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桌上, 整齊地擺放專用會議的文件夾，內置雅奈爾的專用筆記本，兩只筆和便利貼。

文件夾右上角，統一擺放礦泉水。

文件夾對著的中間位置, 是出席會議的領導名牌。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一條線。

蔣維爾楞是沒看出問題來，她翻了下文件夾, 下面還放著雅奈爾最新一期的宣傳折頁。

“投影都試過了嗎？”蔣維爾回身問，陸思羨頷首，“需要展示的文件就在桌面，隨時可以開始。”

會議桌中間依次擺放提子、橘子、車厘子等水果拼盤, 礦泉水旁還放了一個瓷碟用來裝水果皮。

蔣維爾站在中間, 憋了半天也沒找出問題來，最後她一擡頭，瞇了瞇眼道：“下午太陽正好射進來, 窗簾試過了嗎？”

“……”窗簾, 陸思羨還真沒試過，“我周五開會用過這個會議室，窗簾是好的。”

蔣維爾上前, 放窗簾，放到一半卡住了, “這能叫好的嗎？”

陸思羨也試著放了放, 確實不好用, 她立即聯系工人來修理, 蔣維爾逮住機會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做事周全，也要註意每個細節。”陸思羨都安靜地聽著，態度良好，惹得蔣維爾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沈青訸姍姍來遲，“領導到哪了？”

“路上，派人去接了。”蔣維爾見了沈青訸有了笑模樣，“怎麽樣啊？”

“挺好。”沈青訸有事外出才回來，其實今天也不是非來不可，不過聽說是大領導，還趕在周末，總裁都現身接待，她這個副總也沒理由缺席，“會議室布置的挺好。”陸思羨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感謝認可。

會上，陸思羨的PPT一打開，大領導笑出了聲，“這PPT花了多長時間做的啊？”

“2個小時。”蔣維爾笑著說：“您之前還沒見過，陸思羨陸總，這就是我之前在郵件裏跟您提過的新任市場總監，別看年輕，閱歷豐富，能力也不錯，之前在華信獨自撐起海外的市場。”

陸思羨受寵若驚，開會前還因為窗簾的事批評她做事不註意細節的蔣維爾，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陸思羨起身，簡單地問了聲好，大領導笑了笑，“行，那咱們開始吧。”他頓了頓道：“用英文應該沒問題吧？”

事實上，陸思羨準備的時候，是按照中文準備的，“沒問題。”蔣維爾面帶微笑看了一眼陸思羨，但神色中也透露一絲緊張，別看大領導是歪果仁但漢語非常溜，以往來國內視察都是全程中文，今天大概是有意考察陸思羨，“陸總，你也別緊張，就按照你之前準備的來。”蔣維爾溫柔地鼓勵。

陸思羨點點頭，流利的口語一開場，大領導點點頭，看樣子似乎挺滿意。

休息時閑談，大領導笑道：“難怪蔣總不想內部提拔，這是有合適的人選啊。”陸思羨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她現在才知道，她的崗位原來總公司是希望內部提拔的。

會後如陸思羨所料，一起吃飯。大領導們先行下去，她和蔣維爾回辦公室收拾東西一起往外走，沈青訸揮手，“今晚就辛苦兩位了。”沈青訸基本上是對內，涉及對外的接待很少去，從最初到現在都如此，大領導們也習慣了。

沈青訸先行一步走了，陸思羨開車，蔣維爾副駕駛，一起去西餐廳吃飯。

“晚上吃飯會喝紅酒，你酒量不知怎麽樣，不行就少喝。”蔣維爾提醒。

“好。”

“今天領導的話你也聽見了吧？”

“恩。”

蔣維爾發現陸思羨真是個悶葫蘆，她不說，大概陸思羨永遠都不會問。當初招聘陸思羨，不是蔣維爾所願，盡管陸思羨優秀，但Kelly推薦的人，蔣維爾不想用。無奈的是，那時候總部催的急，蔣維爾想暫時安撫總部，同時Kelly也拎出過去的事兒討人情，蔣維爾這才同意錄用陸思羨。

一眨眼過去這麽久，蔣維爾雖然看著陸思羨不順眼，不過也不能否認陸思羨的優秀，“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要是想留在雅奈爾就好好幹，不想留就算了。”

“恩。”

蔣維爾跟陸思羨真是聊不來，一回就一個字，惜字如金。

蔣維爾轉而一想，沈青訸和陸思羨簡直一個模板出來的，沈青訸除了對著沈絳年話多，對著外人跟陸思羨差不多。

天蠍座真是奇葩的星座，蔣維爾無奈地感嘆。

陸思羨將鑰匙交給服務生停車，她和蔣維爾一前一後進餐廳，她趁著功夫翻出手機，顧瀾笙早在下午就發信息給她，小團子：我到杭州啦。【不用回】

呵，小團子乖得很，陸團長：現在到家了吧？我剛開完會到餐廳，一會吃飯，咱們晚點聊。

陸團長：你先休息，別著急做什麽。

陸思羨不知道顧瀾笙突然回家的意圖，想必是有事要做，她甚至大膽猜測，和曾經遺忘的時光有關。

對方正在輸入。

小團子：我也要吃晚飯了。

小團子：你晚上回家告訴我一聲。

陸團長：告訴你幹嘛呀，你又不能跟我聊天，唉。

陸團長：今晚就我一個人，不如我不醉不歸得了。

陸思羨一本正經，某只小團子信以為真，急得直回：不行不行，你不能喝那麽多。

小團子：你早點回來，到家我跟你視頻。

陸思羨莞爾，哈~有視頻，那好呢。

陸團長：好，那我盡快。

“又在那做夢娶媳婦呢？”蔣維爾掃了幾眼，都瞧見陸思羨嘴角噙著笑。

“恩~”陸思羨也不否認，揣好手機。

顧瀾笙回家，母親葉清自然開心，下廚做了顧瀾笙愛吃的家常菜，敲門叫顧瀾笙，“你啊，回家還捧著個手機，趕緊去洗手。”

“恩恩。”顧瀾笙剛剛又翻了一遍和陸思羨的聊天，越看越甜。

“媽，我先去給爸爸上香。”顧瀾笙凈手之後，去隔壁房間上香倒酒，“爸，我回來了，是不是想我啦？”顧瀾笙的父親是一名軍人，生前是在公安消防部隊，據說是在一次執勤任務中犧牲的。顧瀾笙對於父親已經沒有過多的印象，幸好是還有張照片可以讓她知道，父親的樣子。

顧瀾笙的樣子，尤其是五官多少隨了父親，劍眉星眸，頗為正氣。

“媽，日記本您找到了嗎？”顧瀾笙拿起飯碗去盛飯，葉清接過碗，“沒。”

葉清盛了兩大勺，滿滿的一碗飯，顧瀾笙直叫：“媽，太多了。”

“你都瘦了，多吃點。”葉清也坐下，“怎麽突然想起翻之前的日記了？”

葉清的話，驗證了顧瀾笙的猜測，她以前確實有寫日記的習慣，“那都是我的珍寶，不能丟，想自己保管。”

葉清掃了一眼顧瀾笙，不動聲色道：“有啥珍寶的，不過就是日常的瑣碎事。”

顧瀾笙許久沒在家裏吃飯，吃了一口東坡肉直豎大拇指，“媽的手藝太好了。”顧瀾笙大快朵頤，葉清也跟著開心，家裏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顧瀾笙主動進廚房收拾，倒是讓葉清意外了。顧瀾笙不會做飯，對廚房也愛不起來，以往讓她進來幫忙，她嘴上不說，但臉上藏不住。葉清也不是為了讓她幫忙，就是尋思多跟閨女聊幾句。

今天做飯，葉清沒主動說，但顧瀾笙自己進來了，幫忙洗菜，現在還主動洗碗，看動作不生澀，“在家還自己做飯了？”

“啊……”顧瀾笙嗯了一聲，“有時候。”

“轉性了啊。”葉清笑道，“讓你做飯，以前跟要你命似的。”

“以前我一個……”顧瀾笙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葉清果然察覺到，“你現在和別人一起住？”

顧瀾笙早之前就想跟母親直接說陸思羨的事，但陸思羨勸阻的話也有道理，母親都不想她記得陸思羨，萬一現在直接說了，引起母親的抵觸，或許她想問過去的事，怕是也不好進展。

“也沒有，有時候朋友會過去，就一起做飯。”

葉清信以為真，也沒多說，“做飯挺好，健康安全。”

晚上，顧瀾笙故意撒嬌纏著葉清講小時候的事，葉清越發納悶，這孩子怎麽就得著過去了？以前明明連體都懶得提，“瀾笙，你最近怎麽對過去的事那麽好奇？”葉清懷裏抱著一只布偶貓，顧瀾笙指尖撓撓它的下巴，慢吞吞地說：“人家都有過去，就我沒有，人家和我聊天，我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葉清因此想歪了，“是董瑋問你了嗎？”

董瑋……顧瀾笙都快忘了這個人了，“別人也會問啊，我之前面試人家還問我呢，我說我忘了，領導都不太信。”

“你小時沒什麽特別，領導面試問這個幹嘛？”葉清還挺不開心的，“因為這個不錄取你的公司，不去也罷。”

這麽聊下去，顧瀾笙怕是一輩子都聊不到自己想聊的，“媽，我最近可能是老想著回憶過去，經常會做夢，夢見一個小姑娘跟我一起玩。”

葉清臉色一凜，“小姑娘？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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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羨：我這樣的。

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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