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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國,之前所有的壓力又統統回來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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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好咧,馬上就來!”

後來村長又問我:“姑娘你聞不得紅薯味兒,那吃不吃得慣紅薯?我叫老伴煮了一鍋呢,正想叫你們下去吃。”

我抱歉地說:“可以吃,我最喜歡吃紅薯了,尤其是烤紅薯,,就是聞不得房間裏有這味道,唉,我也不是一個嬌氣的人,就這個毛病難改。”

村長說:“那你們放好行李就下樓吧,剛煮好的紅薯現在還熱乎呢。”

村長正要走,我連忙叫住他:“村長等等!”

他疑惑地問:“還有事嗎?”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鐘彥博:“村長,只有一個客房嗎?”

村長疑惑地問:“你們不是夫妻或者情侶的關系嗎?夫妻當然只住一個房間啊,而且你在電話裏也是說只要一個房間滴呀?”

鐘彥博連忙摟著我:“沒錯的村長,我們是情侶關系,就是還沒有正式結婚,所以我女朋友有一點害羞,要一間就行了,村長麻煩你了。”

我看著鐘彥博,他掐了我一下我手心。

村長估計當我們小兩口在打情罵俏,一眨眼就出去了。

……

這裏只剩下我和鐘彥博了。

農村沒有城市車水馬龍,也沒有各種吆喝叫賣,這裏很寧靜。

只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雞、鴨、狗的叫聲。

這房子是一房一廳的布局,但是沒有什麽家具,廳裏也沒有電視機,只有一條木沙發,幾百塊一張的那種,很像我以前在老房子坐的那種仿紅木沙發。

再打開房間。

裏面有一陣陽光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是我要來,所以這裏的被褥都洗幹凈並曬過的,曬過的被子就是這麽一股味道。

床也是半舊的床,一張很薄的床墊,但是看得出來這裏已經算是榕樹村最好的待遇了。

我剛進房間,鐘彥博就從後面抱住了我。

他抱得非常緊,非常緊。

我則一動不動。

算起來我們有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吧。

從那一晚他進了醫院開始。雖然我白天很忙很忙,但是我一直惦記著他,想著他身體究竟好一點了沒有,我一直克制著自己不要找他,哪怕他出院那天,我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我越是克制,卻越是想念。

剛剛在大巴上見到他的那一眼,我莫名地興奮,我承認那一刻我很開心。

我仍然愛著他。

我閉上眼睛,任由他抱著。

接著,他把我轉了一個方向,開始狠狠地吻我。

這個吻很長,很長,起初我沒有動,後來我回吻了他,直到我們雙雙跌進那張床上。

“鐘彥博,停,停下來……”我喘著粗氣說。

“扶桑……”他也喘著粗氣,“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把我丟在醫院裏一走了之,任憑我住院一個多月你都沒來看我一眼,不但不看我,還跟別的男人去香港,去完香港又去尼泊爾,你是不是想幹脆把我氣死算了。”

他接著又是一陣強吻。

後來我又推開他:“鐘彥博,那晚沈思晴叫你丈夫!”

“丈夫?”鐘彥博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他氣極敗壞地說:“誰是她丈夫?我第二天一醒來就把她轟走了!你也是,不要別人說什麽你都信。”

我小聲地說:“你本來就是要娶他的嘛。”

他更生氣了,一下子把我壓在身下:“梁扶桑,你再說一次!”

“鐘彥博,你趕緊放開我,村長在叫我們呢,說下去吃紅薯呢。”

“……”

我們到客廳的時候,村長的老伴已經開始張羅晚飯了,她特意宰了一只雞,水都燒開了,村長則蹲在地上拔雞毛。旁邊有幾只雞走來走去。

我們面前的簡易茶幾上放著一盤紅薯,咬開,裏面的心是花的,特別有口感。

鐘彥博優雅地剝著紅薯皮,咬了一口,對紅薯的味道讚不絕口,一邊吃一邊說:“這才叫過日子。”

半小時後,村長老伴把雞肉也做好了,招呼我們上桌。

晚上吃飯的只有我們四個,我好奇地問:“村長,您不是有三個兒子嗎?他們呢?”

村長說:“大兒子二兒子都在城裏上班,三兒子還在讀大學,他們一般要節假日才能回來。”

村長老伴特別熱情,不停招呼我們吃雞肉,後來可能看鐘彥博動作太優雅斯文,她幹脆替鐘彥博夾了一只雞腿到他碗裏。

我看著鐘彥博,因為他對花粉之類的東西過敏,所以平時會有一點小潔癖,不知道沾了口水的筷子他能不能吃得下?

我笑著對村長老伴說:“阿姨,他不喜歡吃雞腿,不如給我吧。”

我正想把他碗裏的雞腿夾過去,沒想到鐘彥博卻用手拿著雞腿:“誰說我不愛吃的,阿姨夾給我的,我一定要吃。”

接著就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農村裏土生土長,吃五谷雜糧的雞味道特別不一樣,比城裏的飼料雞口感好得多了,阿姨的做法很簡單,就是燉熟後放點油鹽醬油的調料,但雞的味道特別濃,不知不覺中,我也吃了好幾塊雞胸肉。

……

在農村,所有人都休息得特別早。

農村的生活節奏很慢,不像在城裏轉眼就是一天,飯後,村長和阿姨看了一會兒八點檔的電視劇,後來就去歇著了。

我和鐘彥博回到房間,村長家有太陽能,我們輪流著洗了個澡。

村長家沒有wifi,但我也沒能刻意要求有網絡。

我拿出筆記本敲下了今天的所見所聞,鐘彥博亦拿出筆記本,他帶了移動的信號接收器,估計在忙著處理郵件。

鐘彥博做完這一切之後,把筆記本放好,接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扶桑,準備睡覺了,別忙了。”

我合上筆記本。

農村的夜晚特別寧靜,幾只飛蛾在燈管旁邊飛來飛去,我問鐘彥博:“要不要點蚊香?我怕晚上有蚊子。”

“不要點,我受不了那味道。”

我說:“可是沒有蚊帳啊。”

鐘彥博起來,正準備往房間外面走,我連忙叫住他:“鐘彥博,你幹嘛呀?”

“找村長借蚊帳啊。”

“不要去了,村長都睡下了。”

他回頭朝我擠出一個壞笑:“睡下了更好。”

“你……”

後來就聽到鐘彥博下樓的聲音,伴隨著院子裏的一陣狗叫聲。

幾分鐘後,他又上來了,手裏拿了一塊蚊帳,讓我掛上去。

搗鼓了半天,蚊帳總算掛好了,我抱了一張被子還有一個枕頭去客廳,鐘彥博問我:“扶桑你幹嘛呢?”

我說:“睡覺啊,你睡床,我睡客廳。”

“你睡廳?你怎麽睡?”

我指著那張仿紅木沙發:“我就睡這裏。”

他生氣地看著我,用命令的語氣說:“進房來!”

“好,那我睡床上,你睡客廳。”

“不,我們一起睡床上。”

他走到我身邊,我抱著被子僵在原地,小說地說:“鐘彥博你別這樣……”

他緊緊地抱著我,臉貼著我的臉:“不這樣,那扶桑你告訴我,我該哪樣?”

我被他這麽一抱,身體似乎軟綿綿的,完全移不開腳步。

“扶桑,不要再自我欺騙了,其實你早已經原諒我了是不是?”

“……”

他將我橫抱起來,往床上走去。我手裏的棉被枕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掉在地上了。

我枕在軟綿綿的床上,鐘彥博壓了上來吻我,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臉上、唇上,身上,我們倆就像幹涸已久的河床,卻因為現在的動作開始滋潤,仿佛溢出了一道清泉……

都說久別勝新婚,最後噴發的一刻,我的身體就像被熾熱的火山巖漿融化了一樣。

……

清晨,我們在一片寧靜中醒來,因為睡得早,所以醒來的時候天才剛亮,但也已經聽到樓到傳來阿姨洗鍋的聲音了。

我爬起來,鐘彥博又抱了我一會兒,頭貼在我胸前,“再抱抱。”

“起太晚會沒有禮貌,還是趕緊下去吧。”

農村的早飯很簡單,有稀粥和紅薯,還有玉米,但是只有阿姨一個人在,我問:“村長呢?”

“他去地裏了,一會兒就回來。”

“這麽早?”

“還早啊?太陽都快出來嘍。”

……

吃了早飯不一會兒,村長就回來了,他帶我們去了村裏的學校,在四年級一班裏找了一個男同學出來。

那同學長得黑黑瘦瘦,個子也挺小,雖然已經四年級了,但看上去跟城裏二年級差不多。而且很羞澀。

村長說:“小峰,叫叔叔阿姨。”

小峰只瞥了我們一眼,但頭馬上就低下去了:“大哥哥、大姐姐。”

鐘彥博看了我一眼,我笑笑,知道他想說這孩子很上道,懂規矩。

村長說:“這娃子就是典型的留守兒童了,父母都去了外省打工,過年才回來幾天,他跟老奶奶住地一塊兒,奶奶年紀很大了,管不了他多少年了。”

我看著黑黑瘦瘦又靦腆的小峰,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先交個朋友可以嗎?”

他點頭。

我又說:“這幾天我就跟你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到你家裏你可以歡迎我哦。”

小峰點點頭,接著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地跑回教室了。

……

我和鐘彥博在學校的操場裏坐著。

這操場就是一個籃球場,偶爾村裏有活動才用來打籃球,平時都是用來給學生做早操,還有練體育課,操場旁邊還貼著“少生致富、優生優育”的標語。貞溝邊劃。

教學樓背後是一座小山,山風吹著操場那根搖擺的國旗桿,上面空空的。

“鐘彥博,有後悔跟我來嗎?這裏條件不是一般的簡陋哦。”

鐘彥博不屑地說:“你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我來是因為我吃慣了苦,你呢?”

“各有各的苦罷了……”

聊了一會兒,又到周圍看了看。學校旁邊是田地,有人在田裏放牛,山風吹過來,有稻草的味道,我很喜歡這樣的味道。

不多久,就到了小學中午放學的時候了。

學校不管午飯,孩子們都要回家吃。有些近的還好,但是有些遠的要走很遠的路。

我們找到小峰,我說:“小峰,大哥哥大姐姐這幾天都要跟你在一塊兒呢。”

小峰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小峰的家在山裏,需要走一段山路。他走得很快,我需要加快腳步才能追得上他,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他終於到家了。

他的家是一座泥瓦房,跟上次在h省被困的泥瓦房又好一點點。

他開了一扇木門,然後才低著頭,請我們進去坐。

裏面很暗,進去後才發現裏面還坐著一個老人,還有另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峰很靦腆地介紹:“我奶奶,我妹妹。”

老人見我們來了,很熱情地樣子,搬了兩長凳子讓我們坐,還說:“昨天村長來過了,給我們說了情況,唉我這鄉下也沒有什麽吃的,只有一些曬幹了的紅薯幹。”

接著老人就拿出一簸箕紅薯幹出來,那三四歲的小女孩想吃,被老人打了一下手:“你別吃,這是留給貴客吃的。”

我連忙搖頭:“奶奶,您給孩子吃,我們在村長家吃過了。”

老人卻硬是把紅薯幹塞到我們手裏:“唉呀,那怎麽能一樣呢,各家都有各家的香嘛。”

我看了鐘彥博一眼,他拿起一條紅薯幹捏了捏,不由分說地放進嘴裏嚼著。

小峰在廚房裏燒火,燒的是稻草,起初煙很濃,火燒旺之後,煙就散了。

我問:“小峰中午放學還要自己做飯嗎?”

奶奶說:“米飯給他煮好了的,他自己燒菜,等會你們也一起吃吧。”

不是嫌棄,但是看著小峰家那黑乎乎油膩膩的碗櫃,我擔心鐘彥博吃不慣,只好推托說吃過了。

小峰雖然才四年級,但做飯卻很有一套,而還會糊面餅,只見他把面粉攪拌成漿之後,就用手搓成一團,再貼在鍋上。過了十來分鐘就把面餅換了一個方向。

奶奶說道:“這是小峰最拿手的,他平時很少做,只有爸爸媽媽從外地回來了,或者有老師來做家訪才做這個。”

小峰做得非常認真,讓我感覺很觸動。

我看了鐘彥博一眼,他握了握我的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特別是留守兒童,他們的父母不是不愛他們,而是因為改革開放後的工業化、城市化,加上中國對農業的不重視,所以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把孩子和老人都帶出去,他們無法承擔城市裏昂貴的醫療、教育、住房經費,所以他們只能被稱作農民工。

小峰做好面餅後,從碗櫃裏拿了幾只碗,用水缸裏的水洗了幾次,又用開水壺裏的水燙了一遍,每個碗裏放了兩只面餅遞給我和鐘彥博。

見我們接過碗,小峰又樂呵呵地去給奶奶和妹妹盛。

那面餅非常香甜,還有玉米的味道,脆脆甜甜的。

小峰狼吞虎咽地吃了自己的飯後,拿起書包說:“大哥哥大姐姐,我上學時間到了,你們在家裏再坐一會兒,我奶奶會招呼你們的。”

他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竹子林那邊了。

甚至沒有來得及睡個午覺。

小峰三歲的妹妹吃完自己的面餅後,小跑著過來眼巴巴地看我們,被她奶奶訓斥了一下,她“哇”地哭了。

鐘彥博便把他手中沒吃完的面餅遞給小妹妹,她很快就止住哭了。

他奶奶說:“哎呀你自己吃嘛,給她幹啥呢,她想吃還可以叫哥哥做。”

我說:“奶奶,讓小妹妹吃吧,我們吃飽了。”

奶奶笑著說了一句:“聽小峰爸媽說,城裏人吃得特別少,一小碗米飯就飽了,果然是這樣,我們農村裏出去的幹活多,出去都是要吃一大碗的。”

我問:“奶奶,平時就你和妹妹在家嗎?”

她擦擦手上的油,也是往褲子上擦:“是啊,平時都我們兩個在家,我去河邊洗洗衣服,去山裏撿點幹柴,還有田裏翻翻土啥的。”

“那孩子的父母一般什麽時候回來呢?”

“過年,還有農忙的時候,回來幫幹幾天活,把田種上就又出去了,兩夫妻在外頭一年掙四五萬,除掉他們自己的開銷,一年能寄兩萬回來,夠孩子的學雜費,還有買肥料,平時買點肉菜啥的。”

“妹妹什麽時候上學呀?這裏有沒有幼兒園呢?”

“幼兒園有,一年一千塊,明年就讓她去玩玩。”

我看著小妹妹啃著面餅的樣子,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在車站旁邊買點零食糖果。

……

小河邊。

小峰奶奶在洗衣服,我和鐘彥博在田梗邊坐著,小妹妹在田裏自己玩,她應該早就適應了一個玩的日子,一會兒挖泥巴,一會兒趴在地上看螞蟻。

小峰奶奶洗衣服的動作很嫻熟,搓,揉,打,過水,一氣呵成。

這應該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動作。

留守老人同樣孤獨,一方面牽掛著遠方的兒子,一方面又日覆一日重覆著昨天的生活。

我跟鐘彥博說:“要不,咱們給小峰家裏資助一點吧。”

鐘彥博看著我,目光深邃:“我不建議你這麽做。”

“為什麽?你不是都捐贈了五十萬了嗎?”

“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捐給學校,那是公共財產,大家都可以享用,小峰家父母雙全,生活勉強夠他們開銷,而且他們樂在其中,沒覺得自己是在受苦,但倘若你冒然資助,他們嘗到了甜頭,反而有了雜念,他們會不甘心過這樣的日子,等有一天你突然不資助他們了,他們會恨你。”

“是這樣的嗎?”

他看著不遠處的小妹妹:“不要參與別人的生活,你拍你的電影,你只是來體驗的,至於電影播出後,社會上有些什麽樣的反響,那就是別人的事了。”

看著鐘彥博那張深邃冷峻的臉,我想,也許他是對的。

……

那晚回到村長家,阿姨又給我們宰了一只雞,我過意不去,非要塞兩百塊錢給她,但她死活不願意要,說家裏不缺這點錢,兒子每月都寄呢,雞養這麽多又吃不完。

鐘彥博在旁邊笑著,說:“阿姨不要你就別塞了,別辜負了她的好意。”

吃完飯,我沒有興趣跟阿姨看八點檔的劇,便回到了房間。

鐘彥博也跟著上來。

他一進來就抱著我吻,我使勁推他:“別啊……沒刷牙呢。”

“你吃的雞肉,又不是雞屎,非要這麽講究?”

“鐘彥博你還是不是冷酷總裁啊?不要以為來了村裏就可以講粗話。”

“哪一句是粗話?”他抱著我又親過來。

我不再反抗,讓他親著。

“扶桑……”好一會兒,他才推開我,低聲吟道:“扶桑,說你愛你。”

“……”我閉著嘴巴。

“扶桑,快說你愛你……”他看著我,眼裏充滿了期盼。

想到以前的種種,我嘆了口氣:“彥博,別逼我……”

只要我愛就可以了嗎?

以前他不也是說只要我愛他就行了,其他一切都不用管嗎?可後來呢?不是落了個連孩子都保不住的下場?

“彥博,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說愛?”

“你不愛我?”

“好,我承認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也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但是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說愛了,你就當我是你的情人,我呢,當你是床伴,暫時的床伴……”

“就是說……炮友的關系?”

我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吧,你覺得不是嗎?”

只要一回到a市,我們的阻礙就會出現,這種阻礙是來自四方八面的,當年的鐘彥博都沒辦法贏得了,我又怎麽能贏得了?

鐘彥博已經生氣地放開了我,他拿起那件當睡衣的t恤氣乎乎地走進衛生間。

我也轉身,本來想打開筆記本記錄這一天的心得的,可剛把電腦拿出來,就被鐘彥博從後面抱住了。

他把我狠狠地拖進衛生間,我小聲地叫道:“鐘彥博,你又什麽神經?”

“不是說炮友關系嗎?那我就和你做這種關系該做的事啊。”

花灑的水壓很高,噴出來的水一下子就把我全身都澆濕了,濕了的衣物脫起來特別麻煩,他一用力,空氣中傳來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霧氣繚繞。

……

……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鐘彥博又起了大早,在村長家用過早飯後,又去找了小峰。

昨天跟小峰聊過了,讓他多帶幾個小朋友出來玩,最好是那些跟他一樣父母都在外面打工的留守兒童。

小峰真的在村找了一大幫小朋友,起碼有二十多個,那陣勢差點把我驚嚇了,連鐘彥博都說:“這是要去打仗的節奏嗎?”

小峰過來問我,想怎麽玩?我說我沒有主意,讓他們玩平時玩的。

有另外幾個小男孩過來跟小峰商量,他們交頭接頭商量一番後,決定烤窯子。

烤窯子就烤紅薯,先在田裏挖一個坑,把紅薯埋在上面,然後把泥塊堆起來,底下留一個洞用來燒柴。

二十幾個小孩子,不一會兒就堆起了好幾個窯,我和鐘彥博也來了興趣,跟著孩子們撿柴火,燒柴。

等窯子快燒起來的時候,鐘彥博看著我一直笑,印象中他沒有試過這麽開懷的大笑,我問:“怎麽啦?”

“你的臉……真像個大花貓。”

我瞪著他:“剛剛我一直忍著沒有告訴你,其實你臉上的黑炭更多。”

眾小孩便一直笑。

過了半小時,窯裏的泥被燒得發紅了,小夥伴便過來踢那些泥塊,把泥塊全踢倒。我問小峰:“好不容易壘起來的,為什麽又要全部踢倒呢?”

小峰已經不像昨天那麽害羞了:“讓燒紅的泥把紅薯烘熟。”

又過了一段時間,小朋友們開始挖開泥塊,把埋在下面的紅薯一個個揀出來,頓時,香噴噴的紅薯味就出來了。

他們特別有禮貌,沒有哄搶,紅薯拿出來後先遞給我和鐘彥博兩條,等我們剝了皮,開始咬,並讚嘆不絕的時候,小峰他們才開始蜂搶,盡顯孩子們的本性。

我想,這紅薯的味道我會終生難忘。

不止是紅薯的美味,還有和鐘彥博的回憶,試問,誰能想到一個億萬資產的總裁會跟我一起,坐在農村的田梗邊上,和一群農村孩子烤紅薯吃?

而在吃紅薯的過程中,我一直留意孩子們臉上的神色。

在他們黝黑的臉上,是一雙雙充滿渴望的眼睛。

紅薯吃到一半的時候,小峰突然喊了一句:“誰看見我的妹妹了?”

我趕緊起來,四年看了一下,小妹妹剛剛還在這裏亂跑的,怎麽現在沒了人影了?

我們開始四處尋找。

這片田地不算是平原,但也不是梯田模式,小夥伴們一邊喊小妹,一邊分散找。

我和鐘彥博也急得四處找。

可能我走得太急了,從田梗上跑出來的時候,差一點就摔了一跤,好在鐘彥博抓住了我。

我靠在他懷裏,說了一聲:“謝謝!”

“謝啥?”他將我扶好,我們又一起去找小妹妹。

一直找到中午,仍然不見妹妹的人影。

小峰都急哭了,他說:“要是我爸爸媽媽回來,發現妹妹丟了,一定很傷心難過。”

小峰的奶奶也找來了,打了小峰兩屁股:“讓你不照顧好妹妹,讓你看著他……”

我連忙上去拉著小峰:“奶奶不要送,妹妹一定能找回來的。”

奶奶看著附近的那條小河:“該不會是掉進河裏被沖走了吧?她平時最喜歡去河邊玩了。”

後來我們又沿著河邊一路尋下去,但仍然找不到小妹妹。

我已經很緊張了,隱約覺得不妙了,那邊小峰的奶奶還在責怪小峰,我怕她再責怪下去,就要責怪我們了,要不是我們讓小峰出來玩,他就不會帶妹妹出來,這樣妹妹就不會失蹤了。嫂索妙筆閣我從不曾擁有過

後來,遠遠地聽到有人在田頭上喊:“小峰,你妹妹找到啦!”

“找到了?”小峰奶奶一聽這話,拉著小峰激動地跑過去,我也拉著鐘彥博一起跑過去。

原來妹妹烤紅薯烤到一半的時候,就自己回家了,她平時就有個習慣,那就是躺在家裏的米缸睡,她奶奶一聽說妹妹是在田裏失蹤了,就急著出來了。

虛驚一場。

看著米缸裏的小妹,她蜷縮著成一團,躺在半缸米上面,仿佛那是一個溫暖的搖籃。

我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過了,說每個缺少關愛的孩子都要依賴一樣東西,特別是在睡覺前,有些孩子依賴一件嬰兒時期蓋過的被子,有些依賴一件嬰兒期玩過的玩具,睡前必須抱著,否則就沒有安全感。

小妹依賴一個米缸,是不是也是同樣的道理?

60、結婚證

很快就到了離開的日子。

前一天,我專門去鎮上給小峰買了一只旅行包,希望他用心讀書。將來飛得更高,更遠。又給小妹買了幾套小裙子,以及一個布娃娃。

我和鐘彥博走的那天,在村頭等小巴。

我留戀地看了一眼這榕樹村,就在回頭的這一瞥中,我竟看到小峰牽著妹妹的手,站在一棵寬葉子樹下面,發現我回頭看他,他拉著小妹的手就跑,也許他舍不得我,但是又習慣了將內心的情緒隱藏起來。從來不知道怎麽表達。

小巴來了,鐘彥博替我拿行李,有村長送的一袋紅薯,還有小峰家送的紅薯幹。

到了汽車站。我將這些東西托運了回去,然後和鐘彥博打車乘飛機回a市。

在飛機上,鐘彥博問我:“這一行程有沒有收獲?”

我說:“有,但也有些心酸,有點舍不得那裏。”

他笑著問:“在那裏我們又做了幾天夫妻。”

“回到a市後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你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搞得一身腥。”

“一身腥?”

“是的,不想沾你。”

鐘彥博無奈地靠在椅背上:“扶桑,你知道嗎?等一個人等久了,也是會累的。”

我也來氣了:“你意思是你等我?我有讓你等嗎?你等得起嗎?沈思晴等了你這麽久,怎麽不見他累。”

矛盾就是在飛機上爆發的。

我們一路慪氣回到a市,在機場分別,然後互不理睬。

……

……

電影《等待》在一個月後開機。

當我們把電影信息放出去的時候。幾乎沒有收到一點波瀾。

業內的人士不看好我們,而普通的網民更加不會關註這樣一部電影。

但是我幹得很投入。

那段時間。我和段一銘,還有導演溝通了關於我在容縣的所見所聞,並且與他們一起出席了開機儀式。

為了讓影片能吸引更多人註意,我們加入又加入了一些元素進去,《等待》講的是一個留守兒童和一個鄉村美女教師的故事,留守兒童五年級的時候見到了教師,當時他才14歲,而老師18歲,他一直暗戀著這位美麗又善良的老師。因為老師不肯回城裏,所以她男朋友跟她提出了分手,她傷心難過,後來班上的男同學就說長大後要娶她作妻子,她破涕為笑。

在這中間,不斷插入關於留守兒童的夢想、期盼,以及他們對“父母”這兩個字的理解。

若幹年後,當年的孩子們一個個都長大了,當年說要娶老師的男孩們紛紛成家立業,只有最初的男孩一直在堅守這個承諾。

由段一銘編出來的臺詞句句都非常感人,小演員也是精挑細選的。

可是,開機那天我卻一直覺得缺了點什麽。後來我發現是小演員的眼神。城裏的孩子不管怎麽演,也演不出小峰眼中的那種渴望與期盼。

後來我建議讓小峰來試鏡,開機第一天才換小演員也是很少有的,可導演一看到小峰,就確定了他是主人公的最佳人選。

……

兩天後從拍攝地點回到a市,剛開下飛機開機,就接到了楊姿的電話:“扶桑姐,你在哪裏?”

“機場?”

“不好了,出大事了!”

……

楊姿在電話裏告訴我,鐘彥博住院了。她火急火燎地說:“這次住進的腫瘤科,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病又覆發了。”

我連忙打的去了醫院,但是在車裏看到了沈思晴和何雪莉還有何雪莉的母親韓美美。

韓美美和何雪莉手中都提了東西,像是餐盒,估計是辛苦熬制的湯水或米粥。

我從計程車下來,尾隨她們到了電梯口,她們已經進電梯了,電梯停在16層。

16層的確是腫瘤科。

我在也在想,難道真的是舊病覆發了?這種病一旦覆發,不是要命的嗎?

我怔怔地坐在電梯口,各種不好的場景都浮上來了。我甚至想,假如他真的要死了,我會不會鼓起勇氣,堅決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越想越心塞。

我也到了16層。

在門口,我聽到了何雪莉說:“彥博,你吃誰煮的不是吃?為什麽思晴煮的你就不吃呢?”

韓美美也說:“是啊,多少吃一點,恢覆快。”

接著就鐘彥博冷冷的聲音:“說了已經飽了,什麽都不想吃了。”

何雪莉說:“唉,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倔呢?”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何雪莉焦急地說:“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你管這麽多事幹嘛?”

韓美美說:“是啊,養病要緊。”

“我都說了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吧!”

沈思晴也許是面子上擱不住,她是第一個沖出來的,我連忙躲到一邊的消防通道裏。

沈思晴沖出來後,韓美美也出來。

走廊上,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思晴,你別這樣,好好跟他說說。”

沈思晴哭著說:“我還怎麽好好說呀?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要我怎麽好好說?你們又不讓我告訴他真相,就這麽瞞著,越瞞下去他就越是不給我好臉色看。”

真相……我第一反應是,鐘彥博是不是要死了?她們隱埋了他要死的事實?

這……我的心越來越難受起來。

韓美美安慰道:“思晴,那件事遲早他是知道的,我們只是想給時間你適應他,也讓他早一點發現你的好。”

沈思晴聲音哽咽:“不,他永遠都不會發現我的好,他的心裏只有梁扶桑那個女人。”

“那……”

只聽到走廊處傳來“撲通”的一聲響,我偷偷地瞄了一眼,看到沈思晴跪在韓美美面前:“媽媽,我們把真相告訴他,到時候他就沒有選擇了。”

我頓時急了,如果他們告訴鐘彥博,他要死了,他會不會又跟上次一樣選擇躲起來,並且說不愛我了?

可他說過,希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有我陪在身邊的。

耳邊似乎又響起鐘彥博說過的話:扶桑,你知道等一個人太久了,心是會累的嗎?

經過近幾個月的分分合合,吵吵鬧鬧,還有他無條件的付出,我更堅定了,我要陪在他身邊。

外面,韓美美似乎已經答應了沈思晴的請求:“好,那你去告訴他。”

她們重新回到病房。

我把病房打開了一條縫,看著裏面的情況。

鐘彥博看見沈思晴,有些厭惡:“你怎麽又回來了?”

沈思晴定了定,看了一眼韓美美,又看了一眼何雪莉,說:“彥博,有一件事,如果我現在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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