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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V三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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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未說完,甘甜甜已經揚手,輪直手臂一鍋底直接拍在他臉上。

“哐”一聲悶響後,是一聲直沖天際地痛呼,貌似她那一鍋底準確地拍在了那人鼻梁上。

那黑人兩手捂在臉前躬身不住嘶吼,另一人竟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茫然地呆立不動。

甘甜甜動作幹脆利落,黑色的鍋底融在夜色裏,一時竟漆黑難辨。

她出手迅猛、收手迅速,無聲無息間已經完成會心一擊,此時一臉無辜地負手站著,眼神中滿是狀況外的事不關己。

老板娘縮在她身後聽到動靜,本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胳膊無意間碰到甘甜甜故意收在身後的平底鍋,怔了片刻,這才了然頓悟,滿腔驚恐登時就變了味兒。

老板娘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

保持立正姿勢的黑人聞聲越發茫然:“???”

被打的黑人捂著鼻子,鼻音囔囔地朝甘甜甜低吼:“你用的什麽?”

“啊?”甘甜甜裝傻,仰臉在漆黑的夜色中努力辨認他的位置,問道,“什麽?”

“你!”被打的黑人往前疾躥一步後,又顧忌地踟躕不動。

他轉頭對旁邊的同夥,壓著嗓子喊了幾句,甘甜甜聽不懂也猜得到他會講些什麽。

她視線緊盯那倆人動作,微微偏頭朝老板娘悄聲交代:“待會兒我說‘跑!’,你就什麽都別管,往家跑,我拖住他們。”

“那你怎麽辦?”老板娘這個時候倒挺義氣,“不能把你一個人留這兒啊,你一小姑娘。要不這樣,我不走。要是你打不過他們,我再把錢給他們就行了。”

“可拉倒吧,”甘甜甜低聲笑了笑,自信地“嘖”了一聲,“跑你的就是,這倆人不是我對手。”

老板娘在她背後不住搖頭,甘甜甜哼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對往事的追憶,喟嘆道:“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打他倆都輸,我爸知道能罰我倒立到死。就算小爺打小練功偷懶,也不妨礙今天即興發揮。”

更何況,她手中還有神器!

“真的?”老板娘一再追問,“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甘甜甜吐出一句老掉牙的臺詞,餘光註意到那倆黑人已經有了動靜,“準備好……要開始了……”

老板娘自覺松開她後衣襟,往後退了一小步。

“1——”甘甜甜警惕地註意那倆黑人的動靜,發現倆人居然想玩包抄,她低聲給老板娘數著數。

“——2——”老板娘在她身後深吸了一口氣,甘甜甜憋住沒笑,將背在身後拿平底鍋的手換到了身前。

“——3——”甘甜甜身子往離她稍微近些的,那個剛剛挨過揍的黑人偏了偏,膝蓋微彎,做著進攻的準備,“——跑!”

她一聲大喝搶先快攻,左腳踏地躍起,揚手側揮,平底鍋迎面拍上那黑人的左臉,她右腳順勢踩上他膝頭,身子借力拔高,她在半空中身子微轉,右腿屈膝,用膝蓋骨再擊那人左臉頰。

那人連受兩次重創,臉頰變形,“哼唧”一聲瞬間翻身倒地,而身在半空未落的甘甜甜,最大限度舒展握著平板鍋的右手,以林丹揮拍扣殺的姿勢,再襲另一人左臉。

那人毫無防備地被一擊爆臉,身子一個明顯踉蹌,打懵了。

一招瞬息間滅倆敵,老板娘沒來得及跑,也看傻在了原地。

甘甜甜落地瞬間,身子快速後退一步,再次擺出備戰的姿勢,“嘖”聲戲謔地訓斥老板娘:“阿姐,你看神馬呀看,跑啊!”

老板娘這才回神,如夢初醒,“哦哦哦哦”著側身擦著馬路邊沿,撒腿狂飆,邊跑邊揮舞著雙臂連聲大笑:“哇哢哢哢哢!報仇啦啊啊啊啊啊!報仇啦哈哈哈哈哈!”

甘甜甜:“……”

那笑聲在夜晚聽來,尤其驚悚。

甘甜甜見她跑進了小區裏鎖了門,這才露出個懶洋洋的笑容,把平底鍋在手中顛了顛,“用英語囂張地挑釁:“繼續?”

話音未落,甘甜甜躬身,在黑暗中猛地從他倆中間的縫隙躥了出去,擦身而過的當口,還給了那楞不拉幾的哥們兒屁-股蛋子一鍋底。

那哥們兒身子一個受力前撲。

甘甜甜身姿迅捷靈活,受了這麽多天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她在前邊跑跑停停,扭身的瞬間平底鍋總能忽略掉身高差,準確地捕捉到那兩位哥們兒的腦袋。她一會兒跑左一會兒跑右,一會兒在綠化帶中鉆進鉆出,一會兒躲在電線桿後偷襲。

甘甜甜沖刺速度快,急停地又猛,像是逗湯姆的傑瑞,花招層出不窮。那倆哥們兒跟在她身後不是莫名其妙被爆頭,就是茫然身體各個部位隨機挨一記鍋底。

倆人被甘甜甜一路逗著玩兒,連何時被帶出了小區跑上了大路也不知道。他倆越被揍越惱火,越惱火越想報仇,跟在甘甜甜身後始終不走。

他倆不撤退,甘甜甜已經快吃不消了,她多年偷懶逃晨練的報應已經慢慢冒出了頭,她此時雖然玩得正嗨,但已經是邊跑邊喘,再不把後面那倆人甩掉,體力不支被追上暴揍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甘甜甜不好暴力那口,不然當年肯定自告奮勇往機動部隊走。她就是體內逮住機會,就想耍人玩的賤毛病又冒出了頭,她打來了意大利就裝收斂了本性裝乖巧,這會兒算是徹底破了功。

她要是剛才站住,將那倆人兜頭一通暴揍也就沒事兒了。這會兒她玩別人玩得,快把自己搭進去了。

甘甜甜欲哭無淚地在前邊一跑三喘氣,後面四雙腳丫子的聲音已經緊緊追了上來。

她把平底鍋換了只手,正在用漸漸缺氧的大腦思忖對敵之策,前面十字路口,突然迎面駛來一輛閃著紅燈的警車,“刺啦”一聲停在了甘甜甜身前。

甘甜甜楞忡的瞬間,警車門已經打開,裏面蹦出來個細瘦高挑的制服小青年,興奮地將她一把攔住,驚喜地用怪味英語道:“勞拉!真得是你啊!”

甘甜甜被他攔地身子一個踉蹌,扭頭向後探去,那倆哥們兒也已經頓在了原地,不敢冒進。

犯事兒的遇見管事兒的,甭管那管事兒的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都心虛。

“嗨!弗蘭科!”甘甜甜立馬逮住機會,也換了歡天喜地的表情,哥倆好地伸手拍拍小巡警的肩頭,拿平底鍋的手自然背在身後,熱絡地說,“大晚上的,又出警啊!”

那倆黑人見勢慢慢後退。

“是啊是啊!”弗蘭科被她的態度所感染,笑得愈加開心,“你呢?在跑步?做運動?我差點兒沒註意到你。”

“我?”甘甜甜似笑非笑地偏頭,沖著那倆黑人掃了一眼,那倆黑人被她笑得身子一抖,轉身就跑!

甘甜甜頓了片刻,哈哈大笑,她偏頭回來,直視著弗蘭科說:“我做運動,結果迷路了,越跑越覺得不對勁。”

她原地蹦蹦跳跳兩下,說:“意大利晚上空氣很好啊。”

“哈哈哈哈,”弗蘭科也跟著她笑,扭頭替她打開警車後門,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說,“你住哪兒啊?我送你回去。”

“不耽誤你巡街嘛?”甘甜甜楞了楞,不好意思地收了笑,擺手道,“我自己回去吧。”

“不耽誤,已經快要收工了。現在這麽晚,公交系統也不提供服務了,你怎麽回去?”弗蘭科伸頭進車,沖副駕駛席上的人說了句意大利語後,擡身將甘甜甜推進了後車廂內,“我同事也沒意見,我送你。”

甘甜甜坐在後車廂內喘勻了氣,微微有些尷尬地報了住址後又道了聲謝,副駕駛席上的另一名年紀稍大的巡警,轉頭對她客氣地笑了笑,又暧昧地擠擠眼。

甘甜甜:“……”

甘甜甜差點兒岔氣。

弗蘭科將車啟動駛上了路,打著車燈掉頭從十字口的另一邊開了過去。

甘甜甜抿唇盯著副駕駛的位置,輕聲問道:“今天不是盧卡跟你一起出警?”

“盧卡?”弗蘭科莫名其妙地擡頭,從後視鏡中瞄了她一眼,“他為什麽要出警?哦哦,對他,嗯,他今天不出警。”

弗蘭科緊張地咳嗽了兩聲。

甘甜甜點點頭,不自在地視線四處游移,副駕駛席上的巡警卻“咦”了一聲,用英語問她說:“盧卡?你說的是lucadimaggio?”

甘甜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對。”

“你認識他?”巡警意外地道,“你是移民還是留學生?”

“對,我們——”甘甜甜頓了頓,覺得他的疑問很奇怪,她說,“是朋友,我是——”

“朋友?”那名巡警更加意外,他打斷了她的話,轉過半個身子,詫異地說,“你跟他是朋友,怎麽不知道他並不是……”

“fabio!”弗蘭科低聲喝止他。

那名名叫fabio的巡警住了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探手聳肩。

甘甜甜直覺這事兒愈發詭異起來,盧卡到底什麽身份?

還得三緘其口?

“刺啦”一聲,弗蘭科將車停在路邊,打破尷尬的氣氛,轉頭說:“勞拉,你到了。”

他下車幫甘甜甜將後車門打開,紳士地示意她下車。

甘甜甜從車內鉆出來,笑著跟他道了謝,又跟副駕駛上的巡警揮了揮手,靜立在車旁,等他們再次將車啟動開走,這才轉身掏鑰匙開門上樓。

結果,弗蘭科將車開走沒兩步又倒了回來,按下車窗對她喊道:“勞拉,有關盧卡的工作,他說他想親自告訴你!”

甘甜甜扭鑰匙的動作一頓,回頭望過去,弗蘭科又將車開走了。

甘甜甜:“……”

這話什麽意思?有點兒意思……話中有話的意思?甘甜甜莫名有點兒臉熱。

*****

甘甜甜回屋,先將功臣平底鍋放進了廚房,回臥室的時候她發現毛佳佳還沒睡,正關燈在床-上躺著玩手機,屏幕的幽光打在她臉上,有點兒驚悚。

“你回來啦!”毛佳佳視線沒有離開手機屏幕,卻笑得又甜又膩,拖長了音說,“快去洗漱吧,要準備睡了哦。”

甘甜甜不動聲色地“嗯”了聲,拿了東西去廁所簡單地沖了個澡,她剛跑出了一身的汗,總是需要沖個冷。

等她出廁所,又探頭掃了眼廚房,發現連帶案發第一現場也被清理的一幹二凈。她心事重重地推開臥室門,屋裏一片漆黑,毛佳佳已經關了手機。

甘甜甜以為她睡著了,就按亮了自己的手機屏幕照面,結果借著屏幕的幽光,她驚悚地發現毛佳佳正大睜著雙眼,直楞楞地瞪著天花板,眼睫一眨不眨。

甘甜甜腳下一軟,正想忍不住問她在幹嘛,就又被她詭異的行為震得張不開嘴——

毛佳佳突然一腳把被子踹開,豪邁地將自己的家具服,三兩下扒了個幹凈甩下了床,兩手從自己平板的前胸一直摸-到屁-股,然後翻身學著青蛙的模樣蹬了幾下蹬腿,再翻回來的時候,她又神色如常地將被子拉回來蓋好,頭一歪睡著了。

甘甜甜:“……”

甘甜甜現在不敢驚動她,她不確定能使毛佳佳發病的誘因是什麽,她要最大限度地保證自我安全,見她睡沈了,便松了口氣。再住一晚上沒什麽的吧……

甘甜甜心存僥幸地想:反正她又不傷人,不行就明天去住旅店,這大晚上的,公交都停運了……

她剛才本來是打算送完老板娘就去旅店,被弗蘭科這麽一……擾亂心神,她把這事兒給忘了……

甘甜甜墊手踮腳地躺倒在床-上,給老板娘發了條短信報平安,又將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後,隨手擱在了床頭櫃上。

她累了一晚上,這會兒正好困意上頭,很快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結果,等她睡到後半夜,突然被一陣“吱吱”地響動吵醒了。

那聲音似乎就近在耳邊,難道是……

甘甜甜猛然睜開眼睛——老鼠?!

甘甜甜睜眼,屋內有一線月光透過窗簾邊緣照了進來。

她轉了轉眼球,感覺有一道清淺的呼吸吹拂在她耳邊,她疑惑偏頭的瞬間差點兒驚呼出聲——毛佳佳蹲在她床頭,大睜著眼睛!

幸虧甘甜甜是法-醫,算不得膽大包天,卻也能稱得上比絕大多數人膽子大得多,這副情形不管是讓誰碰見都能把人嚇瘋。

甘甜甜幾個深呼吸將恐懼壓在心頭,輕手輕腳地翻了個身坐起來,冷靜地慢慢靠近毛佳佳。

她在毛佳佳身後彎下腰,發現毛佳佳舉著胳膊模擬著老鼠的動作,兩手一上一下地撓著甘甜甜的床頭櫃,嘴巴大張,眼珠死死盯在一處一轉不轉,呲著一口牙齒在快速地咬合。

“吱吱吱吱”“咯咯咯咯”的聲音源頭,原來在這兒……

甘甜甜後背的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跑到隔壁把最為年長的蘭叔給拍醒了。

她本來想叫屋裏的其他人全部過來,又害怕萬一動靜太大驚醒了毛佳佳。她不確定,這種有精神疾病的人,如果在這種時候被驚醒,會有什麽反應。

蘭叔一臉沒睡醒的囧態,不解地正要張嘴哼哼唧唧,就被甘甜甜伸手捂著了嘴。

甘甜甜沖他打手勢讓他跟上,蘭叔光腳連拖鞋都沒穿,光腳踩著地板,莫名其妙地學著她的樣子,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等到甘甜甜將蘭叔引進她臥室,指著詭異的毛佳佳給他看的時候,蘭叔高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辨的幅度不自主地抖動,他僵著脖子瞪眼,將驚呼壓成一線幾不可聞的喉音“嚶~~~~~”

甘甜甜這會兒反倒淡定了,她見蘭叔也被嚇得不清,打手勢又把他引了出去,待倆人開燈鉆進廚房,蘭叔還一臉的驚魂未定。

將近四十歲的漢子,在接過甘甜甜遞上來的熱水時,咬緊牙根兒,擠出了一句:“嚇出我一身白毛汗。”

甘甜甜不合時宜地就想笑。

“她怎麽那樣呢?”蘭叔訥訥地直著眼睛,猶自處在恐懼之中,“太可怕了呀。”

“白天的情形你們沒看見,她情緒都失控了。”甘甜甜自己也捧了杯熱水,靠在蘭叔旁邊,低聲說,“可是你們都不信。”

“那是因為我們沒——”

“噓!”甘甜甜捂住蘭叔的嘴,他聲音徒然飆高,甘甜甜緊張地打斷他,噓聲道,“小聲啊!”

蘭叔委屈地點點頭,他把甘甜甜的手拉下來,用氣聲說:“我們要是看到她這副模樣,一定不會不相信你的。”

“嗯,我明白。”甘甜甜點頭,用眼神安撫他。

“她這是什麽病?鬼上身了?”蘭叔說,“意大利也沒神婆啊?”

“麻煩不要相信偽科學好嘛?!”甘甜甜壓著嗓子教育他,“她這就是精神病!應該是精神分裂吧。送她去看醫生就行了!要什麽神婆?!”

蘭叔“哦”了一聲,扶著胸口不住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這輩子第一回見蛇精病……”

“是精神病!”甘甜甜小聲糾正他,“蛇精病跟它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感冒!”

甘甜甜跟蘭叔聊到快天亮,蘭叔精神才放松下來,他回自己屋裏補眠,甘甜甜推門進屋拿衣服去上課。

毛佳佳已經回了自己床-上,她睜著眼睛擺出一副奇異的姿勢——可能在她的精神世界裏,她現在又成了一只壁虎,她側身躺在床-上,四肢平舉,手掌腳掌全部貼在墻壁上,一動不動,似乎也不知道累。

甘甜甜拿著衣服跟鞋走出屋子,又輕不可聞地將房門帶上了。

她昨天把包全部鎖在了小琪的員工櫃裏,現在身上只剩下錢包跟手機。

甘甜甜嘆了口氣,穿好衣服兩手空空地去上課。

等她到教室的時候,喬托已經在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白底雜花的襯衫,大耳麥一刻不離身地掛在脖子上,黝-黑的皮膚在燈光下隱隱發光。

他見到甘甜甜進來,故意賣萌地吐著舌頭,擡手向她比了個嘻哈歌手常用的手勢。

甘甜甜忍不住就笑了。

剛開學才兩天,教室裏的學生似乎也都互相不認識。臨床醫學入學門檻本來就高,不到二十個人稀稀拉拉地坐著等開課,也沒人聊天,教室裏一片安靜。

喬托用英語跟甘甜甜低聲交談,告訴她:如果需要,他們可以找個空閑的時候,他用英語將老師講課的內容翻譯一遍給甘甜甜聽。

甘甜甜頓時感激涕零地表示,改天親自下廚做中國菜給他吃。

然後喬托就瘋魔了,他兩手托著下巴,絮絮叨叨了二十分鐘各種被翻譯的很詭異的中國菜名,甘甜甜一頭黑線,直想回家取了平底鍋也給他一下。

今天早上正好是神經學,這方面的知識甘甜甜以前其實很少涉獵,她掏出手機按了錄音鍵之後,將手機話筒沖著老師的方向平放在桌子上。

她打算將以後的課程全部錄音,等她意大利語有了基礎之後再慢慢回放,自學吸收。

中午下課的時候,甘甜甜跟著喬托往外走的腳步不由一頓,她視線停在收拾教案的老師身上,踟躕著要不要去找老師問問毛佳佳這種情況所屬的具體病癥,以及處理方法。

可她轉念再一想,又覺得問了也沒用。

現在不是問醫生怎麽做能幫到毛佳佳,而是怎麽做能讓毛佳佳自願被幫。甘甜甜直覺毛佳佳不會認為自己有病,就像沒有幾個奇葩覺得自已很奇怪一樣。

*****

甘甜甜下了課,就去了龍城酒樓,一是想拿回她的背包,二是她想給老板娘提個醒:昨天晚上她那麽戲弄那倆黑人,現在想想,按照中國人的思想,她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集結了其他人來尋仇。

而毛佳佳目前沒有出現攻擊人的行為,她還是比較不擔心,大膽地認為再跟她暫住個三兩天,應該不成問題。

結果,等她到的時候,卻詫異地發現,這個點兒本該敞門營業的酒樓,居然在大門上掛了“中午取消營業”的牌子。

甘甜甜探頭往裏望了望,註意到酒樓裏已經開了燈,小琪站在收銀臺後,像是在打電話。

於是,她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她甫一入內,門梁上的風鈴便“叮鈴”作響,小琪聽見響動,驚喜地擡頭道:“你們回——”

待她瞧見甘甜甜的臉,又登時塌了表情。

“怎麽了?”甘甜甜納悶地走過去,手撐著收銀臺的桌面,左右環顧問道,“怎麽這副表情啊?你在等誰?今天怎麽不營業了?出了什麽事兒?老板娘呢?”

店裏除了小琪,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連新招的幾個年輕跑堂也沒在。

“甜甜……”小琪沮喪而又愧疚地,將手上座機的聽筒放了回去,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們幹壞事了……”

“啊?”甘甜甜登時腦補出了一個,比偷稅漏稅還要嚴重的罪名,“你們洗錢被發現了?!”

小琪:“……”

“不是啊!”小琪哭笑不得,她癟了癟嘴,說,“毛佳佳不見了……”

“不見了?什麽叫做不見了?”甘甜甜莫名其妙,“她是反常地出門了?還是原地化作一股白煙消失了?”

“都不是啊!”小琪帶著哭腔,伸手給了她手臂一巴掌,嫌棄她的不正經,“今天早上你沒在,我們幾個起床了後,蘭叔就打電話把老板娘叫到了家裏,然後蘭叔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當著毛佳佳的面兒給說了……”

“然後呢?這她就走了?”甘甜甜不信,反問道,以她對毛佳佳的認識,她一定會把黑水反潑回蘭叔或者甘甜甜身上,比如:埋汰他倆勾搭成奸,而甘甜甜看自己不爽,給蘭叔吹枕邊風故意誣賴她,想趕她出去之類的……

她還沒腦補完這一段狗血的片段,就見小琪以一種同情而又悲憫的眼神瞅著她,難啟齒地支支吾吾道:“她不承認,她說是蘭叔昨天晚上想強了她,她不願意,蘭叔就想今天汙蔑她,逼她就範……”

擦,比她想象得還嚴重,甘甜甜囧囧有神地保持著僵硬的笑容,擺手示意小琪繼續說:“她還說昨天晚上你也在,還幫著蘭叔欺負她,猙獰地笑著剝她的衣服……”

甘甜甜:“……”

甘甜甜徹底被毛佳佳打敗,她額頭“嘭”一聲磕在收銀臺上,安慰自己被黑的心靈,不住默念:不能跟精神病一般見識……不能跟精神病一般見識……你要是猜得到精神病的言行,你也就成精神病了……

她緩了半場,自我紓解完畢,鼓起勇氣擡頭問道:“然後呢?”

小琪聞言頓時又哭喪了臉:“然後老板娘就說讓她去醫院看精神科啊!然後阿南還實誠地補了一句,反正她有醫保,不用擔心住院治療的費用!毛佳佳當時臉就青了,跟得了狂犬病一樣,逮著所有人挨個噴了一頭一臉的口水,拎起桌上的包,沖出門就走了!”

甘甜甜悶-哼一聲捂臉……

精神病人敢這麽直接刺激嘛?!

“現在怎麽辦啊?”小琪急地在櫃臺後手足無措,“大家找了幾個小時了,都找不到她!她電話也關機了……怎麽說也是同事,她要是出事,我們也是會難過的呀……”

我也不造啊……

甘甜甜難為地垂著腦袋:“意大利坐火車又不用實名制,除非她坐飛機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麽追蹤她……”

“老板娘沒讓報警嘛?”甘甜甜突然仰頭期盼地問道,“能不能報警?”

“報了,可是警察不受理……”小琪委屈地道,”她才走丟三個小時,而且又沒有精神病記錄,不在目前可受理的範圍內……”

甘甜甜跟著焦急,手指頭在桌面上不住敲擊,速度越來越快,像暴雨砸在桌面上,忽然她動作一頓,蹙眉糾結了片刻後,毅然掏出了手機,在她幹凈得可憐的通訊錄中,選擇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世人總是有很多的偏見,他們見慣了死亡的法-醫,就應該是已經對生命持有冷漠無視態度了的,其實不然,他們見慣了世事無常的死亡,反而對生命存在敬畏。

甘甜甜將手機放在耳邊,數著裏面“嘟嘟嘟”的提示音,連心跳也一並加速。

電話接通的一瞬,甘甜甜神經一下繃緊,她忐忑地脫口而出:“盧卡!”

電話那頭的盧卡笑著應了一聲,說:“趕天天,怎麽了?我覺得,你似乎有些著急,出了什麽事情?”

甘甜甜抿著唇,鼓了鼓腮幫,嘆氣說:“我室友不見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一片安靜,不知道是在無奈她的大驚小怪,還是依然在耐心傾聽。

甘甜甜硬著頭皮只能繼續說:“我懷疑她有精神病,昨天情緒一度失控自殘,今天早上又受了刺激,然後現在……”

“趕天天,”盧卡的聲音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嚴肅,他說,“你跟她住在一起?”

“是的……”甘甜甜怔了怔,下意識地回答他,“她跟我住在一個臥房裏。”

“……”

電話那頭又沒了聲音,甘甜甜茫然地擡頭跟小琪四目相對,她實在是摸不清那位國際友人的心思。

文化差異文化差異……她在心裏不住默念。

“趕天天!”盧卡猛然喚她道,一字一頓,用命令的口吻說,“你,現在,去大廣場上等我!”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甘甜甜捧著手機更加莫名其妙……

哥!你讓我把話說完啊!我只是想問你要弗蘭科的手機號碼,讓他幫我走個關系立案找人吶!

*****

甘甜甜跟小琪交代了一聲,就去大廣場赴約。

龍城酒樓離市中心不算很近,甘甜甜生怕盧卡早到了等她,出門直接上了公交車,買了張1.2歐的車票。

這錢放在國內都夠打的了。

十五分鐘後她在大廣場對面到了站,腳下不停地直奔進廣場內。

盧卡果然已經到了,他今天穿著件寬松的棉質t恤衫,下-身是條運動褲,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甘甜甜站在他面前喘了喘氣,正打算擡手跟他打個招呼,結果盧卡臉色明顯一沈,竟以一種強硬的口吻訓斥她:“趕天天,你在明知道室友是精神病,並且有過激行為的前提下,居然還敢跟她繼續住在一個臥房中?!”

甘甜甜楞了楞,她下意識就開口辯解:“可她目前只有傷己行為,並無傷人行為。”

盧卡面色更沈,他一雙茶色的瞳孔驟縮,眉頭緊鎖,整個人竟是散發出與之前不同的氣勢來。

盧卡一頭金棕色的發絲柔軟微卷,一向被他打理得很有型,他喜歡把劉海吹出一個弧度懸扣在額頭上,再讓正中稍長的一縷虛虛搭在鼻梁前,兩側的頭發向中間聚攏,露出整個小巧精致的臉骨。

只不過今天,他頭頂的劉海有些塌癟,兩側的頭發也散亂在了臉頰旁,本是一個越發隨性的發型,配上他風雨欲來的表情,此時看來卻像是雄獅的鬢毛。

甘甜甜茫然地仰頭與他對視。

“趕天天!”盧卡莫名氣急,一字一頓地咬牙道,“你們中-國人,是不是膽子都如此大?!”

這地圖炮開得真精準……

甘甜甜不由聯想到撬鎖霸占民宅、逃稅偷稅漏稅,頓時灰溜溜地摸摸鼻子,視線四處飄移,訕訕地鼓了鼓腮幫,不敢與他對視。

大廣場上人來人往,只有他倆立在正中,站成了一對木樁。

“餵!”在收獲了不少探究的視線後,甘甜甜抿了抿嘴唇,率先打破僵局,微微帶著些討好,仰臉道,“我們這樣,很奇怪。”

盧卡在她面前抱著雙臂,沈默不語。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甘甜甜兩手合十在他面前晃了晃,為了毛佳佳一命,示軟示得很無賴,“膽子大我錯了,以後我膽小一點兒……”

“……”盧卡似乎是在分辨她話裏的含義,中國人喜歡說話繞彎,他糾結了片刻,臉色稍霽,垂眼看她,說,“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不是你找我的嘛?你讓我在大廣場等你的啊?甘甜甜錯愕的詞窮了片晌,只能把電話中沒說完的話說完,她道:“我想問你弗蘭科的電話號碼……”

“你要他電話做什麽?”盧卡眉頭又擰了起來。

“中國人的習慣……就是喜歡辦事兒的時候找熟人……”甘甜甜舉手自黑,“我想讓他幫忙立案找室友。”

“這件事不歸他管。”盧卡不讚成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蛋疼她所謂的,中國人的辦事習慣。

“那怎麽辦啊,這事兒誰能管啊……”甘甜甜吶吶道,“萬一我室友又自殘……”

盧卡不等她嘀咕完,冷淡地插了一句嘴:“你室友叫什麽名字?”

“maojiajia!”甘甜甜迅速答道,“mao——jia——jia。”

盧卡又垂眸瞅了她一眼,取出手機偏頭打電話,也不避她。

意大利人日常說話語速很快,甘甜甜除了能捕捉到盧卡語句中發音生硬的“毛佳佳”,與一再強調的“cinese”外,便再什麽都聽不懂了,她一頭霧水地等待盧卡掛電話,眼神期待地凝視著他。

盧卡這通電話持續的時間很長,他耐心地說說停停,電話那頭似乎是在不斷給他轉接到其他人手上。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盧卡的表情終是在不斷變換中,停在了一個眼神明顯透出股遺憾的表情上。

他嘆了口氣轉頭,俯視著甘甜甜搖了搖頭,換回了英語:“你的室友,在今日早晨11點27分,乘坐飛往馬德裏的ny890次航班,已經出境。”

“……哦”甘甜甜心情瞬間變得很覆雜,她動了動嘴唇,神色有些怏怏,眉眼低垂,兀自盯著腳下的長方形地磚。

她不喜歡毛佳佳,甚至煩她,有時候忍無可忍地想伸手掐死她。但是在未知的生與死的面前,厭惡或者憤恨,卻都是不值一提的情緒。

盧卡垂頭看著她,靜靜地陪她發了一會兒呆後,語氣徒轉溫柔:“如果你擔心……”

甘甜甜期待地仰頭,卻聽盧卡繼續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請上帝保佑她。”

甘甜甜壓下差點兒脫口而出的“我不信教”,只覺手腕一緊,人已經被盧卡拽著往大教堂方向飄出兩米。

摩德納的大教堂很是有名,只不過外觀一直在修繕,腳手架與大幅的圍布從來沒有摘下來過,所以甘甜甜理所當然地以為,連它內部,也應該是不允開放的。

卻不料,盧卡熟門熟路地拖著她,徑直推開了大教堂的偏門。

中國人一直有佛門凈地的說法,一入佛寺,只聞暮鼓晨鐘、蟲鳴鳥語,似乎再崩潰的心境,都可以轉眼煙消雲散。

仿佛神明與信仰的力量,就相當於一大包活性炭,能把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吸收幹凈。

往昔不過一場繁華大夢,靈魂似乎隨著懵然安靜下來的四周,在自省回溯自己的過去。這是甘甜甜第一次踏入教堂的感受。

大教堂內部與外觀一般的宏偉壯闊,穹頂高懸,四周石壁上全是大幅色彩已有些暗淡的畫作,石柱已有些斑駁脫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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