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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怪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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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瞧錯了,心裏著慌,抓起了銅鏡,細細地看,並不是眼花,她的臉變得奇醜無比。擡手觸摸上臉頰,便是一陣鉆心的刺痛,黑的最痛,青的較痛,紅的略痛,皮膚白皙處便不痛卻有一種麻木之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昨天回來,已經抹了藥膏,還用雞蛋敷了被打的臉頰,哪裏想到今晨起來就變成這副鬼樣子。

“我的臉!我的臉……”

院子外頭,傳來了溫玄的聲音:“四小姐起來了麽?我今兒親自送四小姐出府。婕”

溫彤只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世界變得黑暗無關,讓她引以為傲的容貌被毀了。她一把將銅鏡推摔在地上,悲痛欲絕地捂臉嚎哭。

這聲音,似在竭力控抑,又似在盡情發洩,流蕩空中,只覺得悲痛欲絕,就連空氣都是無法壓抑的絕望丕。

溫玄撒腿沖進了院子,站在內室門口遲疑著要不要進去,透過珠簾在溫彤將捂臉的手移開時,嚇得溫玄一臉趣青,震驚不已地道:“你在外頭做什麽了?你是不是染了什麽怪病?你……你……”

溫彤正要說自己昨兒被溫彤打的事。

只聽溫玄迫不及待地嚷道:“這可怎麽辦?已經與順郡王說好了,今天就把你送進順郡王府,你卻在這個時候毀容生病,完了,完了,可如果向順郡王交代。”

溫彤靈機一動,憤然起身:“現在看我變醜了,不讓我去順郡王府了?”

從來沒見過樣的怪病,但溫玄聽說那煙/花地的女子,便有得了這種花/柳/病,渾身長得膿泡、斑點來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種病,只是發作得早,怕是到後頭那斑點處就長膿泡。

如果真是這種病,他還得避遠了。

“別過來!”溫玄避如瘟神,“你別過來,誰知道你染的什麽病,可別傳給我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到底在外頭粘染了什麽臟東西?怎麽會變成這副鬼模樣。我得告訴娘去!你這個賤人!可別想害家裏人。”

他一轉身,逃命一般地離去。

不多會兒,何氏、溫墨都知道溫彤染病的事。

當他們看到溫彤的臉時,嚇得不輕。

何氏的第一反應:昨天溫彤被打了,可打了會腫會紅,可也不是像溫彤這樣啊,黑的、青的、紅的、白的,跟個鬼似的。

何氏顫微微地道:“你不會是自己塗的吧?春蘭,拿帕子給她擦臉。”

春蘭搖頭:“小太太,奴婢已經試過了,那不是抹上去的,好像是從肌肉裏長出來的。”她取了濕帕子,當著他們的面給溫彤擦拭。

“春蘭,你用力些。”

春蘭照做,直擦得溫彤痛苦慘叫,那臉上的斑點都沒有被擦掉分毫,但是白皙的地方有了一絲紅腫。

溫墨不願靠近,“一定是病!她是不是做了什麽醜事,否則怎麽染上這病。”

溫玄立時腦補過剩:“是花柳病!”

何氏忙道:“你小聲些,如若她真是花柳病,你們兄弟和全家的名聲都毀了,她可是女子,她離開五皇子回來後可一直好好的,現在染上這病……”她不無失望,眼裏掠過濃濃的痛恨,“溫彤,你如此不知自愛,你……在外頭是不是和什麽男子勾上了?”

若是男子染上這病,頂多被人說“風流成性”,而一個沒丈夫的女子卻染上這病,讓旁人怎麽說。

溫彤心涼如冰,這就是聲聲說疼她的親娘,這個時候居然懷疑她的人品。

溫墨道:“娘,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得把她趕緊弄走。要是爹知道了,家裏就全亂了。那些個姨娘、婆子的嘴巴可把不住門,到時候我們一家的名聲都沒了。”

溫彤這病得太奇怪,臉上怎麽起這種斑點,不能傳出去,到時候連他們兄弟的名聲都毀了。

溫彤近來可一直在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裏有烏七/八糟的東西呢。

溫玄嫌棄地道:“娘當初就不該讓她住在家裏,弄不好,我們都要被染病,也不知道她得了多久,現在才發出斑點來。”

溫彤萬分糾結,百般痛苦,她甚至希望這些斑點是被昨天溫彩打的,可打出來的傷痕不是這個樣子。她一定是病了,得了不知名的病,或者真名溫墨他們說的一樣,是臟病。

可她離開五皇子身邊後,就沒男人碰過,她怎麽會得這種病,難不成是五皇子過給她的病,可五皇子關在牢裏,人家都好好兒的。

她說不清了,什麽也說清了。

她這一輩子全毀了!

她絕望得不知該如何走下去,看到何氏眼裏的吃驚與痛恨,她知道母親不會再站在自己這邊。不,其實母親已經不再疼她了,否則不會把她送給順郡王為妾。

“春蘭,你還楞著做什麽,趕緊找了絲帕把她的臉蒙上,帶上包袱去鄉下,再也別回來了。”

“娘……”溫墨回過神來,“那可是一座六百畝良田的莊子,這樣給她且不

tang可惜。她都病成這樣了,怕是也活不了多久。娘,我看就另外找個地方安頓她們主仆。春蘭與她在一起那麽久,天曉得她有沒有染病。”

溫彤當初跟五皇子時,雖沒有走明道成親,可何氏也給她備了一座田莊、兩家店鋪的,又幾套頭面首飾、好幾身新裳、二千兩銀票作為嫁妝。既然溫彤得了怪病,不知道能活多久,就該把她手頭的東西拿回來,否則就要白白便宜了其他什麽人。

溫墨怕被旁人知道,守在院門口。

何氏則開始負責向溫彤索回東西:“彤兒,把地契、房契和值錢首飾、銀票都留下吧,你就是個快要死的人,這些東西就留給你兄弟。”

溫彤只覺如冰錐刺心,“娘,還沒找郎中給我瞧,你就判了我的死刑嗎?”

溫玄厲聲道:“你病了,天曉得是什麽怪病,快把東西交出來,那些東西原就是娘給你的。你既然要死了,自然要把東西留給我們。”

何氏心頭一軟,望向溫墨處:“阿墨,請個郎中給她瞧瞧。”

“娘……”溫墨望了望溫彤,不樂意地尋了自己的心腹小廝去請郎中。

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郎中,當看到溫彤面紗下的臉時也嚇了一跳,壯著膽子診脈,是個健康人的脈像,沒有半分異像,他想:難不成是中毒了?再診,沒有絲毫中毒癥狀。

何氏催促道:“怎樣了?”

郎中搖了搖頭:“奇怪啊,脈像很正常,可她明明又病了。”

他著實診不出來,以他的經驗來看,這也不是傷,傷不會像這樣無規矩的生出斑點,肯定是病,是脈像又瞧不出異像,也許,這是他診不出來的怪病。

溫彤比何氏更急,她更關心自己是否能恢覆美貌:“郎中,我得的是什麽病?”她往後的幸福、榮華,可全都靠這張漂亮的臉蛋了,從小到大,讓你引以為傲也是容貌,自覺是姐妹裏頭長得最好看的,但長大的溫綠似乎在容貌讓不比她差。

郎中無奈一揖:“太太、小姐,在下才疏學淺,著實診不出病癥,各位另請高明。”郎中收拾了東西,不顧溫墨的阻攔離開快速離去,生怕那是什麽傳染人的怪病。

溫玄見郎中離開得如此快:一定是染人的怪病,指不定就是他猜的那種病。生了這種病,哪還敢把人送到順郡王府,他們兄弟是嫌命長了,但一定得把人送到鄉下莊子去。“娘,還等什麽,趕緊把人送走,萬一將家裏都染上怪病就糟了。”

何氏定定心神,當即令春蘭蒙了溫彤的臉,將溫彤主仆二人送離了城南溫府。

臨離開前,何氏壯著膽子逼著溫彤交回了地契、房契,又叮囑心腹婆子,把人送到大房名下一處偏避山野的莊子上養著。那處莊子不大,只得八十畝,因田地少,是租給佃戶的,約有四五家人,只尋了山野的茅屋給溫彤住。

溫彤手握著剩下的幾百兩銀票,帶著換洗衣衫到了鄉下。

在這裏,別說是治病,便是抓藥都要步行兩個時辰才能到最近的鎮上,就近的郎中過來給她瞧一次病一個來回就得大半日。

聽人說數年前村裏出現過一個麻瘋女,官府知道後,直接在麻瘋女身上澆了桐油,當即就活活燒死了。溫彤更不敢出門,生怕被人當成麻瘋女,每日都躲在茅草屋裏,這屋子是早前一個佃戶住過的,後來這佃戶去了旁處就閑了下來。尋常被村裏人當成是堆放柴禾的雜房,因溫彤的到來,佃戶頭這才令人收拾了出來。

溫彤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了什麽病。

而春蘭則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也染上和溫彤一樣的病。

過了半月後,不知道是山野郎中的藥管用,又或是的確對癥下藥了,溫彤臉上原本的黑斑變成了青斑,而青斑變成了紫斑,原來長紅斑的地方又恢覆了白皙嬌嫩。

送走了溫彤,溫墨兄弟就愁如何向大皇子順郡王交代的事。

大皇子近來主審冷家謀逆案,他的身邊並不缺美人。

冷氏一族在京城也是大族之一,明月庵冷家巷裏住的全是冷家一族的族人,這年輕美貌的婦人、姑娘便有不少。

“你是冷家第十六支、第三房的冷十九?想救你父兄性命?”

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渾身顫栗地站在衙門後堂裏。

大皇子一雙眼睛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番:“老規矩!”

“老……老規矩……”少女低低地沈吟著。

“你想救幾人?”

“我爹娘、我哥哥、弟弟,四……四個人。”

大皇子冰冷地道:“脫光了,讓本王瞧瞧你有沒有保全他們性命的本錢,只要你把本王服侍舒坦了,本王就不治你家人的死罪。你們冷氏全族,除了嫡支一脈,其他旁支十八房罪不及死,可是誰讓冷家嫡支犯的是滅族死罪。”

少女渾身打顫,這是她自願來的,她來這兒的目的只有一個,用自己的清白之身保全父兄及家人性命,聽說族裏

已經有女子這樣做了,似乎他們的家人從死罪被改判“發配西北老虎口礦場”。

雖是罪人,卻好過被殺頭滅家。

只有他們活著,一家人才有希望。

她含住眼淚,擡手解開腰上的系帶、羅裙……

最後一絲不掛地站立在大皇子的面前。

大皇子又細細地瞅了一眼,不放過每個地方,“多大了?”

“十……十四。”

“長得還不錯。”

大皇子辣手摧手地將一個花蕾般的少女給玷/汙了(凈網行動,省去幾千字,親們敬請腦補)。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便是冷家娶進來的年輕奶奶、媳婦,只要長得好看的,都被他給沾染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官差的聲音:“大皇子,該開堂了。”

“今兒就不開堂了,本王心情不好,傳令下去,不開了。”他肆意一口咬在少女的肩上,少女疼得“嘶——”的一聲,立時肩上就湧出了一條血線,腥紅妖冶,肆放著詭異的美。

自從大皇子主審冷家謀逆案以來,連他自己都忘了面前這少女,是被他玷汙的第幾人,為了替他物色美人,他專程令魏嬤嬤在一幹罪人裏面查看,只要看中一個就送來。

在死亡面前,名節並不重要。

曾經名門大族的閨中嬌花,從冷氏族裏居住的冷家巷走進了大牢,又從大牢裏走進了衙門後堂,為了護住家人的性命,她們強顏歡笑,她們故意把自己打扮得美麗動人。更有的,在回去之後就選擇了自盡身亡,對於囚禁了近千冷氏族人的大牢來說,死上幾個人也不算什麽。

對於看慣了獄中死人的獄卒來說,他們早已經麻木了。

而獄卒們有時候也會想方設法地染指獄中的美貌女子。

她們是失了自由,失了陽光的囚徒,等候著大皇子宣判著他們家人的死活。

不知過了多久,大皇子一把推開身邊的少女,像是丟棄一朵已經枯萎而失了顏色的花,“還不錯!留下你家人的名字,你家人發配西北老虎口礦場。至於你……”他頓了一下,“青春美貌,假以時日調教一番,能做個當紅名妓。”

少女抓起了衣裙,木訥地整理著,聽到這話,她驚愕地回頭:“你……你說什麽?”

大皇子懶懶地道:“我有個朋友,與人合開了一家妓院,喏,就在京城,托我幫他買一批年輕美貌的姑娘,我瞧你是個值得調教的,就不必回大牢了,直接去他那兒。”

“你……這個畜牲!”

大皇子倏地起身,一把扯住少女:“終於怒了?你一進來就像塊木頭,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本王能讓你的家人生,也能讓你的家人死。”他粗魯地將少女推放在桌案上,正要再行強占,只聽外頭傳來隨行小廝的聲音:“稟大皇子,溫二爺、溫五爺求見!”

“溫彤!”大皇子松開了少女,拾起衣袍一裹,待他開門時,溫墨、溫玄透過門縫看到了裏面赤身的少女,溫墨立時收回了目光,溫玄則有些貪婪地望了過去。

溫墨抱拳,恭謹十足地道:“稟大皇子,我妹妹她患了怪病,被我們送到鄉下去了。這件事,我們請王府的郎中瞧看過,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大皇子近來最缺新鮮的女人,光是冷氏一族就有不少年輕美貌的奶奶、小姐,環肥燕瘦,什麽樣的沒玩過,“看在你們真心的份上,本王就不怪罪你們,可是本王近來無趣得很,怎麽樣,有沒有興趣陪本王樂樂。”

溫玄道:“但憑王爺吩咐!”

“好!”大皇子指了指屋裏的女子,“你把她抱出來,記住了,不許她穿衣服,一會兒到了有趣的地方,我們幾個好好地樂樂,要是你們哄本王高興了,本王送幾個女人給你們做侍妾。”

溫墨立即抱拳呼道:“多謝大皇子賞賜!”

原以為大皇子會因溫彤的事惱怒,非但沒生氣,還給他們兄弟美人玩。

這廂溫彩還在安然閣裏踱步。

她可打罵了溫彤,溫子群、何氏竟沒有上門來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安靜了,安靜得她有些不放心。

雙雙撲哧笑出聲:“郡主,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們來鬧?”

“我打了溫彤,這可是超出了小太太的底限啊。”

到底哪裏不對?

溫彩又細細地想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們,溫彤許就被送到順郡王府了,所以就這一點來說,她應該感激我們。”

溫彤臉上的瘀青是被青鶯打的,可溫家人居然會認為是得了怪病,還真是佩服他們的想像力。

溫彩對手指玩,腳步輕緩:“大皇子近來也太安靜了!還有周家人,我怎麽總覺得不踏實。”

青鶯從案上抓了一枚蘋果,吭吃一聲就大大地咬了一口,“郡主以前操忙慣了,近來因為待嫁,什麽事兒

也做不了,反而疑神疑鬼。”

閑出來的疑心病,現在她做一點事,都要被說道,這不能做,那不能做,而嬤嬤又說她要養頭發、養皮膚,還說要做一個美麗無雙的新嫁娘。

“溫家大房的人與大皇子、周家人纏到一塊兒,到底讓人不放心啊。”

“有甚不放心的?”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想著沈迷的溫彩道:“總之就是不放心,這狐貍和狼、老虎在一塊,我怎麽想都有陰謀的味道。”音落,才看到一襲藍黑色長袍的慕容恒,指著他想說什麽,立時道:“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成親了,要是被人瞧見可怎麽好?”

“本王又不是沒來過你的閨閣?”

不僅來過,還是常客,而且每次無一例外都是從窗戶上過來。

青鶯與雙雙交換了眼色,悄無聲息地退去。

溫彩拉慕容恒坐下,親手給他沏了一盞茶,“怎麽樣?我的茶藝還不錯吧,我跟潘嬤嬤學的。”

慕容恒似很淡然地道:“沒品出來。”

溫彩挑著眉頭,為了學茶藝,她可是很用心的。

慕容恒笑道:“不錯。等我們成親之後,閑來無事,就在院子裏烹雪煮茶,想來別有一番滋味。”

溫彩拉著他的衣袖,“最近好無聊,潘嬤嬤管東管西,這不許,那又不許,我要出院門去找七妹說話都不成,每天都讓我學宮規。今兒上午,我站得腳酸乏力快昏倒。”

眼瞧著吉日將近,偏德嬪和皇後從宮裏送了一位潘嬤嬤來,還特意聲明,這是賜來的教引嬤嬤,讓溫彩學習皇家禮儀、規矩。

前世時,溫彩原就學過,自認做得還不錯,可潘嬤嬤還是品頭論足地挑毛病,溫彩要是做得不好,就讓她一直重覆下去。

“好,辛苦了!你想要什麽獎勵?”

“你帶我出去透透氣。”

“不怕潘嬤嬤念叨了?”

“切——”她啐了一聲,“別當我是傻子,她盯得那麽緊,你卻來了,不用想也知道,指定是青鶯給潘嬤嬤下了藥。否則,以她規矩派的作風,別說讓我們見面,便是你這樣夜裏造訪,還不得被她說是一大堆的規矩來。”

潘嬤嬤可不是麻嬤嬤,麻嬤嬤是睜只眼,閉只眼,做好她份內事,不該問的就不問,不該管的就不管。潘嬤嬤可是狠不得多挑一些溫彩的不足之處,雖然她私心裏覺得溫彩做得不錯,可從來是讚揚少,批評多,仿佛不這麽做,體現不了她的嚴格。潘嬤嬤又動不動拿出“我是皇後和德嬪派來的”模樣,讓溫彩也不敢違了規矩。

慕容恒一臉疼惜地道:“你換身男裝,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青鶯冷不丁在一邊插話道:“郡主,你把屬下也帶上。”

溫彩頓時跳了起來:“你偷聽我們說話?”

“嘿嘿,不該聽的一個字沒聽見。”

還說沒聽見,怕是什麽都聽到了。

溫彩氣得臉紅脖子粗,人家說悄悄話她也聽,有武功高強的女護衛在身邊,還真是不妥,什麽話都被她聽了去,還聽到光明正大似的。

慕容恒擱下茶盅,“我在安然閣門外等你,盡快出來。”

“是。”

還是慕容恒最好了,知道她最近又辛苦又無聊,每天都做著重覆的事,一遍遍地笑,含著一枝玫瑰還不許露齒的笑,潘嬤嬤對此的解釋是“這叫笑不露齒”,這與現代露齒笑最燦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溫彩覺得自己的笑,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偷笑、抿笑,一點也不自然。

☆、第239-240章 好戲上演

每天還得練走宮步,像潘嬤嬤那樣將雙手放在胸前,腳步緩步移動,頭不能東張西望,甚至潘嬤嬤還會把一只銀碗放在她的頭頂,若是碗滾下來,那就要罰多站半個時辰闋。

每天得練坐姿,要坐得儀態萬方。

吃東西的姿態、喝水姿態,但凡是能想到的,都能重新學一遍。

溫彩想著:當初冷曉嫁五皇子也沒這樣吧?怎的輪到自己時就要學這些?

麻嬤嬤說:“美人入毓秀宮,這些都是必學內容。”不同的是,潘嬤嬤在宮中教導的是數十個乃至上百個美人,可現在獨教溫彩一人。

前世時,她嫁雍王經歷了太多的波折,那時她的“真命鳳格”並未鬧得人人皆知,直至後來冷曉幾番刁難,讓她莫名,在追問之下才知曉了這事。因為她的存在,冷曉便視她為仇,必除她而後快。

溫彩換好男裝,剛挑珠簾,就見青鶯和紅燕也換上了男兒裝扮,兩人立在一側候著。

“紅燕,我什麽時候答應帶你了?”

“郡主,你帶青鶯,哪有不帶屬下的道理。我和青鶯都是郡主的護衛。”

青鶯討好地笑道:“郡主,你就帶上紅燕吧,就這一回,我們倆保證不壞你和雍王的好事。”

什麽叫壞他們的好事?敢情她與雍王背裏做了什麽壞事似的珂。

溫彩急道:“我與雍王可是清清白白的……”

“是,是!你們倆可最是清白守禮了,你們沒有摟摟抱抱,也沒有親嘴兒……”

這是赤果果的要脅!

絕對是要脅。

看青鶯那“奸計”得逞的模樣,要是不帶她們,是不是要把他們婚前擁抱的事給宣揚出去,在這個大封建王朝,要是傳出去,旁人還如何看她。豈不說她婚前就勾/引慕容恒。

摟摟抱抱、親嘴兒……

慕容恒是不誇她們忠心麽,居然敢要脅主子。

溫彩狠聲道:“青鶯,瞧不出來啊,懂得要脅人了!”

她又沒說不帶,不至於如此吧,心裏卻知曉青鶯對他們可最是忠心的。

青鶯推攘著紅燕,兩人跟在溫彩身後出了安然閣。

慕容恒領著他們到了暗處,又令青鶯幫溫彩易容,就連他自己也扮成某位富家公子模樣,唯有那雙眼睛還能認得他來。

這是京城每至夜幕最繁華的地段:煙/花巷,而它卻有一個很著名的名字——百花街。不知道的會以為這裏是花市,實則是匯聚了整個煙/花/柳/巷之地,這條街上有京城最大的五家青/樓,更有許多名氣不大的樓館,聽說這裏還有兩家小倌館。

舉目望去,只見街上絡繹不絕的全是來往的男子,有剛至成年的錦衣少年,有垂垂老矣的白發老翁,有輕衫貴氣的公子,有滿臉煙火色的過客,更有眸露猥瑣的後生,一身儒雅之氣的文士,偶爾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清秀的小廝,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百花街兩側站立的嬌美花娘。

溫彩放慢了腳步,四下觀望著,只覺得樣樣都是那樣的新奇,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百花街兩側,此刻正是燈火通明、繁華熱鬧之時,站在臨街二樓勾/欄上的花紅柳綠、姹紫嫣紅的姑娘們,飛舞著手中的羅帕,正嬌嘀嘀地招呼著過往的客人。

“喲,張公子,快上來呀,快想死奴家了。”

“這位官爺,上來玩樂一場唄,我們樓裏的姑娘可是全京城最漂亮、最溫柔的。”

當溫彩站在一處夜色中喧嘩、熱鬧的軟紅樓前時,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她是做夢也沒想到,慕容恒帶她來這兒。

她擡腿一腳踩在慕容恒腳上,咬牙切齒地低吼:“你是不是經常來這兒?你今兒不和我說清楚,我和你沒完。”

慕容恒立馬將自己的腳挽救了回來,溫彩還想踩,他卻連連躲避,她累得不輕,也只最初來了一招防其不備被她得手,慕容恒不緊不慢地道:“歇怒!歇怒!瞧瞧你這沈不住氣的樣兒,我帶你來這兒是瞧戲的。”

“瞧戲?”一向沈穩的紅燕控制不住,立時進行了一大堆的腦補:難不成雍王帶溫彩來學習夫/妻之道?聽說雍王後宅沒通房、侍妾也沒有,身邊服侍的不是婆子就是太監,就連隨身護衛二安子那都是太監啊。

溫彩眼睛發亮:看戲的。偏嘴不饒人地道:“戲不好看,我可不依。”

“放心,你指定愛看!我早早就訂好了房間,只是一會兒無論你看到什麽,都要淡定、淡定啊!”

很驚險的!是殺人的戲。

不對啊,這裏是青/樓,不用想也知道這裏每天上演的是什麽?

慕容恒粲然一笑,徑直先邁入了軟香樓。

溫彩緊跟其後,滿腦子想的都是“精彩好戲”。

二安子壓低嗓門對青鶯、紅燕道:“一會兒,你們也要四下看看,你們倆可別整日過得跟尼姑似的,我告訴你們,那邊……瞧見那見玉人館嗎?那裏有美貌

tang小倌……”

紅燕一臉通紅,揚手就是拳:“混小子,叫你打趣!”

小倌,不是女的,是男的。

聽說那小倌接京城貴婦們的生意,偶爾也有好男色的客人。

青鶯則是一臉八卦樣,對什麽都好奇地看著。

“喲,幾位爺,可有相好的姑娘呀!”

溫彩定定地望向慕容恒,他來這種地方幾次啊?他那個說只娶一妻的大哥有沒有來過。如果連她大哥都來,這世上的男人還真不能相信啊?

慕容恒一手負後,長身而立,不緊不慢地道:“我們是賞春塢天字一號的貴賓。”

那鴇兒立時笑容燦爛,嬌聲道:“是賞春塢的貴賓啊,快請!快請!”

這能入賞春塢的可都是金主。

就在溫彩浮想聯翩的時候,慕容恒拉住她的手,直往軟香樓後院方向移去。

不進不知道,一進嚇一跳,這軟香樓還真大,怕是有半個鎮遠候府大,樓臺樓閣,小橋流水一應俱全,臨街是三層木樓,後面又是連綿著兩層的樓閣。

樓館內,琴簫輕歌繚繞,舞妓飛袖揚天,空氣裏香脂彌漫,耳畔嬌聲鶯語,端的是盛世繁華、錦繡靡麗。

慕容恒對二安子道:“你帶著他們四下轉轉!”

“是,公子。”二安子帶了青鶯、紅燕轉往旁處。

在軟香樓後院靜寂處,有一座別樣的院落,中間偌大,周圍建了一圈的二層小樓,而天字一號便是這二層小樓中最正中的一間,推門而入,可見這是尋常茶間,而桌上擺上了精致的果點,一把壺,幾只茶盞,桌案前擺放了四張繡杌。窗戶比尋常人家的窗要大,木條兒窗框上嵌著輕薄的白紗,透過白紗可以清楚地看中央大廳內的一切。

大廳中央有一個水池,水質至清,上面稀疏地飄著大紅色的玫瑰花瓣,池中竟有幾個只著繡花抹胸的美人,似在沐浴,又似幾人在低聲說話,倏然,水聲水起,一人破水而出,雙唇微張,空光寂寂。水流從發頂滾落,淋了滿臉,恍然是淚流滿面。

溫彩指著那破水而出的美人,結結巴巴地道:“冷……冷曉!怎麽會是她。”

冷曉可是五皇子的嫡妻。

天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冷曉不是被關在詔獄裏嗎。

慕容恒聲音低若蚊鳴,“你不是一直對冷家、冷昭、冷曉心存不安麽?今晚,你就好好看戲,會有讓你意想不到的事。”

冷曉怎會在青/樓?

是誰的膽兒這麽大,就算五皇子失勢,冷曉也是皇家婦,居然敢把人弄到這種地方,若是皇帝知道,還不得滅了那人六族腦袋。這家青/樓到底有什麽樣的靠山後臺,居然把冷曉弄到這裏來了,還讓她表演美人/浴,而周圍那兩層的木樓雅間裏怕是有不少男子在觀看這活色生香的賞春圖吧。

賞春塢!果然名符其實,竟是這等意思。

溫彩的小心臟激動不已,穿越前,她與大學同學在周末時躲在宿舍看A/片,可現在怕是要瞧真人版激情戲,怎不讓她激動?

前世記憶裏,她可沒看這等好戲。

現在想來,被她遺忘的一世遺憾還真多,居然不知道京城還有這等好玩的地方。

“阿恒,這青樓是誰開的?”

慕容恒四下一視,幾乎所有的雅間裏都有人,雖各自看得不真切,但能瞧出一個個錦衣華服的身影。

“青樓的大東家是大皇子!”

順郡王!他可是主審冷家案。

冷曉是這案子的主犯。

除了順郡王還真沒有第二人敢有這麽大的膽子,順郡王做錯了不少事,皇帝最後只是降他親王爵為郡王爵。

“啊——”溫彩眸子微瞇,“如此說來,大皇子並不像表現上的那般無所世事,這種地方是收集消息、情報最多之處,更重要的是,這裏的生意都是一本萬利,獲利最多、最快之處。”

慕容恒笑道:“你的腦子還不算笨。”他雲淡風輕地道:“這青/樓是七年前大皇子開的,最開始是由田耀祖為了助大皇子與五皇子爭奪儲君之位所設,田耀祖死後,這裏的大東家就換成了大皇子。也是整個順郡王府花銷的銀錢來源之地,不僅是在京城,便是洛陽、揚州、益州等地也有這樣的青/樓,無一例外,幕後大東家都是大皇子。”

大皇子掌握如此大規模的青/樓,不僅可以收集消息,還可以賺錢,錢財滾滾、一本萬利,不對,他主審冷家案,連買漂亮姑娘的錢都不用出了。

最初,溫彩以為自己的百貨行、暢園厲害,相比大皇子,自己那真是一點小打小鬧。不,換句話說,是曾經的田耀祖太厲害了,不愧是天下首富。

溫彩完全被這個事實給震驚了。

“太子……知道這件事?”

慕容恒面無表情地看著溫彩:“當初,我與你借五十萬兩銀子,你從來沒問我到底是做什麽用的?後來又拿來了幾十萬兩銀

票給我。”

他們是真心真情,他有需要,她自然不需多問,若是他認為該說,也自會告訴她。這是她對他的信任。

慕容恒低聲道:“我也建了一支屬於自己的消息樓,就像是大皇子的軟香樓。”

溫彩驚呼:“你開青/樓?”

這些皇子原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居然做這等生意,實在太有損他們的身份。

“你想到哪兒去了,本王不過有家‘流星閣’。”

她聽青鶯提過江湖中的事,好像說最近十年,江湖中有一個最神秘的門派,名字就喚作“流星閣”,裏面無論男女,全都是頂級的殺手,他們以殺人為生意,也賣一些消息,只要你出得價兒,他們就會接生意。

溫彩更是吃驚,張著小嘴久久合不上。

這流星閣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小!

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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