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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Part.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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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真有點把她嚇到了。

愛花把手機放到桌上,緩步走到他面前:“怎麽了?”

他沒說話,擡起頭撇了她一眼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地面上。

不懂得她家的地板有什麽好看的,愛花伸出手,想把他拉起來,但又想到他腹部的傷口,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但就在這一剎那,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縮回去的手,將她帶進了懷裏。

一陣天旋地轉。

愛花先是感覺頭部撞上了什麽堅硬的物體,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一聲男人的悶哼。

她撐起身擡頭,男人的冰藍色眼睛微斂,昏暗的燈光顯得那瞳孔的顏色更深了些。

愛花在那一刻驀地想到了貪狼。

說來實在荒謬,她剛剛在這個男人的臉上居然看到了與貪狼面對她時如出一轍的神色。

溫順與…乖馴?

“你幹什麽?”她問。

剛剛應該撞到他的傷口了,愛花的視線略微往下移了移,鮮紅的血漬已然滲透了繃帶。

她又氣又慌:“你幹什麽啊?!我剛剛才綁好的——”

“對不起。”男人猝不及防地低低道,伸出雙手虛虛地環住了她:“對不起。”

愛花一下子僵住了。

雄英的校服,上半身是剪裁合身的西裝外套與襯衫,外套因為太熱而被她脫下,下半部分的短裙只是剛好觸及膝蓋上方。

面前男人燙人的體溫透過輕薄的襯衫布料傳遞過來。

愛花擡起手,碰了下他的額頭。

——他發燒了。

腦中的混沌與暈眩感讓荼毘搖了搖頭,藍色的眼睛渙散了幾下又重新聚焦,滿滿地倒映著正在醫藥箱中胡亂地翻找著藥品的少女身影。

她看起來有些著急,仿佛沒在醫藥箱中找到想要的東西,又跑去別的地方拉開抽屜尋找著什麽。

這棟房子除了客廳與浴室外再沒開別的燈,女孩剛好跑到了陰影處,荼毘靠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

小姑娘的腿挺好看。

看了許久後,荼毘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少女的兩腿潔白柔嫩,細長筆直的雙腿一看就頗為賞心悅目。

但——

荼毘略微瞇了瞇眼。

自腳踝一路蔓延而至小腿的地方,殘留著些許淡淡的灼燒印記。

他對這種傷疤再熟悉不過。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已跑到他跟前,強硬地往他手中塞了兩粒藥丸,手中端了杯水。

他擡頭看去,黑發的少女輕輕地瞪了他一眼:“快吃藥啦!”

他按她的命令照做了。

少女看起來松了口氣,然後看起來很疲憊地在他身邊坐下,重新拿起了醫藥箱。

“重新給你包紮一下…不要動。”

語氣聽起來很不情願。

他安靜地躺在了沙發上。

她好像變得更美了些。

少女附身,小心翼翼地解開他原先纏在身上的繃帶,微涼的手指不時地碰到他露出的皮膚,帶起些許癢意。

她的睫毛低垂,眼睛漂亮得像是黑色的珍珠。

眼睛……

體育祭的畫面一晃而過。

紅白發色的少年將她抱在懷裏,鴛鴦雙色的眼睛裏是與其氣質不符的燒灼愛意,如對待珍寶般在少女的眼上落下一吻。

仿佛童話故事的畫面。

荼毘當時聽著周圍的驚訝叫聲,以及少數人群低低的尖叫聲,面無表情地轉頭離開。

心裏像是點燃了一把火焰。

“唔。”他斂目了許久,愛花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輕輕推了他一把,猶豫片刻,她稍微探了探他的鼻息。

溫熱的吐息拂過指尖,愛花稍微定了定心,緊了緊手上的繃帶後打了個結。

男人睡著的樣子出乎意料地乖巧。

在平時透著點冰冷寒意的眼眸閉上,碎發柔軟地垂下,男人纖長的睫毛順著呼吸輕顫。

…呃,還挺乖的?

愛花甩了甩頭,把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開什麽玩笑,前不久他可是…

……想殺了她的啊。

她的心一下子沈了下來。

周身忽然沒了動靜,荼毘的手指動了動,卻突然感到有什麽覆上了他的臉。

他反應了幾秒,才感到自己皮膚鏈接處的金屬制品傳來了被觸摸的壓感。

他呼吸一滯。

鼻尖處縈繞著一股特殊的香味,像是清淺的花香,又像是甜膩的果露。

“…荼毘先生。您睡著了嗎…?”

耳邊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響。

“……您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攻擊我呢…”

說到最後,少女的聲音低了下來,清甜的聲線帶著微微的沙啞,隱約的委屈。

少女對他這樣尊敬的稱呼,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真的很痛的。”

為什麽呢。

他不明白,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目光就開始跟著少女的動作移動了。

——前所未有的、專屬於對她的歡喜與雀躍。

這是不行的。

無論是作為雇傭兵,還是作為villain,這都是不被允許的。

某日在職業英雄的圍堵中撿回一條命的他這樣恍惚地想到。

他想起少女的眼睛。

她靠在面館的桌上,雙手緊張地攥著裙子,雙眼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感激,還有一絲害怕。

她總是看他。

少女的眼眸輕顫,帶著淡淡的仰慕,就像落下一片花瓣而蕩起波紋的清澈水波。

她用這樣的眼睛看他。

一眼又一眼。

……他特別喜歡。

他又想起她和他第一次見面。

剛從餐館出來的少女臉上帶著淺淺的匆忙,甚至連路都沒怎麽看,就直直地向他沖過來。

他停下腳步,就那樣在原地等著她撞來。

就像等著把一顆發光的珍珠斂入懷中。

他想起那天晚上。

海邊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喝醉了的少女伏在他身上哭泣。

她哭的那樣狼狽,像只困獸般嗚咽著,胸腔劇烈地起伏,仿佛破損的拉風箱,聲音中透著抵死的絕望。

他不懂為什麽一個孩子會哭成這樣。

她的眼淚掉在他的臉頰上,冰冷濕潤的觸感,他看著少女的眼睛,陷入了一瞬間的迷惘。

“我喜歡你。”她說。

不。

他在心裏道。

…你不是在對我說。

你看著我的眼睛…在想著誰?

這個問題在雄英的體育祭上得到了答案。

他站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看著直播屏幕,烈日當空,可他卻覺得有一盆冰水自頭部兜下。

多可笑。

他打開手機,登錄許久不用的line,看到了少女許久之前發給他的訊息。

那條訊息映入眼簾,他突然輕笑出聲。

…果然如此。

果然是雄英啊。

……從一開始,他和她就是背道而馳的兩條平行線。

這虛妄的美夢是個錯誤。

愛花的手緩緩地略過那些金屬制品,有些硌人又冰冷的觸感讓她好奇地往下壓了壓。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猛地抓緊。

“……”

她愕然地看著睜開眼睛的黑發男人,一時相顧無言。

“…荼毘、先生?”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帶領著她的手一一略過那些皮膚的連接處,自喉嚨處發出滿足的喟嘆。

“…小姑娘,可不要這樣碰一個男人啊。”

……?

面前的少女眼中還帶著少許的困惑,緩緩地將手抽出。

“…您剛剛沒睡著嗎?”

“你在騙我?”

面前的少女似乎對“欺騙”這個字眼異常的敏感,荼毘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有,我睡著了。”

“…只不過,剛剛感覺有人搗亂,就被吵醒了而已。”

“…抱歉。”

這一篇好像被輕輕地揭過了,少女的眼睫低垂,淡淡地開口:“既然您已經醒來了,就趕快回家吧。”

“…我要睡覺了。”

“我沒有家。”

黑發男人輕松的語氣讓少女的動作頓了頓,她側過臉看他。

或許殘留著些許同情的元素,但少女似乎是極度疲累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舒展開來。

“…我真的很累了,先生。”

“現在已經,很晚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困意,眼睛困倦地眨了眨。

“…你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好嗎?”

好。

’他在心裏答道。

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就算她現在直接將他趕出去,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一陣沈默後,少女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坐姿,找了個合適又舒服的位置。

“…明天的早飯,可以喝粥嗎。”她輕聲問道。

接收到男人的視線,她絞了絞手指:“…你受傷了…最好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我家裏只有米飯了。”

就算要做其他的,她也做不出來。

“好。”

男人迅速地回話,讓愛花後知後覺地偏了偏頭。

…她是不是對他太好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咬了下唇,片刻之後松開牙齒,遲疑了一會兒,道:“我還是很想知道…”

愛花撫上自己的脖子,在那處摩挲了幾下:“…您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攻擊我呢。”

…為什麽?

【你太特別了。】

【特別到…只有讓你厭惡,我才能逼迫著自己不去接近你。】

愚蠢的決定,他想。

…要全部告訴她嗎。

讓她知道他的心思。

…然後導致更甚的厭惡或者冷淡的疏離?

不。

絕不行。

“對不起。”他只好說:“對不起。”

平日裏散漫輕佻的嘴唇,在她這裏居然變得木訥起來。

少女閉上了眼。

良久,她才掀起眼簾,眼中帶著些許的無奈與隱約的嘲弄意味。

“我明白了。”

她帶著那樣說不清的覆雜表情輕聲重覆了一遍:“我明白了。”

“……我原諒你。”

說著,她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臉。

是夢嗎。

他的眼睫低垂,看到了少女自袖口處顯現的隱約灼燒痕跡。

震顫靈魂的美。

他顫抖著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將自己的唇緩緩地印在那淡淡的痕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愛發電發電人數達到的加更~

本來打算昨天就發的,碼字太晚睡過去了……

總之感謝各位小天使啦!!!

說實話,要是荼哥告白了的話,說不定會開啟特殊的三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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