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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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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植說:“東張西望的找什麽?”

向小園嚇了一大跳,背靠著欄桿,條件反射的反駁:“我哪有在找你!”說完,她尷尬得恨不得將舌頭咬下來。

許植笑了笑,擡手點燃香煙。

原來他出來抽煙了。

向小園曾經多討厭吸煙的男人啊。但是獨獨他,夾煙的姿勢都那麽倜儻瀟灑,舉首投足皆透露著成熟男人的魄力。

許植斜靠在身後的欄桿之上,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滅。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墨若星辰,從向小園的眼中看過去,許植風神俊秀的身形融洽的與之後的雄山結合在一起,他就像剛從山間騰雲駕霧而來的至高無上的仙人,尊貴而魅惑。

屋內裙袂搖曳,觥籌交錯,屋外群山環抱,靜謐清冷。僅是一道房門相隔,仿若兩個截然不同的紀元。

山風浸骨,向小園的長裙飄逸有餘,保暖廢柴,她不適時宜的打了個噴嚏。

許植瞟了眼她半裸的後背,毫不留情的指出:“衣不附體的站這裏吹風做什麽,進去!”

向小園在許植面前總是拘謹的,她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裏好。但她也沒有聽從他的意見。他不動,她不動。

許植皺了皺眉,熄滅了手裏的煙,將西裝脫下來披到向小園肩上。西裝還帶著他的體溫與體味,溫暖又迷人。

向小園抑制著內心的歡騰,抓著西裝領子,兀自攏了攏。

兩人默默看著遠山夜景。

女人在崇拜的男人面前就愛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傻問題。

向小園問:“山這麽大,裏面有猴子嗎?”

許植說:“有。”

向小園又問:“蛇呢?”

許植說:“有。”

向小園再問:“老虎呢?”

許植說:“沒有。”

向小園問:“野豬呢?”

許植說:“有。”

十二生肖問了個遍,向小園說:“還有些什麽?”

許植一本正經的說:“還有短腿兔子。”

向小園怒目圓睜:“許!植!”

許植沈沈的笑。笑過後,他看著向小園的眼睛:“叫我阿樹。”

他此刻的目光多麽溫柔。向小園面上一紅,轉開視線,嘴裏從善如流的喊了聲阿樹。

許植甚滿意,說了聲:“乖。”

因為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算不得稱讚的稱讚,向小園的心,一面討厭他的狂妄,一面卻歡喜得飛起。

躊躇一陣,她將手掌攤開,手心裏正安靜的躺著一只鑰匙扣。她遞給他:“喏。”但是她簡直不敢看他。

許植瞟了一眼,說:“我不要。”

向小園頗為詫異,擡頭問:“你不是說正好缺一個嗎?”

許植望著別處:“這麽個不值錢的不銹鋼,我又不想要了。”

向小園只得尷尬的收回手,嘴上抱怨:“說你什麽好!一會兒想要一會兒又說不要,這麽大的人還出爾反爾!”

以許植32歲的高齡,能讓他鬧回別扭也是稀松罕見,他一臉傲嬌的說:“已經送過別人的東西,我沒興趣。”

向小園這才恍然大悟。她在心裏無限喟嘆:這個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男人幼稚起來怎麽這麽可愛呢。

向小園歪著腦袋,指著他吃吃的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噢!難道,你在吃醋?”

許植不容挑釁的威嚴受到威脅,他惱羞成怒的呵斥:“胡扯!”下一秒,他卻心虛的將臉轉向一邊。

向小園追著他的眼睛問:“是不是?是不是?”

許植擡起手掌嚇唬她:“信不信我揍你!”

向小園當然不信,她咯咯的笑。

她心裏的幸福感滿得快要溢出來。

笑過之後,她輕輕拉扯許植的衣服,柔聲的解釋到:“我有一個最好的好朋友叫生歌,邱懷安是她新交的男朋友!那個鑰匙扣是打算給生歌的,你想多了。”

許植“哼”了一聲,單手托腮撐在欄桿上,漫不經心的說:“誰有空想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話雖如此,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起,眼神柔和下來,手指下意識的隨著大廳裏的音樂,在欄桿上輕快的敲出節拍。

向小園的聲音嬌滴滴脆生生,帶著明顯的討好之意,她將鑰匙扣再次遞上去:“那你拿著嘛。”

許植高高在上的俯視她:“你不是要給你最好的朋友嗎?”

向小園說:“如果你喜歡,我更願意給你。”說完,她羞澀得難以自持,臉上燒的厲害,她低下頭,不再和他的眉眼相對。

許植再次嫌棄申明:“誰會喜歡這麽個破玩意兒!”

說完,他皇恩浩蕩的拿過鑰匙扣,攤在手裏一臉鄙夷的看了看。

那的確是個不銹鋼制作的不起眼的破玩意兒,做工粗糙,地攤上隨處可見。並且,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上面的維尼熊已經掉了一只眼睛。

許植突然一聲不響的將手伸向她的左胸,向小園渾身一僵,條件反射的閉緊眼睛,卻沒躲讓。

許植的手伸進披在向小園身上的西裝裏揣摸索,盡管他的手盡量避免與她肢體接觸,但若有似無的觸感,流連徘徊在女人身上最敏感嬌嫩的地方,也或許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一切都是她不受控制的假想。

但那種遐想而出的撩撥,比直接大力撫摸更要人性命。

向小園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心跳如捶,短短兩三秒,出了一背的熱汗。

許植卻從西裝內揣裏摸出一把車鑰匙,他扣住向小園的手腕,將鑰匙環和車鑰匙都放到她手上:“把它套上去。”他說,他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你的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向小園手一抖,手裏的鑰匙差點掉到樓下。

她惱羞成怒,她激動異常,她上躥下跳口不擇言:“許植!誰亂想了!你無憑無據不要亂說話!凡事要講求證據,你是個律師!你這是誣陷!誹謗!毀人清白!損人利己!我要告你!我……”

許植慢條斯理的說:“我摸到你的脈搏了。”

向小園:“……噢。”

向小園默默的將那把奔馳車鑰匙穿進獨眼維尼鑰匙扣裏,她做得那麽仔細,唯恐一個不小心將車鑰匙上那個圓圈裏的“人”字刮成一個“大”字。

弄好後,她還給他。

許植接過來翻來覆去審視了一番,似乎對這種搭配還挺滿意。他擡手欲將車鑰匙重新放回西裝口袋,似乎想到什麽,他頓了一下,指了指向小園的胸:“自己放回去。”

向小園的臉已經熟透。

昨天剛下過雨,初春的夜裏,空氣格外清透。

山上海拔極高,山上開始降霧,從半山腰起,煙霧逐漸繚繞,如瀾仙境。

雄壯的山巒在視線不明的夜裏,更顯得神秘而威嚴。他就站在身邊,和她一起享受這份怡人的靜謐,向小園的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怡然。

兩人無言的站了一會兒,向小園打破沈默:“許……阿樹。”

許植發出的笑聲慵慵懶懶,他看著她,等待下文。

向小園單手托腮,又開始異想天開:“這麽大的霧,山裏是不是有神仙呢,世界上要是真有白子畫,我真想去見他,讓他也收我為徒。”

許植面部神經動了動:白子畫又是個什麽鬼。

他低頭看了看向小園,夜風撫弄著她雙鬢捶下的發絲,她的雙唇殷紅飽滿,潤澤欲滴,似邀君品嘗,叫人想入菲菲。

許植說:“我也不知道山上有沒有神仙。”向小園正聚精會神盯著他講話,許植突然兔起鶻落附身將她一把扛在肩上,下一秒,他大步往前跑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向小園措手不及,頭重腳輕,眼前的世界瞬間倒立。

但是她只在最初下意識的尖叫一聲之後,便再沒聲響。

許植扛著她奔跑起來,嘴裏喊:“我帶你去會會你的白子畫!”

向小園被顛得暈頭轉向,但她一聲不吭,她牢牢抓住他的身子,她沒問一句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可以是天涯海角,可以是宇宙蠻荒。

只要有他,便足矣。

許植哈哈大笑,一路飛馳。

那年他32歲,他在夜風中燈火通明的山下扛著一位美麗的姑娘奔跑,他從小到大都是個邏輯嚴謹的人,沒有稚氣童年,沒有騷動青春,也沒叛逆憤世。他的每一步都走在正軌之上。

他從未像此時這般肆意妄為,他甚至懶得去想他下一步要做什麽,要跑到那裏去。

他像個不顧一切的土匪,搶了一位美麗的身著盛裝的姑娘,跑進深山老林躲占山為王,有溫飽最好,沒有也無所謂。

東籬采菊,漁米換酒,快意人生,半世逍遙!任他凡塵俗世風雲驟變,去他媽的紅塵牽絆風月情長。

那一刻,他萬事俱備,只欠她一句,你可願意。

他越跑越快,耳邊不斷傳來風聲呼嘯,肩上的女人緊張不已,她白皙柔軟的雙臂緊緊纏繞他的身體,她緊張得發抖。

許植爽朗的笑起來,她越掙紮不安,他越是腳下生風。痛快過癮!

向小園真以為他要將自己擄到漆黑一片的森林裏,她嚇得緊閉雙眼,又隱隱覺得很刺激。

不知什麽時候他扛她的姿勢有所改變,她的身子慢慢滑下來,改扛為抱。

他雙臂強壯有力,她勾著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他的胸口。她緊緊閉著眼睛想,就這樣吧,天涯海角也好,深山老林也罷,只要和他在一起,無畏最後遇到的是白子畫還是閻羅王。

許植果真將向小園帶到山腳下。四周漆黑一片,近距離看這片深不可測的森林,更覺威嚴不可侵犯。

許植的聲音就在她耳邊,許植微微喘息,問:“現在跟我進去,怕不怕?”他炙熱的呼吸吹過她耳垂,一片酸脹的情愫湧至她的胸膛,再迅速漫過四肢百骸。

向小園感到嬌軟無力,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許植壓低聲音說:“你聽,什麽聲音?”

向小園這才豎起耳朵,四周果真不是想象中的悄無聲息。

身下草叢傳來蟋蟀蟲啼,頭頂時不時響起一聲倦鳥“嘰嘰”的夢囈,森林更深處,仿佛還有野獸鳴叫。剛才酒席還聽人說起這山裏曾經有棕熊出沒。

遠離了身後的歌舞升平,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森林入口,盡管向小園是無神論者,但森林內部的世界,神秘驚險,充滿未知。

向小園情不自禁的忐忑起來,小聲問:“什麽聲音?蟲子叫嗎?”

許植嚴肅的說:“不是。”

向小園下意識將許植摟得更緊,顫聲問:“那是什麽?”

許植輕聲說:“你的心跳聲。”

向小園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如一只無尾熊,纏在他身上,她大為窘迫,掙紮著說:“放我下來吧!”

許植依言將向小園放了下來。

向小園穿著極細的高跟鞋,她雙腳剛一觸及凹凸不平的泥濘地面,就一個踉蹌。她下意識驚叫一聲,許植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她在他懷裏,感到慌亂,她稍作掙紮。

“別動!”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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