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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下)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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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多久,權志龍一點兒也不在意。反正醒來也沒有事情可做,還不如就在夢裏呆著,清靜。

對了,清靜。

之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現在這裏就他一個人,連那只彩雀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他放任自己思想放空,什麽也不想,只看著方井裏流出去的潺潺水流,覺得心裏一片安寧。

不去想那些惡毒謾罵,似乎就要好受很多,就不會……哭。

“你果然還在這裏。”女人清冷的聲音打破沈靜,宛如敲醒夢幻的鐘,讓人無端的厭煩。

他眉頭微微一斂,並不理會她。

那女人也不惱怒,只是狀似不在意的提起:“算算外面的時間,你差不多已經呆了快一天一夜了,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夠長的。你的家人朋友不會擔心嗎”

聽了她的話,權志龍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卻沒想到那個一認識就氣勢洶洶的女人竟然對他綻開了一個還算溫和的微笑,簡直判若兩人。

她努力和善的笑著,手裏端著一套精致的茶具。“我叫做蔣安陽,上次可能語氣不太客氣,所以想請你喝杯茶賠罪。”

說著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傾壺倒了一杯清茶雙手奉上,十足十的道歉做派。

權志龍不算是個計較的人,特別是在面對女生的時候。雖然他並沒有看出面前的這丫頭眼底有絲毫道歉的謙卑,但是到底是做足了姿態,他作為一個大眾偶像,也不能不給她面子。

擡手接過那杯茶,多年的偶像訓練讓他幾乎立刻就客套的說開了場面話。“您太客氣了,之前我也有不對,也請多包涵。”

本來是另有打算,完全沒什麽誠意道歉的蔣安陽面上一紅,倒是有些尷尬了起來。同時說出的道歉的話也有誠意了些。“之前沒有弄清楚就發脾氣,我覺得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此處並不是一般的地方,普通人隨便進來並不是好事,所以忽然看到你很吃驚,氣急了些。”

“對了,冒昧的問一句,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蔣安陽很不確定的看著他。

“不是……我的夢裏嗎”權志龍被她看得一楞,居然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果然。”蔣安陽擰著眉嘆了一口氣:“如果要說這裏是你的夢,其實也不能算錯。”她想了想,問:“你還記得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你去的那個小溪邊嗎”

權志龍點點頭,有些莫名奇妙。

那條小溪有什麽問題嗎

蔣安陽沈默了一瞬才道:“那條小溪名字叫做青溪,有神靈駐守水邊,是從虛幻流向真實的河流,溪邊兩岸,一邊是虛幻,一邊是真實。”

她指著不遠處的對岸,那裏一片陰郁暗沈,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那裏,才是你的夢境。”

權志龍楞楞的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又有些詭異的看回她身上,然後頭痛的揉了揉額頭——在他夢裏有人說這不是他的夢,他這是在做什麽夢?!

蔣安陽知道他不相信,也不辯駁什麽,只是好心的提醒他:“你難道忘了小雪給你的木牌?如果只是個單純的夢,你怎麽會從夢裏帶出一樣真實的東西來?”

她的聲音略微清冷,如同一桶涼水從頭把他澆到腳,讓他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怎麽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喑啞,忽然間覺得汗毛倒束。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怎麽會知道?

蔣安陽不理會他的情緒,繼續道:“這裏是青溪的源頭小姑廟,是水神的神廟,你借助那木牌來到這裏,可是在這裏呆久了並不是什麽好事。你心裏有委屈,所以一心想逃避,可是你不知道,如果在這裏呆久了的話,你可能也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轉眸看著他,語氣意味深長。“虛假的平靜,還是真實的世界,該怎麽選擇,你自己應該清楚。”

不得不說,她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對於權志龍還是有所觸動的。

權志龍或者敏感脆弱,但是G-Dragon從來都不是懦弱的人。比起一直在安全的地方躲著,他其實更希望一步步的向自己的目標走去,哪怕要經歷風吹雨打。

看著對岸逐漸散去的陰郁,蔣安陽淡淡笑開。“終於想通了”她偏頭看著他,擡手指著那座他來時經過的竹橋。“通過那座竹橋,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夢裏去了。”

權志龍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竹橋那頭雲開風清,再不覆之前的沈郁。

“啊,是該回去了!”他心頭開朗,臉上也有了些笑意。

攤開手掌,掌心一塊小木牌溫潤如玉,他把它遞到蔣安陽面前。“擅自取走您的東西我很抱歉,現在原物奉還。”

蔣安陽看著他手中的那塊木牌良久,嘆了口氣,推開了他的手。

“如果你不嫌棄它來歷太過詭異的話,就請收下吧。”她的語氣裏有些難辯的傷懷,淡淡道:“只有帶著它,你才能好好的記得小雪。”

呃?權志龍微微一楞。

“走吧!”蔣安陽揮袖,將他推到竹橋上,看著他緩緩走過竹橋,回到了自己的夢裏。

那個虔誠祈求過的病弱少女,現在已經死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青溪水神

青溪小妹,蔣子文之三妹也。漢末秣陵尉蔣子文擊盜而死,死後封鐘山之神,小妹殉兄而投青溪,其未嫁而死,死後成神,冊封青溪水神。

金陵青溪,其流也窄,方圓不過十裏,小溪也。然古有傳言,此水自夢中流出,不過途經金陵一段,終向黃泉焉。是為橫貫虛實之河,可通碧落黃泉。其溪邊兩岸,一虛一實,有竹橋通焉,有緣者可達神域。

青溪源頭有小姑神廟,神靈常住其間,守護方井泉眼,與古柳為伴,遣七色彩雀為使,往來青溪水畔。有緣人至於此,得神鳥引路,可一窺仙府。

——《神仙志.青溪卷》

“蘇氏小雪,出身富貴,病弱纏身,十七而卒,不受情債、子債牽拖,悠然而來,悠然而去。”

她看過她的司命簿,上面是這樣寫著。

於謫世的天人是再好不過的命運,但是對蘇小雪的人生卻又是如何的寂寞如雪?

她那麽喜歡那個人,讓他記住她,她會高興的吧

她是她的第一個信眾,虔誠的跪在她面前,祈求著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跑跳玩耍。

初掌神職的她,很認真的對待了這個願望,特意的找到了同僚裏資歷最老的福德正神,問他有沒有什麽辦法。

福德正神指點她去尋司命君,然後她就在司命仙君那裏看到了對於蘇小雪的命運批示。

短短幾行字,寫著那個少女一生的命運,金書玉冊上的所謂天命,不可更改。

彼時她才剛才從“凡人蔣安陽”這個身份轉換到“青溪水神”上,做為一個根正苗紅被教育了十五年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新時代少女。她即便是身體裏有著一個所謂“神明轉世”的靈魂,頭上頂著一個什麽“青溪仙子”的名號,也難以磨滅她對於人類身份的代入感。

那時她驟然接觸這些,對於那些書寫好了的天命有著難以言寓的反感,為此很是郁郁了一陣子。

後來那位點化她的兄長來找了她一趟,狠狠的敲打了她一頓,告誡她不準亂動心思胡來。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蔣安陽在“青溪水神”之前一直是個很鵪鶉小老百姓的人,沒有元氣少女或者瑪麗蘇的勇氣跟博愛。

當然,在被“青溪水神”了之後,她也沒膽子做什麽“伸張正義,對抗天庭”的偉大民主活動。

按步就班,偶爾吐槽點什麽天地不公之類的,嘴上花花,過過幹癮。雖然她心腸軟比棉花,但真的只有這個膽子,你不能強求。

不過那位兄長對於蔣安陽的理解顯然是比照到了之前那個為了兄妹義氣敢投河的蔣三妹。千不放心萬不放心的叮囑她,最後甚至苦心孤詣的給她想了一條暗渡陳倉的法子——既然現實不允許,讓小姑娘做做夢,卻也無傷大雅。

介於當時某人法術不佳,他幫忙將小雪的夢境和青溪水畔的小姑廟連接起來,以小雪求來的護身木符做為鑰匙,來往於神域與夢境之間。

在夢裏她沒有病弱的身體拖累,想玩什麽玩什麽,想怎麽玩怎麽玩。

如此,既算是完成了她的願望,卻也避免了妹子有可能的觸犯天條。

蔣安陽對此等巧妙的招數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鑒於這樣既利己又惠人的手段,對於她這種膽子小又心軟的人十分適合,她很快就無師自通,應用自如了。

所以當已經病入膏荒的小雪請求她,希望可以見一個此生都不可能見到的男人後,她想到了用引人入夢的法子來滿足她的願望。

那並不是一個很覆雜的法術,這兩年為了能在神仙世界混走,她的法術下了苦功,幾乎是手到擒來。

然後的一切便是權志龍所經歷的第一個夢了。

青溪不屬於人間地界,凡人到達後所經歷的一切,都會隨著夢醒後忘記。

這是天道中的仙凡有別。

只有極個別的凡人手上掌握著靈器,才能保住記憶,這就是所謂的仙緣。

很不幸,做為“鑰匙”的木牌,也能夠上靈器的一種。而更不幸的是,小雪為了讓權志龍記住她,把木牌轉贈給了他。

然後一個普通的引魂入夢,就有了這麽一出的後遺癥。

凡人辦事要錢財好處,神仙幫忙講功德香火,蔣安陽雖然是人身,但是卻位列神籍,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她幫了小雪,小雪必然感激她,事成之後,天道自然把這份感激換算成功德給她,這是雙贏的局面。

小雪把木牌給了權志龍,相當於是把仙緣也一並轉贈,這對於蔣安陽卻並不是好消息。

當初因為小雪屬於歷世的同僚,再加上對她心存憐惜,也知道她活不久了,那枚木牌的權限放得很寬。

而後來被別人得去,這個人還私自闖入了她的神廟,蔣安陽所以才會有那麽大的敵意。

不過所幸對方全然凡人一個,一點意識也沒有,才讓她放下心來。甚至同意他保留木牌,也算是全了小雪的最後一個心願。

對方全然當她是夢裏的人,又是外國人的身份。

呃……應該沒問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 上

篤篤篤——

勝利小心的敲著門。“哥?”

出乎意料的,這次的門居然一敲就開,裏面打開門穿戴整齊的權志龍嚇了勝利一大跳。

“哥?”

揉了一把樣子呆呆的勝利,權志龍對著看過來的永裴點了點頭。“睡了好久,現在好餓,有吃的嗎”

“哥餓了嗎我去做一點。”勝利做為老小,還是很有眼力見兒的。更何況,看著哥哥好不容易振作起來,他很高興。

看著忙內歡騰的樣子,權志龍和東永裴不禁會心一笑,彼此以拳相碰。

看著自家兄弟不再鉆牛角尖,他比誰都要開心。

“哥?”大成出來看到權志龍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小瞇瞇眼瞪得圓圓的。

”大成啊。“權志龍好心情的跟他打招呼,看著呆楞楞的弟弟,壞心腸的笑了。

然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TOP打開門,看到他後很淡定的打了個招呼,“哦,志龍啊,早上好。”然後直奔冰箱的方向去了。

話說這麽平淡的早安,完全沒有驚喜的樣子,就像以前每天早上見面的樣子,大哥,你對弟弟的疼愛呢?

“勝利啊,今天吃什麽?”完全無視了弟弟的怨念,崔TOP覺得比起明顯氣色好的權志龍,今天掌勺的忙內才更值得註意。

無奈的看著四次元的吃貨大哥走遠,他的唇角不自覺的揚起淺淺的微笑,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為夢想不懈努力的青蔥歲月。

恍然記起夢裏那女人說的話,虛幻的平靜,與真實的世界。

攤開手掌,掌心古舊的木牌光澤溫潤,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折射出金色的釉質。

再次看它,沒有了以前的惶恐,忽然覺得它其實也還蠻順眼的。

他現在忽然很想相信,那個粗魯平凡的女人或者真的是仙女,可以點化人心。

“哥哥們,吃飯了。”忙內的手藝向來訓練有速。

“恩。”權志龍隨意的答著,將手裏的木牌小心的收了起來,然後才去餐廳安撫他的五臟廟。

“哥,你的筷子。”勝利平時除了有點抽風之外,其實還是很疼哥哥的。

“恩哼。”權志龍被忙內伺候得很順心。

“對了,勝利。”權志龍喝了一口牛奶,想到他沈寂的這幾天,什麽狀況都不知道,開口想問一下現在的情況。“這幾天賢石哥那邊怎麽說?”

勝利消息靈通,聽到後連忙回答:“社長已經聯絡了美國那邊,對方答應幫忙澄清。”

“這是好消息。”事情有辦法解決,權志龍總算可以稍微放心。

“還不止呢!”勝利搖頭晃腦,得意的沖著權志龍擠眼睛。“ Flo Rida聽了你的歌以後很欣賞你,向社長要求要和你合作呢!”

“真的?”權志龍驚喜。

“恩,社長在說的時候聽到的。”勝利肯定。“我今天叫哥,就是為了跟哥說這件事的。”

他一說完這件事,剩下的四個人都用驚奇的目光看著他。

權志龍輕啜一口牛奶,對自家弟弟的消息靈通,嘆為觀止。

“我們待會兒去一趟公司吧。”權志龍提議。

“嗯。”幾個人都紛紛點頭。

正當他們吃著早餐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手機的鈴聲,是勝利的電話響了。

“餵,賢石哥。”勝利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您說志龍哥嗎是……是,志龍哥已經好了。嗯……他現在就在旁邊。”

“哥,社長讓你接電話。”他把手上的手機遞給權志龍。

“是……我明白了。”權志龍點著頭,收起手裏的電話,把目光轉向隊員們。“情況有變,兄弟們。”

“社長跟你說什麽?”永裴有點擔心的問。

“哥說情況有點變化,讓我不用去公司,直接去美國。他會在機場的那邊等我。”權志龍解釋。

“去美國……”東永裴沈吟了一下,隨即笑道。“那應該是好事。”

“是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權志龍展顏燦笑,擡起胳膊掛在竹馬的肩膀上。“有人說過呢,我的命裏有很多的貴人,是好命呢!”

“耶?哥你信這個嗎?”勝利意外的看著自家哥哥。龍哥不是向來相信命運握在自己手中麽,怎麽現在說起命中有貴人了?

“信啊,為什麽不信?”權志龍得意。哥可是仙女都說好命的人呢!

他現在更加相信他在夢裏遇到的那個女人絕對是仙女,她說一定有人幫忙解決,醒來後就好事連連。這麽神奇,妥妥的仙女沒錯!

雖然那丫頭看起來半點仙女的樣子也沒有,老土啰嗦又粗魯,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丫頭的確是有點玄乎。

自從隊長權志龍身陷抄襲醜聞後,Big棒的活動一度受到打擊。更麻煩的是權志龍受不了打擊,一度的消沈,對於這個團隊的打擊很大。所幸現在雨過天青,楊社長聯合了美國那邊Flo Rida的公司一起發表新聞澄清,而權志龍也終於振作起來,赴美國同Flo Rida合作《Heartbreaker》。

雖然說YG的公關向來廢柴,但不的不講楊賢碩其人還是有幾分手段的。這一次的反擊戰打得漂亮又給力,利落的甩了反對者一個大耳光。

你不是說抄襲麽?人家Flo Rida自己都說只是巧合了,還表示了很欣賞這個小同行,要跟他一起合作呢。輪得到你們一群外人狗拿耗子麽?

守得雲開見月明,權志龍一掃之前的傾頹,完全整個人泡在了錄音房裏。難得的來到自由開放的美國,也沒有老毛病發作,乘機的溜出去瘋狂一下。

楊社長看到了都忍不住老懷甚慰,覺得經過了這次的風波,志龍是真的長大了。

Flo Rida某種意義上和權志龍屬性相差不大,兩人面對音樂都是完全的瘋子。他們在錄音室裏的紛爭,連助理姐姐都忍不住為權志龍的小身板兒擔憂——要是待會兒一言不合,志龍會吃虧的吧?

所幸兩人都脾氣不好,但是風度都很不錯,他們出了錄音室和快就結束了爭吵,然後還相約出去喝了一杯,順便交換聯系方式互相關註了推特,儼然已經是朋友的姿態。

一邊的同樣列席的助理姐姐汗顏,表示音樂人的世界她真的理解不能。

誰能想到現在喝到勾肩搭背的兩人,在一個小時前還在為一言不合吵嘴?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權志龍返回韓國後不久,YG公布了他在美國的這段時間的成果,即與Flo Rida合作的《Heartbreaker》。

至此這一次的抄襲事件落下帷幕,big棒安全過關,G-Dragon之名在韓國娛樂圈上更上一層樓。而粉絲們也為這件事情陷入了深思,甚至主動對粉絲群進行了整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 下

叮鈴鈴——

蔣安陽從床上驚起,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煩躁的抓了抓亂成一團的頭發,她現在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糟。

白天是學生沖刺高考,晚上是神明普度世人,她遲早會過勞死的!

“唧啾!”一只醜灰麻雀從窗外飛進來,繞著她飛了幾圈,嘴裏一片嘰嘰喳喳,說著只有她才能聽懂的話。“大人,你的臉色很不好呢!大人你的樣子好醜啊!大人你再不起來就遲到了呦!”

蔣安陽咬牙,一巴掌拍過去,這只沒眼色的扁毛畜生!

“大人,打鳥不好的呦!”那只醜麻雀機敏的躲開,依舊歡快的饒舌。

微微瞇起眼眸,蔣安陽冷笑著捏起手訣,指尖光芒閃動,將那只醜麻雀困在五指之間。“這麽愛饒舌,想來是麻雀做得很上癮,,要不然我發發慈悲,讓你一直保持這副樣貌可好?”

“對不起,大人……“一被抓到手裏,那只麻雀很識時務的示弱了,灰撲撲的小身子怯怯的縮成了一個小球,黑豆似的小眼睛特別的無辜,襯得那張毛茸茸鳥臉都有了幾分可憐。

蔣安陽還不至於跟只鳥一般見識,放手把它丟了出去,看著它驚恐的飛到樹上去站著。

“陽陽。“房間外傳來敲門聲,是蔣媽叫她起床吃飯。

“來了!“蔣安陽連忙回答道,一邊說一邊從床上爬下來,往洗手間裏沖。

“起來了就快點,已經六點半了。“蔣媽不放心的囑咐。

“好!“趕緊的刷牙洗臉,她現在是一點兒也不敢耽擱了。學校的規矩,七點半之前一定要坐到教室,否則被班頭撞上了,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八月的天氣相當炎熱,但是作為明年六月就要高考的準高三生來說,暑假的美夢還是盡早歇了的好。

蔣安陽如今正卡在這個階段,她和大多數普通高中生一樣,讀著不好不壞的高中,書念得不好不壞,估計就算高考人品爆發,上一本的機會也渺茫。

完美的在半個小時之內洗漱完畢吃完早餐,穿著學校百年不變的土肥圓校服百米沖刺,在七點二十九,踏著最後的時間線沖進教室,僥幸逃得一命。

原本還算寬敞的教室在塞滿堆滿各種覆習資料的桌子後,感覺異常的狹仄逼人。蔣安陽的位子在第四排的一個角落裏,本來她的理想是最後兩排,但是她爭不過那些分數動輒六七百的家夥。

學校的傳統,每月調動一次座位,由成績好的同學先選,以刺激大家的學習熱情。而在她所在的這個班級有一個怪癖,那些好成績十分鐘情最後兩排,一共十八個位子上,坐的正好是全班的前十八名。

更不巧的是,她的成績在這個學校的重點班裏,只能排到三十。如無意外,應該永遠都輪不到她選。

某種意義上來說,□□的教育真的有逼死神仙的節奏。

攤開手裏那一沓覆習資料,密密麻麻的字爬滿紙面,讓每天只睡六個小時的身體嚴重犯困。

“唉……“她忍不住嘆氣。

這麽多的字,要全部記下來,就算是神仙也會瘋掉吧?

好不容易捱完冗長的早讀課,她正打算閉目養神一會養養腦子,忽然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

“小陽……“

“嗯?”她轉頭看過去,卻原來是同桌馮帆。“哦,小帆有什麽事嗎?”

嘴裏雖然問著,但是對方找她的原因她卻也猜得出幾分。

她身上有些秘密不便於示人,為了保險起見,向來一個人獨來獨往,一直也沒有什麽朋友。

但是學校的通校生不多,他們班只有她一個,大家有什麽東西需要她幫忙帶,她也不推辭,所以在班上還是有不少處得不錯的同學。馮帆也是其中一個。

馮帆這姑娘成績不錯,長相乖巧,聰明伶俐,為人也十分的好相處。最大的嗜好就是追星,可以簡縮一切不必要的開支,只為了支持自家偶像的CD海報。看她這副小媳婦樣,八成又是讓她幫忙帶明星海報。

“就是歐巴出了新海報,我想讓你幫我去買一下。“說到自家偶像,馮帆忍不住捧胸星星眼,一副陶醉狀。

“嗯,好。”蔣安陽點點頭,她家對門就有一家影像店,裏面應該有。“對了,是叫什麽名字來著?”

“是始源哥哥的。”馮帆有些小羞澀的說著,臉上竟然還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不就說個名字麽,有什麽好害羞的蔣安陽理解不能,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記住是崔始源哥哥哦。”馮帆知道她不愛追星,生怕她買錯,又再提醒了一遍。

“知道了。”她點點頭,抓了一張便利貼寫下,沖對方揚了揚示意放心。

馮帆本來還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多拍點馬屁套套近乎,但是不巧上課鈴聲響起,只能作罷。

這一堂是英文課,蔣安陽曾經的短板,現在的強項。

英語老師走進來,先是用流利的口語向大家打招呼,然後開始講解昨天做過的練習。他說的每一個字蔣安陽都能聽懂,完全和講漢語沒有任何的分別。這曾經在這所學校的英語老師圈子裏刮起了一陣小颶風。

她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積累了無數的單詞,英文課本上的所有字句都能明白意思,甚至連外教的口語都能聽懂一些。唯一的遺憾是,她並不會說。

老師們把這歸功於她認真積累,厚積薄發。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她就是一夜之間能夠通曉天下所有的語言文字,聆聽天地萬物的聲音。

而這件事情的起因,當然是她的英文已經爛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了,於是在陪著奶奶拜神的時候,隨便敷衍了事的求了個可以立刻把英語變好。

蔣安陽向來是屬於那種運氣要差一點的人,比如說刮刮樂從來都中不到獎,買飲料從來都是謝謝惠顧。人貴有自知之明,她自來都不指望能有神仙搭救,只不過想要有個寄托而已。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隨隨便便的奇葩願望,居然就這麽讓神仙給回應了,她到現在都忘不了自己在夢裏聽到有人問她是不是要英文立刻變好的時候的傻缺表情。

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初中生,一無見識二無心機,本著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她幾乎是立刻就點頭了。那時候覺得,反正夢裏的事都當不得數,做個美夢也好。

然後她就為這一時的鬼迷心竅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那個夢裏的老頭告訴她,要能夠立刻聽懂原本不懂的語言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做她家門口的那條小河的神坻。做了神仙能夠聽懂萬物的語言,區區一門英語算什麽?而且你都能全部聽懂認出了,那麽學英語還會難麽?

彼時的她尚且不懂江湖險惡的道理,不知道越是看起來容易不勞而獲的事情,背後都有著充滿了森森惡意的陷阱。

那老頭說的是沒錯,作為青溪的水神,為了澤被萬物,她是可以聽懂一切的語言。但是那個狡猾的老頭沒說,她會從次過上白天是人,晚上是神,沒日沒夜的讀書工作的生活!

oo你個xx,她要是把夜裏泡在神域當知心姐姐的時間勻一半來念書,她早就是全校第一了好麽?一科破英文算什麽!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賣,後來她才知道忽悠她的那老頭是太白金星,神界等級森嚴,以她的道行,非但沒有膽子找人家廝皮,每回見到了反倒要笑得像個孫子!

這神當得真憂郁!

如此混沌的走神一上午,直到馮帆提醒她:“小陽,記得歐巴的海報!”

此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已經混了一上午了。

“嗯。”她揚了揚手表示知道了,狠狠的揉了揉抽痛的額角,覺得再這樣不行。

雖然她的身體每天都有在休息,但是腦子卻日夜不停的在用。如果是平時還在負擔的範圍,但是面對高三這種高負荷,就完全不夠用了。

看來在高三這段期間,她需要去找城隍請個假,專心考試才行。否則別說是考上讓老媽滿意的學校了,能不能上本科線都是未可知。

想到屆時母上的臉色,她就忍不住想打個寒噤。

唔……論到做神之窩囊,她應該是三界第一人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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