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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國,之前所有的壓力又統統回來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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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沈兆言和韓美美。

這輛房車很大很豪華,沈兆言面前擺著一盤圍棋,他請我坐在對面,說:“我聽我女兒說,你下圍棋很厲害,她的圍棋是我教的,所以我也算圍棋的愛好者,今天咱們倆切磋切磋?”

氣氛似乎很緊張,他以為用這樣的心理戰術就能把我壓垮了?

42、給你一千萬

我放下塑料袋,從剛剛買回來的那堆東西裏找出一袋薯片,拆開袋子,掏出薯片,咬得“哢吱,哢吱”響。

我一邊吃一邊說:“對不起叔叔,我不下圍棋已經很多年了,現在生疏得很,連章法都忘了得一幹二凈了,您有什麽話直說好嗎?不用兜這樣的圈子。”

韓美美在一邊說:“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我笑笑:“敬酒和罰酒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好喝點,一個難喝點,但結局都是一樣的,對嗎?你們想讓我離開鐘彥博,不再出現在他面前?”

沈兆言說:“梁小姐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怪不得彥博會喜歡你而不喜歡思晴,但是野花聞起來雖香,畢竟沒有家花能鎮得住宅,你若明事理,就應該早點退出這場紛爭不是嗎?”

接著,韓美美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這裏有一千萬,能讓你下半輩子的生活都不用擔憂了,這就是我們說的敬酒,而罰酒呢,我不敢想象,可能是你一分鐘都拿不到,還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

我打了一個激靈,薯片也吃不下去了。

這話說出來,一般的女孩怕是要嚇破膽兒了吧?

好一會兒我才使自己重新淡定起來,我接過那張支票,遞到他們二老的面前,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下把支票撕成了兩半。

“你……”他們一下子懵了,又氣又急。

我提著那袋東西下了車,在車門邊,我看著他們說:“我會找鐘彥博要一個交待,如果他說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當然會乖乖離去,不會纏著他。如果他說喜歡我,非要跟我在一起,那我縱使死了,也不後悔!”

……

傍晚,房子漸漸昏暗下來了。

我沒有開燈,任憑黑暗將我吞噬。

手放在脖子上,撫摸著那根鐘彥博送給我的秋海棠,想著我們在美國那開心快樂的一個月,我怎麽也接受不了如今天翻地覆般的轉變。

還有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孩子。

他明明說過要守護我一輩子的,但是,如今說這句的人呢?他又在哪裏?

我以為他會再一次找我,但是他始終沒有找我。

想了好久,我終於下定決心,親自去找鐘彥博。

那一晚不知怎麽就下起了大雨。

我在雨中打了一輛車,來到凱納集團大廈面前,接著給鐘彥博打電話。

沒有人接。

我已經不是凱納的員工,所以保安不讓我進去。

我打電話給安奕晨,問他在不在公司,幸好他還沒有回家,還在錄音棚。

他帶我進了公司,我直奔總裁辦公室。

可鐘彥博的秘書小艾告訴我,鐘彥博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上班了。

一個月?

出孩子流掉到現在,他都沒有上班嗎?

安奕晨說回錄音棚給我拿把傘,但我沒有等他,而是跑到樓下打了輛車到曾經我們住過的別墅。

那是鐘彥博特意為我買的別墅,我們在別墅裏住了兩個月,那兩個月,我們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後他去上班,我在家裏準備孩子出生後要用到的東西,那裏有兩個嬰兒房,一個是男嬰房,一個是女嬰房,他說這輩子要生五個孩子……

我趕到那幢別墅時,平時一到晚上就明亮如晝的別墅,如今卻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盞燈是開的,以前總在院子裏巡邏的保鏢也不見了。

別墅在雨夜的籠罩下,仿佛從來就沒有人住過。

我懵了。

我蹲在別墅的屋檐下,瑟瑟發抖。

計程車司機開著遠光燈,在車上喊我:“小姐,你要不要回市裏去?這裏附近打不到車的,也沒有公交車。”

別墅位於郊區,這邊的人平時出入都有私家車,不設公交車。

我茫然地答道:“師傅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司機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把車開走了。

風混夾著雨水吹到我身上,我覺得很冷。

裹了裹小外套,我又拿出手機給鐘彥博打電話。

意外地,這次竟然通了。

我非常激動,幾乎要哭起來了。

但是,電話那頭,是鐘彥博淡淡的語氣:“扶桑,有事嗎?”

我握著手機的手幾近顫抖,“彥博,你在哪裏?”

“我在哪裏並不重要,你在哪裏?”

“我在我們曾經住過的別幢裏,但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燈也沒亮,安靜得可怕。”

“哦,我把那裏的人散了,以後都不會再住了。”

以後?

43、把她綁起來

我當時也沒想這麽多,繼續問:“彥博,上次我誤會你了,我上手術臺的時候,你其實計劃過把醫生換掉,想懵混過去的是嗎?我以為你當時不想要這個孩子……”

然而,鐘彥博卻打斷了我的話:“扶桑,我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瞬間呆住了,“你……”

何雪莉明明說過,鐘彥是想要孩子的,他只是算計不過她。

雨,越下越大。

然而,在這個寂寞的雨夜,鐘彥博的聲音卻清晰無比地傳到我耳朵裏:“扶桑,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句分手?”

“彥博,你說什麽?分手?”

“對不起,我早就該跟你說了的,扶桑,其實你跟孩子一樣,不該存在我的生命裏,我遲早是要跟沈思晴結婚的,你放手吧,以後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保證我媽他們不再找你的麻煩。”

電話那頭,鐘彥博的聲音沙啞而冰冷。

我的呼吸卻越來越沈重,我拼命地想忍住不讓自己發作,也不要哭出來。

“鐘彥博,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的,是我的真心話。”

我抓著他送給我的那枚秋海棠,“所以,當初你送我秋海棠的時候,就有這麽一個打算,你其實在玩我,讓我悔斷腸,因為——秋海棠又名斷腸花?”

電話那頭沈默片刻,但最終還是傳來他的聲音:“是的。”

“好,鐘彥博你記住,從此以後我跟你再沒有半點關系!”

我掛了電話,用力扯下那根項鏈,狠狠地扔在地下。

鐘彥博,你竟真的這麽狠心?

你以前的話,都是騙我的?

是啊,我真是幼稚得可笑,孩子被打掉之後,他只出現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梁扶桑啊梁扶桑,你真可笑,人家都已經用行動告訴你這只是一場鬧劇了,只有你不信,丟了工作,又丟了孩子,被玩得團團轉。

好一會兒,我站起來,一個人走在雨裏。

腦子裏又出現了鐘彥博曾經說過的話:“扶桑,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這就夠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去處理……”

在溫泉的那一晚,他跟我一起坐在小凳子上,“扶桑,我想跟你看一輩子星星……”

還有在美國的時候,他教我學攝影,告訴我怎麽捕捉生活中的美……

難道這些都是做夢嗎?

當時當景,我明明感受到他的愛意,難道那些都是我的錯覺嗎?

還是,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離開我?

我還要不要繼續愛他?

……

大雨已經把我淋得像個落湯雞了,但我只能這樣走下去。

兩公裏外的公路邊有公交車站,所以我還要走半小時左右。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澆淋讓我冷靜了一些,我總覺得鐘彥博一定有話沒說完,他怎麽會轉變得這麽快?

我要不要繼續打個電話問問他,看看他在哪裏。

那一晚真的很冷。

我的手被凍僵了,差點連提包的拉鏈都拉不開。

正要把手機拿出來,這時,不遠處出現了一輛車,那輛車開得很快,我以為是附近別墅的私家車,便往旁邊閃了閃。

然而,那輛車卻在我身邊停下來了。是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車上沖下幾個男人,不由分說地把我拖上了車。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我大聲叫喊,其中一人把我的嘴捂了起來。360搜索.我從不曾擁有過更新快

手機這時有人打進電話,可我還來不及接,便被一個人搶了過去,電池被掏出來,從車窗扔了出去。

我還在拼命掙紮,這時一個男人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很重,不像沈思晴和何雪莉打在臉上那種只是臉上火辣的痛,這一巴掌打得我耳冒金晴,瞬間就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全身都被綁起來,頭發淩亂,但索幸身上的衣服還在,左半邊臉痛得很,感覺牙齒都要掉了一樣。

我的眼睛也被蒙上了,可身體在搖晃,我應該還是在車上,只是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聽到邊上那些男人在議論:“這妞身材可真火辣。”

“就是,要不是有人給了錢,我真想在這裏辦了她。”

一把猥瑣的聲音:“要不我們就在這裏辦了她,輪著來,反正也沒有人知道。”

44、求你放了我

另一把聲音傳來:“算了,收了別人的錢財就要好好辦事,金主不允許我們走這一步,我們就按金主的意思走就行了。”

“你們說,那金主也太狠了吧,這小妞年紀輕輕,不至於要把她弄這麽遠啊。”

“誰知道,得罪了有錢人家下場就這樣,所以你們幾個給我醒目點,好好幹活就行了,不要再打歪主意。”

“……”

我既緊張又害怕,一動也不敢動。

這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吧,我若掙紮惹火了他們,說不定真的要把我輪x了。

可是,他們到底要把我弄到哪裏去?賣腎?或者賣到妓、院?

到底是誰讓他們這麽幹的?

又過了好久,我眼睛上遮的布條被人扯下來了,兩個兇神惡煞叫我下車去側所。

這裏是一處偏僻的加油站,位於一個高速路的山坡上,有一個簡易的側所。

我走進側所,琢磨著要怎麽逃跑,但是這側所只有一扇巴掌大的窗,根本跑不了。

在他們加油的時候,有人扔給我一個硬邦邦的饅頭,讓我吃。

我根本沒有胃口,可想到還要留著力氣逃跑的,萬一機會來了我卻沒有力氣了,那不是很虧?於是我接過饅頭,狠狠地咬起來。

其中一個男人問我:“你還挺乖的嘛,不喊也不鬧,是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下場了?”

我不說話,只吃饅頭。

另一個男人說:“這女的不會是傻的吧?”

但我已經暗暗記住了他們的模樣,也許這輩子都忘不了。

……

面包車啟動時,我又被蒙上了眼睛,車子又開了很久。

當我眼睛上的眼罩再一次被摘下時,我的心瞬間如死灰。

偏僻的山腳下,一處破爛的泥磚房,一個四十多歲,身高只有一米六零,臉上全是疙瘩,脖子上還有一個大瘤子的男人,正樂呵呵地看著我。

押我過來的男人說:“李大根,這妞以後就是你媳婦兒了,看你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份。”

我的指甲掐進肉裏,但臉上不能表現出一絲反抗的意思。

也許我可以裝傻。

我真的傻呵呵地對那個叫李大根的男人笑。

我被他們押進屋裏,用一根鐵鏈栓在床柱子上。

以前就在電視上看過這一幕,一般被買來的媳婦都是用鐵鏈栓著,直到這女的被折磨得乖乖聽話了。

那幫男人走後不久,這個叫李大根的男人在我臉上摸了一把,激動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小媳婦,你叫什麽名字呀?小媳婦,呵呵呵……”

我說:“就叫我小媳婦吧。”

“好咧,我去叫鄉親們都過來瞧瞧……”

不多久,這屋子裏圍了十幾個人,李大根說:“這些都是住在村裏的鄉親們,咱們這村裏只有幾戶人家,偏得很,俺長得醜,以為這輩子都取不到媳婦了,可是沒想到,我娶的媳婦兒竟這般標致呀。”

其他那幾個人都附和著笑著,說一些恭喜的話,有人說:“李大根,這娘子你可要看緊了哦,你一夜幹她七次,她爽到了,保證下回不用鐵鏈了。”

“李大根,你全村最醜,卻娶了個這麽美的人兒,看來你後代的相貌從此要被改變嘍。”

“李大根,趕緊把她肚子搞大了。”

“……”

李大根樂呵呵地去炒菜,說:“鄉親們今兒個在俺家吃飯,嘻嘻。”

這鄉村很偏僻,食材少得很,但李大根卻說:“早上俺特意去鎮上買了幾斤肉,又買了一些菜,就當辦酒席了。”

那一幫人在泥磚房外面吃著喝著,說一些不經過任何修飾的黃段子,**裸的。

我從門縫裏看著外面喝得滿臉通紅的李大根。

他臉上的瘤子因為興奮而更明顯了,一張嘴就一大口大黃牙,頭發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一團團糾纏在一起。

我有些反胃。

原來,這就是奮不顧身愛上一個人的下場。

鐘彥博,我現在所遭遇的一切,你知道嗎?

如果你知道,你是不是還會繼續說孩子跟我一樣,不該存在?

現在的該怎麽辦?我能逃離這裏嗎?

……

外面那群人喝得正歡,李大根端了一大碗飯菜進來,笑嘻嘻地說:“老婆,你也吃點吧。”

老婆……

我看了看被鐵鏈栓著的雙手,示意他我吃不了。

他便幫我解開鐵鏈,改成捆在我的腰上,這樣我的雙手雙腳都能活動,但卻像一條狗一樣只能在兩米內的地方活動。

那碗米飯就擺在我面前,上面有幾塊紅燒肉,還有幾根大白菜。

“老婆,你吃點,不吃沒力氣。”

我端過來,一天多沒吃東西,餓得狠。

我狼吞虎咽。

夜幕降臨,那群人終於走了。

山區裏的夜晚很黑,很安靜,只有周圍傳來的鳥類的叫聲。

李大根去洗了個澡回來。

關了電燈,把又門關上,點一支紅色的蠟燭。

直到這時,我才跪下來向他求饒:“大哥,求你放了我,小妹我來世做牛做馬都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他看著我:“可是,你是我花了一輩子積蓄買來的老婆啊!”

“大哥您花了多少錢,我賠您雙倍,不、我賠您十倍,只求您放了我好嗎?您放了我,到時我帶你去城市,給你找妞兒睡好不好?”

他驚訝地說:“不行啊,千金也難買到像你這麽水靈的老婆啊,我只要你了,你跟俺睡覺,俺有力氣,這輩子不虧待你,不讓你下地幹農活,你只管給俺生娃。”

“不行啊大哥,我辦不到,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死。”

“老婆,你別這樣,我現在就想摸你,看你的奶好大的樣子,比俺養的母豬還大,你給我摸摸。”

“你走開,不要碰我!”

李大根臉上終於露出一股原始獸性的**:“你今天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他抓過我雙手,朝我壓過來……

45、狠狠地咬一口

我終於回到了a市。

而距離最後一次出現在這座城市裏,已有三年了。

三年的光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埋葬一段過去。

火車站出口。我看著這座從小伴隨我一起長大的城市,內心翻湧彭湃,臉上卻平靜得沒有一絲喜樂。

“姑姑,這裏就是a市嗎?”

我身後,一個兩歲半的女孩子稚嫩的聲音響起。

我俯下身子把她抱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是的丁丁,這裏就是a市,姑姑從小長大的地方。”

丁丁很瘦,很輕,抱起來似乎沒有什麽份量,她一直營養不良。下巴尖瘦,胳膊很小。

“那姑姑你的家呢?”

“姑姑在這裏已經沒有家了,但是我們可以先去看看婆婆。”

濟民醫院。

我帶著丁丁走到媽媽的病房,手放在病房的把手下。一時半會竟不知道要不要打開。

三年了,她是否還像以前一樣形如枯槁地躺著,或者,她已經醒了?此時正坐在床上吃護工煮的粥?三年前我可是交夠了五年的醫藥費的,護工一定會把她照顧得很好吧?

“姑姑,你怎麽不進去呢?”丁丁眨巴著大眼睛問我。

我這才清醒地意識到,只有進去了,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推開門。

然而,眼前的情景讓我瞬間怔住了。

裏面的確有一個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男人。旁邊有一個老太太正在餵他吃粥。

可我媽呢?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所措。那對老夫妻也呆呆地看著我。

好一會兒,身後響起莫醫生的聲音:“梁小姐,是你嗎?”

我回頭,莫醫生正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我。

“梁小姐,果然是你,剛剛見你從辦公室外面經過,我以為認錯人了。你回來就好。”

我問他:“我媽呢?”

“你媽?你媽已經走了,”他扶了扶眼鏡。

“走了?什麽意思?”

莫醫生讓我先出來,我們站在走廊裏,他才說:“你媽是去年走的,死於第二次腦溢血,而且她求生的**也不堅定,沒幾天就離開人世了。”

我問:“那她一直都沒有醒來嗎?”

莫醫生搖搖頭:“一直都沒有,對了,她的後事是安奕晨幫辦的。就是那個很紅的歌手,當時我們聯系不到你,剛好他來醫院問我,你有沒有回來看過媽媽。”

安奕晨……我心裏一暖。

也只有他會這樣完全不需要回報地幫我了。

莫醫生說:“我辦公室裏有一張字條,安奕晨說如果你回來了,就把字條轉交給你,好像是你媽墓碑的地址。”

從莫醫生手中接過字條,上面寫著飛蛾山,二區,三號碑。

莫醫生還交給我一張銀行卡:“這是多餘的藥費,安奕晨幫你都存在這張卡上了,還有十幾萬。”

我感激地接過。

我正準備走,莫醫生又叫住了我,“對了,還有一件事。”

我回頭:“什麽事?”

“記得幾年前你讓我幫你驗dna……”

我的心一緊。

好一會兒,莫醫生從櫃子底下翻出一張報告,遞到我手上,指著最下一行的結果說:“證實了,你跟梁麗芬女士為母女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所以,你是她的親生女兒。”

……

……

飛蛾山。

我帶著丁丁站在我媽的墓碑前,那墓碑有一張黑白的照片,是我媽年輕時候的,也不知道安奕晨是在哪裏找到的。墓碑上有一行字:梁麗芬之靈。

丁丁興奮地指著照片問我:“姑姑,這就是婆婆?”

我點點頭。

“那婆婆現在在哪裏?”

我指了指天:“上面”

“變成小鳥了嗎?”

“是的。”

“變成小鳥才開心呢。”

我卻已開始流淚。

“媽,你真的好殘忍,為什麽不撐到我回來見你最後一面?你就這麽走了,是為了讓我一直帶著遺憾嗎?你就真的這麽恨我?”

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來,讓丁丁害怕,我仰著頭,看著天空。

如果出身貧寒也是命,那我認,如果我這輩子註定要有一個視我為仇人的親媽,我也認。

但是,被賣到偏遠地方,眼睜睜地看著尊嚴被人踐踏至腳底,我不認!

****

我租了房子,又給丁丁找了托兒所,安頓好她之後,我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陽光咖啡廳。

陸楓導演在不拍戲的時候,每個周二的早上都會來這裏喝咖啡。

這是我以前當經紀人時掌握到的信息。

導演不像明星一樣總有一群記者跟著,他們的**還是得以保護的。

當我端著一杯咖啡在他面前坐下時,他擡頭瞥了我一眼,我對他笑笑。

今天的我特意把長發挽起來,露出柔美的頸部,穿一條淡藍色的裙子,施了點粉,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盡管我這幾年歷盡艱苦,但我也只是一個24歲的女孩而已,演女大學生並不難。

我知道陸楓有一部關於青春的戲正在籌拍,而女一號暫時還沒有定下來。

陸楓只是不經意地瞥了我一眼,但不一會兒,眼神便亮了。導演就是這樣,有時候費盡心思也敲不定該由誰來演,突然看到一個符合的,就會眼神發亮。

他問我:“你今天是為了女一號,有備而來的?”

我點頭:“是的,我有一些內幕消息。”

他喝了一口咖啡,問:“你是誰?”

“我叫梁扶桑,以前是安奕晨的經紀人。”

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對我的欣賞改為不屑:“原來你以前是經紀人,怪不得會有內幕消息,也算是深谙娛樂圈的人,懂得娛樂圈裏的規矩。但是,我要找的女主角是清純的女大學生,我希望找一個並不接觸過娛樂圈的,也就是本色演出的。”

他的電影是由網絡小說改編的,我事先讀過那本小說。

我捋了捋頭發,模仿小說中女主角常有的動作,然後笑笑:“如果我能讓電影賣座呢?賣座比什麽都重要吧?”

他臉上略有懷疑:“憑什麽我找你演就能讓電影賣座?”

我喝一口咖啡:“我以前是經紀人,既然我知道要怎麽炒作一個歌手,那麽我也知道怎麽炒作一部電影,只要你答應讓我演女一號。”

“哦?梁小姐有什麽方法?說來聽聽?”

我從包裏拿出幾張照片擺在他面前,“楓導您看看,這些行不行?”

他接過來,驚訝地看著我。

……

……

陸楓最終點頭同意了讓我出演女一號。

回到租住的公寓,我把長發放下來,把那條淡藍色的麻布裙子也脫下來,卸了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幾年沒怎麽見陽光了,臉上蒼白得很,皮膚下面隱隱露出細小的血管,皺紋還沒有,也比以前更瘦了,我想這是我的優點,以後在娛樂圈混也不用拼了命地減肥了。

現在租住的公寓,也不再是以前的老房子,而是位於市中心一處管理較好的小區,月租四千,電視空調還有沙發、床等家具應有盡有。

媽媽走了,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的丁丁,住個好一點的,等片酬一到帳,不愁交不起房租。再者,我想給丁丁一個好的環境,不希望她像我小時候一樣,從小生活在別人同情的目光裏。

我換了一套運動服,趁陽光還不是很猛烈,便去小區外面跑了一圈。

雖然不用減肥,但身體一定要鍛煉,拍戲總是辛苦的,沒有健康的體魄很難堅持得了。

跑到大汗淋漓的時候,我才回來,又換一套衣服,睡一覺,接著去幼兒園接丁丁。

晚上,我和丁丁坐在小客廳裏,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起初看的是兒童頻道,《喜羊羊與灰太狼》,丁丁一邊看一邊開心地笑,卻不肯好好吃飯。

一集結束後,我拿來調控調到財經頻道,這個臺的內容對她很是枯燥,她不看了就可以好好吃飯了。

但是,這次輪到我定定地盯著屏幕了。

財經頻道一直播放的都是關於鐘彥博覆出的消息。

“三年前,鐘彥博突然辭去凱納集團總裁的職務,從此隱退商界,在他隱退期間,這個職務一直是他媽媽何雪莉擔任……而如今,鐘彥博再次擔任凱納集團總裁,只是不知道中間這三年他究竟幹了些什麽……”

接著,就是一些“知情人士”的推測。

有人說三年前鐘彥博跟媽媽何雪莉發生沖突,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也有人說,他三年前去了美國繼續深造,只為了積累更多的經驗。

……

電視裏,鐘彥博在一群記者的圍攻下,戴著墨鏡從凱納集團大廈走出來。

三年了,他依然是那個偉岸高大又有氣質的男子,三年後的他,臉上那層深遂如冰的表情更加深厚了。

我關了電視,放下筷子,一個人走到陽臺邊。

擡頭看著夜晚的星空,竭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鐘彥博,你以前總說我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心的人,但是後來呢?我對你付出了感情,把你交給了你,可你又是如何踐踏的?

三年了,你有找過我嗎?

以前的自己真蠢,竟然會對這麽一個男人動情!

……

兩個月後,知名導演陸楓的電影《愛的時光》在b省某大學正式開機。

然而開機那天,唯獨女主席是缺席的。

男主演陸良已經是當紅的小生,前不久拍過一部古裝玄幻電視劇,紅透了半天邊,此次是他登上大屏幕的第一部作品,所以一直倍受關註。

但是,女主角卻成了迷。

《愛的時光》的女主角到底是誰?

一時間,這個話題一直占據著微博和論壇的首頁,很多人在論議紛紛,然而,片組就是守口如瓶,而且一直是秘密拍攝。

遇到一些需要在公眾場合露面的戲,比如超市等,片方也是提前清理現場,沒有人記者能進來拍到。

又過了一個月,陸楓在微博上曬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紮著馬尾的長發女主,穿一條淺藍色的裙子,站在b大的情人湖邊沈思,風揚起裙子,清純而文藝。照片只有背影,沒有正臉。

這個照片一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話題又火了起來。

有人猜是當紅女星張露兒,但是不久後,又有人發了技術貼,說不可能是張露兒,張露兒的腿和腰的比例應該是如何,而照片上的女主身材比例顯然不是。

陸楓也不回覆。

一直到電影殺青了,作為女主角的我,都沒有出現在公眾場合。

電影殺青前一天,陸楓又曬出一張劇照,這一次是我的側面,至此,鋪天蓋地的評論又來了。

這次猜女主角的炒作,竟生生地把電影給炒熱了。

直到電影海報出來,我也只有側面的照片,只是海報下方寫著主演:秋海棠。

這一次,又有人開始猜這個秋海棠是誰。

電影未上映就靠一個話題炒火了的電影,恐怕也只有這一部吧。

片組殺青那天,陸楓和我,還有男主角陸良等幾個演員一起吃飯。

陸楓倒了一杯白酒,把酒杯倒到我面前,說:“扶桑,你果然是一個不錯的經紀人,一個優秀的幕後推手。但是我認為你更適合幕後,為什麽一定要跑到臺前來呢?人紅是非多,許多藝人在大紅大紫後,都希望能當回一個普通人。”

我喝了那杯白酒,平靜地說:“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覺得這輩子不折騰折騰,就對不起自己的生命吧。”

陸楓也喝了自己那杯酒:“祝你在演員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

……

電影上映前半個月,陸楓終於在微博上曬出我的正面劇照了。

在那個劇照裏,我清純得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直到這時,才有圈內有人士指出,“秋海棠”就是安奕晨的前經紀人梁扶桑。

安奕晨本來就是現在灸首可熱的歌星,而我又是他的前經紀人,於是很多人猜測我是靠他的關系才當上女一號的。

那段時間,我新開了一個微博,並通過了認證,微博名就叫秋海棠。

粉絲幾天就漲到幾十萬。

但是,我真正引爆話題的時機,是有人曬出了一組我和鐘彥博的親密照。

那是一個別墅溫泉,我們兩人赤身坐在溫泉池裏,溫泉上面漂著幾朵紫荊花,他親蜜地摟著我,我則倚靠在他懷裏。

這是用我的手機拍的,三年前我的手機被人掏了電池,但幸好那幫人沒有把我的手機扔了,前幾天我去換了一塊電池,卡裏的照片仍然儲存在裏面。

還有一張照片,是我和鐘彥博在美國參加的一個宴會,我穿一條紅色的晚禮服,他穿一套白色的西裝,我們親密地摟著彼此……

這才是真正的引爆點!

各大媒體機構開始斷定,我背後的人是鐘彥博。

我在這個時候適時地曬了一條微博: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不是沒遇到愛的人,而是遇到卻最終錯過;世界上最傷心的事,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他愛過你後,最後卻不愛你。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

既說明我跟他以前的關系,又指出我和他現在已經一刀兩斷了,我現在能做的,是堅強。

於是便有人猜出來了,鐘彥博三年前曾經在公開場合說自己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就是我。

雖然網民們對我各說紛紜,有人我趁鐘彥博剛覆出的時機裏,借他來炒作,也有人說,我是一個幸運的女孩,雖然一段感情沒有走到最後,但起碼我擁有過。

《愛的時光》這部電影票房是意料中的好,首日上映便達到了一億,預估可達到八億。

按照之前談好的片酬,我賺了幾百萬。

沒什麽好說的,我又換房子了。

像以前的安奕晨一樣,拿到錢自然是去買毫宅。

當我和丁丁搬進那套依山傍水的別墅時,我坐在偌大的客廳沙發上,看著陽光灑在湖面上泛起的金光閃閃,幻想自己變成了一條魚,可以無拘無束地在水底暢游。

我的心仍然很痛。

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懷著什麽目的,只知道我要抓住一些能抓住的東西,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否則,不但沒有尊嚴,連小命都很難保得住。

我唯有這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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