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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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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馬林弗德,除了第一天高層會議結束後得以偷閑半日,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身為大將的黃猿波魯薩利諾忙得焦頭爛額。

繆斯號事件後續處理,雖然用不著他一個大將親力親為,但總是有些突發狀況讓司法處束手無策,最後不得不又扔回他的辦公桌。

而能夠被踢回黃猿手上的事件,其錯綜覆雜程度讓人難以招架。

等到勉強算是塵埃落定,黃猿扳著手指算算日子,他居然將近一個月沒能睡個好覺。

關於七武海的新人選,戰國元帥不知出於何種考慮,遲遲沒有定下由誰前往接洽。

這期間本部召開圓桌會議,當時幾位大將都未曾到場,事後才聽說戒備森嚴的馬林弗德居然竟被人闖入。

那位不速之客據聞原為西海保安官,因過分殘/暴聲名狼藉被驅逐後不知怎麽進入偉大航道,並且已經墮落成為海賊。

自稱黑胡子海賊團船員的拉非特,潛入海軍本部替他的船長請纓,要求馬歇爾D 蒂奇成為新一任七武海。

得到這個消息,黃猿回頭從辦公室檔案櫃裏找出,拉非特口中那位船長的資料:

黑胡子馬歇爾D蒂奇,原四皇之一白胡子海賊團第二隊隊員,名不見經傳,前段時間在莫比迪克發生的夜襲事件中失蹤。

如今回頭想想,彼時莫比迪克放出的消息竟是保護妮可羅賓的煙霧彈,真兇應該就是這位野心勃勃的黑胡子。

海軍方面對拉非特的請纓不可置否,要知道,黑胡子如今仍是籍籍無名,為了七武海的位置一定會做件驚天動地的事,借以向海軍投誠。

若他的本事與野心能成正比,如今在前半段聲名顯赫的通緝犯們可就下場堪憂,海賊陣營內部先亂起來,海軍自是樂見其成。

至於黑胡子是否會招惹到妮可.羅賓,在黃猿看來,屆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

七武海缺失一角暫時空懸,海軍方面一邊冷眼旁觀,靜候毛遂自薦的黑胡子交出坐上高位的籌碼,一方面又在前半段秘密搜尋妮可.羅賓的下落。

可是很奇怪,繆斯號事件過後,那個人象消失在空氣中,一絲一毫線索也沒有。

時間在不經意間飛速溜走。

中將鼯鼠接下前往靠近無風帶某處海軍基地駐防任務,啟程離開馬林弗德;阿拉巴斯坦內/戰中,真正打敗沙鱷魚的新人海賊,草帽.蒙奇D路飛,漸漸為世人所知。

七條航線內,今年的新人們途經一個又一個島嶼開始聲名鵲起。

海軍本部懸賞處印發更新無數懸賞單,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尤斯塔斯.船長.基德、墮落海軍.赤旗.X.德雷克、北海魔術師.巴茲爾.霍金斯…

就象黃猿一早說過的,今年真真是能人輩出。

然而,占據報刊輿論頭條新聞的前半段風雲人物中,妮可.羅賓的消息慢慢沈寂。

她之前數次出現又消失,雖然蹤跡詭譎仍是不經意間留下過痕跡,這次遍及各地的政府耳目用盡手段,卻沒能找出線索。

那個人在繆斯號廢墟中消失後,與過去二十年情況相同,翻遍全世界都再找不到一星半點痕跡,仿佛不曾存在。

慢慢地,馬林弗德方面也偃旗息鼓。

前半段近些日子風起雲湧,局勢瞬息萬變,海軍分神無暇,自然不可能把絕大部分精力放在搜尋一個下落不明的人身上,只有等她再次出現,或者就此湮滅。

…………

那日一大早,黃猿在辦公桌上看到最新出爐的情報。

薄薄一張紙敘述之前加雅島近海海域消失的海賊船梅麗號,在長環島附近被發現,海賊團原地滯留數日,於今早揚帆啟程。

輕輕抖了抖拈在指尖的紙頁,黃猿隨即聯系到昨晚後半夜返回本部的大將青雉…

按照庫讚最近的行程線路,途中卻是經過長環島,這麽說來,草帽路飛遭遇了本部大將,能夠逃出性命,恐怕是庫讚看在卡普和阿拉巴斯坦一事的份上,放對方一馬吧?

畢竟白獵人斯摩格是庫讚相當看重的後輩。

草帽路飛倒是個運氣極好的小子呢~

想了想,黃猿隨即將這件事放到一邊,之後又嘆口氣,多少有些煩惱————庫讚倒好,做事但憑心情,他這裏稍候卻要耳根子不得清凈。

這份報告裏記載的藏在明面下的東西,瞞不過戰國元帥,庫讚反正被罵得慣了不痛不癢,怒火中燒的元帥絕對會把他這個事不關己的人拎到跟前,傾倒些苦水以緩解壓力。

自認平日裏過分和善的黃猿,對此表示很憂傷。

本部三員大將,青雉散漫,赤犬又過分嚴厲,排除法之下也怨不得戰國元帥找到他頭上,至於元帥的老朋友卡普,那是個比青雉更不著調的,去火上澆油差不多,指望他平息統帥的憤怒那是想也不要想。

…………

晌午時分,處理好手頭急需辦理的數樁事件後,黃猿就接到元帥辦公室來電,象是計算好的恰恰選在他空閑下來的時間段。

等到黃猿一進門,入眼就見戰國元帥正坐在沙發生悶氣。

“嗳~元帥,您不是在我辦公室放了監視蝸牛吧?”他嬉皮笑臉靠上前去,慢騰騰坐好,隨意端起面前茶盞抿了口,輕輕籲出一口氣,“最近沒見到卡普先生。”

說起來,確實很長一段時間,黃猿沒怎麽遇見那位海軍英雄了,結束繆斯號一行回來,高層會議上卡普中將缺席,這幾個月陸陸續續見過幾面,只是間隔時間有些遠,可他也沒怎麽聽說最近有機密行動。

“別跟我提那家夥!”戰國元帥一張臉黑得不能再黑,不知想到什麽,額角青筋暴起,“師徒倆一個德性!”

“帶出來的人也是,明明能力卓越,一個個的性情怎麽就都那麽混賬!”

哦哦~來了來了…黃猿在心裏默默運氣,嘴裏笑著打圓場,“無論如何,有能力就行了嚒~”

他知道,別看戰國元帥平日裏罵得臉紅脖子粗,實際三個大將裏最維護的還是青雉,所以每逢這種時候,和稀泥是最穩妥的做法。

“有能力也不能憑心情亂來啊!”戰國元帥猛地將茶盞擱到案幾上,一臉恨恨然,“私下裏放走海賊,說出去是打算上軍事法庭嗎?!”

“大將不好好呆在本部,整天在外面閑晃,前半段七條航線,差不多被他全部逛過一圈…真真是孽緣,早知道當初就不讓他去西海積累軍功。”

戰國元帥罵著罵著,不知怎麽就拐到在黃猿聽起來有些詭異的地方去了。

“這麽些年也沒見對誰另眼相看,我差點要以為他有什麽毛病,結果是看上一個人,還藏在心裏二十年,可當年她只有八歲吧?那不是戀X癖嗎?!”

不巧正端著茶盞的黃猿,一時被喝到嘴裏的茶水嗆得不輕,低低咳嗽好半天,才好笑的擡高眼睛,說道,“年齡不是問題啊元帥,死丫頭魅力無邊呢~”

結果他的直屬上司頓時沈默下來,靜靜盯著他看了半晌,一臉的狐疑,“你老實跟我說,該不會你也——”

“耶——我一把年紀,元帥你真是多心了。”黃猿漫不經心的搖了搖手,覆又挑了挑眉梢,“還是沒消息嗎?那丫頭可真能躲。”

“反正二十年來不都是這樣嗎?”戰國元帥冷哼一聲,面上浮出幾絲猶豫,仿佛躊躇片刻才慢慢拿起一早放在案幾上的牛皮紙袋,“交給庫讚,順便告訴他,再亂跑小心我讓他去深海大監獄看門。”

…………

走出元帥辦公室,黃猿把那個檔案袋夾在腋下,慢吞吞地依照囑咐去找青雉。

白日裏的本部辦公大樓很熱鬧,一路走過來時不時撞見行色匆匆的將領軍士,他不疾不徐經過那些立正敬禮的下屬,隨意的點頭回禮,面上波瀾不興,卻多少還在回想方才戰國元帥依稀別有所指的一句話。

‘折進去一個鼯鼠一個青雉,若是再出什麽亂子,那丫頭就非死不可。’

耶——真是奇怪了…黃猿在心裏默默訝異,究竟哪裏露出破綻?是他最近過於關註那個人的下落,還是…他的言行不夠謹慎被看出端倪來?

思忖間不知不覺已經站到同僚辦公室門前,黃猿收斂心神,不敲門直接就闖進去,反正庫讚不是在睡覺就是預備睡覺,見聞色/感知範圍內,辦公室裏也沒有其他人。

“庫讚——”

他要找的人背對著門就這麽側躺在地上,蓋著將領披風,聽到聲音懶洋洋半支起身,拉高細紋格子眼罩,然後回過頭,“啊啦~真是稀客,你怎麽有空過來?”

說話間隱忍的打個哈欠,直接起身盤膝坐著,“嗯?有事?”

黃猿也懶得說什麽場面話,直接把檔案袋丟過去,自顧自走到角落沙發,把自己放進往常習慣的位置,“元帥給你的,大概是那丫頭有消息了。”

也只有那丫頭的消息能讓最高統帥一臉牙疼猶豫不決,畢竟她會引得海軍大將失常;雖說青雉那點心思藏了二十年,本部猜到的人也不是沒有。

算上他隱約知道些,還有就是精明的戰國元帥,或者加上卡普?這些年那丫頭一直失蹤,雖然青雉背地裏用盡手段上天入地找她,可畢竟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

如今卻不同往日,那個人掀起的波瀾,不僅僅攪得前半段風起雲湧,也多少影響到海軍陣營。

想了想,暗自哧哼一聲,黃猿慢條斯理取出茶具,動手開始泡茶,“這次有好幾個月了吧?不知躲到哪裏去,真是只小狐貍。”

話音剛落,黃猿忽的感覺到同僚身上驀地散發出逼人寒意,混雜著憤怒與殺氣的壓迫感激得室內溫度驟降。

誒?手下一頓,他奇怪的擡起頭卻見青雉已經起身,一步一步往角落走過來,手裏捏著紙卷用力到關節泛起青白。

…………

黃猿楞了楞,靜靜看著青雉將自己摔進他對面的座位,擡手蓋住眼睛,好半天不動也不言語。

一直到黃猿險些誤會他從戰國元帥那裏得到的是什麽壞消息時,對面的青雉慢慢拿下遮住眼睛的手,隨意撿起扔在身邊的紙卷,將它遞過來。

接到手裏展開定神一看,饒是黃猿也忍不住挑高眉梢,“耶——這還真是…”

印在紙卷上是照片,從角度看象偷拍的,下方小幅文章卻是某份雜志的稿件,這家專門刊載旅行游記與美食專欄的媒體,總喜歡取用默默無聞的旅行者沿途寄來的見聞與隨想。

此刻,他手上這份名為‘候車廳一隅的年輕母親’,也是因此而來,在旅行專欄連載的筆者隨手拍下景致,寄給雜志社。

如果照片中的‘年輕母親’,作者筆下,與坐在隔壁一家人裏的主婦相談甚歡,彼此交換育兒經驗的年輕女子,不是妮可.羅賓的話,想必這稿件會順利刊登,被人過眼即忘。

可就是這樣不湊巧,這篇文章落到海軍手上,從此就該不見天日了。

那個人仍是一襲漆黑鬥篷,沒有戴帽兜,半低著臉,臂彎中的繈褓因為被擋得嚴實看不清小嬰兒樣子,只是她嘴角溫柔微笑與眼底濃膩到幾乎溢出來的喜悅,一目了然。

“原來躲起來生孩子。”嘖一聲,黃猿細細瀏覽照片下方行文,又算了算時間,忍不住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問道,“嗳~庫讚你沒碰過她吧?”邊說邊擡起眼睛,猛地看到同僚的臉色,他立刻舉手做投降狀,“抱歉抱歉,我一時失言。”

這一瞬間,青雉的氣息如同負傷的野獸,嘶啞的聲線,蘊藏著說不出的陰冷,“我很後悔當時就疏忽讓她逃走,早知如此…”說話間怔怔擡起目光,“那時候就該殺了她,趁著餘溫尚存連皮帶骨全部吞下肚去。”

黃猿從撞進視線的那雙眼睛裏看到瀕臨失控的瘋狂,心頭微微一驚,忍不住開口道,“庫讚,你冷靜點。”

青雉微微瞇起一雙淬血刀鋒般的眼睛,似笑非笑盯著他,又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收斂周身時隱時現的戾氣,放低音調,若有所思的開口,“波魯薩利諾,她在那個候車廳,接下來的目的地是哪裏?”

看了同僚好一會兒,黃猿輕聲嘆氣,知道這時候勸不了他也不想勸,只低聲給出答案,“七水之都。”

與那篇稿件撰寫人目的地一致,至少文章結尾,旅行者提到在通向七水之都的海列車上,一瞥之間仍是見過那個人。

而那列海列車,馳往以造船業聞名於世的海島,七水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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