的！與支配世界的野獸為敵的決心是真實的！”

“他們拯救世界從來都不會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站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切生靈，為了歷史上留存下來的記錄，甚至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存在，在努力的拼命！沒有人是會想要追求一份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情感而奮力攀爬前進，每一個人、每一個英靈邁步向前的理由都是不容許玷汙的！”

“我們之間的羈絆也從來都不是僅僅用一個詞匯就能概括的東西。”

“請為你們毫無根據的推測道歉！”

“噫——”覆聯成員被立香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大概是調戲過頭導致少女心思不可捉摸的禦主炸毛了。羅曼嘆氣：“所以說你們不要隨便瞎起哄了，要是真的後宮起火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

結果你們自己人不是也都承認是後宮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迦勒底英靈們（警惕）：你們在說誰喜歡誰？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哦~

上一章尼祿劍顏色寫錯了，謝謝捉蟲~

謝謝朝暮顏小天使的地雷！謝謝路由、夜棠小天使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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