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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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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戰 標槍

沒有哪一份愛情不希望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正如彼此相愛的兩個人,雖然知道旁人的看法無關緊要,但對於養育自己的父母,也一定希望能在結婚那天,看到他們盛裝出席,為自己的孩子找到能托付終生的人感到真心喜悅。

言澈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而由於上一輩的某些糾葛,導致他與爺爺和姥爺那邊的關系也早就斷了,他二人自然是不會受到這邊家長的勸阻。但安容與打從心裏希望自己那平時看起來不著調的爸媽,也能從心底裏接受這個兒媳婦兒——這樣說似乎對言澈不太尊重,或許應該稱為兒子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偷笑,仿佛夢裏的那些美好生活已經成真。隨即便又冷靜下來,既然確定以後不會再繼續學習,那就得為自己和言澈的未來做打算,好好賺錢養家。

突然想起斷了幾個月的直播,他趕緊打開粉絲群,果然從昨晚開始就炸鍋了,大家都在強烈要求他趕緊開播——小禮物都要撂到發黴了。

沒想到隔了一段時間,水友們竟然還如此有熱情,他心裏一暖,回了一條信息:謝謝大家,晚點開播。

九點剛過,公交車依舊死死堵在早高峰的路上,十分鐘內緩緩向前蠕動了五米。司機大爺操著一口純正的上安話,和同樣卡在隔壁車道的同事聊起了天。

原以為出門太早,商場可能還沒有開門,不過走走停停了一小時,市中心的購物廣場皆紛紛醒來,接待著看早場電影的人。

自從知道憩茶時光是老季開的以後,兩人想要喝茶時,都會下意識先去尋找附近的分店。一來是照顧生意,二來是那裏的飲品確實好喝。一個學期下來,老季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輻射到了憨仔所在的城市,著實可喜可賀。

一人拿著一杯果茶後,兩人走向五樓的運動服飾專區,拐進了一家物美價不廉的戶外品牌旗艦店。這個時間段店內沒有其他客人,女店員熱心介紹著當季新品,拍著胸脯打包票說上高原絕對好穿,防水防曬防風,清爽透氣不悶熱,而且花色也好看,時尚潮流百搭,正適合這兩副天生的衣架子。

試穿過後,兩人都感覺確實還不錯,於是要了不同顏色的兩件,心裏都打的是情侶裝的算盤。之後又挑了褲子和護腳踝的高幫鞋,以及雖然會有點傻但是必不可少的寬檐遮陽帽,雜七雜八算下來,大好幾千。

言澈依舊搶先付了錢,心裏漸漸泛起被包養的奇妙感覺的小男友只好充當苦力,拎起了兩個大大的袋子。之後又去買了兩個墨鏡,一把黑膠太陽傘,一瓶SPF50+++的防曬霜,以及一罐潤唇油。

去櫃臺買護唇油的時候,兩人似乎都想起過去在另一個商場買口紅的事情,不由相視一笑。安容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帶這些東西,但言澈記在備忘錄上的,就一定是必需品。至於維生素、紅景天、布洛芬等藥物補劑,言澈則表示早就已經準備妥當。

因為上了高原之後,每個個體的反應都會很不一樣,為了保險起見,前兩天的計劃僅僅只是適應環境,暫時不去景區,就在酒店周圍轉轉,連澡都最好不要洗。

言澈又認認真真將從網上找來的註意事項過了一遍,見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便帶著安容與坐上電梯,趕去美食區。

兩人正商量著吃哪一家,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漸行漸近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隨後中間便出現了一個人影,是一位不認識的姑娘。

這姑娘穿著短袖加背帶短裙,頭上斜戴著一頂貝雷帽,看著十分靚麗可愛。她拉了拉安容與的衣擺,見對方轉過頭來後,嬌滴滴地說了句:“小哥哥,小哥哥,你把手拿出來,我給你個東西要嗎?”

姑娘說完,便將握成拳頭的手拿了出來,還笑盈盈地看著安容與。被攔下來的兩人都是一臉茫然,安容與呆呆伸出右手,平攤在那個小小拳頭的下方,疑惑道:“什麽東西?”

見計謀得逞,姑娘笑著就要將拳頭打開,穿過下面那個大大的手掌,同時說道:“我,你要……”

話還沒說完,兩人似乎都意識到了她接下來的舉動,安容與皺著眉頭就要收回手,言澈更是靈動迅捷,直接將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與那只寬厚的手掌緊緊扣在一起。下一秒,他帶起那只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了過來,頷首在那小麥色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口,像極了一位風度翩翩的騎士。

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的姑娘先是楞在原地,與她同行一路跟拍的夥伴倒是直接尖叫了起來。言澈擡起頭後,安容與順勢稍稍低下頭,繞過高挺的鼻梁,在那兩片柔軟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兩人相視而笑,隨後徑直走進了一家火鍋店,留下那兩個姑娘在原地跳腳狂叫:“啊啊啊!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有男朋友了!”

與此同時,正在往冒熱氣的牛油鍋底中下毛肚的男人們,並不知道剛才的一幕幕已經被那個小網紅上傳到了時下十分火爆的一個短視頻軟件上,打上了一個時下最火爆的標簽。

隨著最後一碗手搟面下肚,兩人再次吃到扶墻而出。機票是明天中午1點的,沾不上早晚兩個高峰期,正常坐地鐵去,加上換乘時間,一個半小時足矣。

言澈又過了一遍必需品,確定一切就緒後,叮囑安容與帶上一件羽絨服,有備無患。下午兩人也不再磨蹭,選擇早早回家收拾行李,再休養生息。雖然安容與表示很想晚上提著行李去他家裏陪|睡,但言澈以“這樣咱倆誰都甭想睡著”為由殘忍拒絕,畢竟第二天還要趕飛機。

於是在下午四點,兩人便各回各家。安容與在路上先是接到了周楷欽的電話,瘋玩到五點才回家睡覺的周大爺,躺了將近12個小時,起床後還結結實實吐了一馬桶,然後才想起來看微信。

在得知安容與沒有玫瑰花、沒有蠟燭、沒有彈吉他表白就成功後,他只得感嘆道:“看來哥哥我的同學錄顯靈了”。最後還再三要求他倆度蜜月回來後,一定要找個機會一起吃個飯,聊一聊。

掛了電話沒多久,欽不語又打了進來。原本以為這位發了一整晚酒瘋的二大爺會由於愧疚而暫時找個地洞躲幾天,沒想到竟是在被大哥強行灌了一碗解酒湯後,“強撐起這破碎的身子”,給他打電話報平安。

連聲斥責之下,欽二爺多次對安容與這種見色起意、重色輕友、色膽包天的行為表達強烈譴責。聽到耳朵起繭的安容與,趕緊抓住個間隙問他昨天約會的情況。

欽不語先是淡淡說了句“吹了”,之後沈默了幾秒,嘆了口氣說道:“他也是top,而且……”又是幾秒鐘的靜默,接著便是暴風雨一般的怒吼:“他他媽狐臭啊啊啊!臥槽!我在那兒頭都摳破了,你倆倒好,在我眼皮子底下膩歪上了!”

聽見他爆粗口,安容與笑出了聲。原本欽不語也是一介有教養的紳士,雖然平時輕佻了一點,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他失態,此人體味的殺傷力,可見一斑。

“那你說的那個大叔又是誰?”突然想起晚上那猶如亂碼一般的消息海,安容與記得裏面反覆提到了一個神秘的大叔。

“就一個怪人。我後來不是去廁所接你電話嗎?他當時來上廁所,我一看,除了我哥以外,竟然還有人穿西裝來酒吧,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欽不語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似的,倒吸一口涼氣,“後來掛了電話我也去放水,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我就往他那兒看了一眼,然後……讓我想起小熊了。”

安容與眉頭一皺,記憶深處關於小熊的片段漸漸浮了上來。那是欽不語剛進大學後不久交的第一個男友,是俄羅斯的交換生。雖然是個在床上騷斷腿的純0,但是卻繼承了戰鬥民族的優良血統,不僅毛多,而且股間兇器尺寸嚇人,縱使欽不語一直鼓吹自己已經是同齡人中的天賦異稟,卻依然在兩人第一次坦誠相見時險些驚掉下巴,從此開始了長達半年的自卑生涯。

既然從硬件上落了下風,那就用時間來彌補。當年欽不語剛過18歲,在和他們視頻群聊時,幾乎每次都是被欲求不滿的小熊同志半吻半拖地弄到了床上,不得不提前結束和他們鞏固革命友誼的多方會談。

雖然那時候安容與年僅14歲,但是也提前無師自通了什麽叫“精盡人亡”。每次在屏幕上見到欽不語,都感覺他比上一次更加消瘦。據他自己說,每天除了上課、吃飯,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在和小熊同志共赴巫山,活生生被訓練成了電動小馬達——沒日沒夜的突突突突突。

半年後,小熊結束了交換,回到俄羅斯,他倆的革命情也走到了終點。沒過幾天,小熊就找到了新的大電臀,還十分不念舊情地發Facebook,以表達自己對器大活好的新一層理解。

之後沒多久,欽不語才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騷浪賤小白熊竟是將他當成了短暫交換期的一根人形電動棒。在他之前,小白熊沒有放過任何同校的轟趴,據說上過幾乎所有商學院中的單身貴1,最後選擇了其中的佼佼者——有顏有錢還有力的情場新貴欽不語。

而被小熊同志徹底開發調|教了的小馬達,下一場戀愛僅僅維持了一個月,理由是“你這個鐵打的永動機,全天候無死角的精蟲上腦,我會成為第一個累死的磨”。

安容與至今還記得那次的群視頻,欽不語穿著件松垮垮的蠶絲睡衣,交叉的衣領開到了腹肌處,左手邊堆著幾條小小的四角內褲,右手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Dalmore 1966,聲淚俱下地控訴負心漢小白熊對自己的暴行。

從那以後,這個小團體中多了幾個禁語:俄羅斯,小熊,大器晚成,永動機。欽不語足足緩了半年,才壓抑住自己被釋放的天性,雖然又交過好幾個新男友,但都處不久,撐不過三個月就無疾而終,他自己都說不清原因。

想到這裏,安容與不由得感到後|庭一緊,看來那位西裝革履的大叔應該是真材實料,才能讓欽不語一眼就想到了這位圈內的傳奇人物——擁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俄羅斯小白熊。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發現聽筒那邊的人沈迷回憶無法自拔後,欽不語怒道。

“聽著呢,你繼續。”安容與回過神來,趕緊答道。

“我不就楞了一會兒嘛,那大叔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給活吞了,竟然還問我‘好看嗎’!真是有辱斯文!”欽不語越說越激動,簡直就是情景再現。

“然後呢?”安容與隨口問道。

“我當時不是喝了好幾杯了嘛,腦子一熱,就……”欽不語頓了頓,壓低聲音,“我就和他友好交流了一番。”

安容與會心一笑,大概猜到了後來的劇情。欽不語酒量實在一般,又好面子,喝了幾杯就犯渾,和人比大小這事兒,他真做得出來。

選妃失敗的欽家二少爺對關鍵劇情一筆帶過,只說自己和大叔在廁所開展了長達十分鐘的友好辯論,期間逼走了三對想在隔間裏打嘴炮的狗男男,最後回到座位上時,發現那位芬芳美麗滿枝椏的小駐唱,已經在舞池裏和一個滿臉寫著“操|我”的騷浪小0貼在一起了。

那大叔好死不死,偏還要坐在欽不語旁邊,正是早先安容與和言澈坐的位置。於是一個23歲的肄業男,和一個目測30歲以上的衣冠禽獸,在互相看不見的昏暗中,拼起了酒量。

“他太奸詐了!竟然點的千觴醉!虧我一直拿Martini跟他火拼!看起來一表人才、衣冠楚楚,沒想到是這種陰險狡詐之徒!”欽不語越說越生氣,絲毫沒有想過兩人根本從未挑明定下任何拼酒量的比賽,連罵人都是一貫的不痛不癢。

之後的劇情便是大叔喝了十幾杯無酒精飲料,神清氣爽地全身而退。而爛醉如泥的欽不語則是被準時趕來的大哥拎回了家——據說還是橫抱著帶出門的。中午從酒吧老板口中得知這條令他無地自容的消息時,他差點沒殺過去滅口。

足足倒了十分鐘苦水後,聽筒那邊傳來一聲門響,接著欽不語便蔫兒巴了,應該是長兄如父的欽不悔回到家中,過來詢問他的身體情況了。

撂下電話,安容與這才有機會和爸媽聊上幾句。此時晚飯已經上桌,他有些心神不寧,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坦白。恍惚間,安父竟是拿出了一瓶白酒,倒了兩杯,在安容與面前放下一杯。

這頓晚飯久違的豐盛,有安母最愛吃的蒜蓉蒸大蝦,有他愛吃的宮保雞丁、水煮肉片、青椒炒肉,這陣仗,著實讓他心裏感到毛毛的,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平時一貫跳脫的二老,此時表情嚴肅的嚇人。安父面無表情,舉起小酒杯說道:“咱爺倆喝兩盅?”

安容與心裏七上八下地端起酒杯,隔老遠都能聞到那股辣嗓子的氣味,他皺眉道:“爸,咱能不能……換紅酒?這個太嗆了。”

安父繼續板著臉,沈聲道:“喝。”

硬著頭皮悶了那一杯,安容與只感覺從口腔到胃袋都在發熱。正想詢問這到底是在鬧哪樣,就見安母將手機推了過來,兇神惡煞道:“解釋一下?”

接過手機,屏幕上竟是下午被姑娘搭訕時的那個畫面。安容與心裏咯噔一下,緊繃著的神經懸到了高空,戰戰兢兢。

按下播放後,聽筒裏傳來姑娘的聲音,只是相比後來在他面前說話時要更加粗獷一些:“那邊有兩個好帥的小哥哥,讓我們去看一下。”

之後便是一陣奔跑時的抖動,姑娘走到兩人中間時,就開始了那段熟悉的劇情:“小哥哥,小哥哥,你把手拿出來,我給你個東西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山竹來襲,各位保重身體呀!

感恩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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