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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 擎天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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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讓他感到不安。

在對方執意的要求下,加之他自己也給過對方保證,擎天柱開始在閑暇時間給安寧講述過去的賽博坦。

他當然有想過給對方一個略有刪節的故事——向她其他學科的教材一樣,經過精心地刪節乃至修改——讓她產生“霸天虎是完全邪惡的存在,死有餘辜”的想法,但他做不到,甚至想一想都覺得是對她、對自己的火種、對體內的“領導模塊”的褻瀆。

擎天柱只能告訴她一切,原原本本的一切。而安寧對這段歷史的興趣超越了其他任何一門學科,也使她成為了一個非常好的學生——至少在“賽博坦歷史”這一門課程上。

她不斷提出著問題:有的容易解答,有的很難解答;有的是他曾經想過的,有的是他沒想過的;有的讓他啞然失笑(例如賽博坦有洗浴中心嗎,洗澡水用的是潤滑油還是洗滌劑),有的讓他陷入沈思。

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僅讓安寧知道了關於賽博坦的更多信息,也讓擎天柱對過去的記憶文件有了不少新的理解,甚至得到可以用來解決眼下一些問題的心得。

但讓擎天柱擔憂的是,每一次上課的過程中或者課後,安寧臉上會有一絲暗色不時閃過。每次擎天柱的光學鏡頭捕捉到這抹暗色時,他中央處理器裏的某根二極管都會跳得跟個打了興奮劑的兔子一樣,然後盡量裝作不經意地問一句:“你還好嗎,安?”

而每一次,安寧都會向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反問道:“嗚!那是自然的!為什麽要這麽問呢,奧普?”

問的次數多了,他便發現對方露出這表情的頻率少了。可擎天柱還是不放芯:在他面前露出這表情的次數少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這抹暗色出現的頻率又是怎樣的呢?

擎天柱為這個他無法掌握的信息感到有些焦躁,這不是他應該有的狀態和想法。有些程序似乎正在他的芯底悄悄滋生著,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很久以前便存在的程序正在悄悄變異,占據了更大的空間,甚至開始入侵他的邏輯線路和處理系統。

當他用一些並不緊急的文件叫走爵士,讓安寧在無TF的車庫等至少還有一個循環才能回來——這點他很清楚,對方還用內線通知了自己,讓自己轉告安寧晚點再來——的大黃蜂的時候,他意識到了對這個程序的檢測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程度了。

當對這個程序的解析結果出來之後,偉大的汽車人領袖坐在自己的車庫裏弓著身子捂著光鏡沈思了整整一個下午,還屏蔽了除了緊急內線之外的一切通訊頻道。最後還是爵士用了這條緊急內線告訴他再不出來蘭諾斯他們就要擔心得破門而入了,擎天柱才從沈思和車庫裏走出來。

那是一個感情程序。

每個TF都有感情程序,對單獨“個體”的,對整個“集體”的,對某個“概念”的,擎天柱自然也不例外。

可自他當上領袖以來,會被感情程序影響行為的情況便不應該發生。一切的行為都應該經過準確的計算判斷,以汽車人這個集體為優先。更何況這份對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影響的感情程序所針對的“個體”是一個與他種族完全不同的地球生命體,他與對方僅僅在一起相處了五個地球年多幾個月,滿打滿算也就是五個元周期(註),這種強烈的感情程序的產生是不符合邏輯的。

這個針對“個體”的感情程序的解析報告裏面的“獨占欲”“保護欲”“控制欲”……等等強勢的詞匯讓他感到害怕,害怕有一天這個程序會影響到他的行為,給汽車人,給他的戰友,給……安,帶來傷害。

那個下午的某幾個瞬間,擎天柱甚至產生了對自己身為領袖是否合格的自我懷疑。

“……我向安求交往啦。”

“……抱歉,你什麽?”正把一個能量塊放進口中的擎天柱瞬間關閉了其他正在進餐時間順便處理文件的窗口,將光學鏡頭的聚焦投向自己身邊的副官。

後者聳了聳肩,將能量塊在手上上下拋動著,這一舉動相當危險,能量塊的結構並不穩定,過於劇烈的震蕩甚至會引起爆炸。但在擎天柱出言阻止時,爵士已經仰頭張口接住了拋起的能量塊:“我向安那個小姑娘告白啦,你知道,就是問她想不想跟現在的我試試看。”

“……爵士。”擎天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到的責備。

但爵士察覺到了,他擺了擺手:“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一時的感情線路過熱引起邏輯線路和中央處理器失控,現在已經冷靜多了。不會給副官的工作和日常活動造成麻煩,放心吧,Prime。”

擎天柱嘆了口氣,同時莫名的不安湧向芯頭:“那她……”

“她拒絕了。”爵士誇張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傷心還是高興。畢竟如果她真的答應了,我就要拿幾百萬年的時間去懷念她了。不過就算是現在這種情況估計也差不多了。”

擎天柱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的一百年。雖說對方曾經在山洞裏待了九十六年沒有任何外貌變化,但僅限於在山洞裏面的時候。自從出了那個冰山,她身上凝固的時間便開始流轉。

他跟誰都沒說過,在安寧一夜長大的那一天,他除了震驚還感到恐慌:如果照這個成長速度,安寧很快便會邁入老年期,然後……

幸好那種情況只出現一次。而通過解析天火的記憶庫,了解到更多“母體”相關的資料和其核心的行動指令的擎天柱,也大概猜到了導致那次“突飛猛漲”的事件的原因大概就是安寧想要成長的強烈願望加上當時她常識不足的現狀,促使“母體”動用了能量,改動了宿主的——即安寧——的身體狀況。

現在的安寧已經有了足夠完整的常識,不會因為電影裏面的“一黑燈就五年過去了”這種情節而覺得一夜長大是正常的事。即是說,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而與此相對的副作用就是,安寧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成長,老去,然後……死亡。像一個普通的人類那樣。

他還可以跟她相處多久?

“對了,大哥,只是我的一己之見。”爵士轉動著手中的能量塊,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你不覺得,你們給安帶來太大的壓力了嗎?”

擎天柱從自己的思考中回神,皺眉看向爵士。後者的光鏡並沒有望向擎天柱,而是緊盯著隨著自己的手勢運動的能量塊,仿佛剛才的話只是一個無心的嘮叨。可擎天柱不這麽認為,他的音頻接收器外廓轉動著,有些不安地追問道:“請解釋一下你的問題,爵士。”

“Humm……”爵士將把玩許久的能量塊放進口中,這才轉頭將目光施舍給自己的上司,嘴角微微上挑,“味道不錯。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為了這點可憐的能量塊跟霸天虎們起了多少次爭鬥,失去了多少名同伴嗎?”

“我……”

“不記得也沒關系。因為我才是記錄員。”爵士聳聳肩,“戰爭,無盡的戰爭讓我們疲憊不堪,讓我們產生疑惑,懷疑,憎恨,戰場的爆炸與硝煙成為我們聽得最多的聲音。當我們的音頻接收器收到任何一絲有節奏的訊號時,第一反應會是考慮這是否是敵方或者己方的暗碼並著手破解,而非猜想這是否是一種音樂——悲哀的是,每一次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是對的。”

“……戰爭並非我們所期待的,”擎天柱嘆了口氣,“但放棄抵抗即意味著將賽博坦乃至整個宇宙——包括地球這個星球——置於威震天的壓榨鎮壓之下,到那時自由將成為奢望。這比戰爭更讓我們無法接受,所以我們才會聚集在一起,奮鬥至今,不是嗎?”

“是是是,”爵士敷衍的點著頭,這種義正辭嚴的話誰都說不過自家大哥——不,或許和平時期的那個威震天可以——哦去他的威震天,“但不得不說,戰爭讓我們疲憊厭倦,而且懷念起過去那段和平年代。來到這個星球之後,戰爭雖然還在繼續,但比起過去來節奏慢了不少。所以……不得不說,無論是你還是其他TF——當然也包括我——都有了閑暇的時間,並開始追尋和平的影子了。從這片平和的世界中,從——安寧身上。”

“不是嗎,Prime?”

擎天柱看著自己的副官,光鏡聚光孔收縮著,這讓他的光學鏡頭發出的藍光微微閃動。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發聲器說出否定的詞匯,他只能沈默。

沒有被自己上司的沈默傳染,爵士拿起他面前最後一個能量方塊:“我知道你不希望安也沾染上戰爭的暗色,甚至不希望她長大。但很遺憾,因為她的特殊,我想她估計早就沾染了戰爭的氣息了,我不認為這是壞事,當然也不認為這是好事,這只是一個事實。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盡管你們都不願意承認,但它已經在那裏了。”

擎天柱依舊沈默著,他覺得自己音頻接收器外廓不自主轉動發出的運轉聲刺耳起來。

“比起否定它,不經意地表現出厭惡它,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坦然地向她表明這是正常的,並且接受它。”爵士一口吃掉最後的能量塊,拍拍手站起來,按了按自己上司的肩甲,“她不是小孩子了,無論你承不承認,她在這個星球上已經是個過了磨合期的生命體了,用這個星球上的話來說,是一個成年人了。你們不能一直把她當做一個小孩。我說這話不是為你們,而是為她。或許你們沒察覺到,她也沒察覺到,這種態度會給她帶來……壓力。”

說完,爵士收回了按在擎天柱肩甲上的手,向出口走去。後者並沒有挽留,也沒有回話,光學鏡頭的焦點放在了虛空之中。直到爵士走到了門口,擎天柱才突兀地開口,結束了他的沈默:“你之前說的,安的’特殊‘,是指什麽?”

爵士停下了腳步:“她是’母體‘,Optimus,退一萬光年,她也是’母體‘的宿主。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母體‘的影響,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更關心這場戰爭。”

爵士頓了頓,才繼續說:“但她的時間很短,作為一個朋友,我不希望她在這麽短的時光裏還要顧慮那麽多事,所以別讓她太累。我們已經因為她的特殊剝奪了她太多的權利了。”

擎天柱收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承轉軸因此發出微響。他很清楚爵士在說什麽。

在那場戰爭之後,政府和汽車人領袖為安寧的安置問題再一次單獨的舉行了會議——從他們的角度來說,是對“母體”的安置問題。擎天柱幾乎不願統計自己在那次會議上糾正了多少次對方對安寧的稱呼——而選項其實不只有“留在巢穴基地”這一項。

是的,當時還有第二個候選方案,即繼續讓安寧留在維特維基家,但會通過增派汽車人護衛以及安插特工等方式加強安保,避免這種事再一次發生。

其實人類方的代表還是比較傾向於這種方案的,因為比起面對一堆汽車人,在維特維基家裏秘密收集到“母體”的資料樣本的概率要高得多。

人類和他們之間始終是有隔閡的。

擎天柱最終選擇了讓安寧回來。

這個選項無疑,讓安寧的自由受到了局限,擎天柱當時認為這是為了保證安寧最大的自由權利——生存,所不得不做出的艱難決定,可如今……

如今他已經開始質疑起自己做出這一抉擇時動用的處理系統是邏輯系統還是感情系統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

擎天柱看著桌子上發著藍光的能量塊,他們得到的這些能量補充有一部分是來自安寧。她不知道自己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麽重要,也不知道自己幫了他們多大的忙、給他們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對於他們整個種族來說意味著什麽,但他知道。

他知道這些,也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

他需要保護她,從任何危險的隱患中,甚至……如果這隱患包含了自己的話……

“……所以,K小隊的霸天虎(註2),其實是那些被判處死刑的霸天虎囚犯是嗎?”

擎天柱驀然回神,看向自己面前皺著眉頭,卻強扯出一副“其實我不在意這些教課內容就只是隨口問問”的笑容的安寧,也不自主地蹙起了眉頭:“是的。他們將這些死刑犯們改造,植入一顆彈頭,更改他們的變形程序。一旦他們從一定高度上跳下,他們會不受控制地變形為炸彈形態。霸天虎將他們運送到指定地點,然後……”

擎天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安寧垂下眼簾,圓珠筆筆尖在本子上記下剛才所談論的內容:“那……那些霸天虎,並不是自願的對吧?我是說,沒有人願意送死不是嗎?你覺得,如果提供拆除那些K小隊的炸彈的條件,會不會有一些被編入這些小隊的……”

“安,我想這節課是我們最後一節課了。”

圓珠筆的運動驟然停下。

在反應過來之後,安寧慌張地起身來到護欄前,匆忙放下的圓珠筆滾下了桌子,掉在充滿洞眼的鐵絲網上:“為、為什麽?因為我的這些問題?我、我並沒有說你們做的不好的的意思!我、我並不了解當時的形勢,我沒有資格對你說這些,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冷靜,冷靜。”擎天柱向下壓著手掌,“你的問題提得非常好,我相信這些問題會為我將來處理這些事件帶來很大的幫助。”

“那、那是為什麽?”安寧看起來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因為我對他們的同情?這對你的戰鬥產生了影響嗎?”

“不,當然不。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的不是嗎?唯有對面前向我們開槍的霸天虎反擊,才能讓芯有猶豫的霸天虎下定決芯。”

“那……”

“我只是,”汽車人領袖將聚焦從女孩身上移開,右手輕輕搭在女孩身側的護欄上,“太忙了。尤其是這段時間。”

“我可以等!”安寧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說,“我是說,我對這個非常感興趣!我不想就這麽輟學啊大哥!呃,我是說,我是說……我不想這麽放棄一門知識。嗯……”

因為安寧匆忙中的口誤而略微有點吃驚,或者說驚喜更合適,他覺得用這種與平時大相徑庭的語氣跟他說話的安寧有點……可愛。這讓他差點就說出“那麽我們就繼續上吧”這話來了。

事實上,他的發聲器已經不受控制地說出了第一個詞語:“那麽……我向你推薦爵士。他是我的副官兼記錄員,我相信他會做得跟我一樣乃至更好。”

他的圖像分析系統敏感地捕捉到安寧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變為“放松”或是“高興”,這讓他有點莫名的高興——這實在太不應該了,作為一個汽車人領袖來說。意識到這點的擎天柱更堅定了自己需要暫時避開安寧,冷卻自己感情線路,調整邏輯系統與感情系統所占處理器優先度的決定。

安寧在久久的沈默後嘆了口氣,向擎天柱擠出一絲笑容:“我……能理解。當然的,你很忙,當然的……等你有空的時候,能再教教我嗎?或者……跟我聊聊天也好。可以嗎,奧普?”

擎天柱覺得自己的火種的脈沖停了那麽一納秒:“……當然的,安,等我有空的時候。”——他覺得這可要等上很久,久到他處理好這份感情程序之前,他都會盡量避免跟她見面。

……

“所以,你還好吧,奧普?”

擎天柱僵硬地將目光從趴在小臺子上的安寧身上移到維修車間的天棚上,回答:“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安。救護車是一位非常好的醫官,這只是一次照例的檢修罷了。”

他忘了還有這茬,照例的檢修。

安寧跟每一位汽車人都相處得很不錯,包括橫炮。在這友誼的發展中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的,其實是救護車。

無論是戰鬥中受損還是定期的照例檢修,每位汽車人都必定要進救護車的維修車間,在他的工作臺上躺一段時間,無論樂不樂意。

而安寧跟救護車的關系匪淺,有事沒事就喜歡往這跑,哪怕對方在工作也不在乎。更準確的說,她似乎覺得對方工作的時候更有看頭,逮著個高點的地方就站那看救護車怎麽虐待——維修她的汽車人小夥伴。救護車也默許了這種行為,甚至給她專門弄了個小臺子趴著看。

而橫炮等活潑異常的TF,自然是救護車工作地的常客。他們躺在工作臺上的時候閑著沒事也會跟嘰嘰喳喳安寧扯兩句,一來二去也熟了。

回到主題,被柱哥躲著的安寧想要見到對方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這守株待兔,更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向救護車抱怨一下,他會立馬通知擎天柱過來進行例行檢查。

躺在工作臺上被關掉頭部以下的傳感器的柱哥長嘆了口氣,自己怎麽就忘了這茬呢。

“最近奧普你好忙哦,都沒怎麽見到你。沒關系吧?處理器有沒有過熱燒壞主板什麽的?”許久沒見到對方,更別提交談的安寧一刻不停地說著,好像要彌補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空白一般。

而擎天柱只能僵硬地驅動自己的頸部液壓圈,點了點唯一能動的腦袋:“是的,最近……事務繁多。不過我想對我的處理器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影響。”——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或許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一邊做著準備工作的救護車也哂笑著說:“你以為他是你們的電腦嗎?如果那麽容易壞的話,在三百萬年前他把自己封閉在超級認知艙——多元球體裏面的時候……”

“救護車。”擎天柱淡淡地開口制止了自己老朋友的回憶。

救護車聳了聳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對了,下星期你就考完試了吧?恭喜畢業,小家夥。”

“嗯!下星期一就考完試啦!”安寧笑嘻嘻地回答,盡管對於她來說成績的好壞其實並沒有多大區別。沒有任何一所大學會錄取她,她的成績只會計入觀測記錄以統計“母體”對宿主的各個方面的影響,而非社會個人評定中。她的大學生活跟她高中生活的後兩年一樣,都會在這個基地裏渡過。

或許她這一輩子都會這樣。

擎天柱的光鏡閃動著,尷尬和歉疚在他的處理器的主板裏不斷流動著。

“那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慶祝一下?我記得下個星期五有汽車影院播放《美國隊長》的。你很喜歡看這個漫畫,改編成的電影無論如何都想去看看的吧?”救護車調試著鉆頭,提議道,“那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沒有任務和會議。怎樣,大哥,一起去吧?”

“我很……”我很期待,但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恐怕到時會有臨時的會議。

“嗚嗚!真噠嘛?奧普也來?奧普能來的話就太好啦!好久沒跟奧普一起玩了!”安寧激動得連小時候的口癖都出來了,這讓擎天柱的決芯差點就動搖了。

他穩穩神,用遺憾的語氣繼續道:“我很……”

“高中畢業在你們這個星球應該算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事吧?我記得一般都會有派對舞會什麽的。”救護車一臉輕描淡寫地給擎天柱的火種狠狠地捅了一把名為“愧疚”的刀。

“嗯,山姆當時畢業的時候就和米卡拉一起去跳舞啦!我告訴你當時米卡拉的……”安寧興奮的話語戛然而止,隨後一轉語風說道,“不過我又不會跳舞,人太多我也不喜歡。和你們一起看電影更加開心!”又是一把刀。

“……”擎天柱沈默了好一會,“安,我想那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我很想去,但……”

救護車手裏的鉆頭陡然間飛速旋轉起來!“嗡嗡”的機械音蓋過了擎天柱的聲音,讓安寧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沒聽到“但”後面的內容。她不得不扯著嗓子追問道:“’但‘什麽?奧普?我聽不見!瑞特,瑞——特!你能把鉆頭稍微關一下嗎?”

“嗯?你說什麽,安?我聽不見。”救護車一臉無辜地加大了自己發聲器的音量,“說起來大哥是一定會去的吧?但申請過程會有點麻煩對嗎?”

“不,我是說我可能會有……”

“你說什麽,大哥?我聽不見。”救護車一按扳機加快了鉆頭的功率,讓它發出更加擾民的噪音,再一次蓋過了同樣提高了自己發聲器音量的擎天柱的辯解。

擎天柱看著甚至有點面帶微笑的救護車,和他手上幾乎是以次音速旋轉著的鉆頭,覺得額上已經開始滲出冷凝液來了。但他還是硬著頭部裝甲準備繼續自己的說辭:“我不能……”

【“Optimus,”】救護車突然用了內線呼叫他,【“那天是……”】

擎天柱楞住了,光學鏡頭因為對方的話而睜大。而救護車也關上了鉆頭,和可憐巴巴地睜著一雙大眼睛的安寧一起註視著他。

“……但我那天或許會有臨時會議,”擎天柱最終說道,“或許我們需要看晚點的電影。”

……

《美國隊長》,講述一位懷有滿腔的愛國熱情、卻因為身體孱弱而數次征兵不上的年輕人,在打了超級血清後奮勇殺敵,最終懷著自我犧牲的準備駕駛著飛船沖入北極冰川凍了個七十年的故事。

……說實話在看到後面的時候,載著安寧的擎天柱一直非常忐忑,因為……

在冰川裏面待了七十年,回到現代社會一切都變了這種情況……跟安寧的遭遇在一定程度上有點異曲同工之處。

而安寧全程保持沈默,除了在看到新鮮出爐的熱騰騰冒著氣的美國隊長時發出了一聲驚嘆,荷爾蒙指數標高了那麽一下,之外,都很冷靜。

返回的路上,跟安寧一樣是漫畫狂熱者的爵士興致極高地通過無線電跟安寧討論著劇情以及最後的彩蛋:【“我不得不說,如果沒看過漫畫的人來看這部片子或許會覺得很無聊,但作為一個看了《美國隊長》全集漫畫的TF,我必須表示,我全程都激動得油壓飆升啊!”】

“哈哈哈哈!爵士你也太誇張了啦!”

【“我的小姑娘,別裝了,我想你也很激動吧?還記得最後的’美國隊長會在覆仇者聯盟裏回歸‘嗎?哇,這簡直酷炫!下次我叫大哥把’汽車人‘改為’覆仇的汽車人‘你覺得怎樣?……哈哈,當然是在開玩笑!不過明年我們一起去看這部電影怎樣?”】爵士的聲音通過無線電的傳輸從擎天柱的音響裏傳出,擎天柱默默地聽著兩人的談話,同時貼心地將車窗搖高,以免風聲過大影響談話。

“當然的!!絕對要去啊!”擎天柱駕駛座上的安寧興致同樣高揚!看上去恨不得直接一躍躍到明年五月。

【“哈哈哈哈,那就好。順便問問,小姑娘,你在看到美國隊長變成強壯的美國隊長的時候,說真的,你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按照人類的審美來說……沙沙……沙沙沙……”】

“咦?爵士?爵士?”安寧戳了戳彼得比爾特389那繁覆得堪比軍用坦克的各類表盤,卻只能聽到“沙沙”的雜音,“奧普?怎麽了?爵士突然不說話了……”

“……可能是無線電出了點故障。”截斷了與爵士的通訊的擎天柱淡淡地說,同時徹底搖上了車窗,讓想要探頭出去看後面跟著的爵士的安寧無法實施原定計劃,“夜風很涼,小心感冒。一會就到基地了,你可以在基地裏和他談談。”

“嗯。那就等回到基地之後吧。”安寧放棄地坐回了座椅,安靜了那麽幾秒,然後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般猛地撲到了擎天柱方向盤上,手指抵著厚厚的擋風玻璃指著上方嚷嚷道,“哇啊!快看快看,奧普!”

擎天柱因為這一撲亂了方向,左右變換了好一會車道才回到原定的軌道上。這可苦了後面一幫緊隨其後的小弟們。以爵士為首的一幫TF擔心追到自己大哥的尾,不得不緊急剎車制停,結果就是追了自己同事的尾。

被安全帶扯回座椅上牢牢綁緊的安寧除了略微有些驚嚇之外沒有受到任何外傷,這讓擎天柱松了口氣。而在確認了自己戰友們除了漆皮掉了之外沒有過大損傷,向他們表示只是一時打滑沒發生什麽事後,擎天柱便關閉了通訊線路,安慰坐在自己駕駛座上不停道歉的安寧道:“沒關系,他們都沒事。剛才也是我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的錯,你不必道歉。”

盡管這麽說,可安寧還是一臉不好意思加歉疚:“對、對不起,真的很抱歉。這麽咋咋呼呼的……”

“不,不必這麽說。說起來剛才你想給我看什麽?”擎天柱岔開了話題。

而安寧看起來變得更不好意思了。她撓著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說:“那、那個是我反應過度了啦。一直在基地裏面覆習考試內容,都忘了今天是滿月了。”

【“他和我看了日落,然後帶我飛到很高的地方去看了星星和很大的月亮,後來又和我一起看了日出。你在沙漠的懸崖邊上看過日出嗎,奧普?”】

擎天柱的中央處理器瞬間從記憶硬盤裏調出了這份語音文件,他想了想,在得到回答之前便扭轉了車輪,偏離了大路:“你願意跟我一起去看看月亮嗎,安?”

因為對方的舉動而詫異的安寧在短暫的呆楞後笑了起來,笑聲因為在荒野上行駛的顛簸而起伏:“當然!我很願意!”

在無人的荒野上解除汽車擬態的擎天柱托著安寧爬上了最高的山丘,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和坐在他手心的安寧身上。

後者今天穿著很是單薄,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帶加牛仔褲,這讓擎天柱後知後覺地擔芯起自己沖動的舉動是否會對對方的身體狀況帶來不良影響來。可看對方那麽高興,他也不好說什麽,只是時刻掃描探測著安寧的各項身體指標,同時在互聯網上查著各種緊急急救措施。

安寧靜靜地坐在擎天柱攤開的手掌上,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坐在那仰頭望著月亮。坐在丘陵上一塊凸起的巖石上的擎天柱則靜靜看著自己手心上的安寧,又是一陣不安:他的中央處理器調出了從紅蜘蛛手下救出安寧的圖片文件。當時她也是這麽靜靜地、一動不動地在自己的手心裏……

壓抑著伸手去戳戳對方讓對方給自己一點反應的沖動,擎天柱加大了對安寧各項身體活動指標的監控力度。

呼吸頻率,正常;心跳,正常;腦電波,正常;體溫,正常……

她還活著。擎天柱用探測結果安慰著自己,她還活著。

但還能活多久呢?

人類的壽命是那麽短暫,讓他覺得一旦做錯了什麽便是無法挽回的了。

她沒有時間。

擎天柱想起了剛才自己掐斷的爵士的話,以人類的標準來看,那位飾演打了血清之後的美國隊長的演員,確實很符合女性對於伴侶的標準。而當時看到那一幕時,安寧的荷爾蒙指數也升高了那麽一下。

她需要找到伴侶。她有選擇伴侶的權利。

她值得最好的。

……或許,他可以幫忙帶她去看看那位飾演美國隊長的演員,名字好像是叫克裏斯·埃文斯吧?

努力忽視自己火種傳來的陣痛,擎天柱為將來做著計劃,而這時,安寧有了動作。

她站起身來,將被夜風吹亂的金發別在耳後,然後轉身,鄭重地向擎天柱開口道:“我想,看了這部電影我明白了。我……在從泰坦尼克號掉下來之後發生了什麽。”

擎天柱那根調皮的預警二極管瞬間跳得快要震松禁錮它的螺母跳出太陽系了。

“我大概是在掉下來的時候條件反射地用了能量,賦予了電視機先生生命——或許當時他還不是電視機——然後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到被冰在冰塊裏面的我,並給我解凍搶救回來。直到那時,距離泰坦尼克號沈沒已經過去九十多年了。”

擎天柱長舒了一口氣:“安,我……”

“然後我想,我欠你們一個道謝。”安寧雙手交疊在腹部,向偉大的汽車人領袖欠下了身,“謝謝你們將我從冰川裏帶出來,見識到這個世界,謝謝你們讓我能以這個姿態生活。我知道的,我的情況非常特殊,如果沒有你們的話,或許會被囚禁在實驗室裏面做各種實驗,像一只小白鼠那樣。我能夠這麽跟你說話,欣賞這麽美麗的月亮,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努力。我……真的很感謝你們,Optimus Prime。”

她直起腰,直視著將自己托起到接近平行於他的臉的高度的擎天柱——盡管如此,她還是需要微微仰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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