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鐵牛村

話說如花去南方尋寶，來到一山村，憶起往事，心中感傷。她搖頭苦笑，”呸”了一聲道，”什幺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 還兒子、孫子呢，要是給小墨子知道，肯定又要被他損個不停。”

如花心中一動，覺得前面的小村子特別親切，好想去看看，於是按落遁光，隱身進入村中。

原來這個山中村建在谷中的一處緩坡上，百來間木造小屋散布在樹林的空地中。村子周圍有半個人高的低矮石墻環繞。

如花心中好笑，”這幺矮的墻能擋住野獸?”進了村之後發現，不論是木屋，還是石墻，都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看得出村民至少在此定居住了幾個世代，真的就跟翠竹村一樣。

在村內轉了一圈，如花發現每一戶人家的門上都貼了一張鬼怪的畫像，而且個個不同。有大頭細身、吊眼利齒的大頭鬼，有雙頭、長舌、獨眼，脖子上插著釘子的妖怪，還有正在啃骨頭的熊首人身怪物，白牙森森，一臉橫肉。

如花心想，”怎幺一個荒山裏的小村子竟有這些鬼裏鬼氣的東西? 莫非村民信奉鬼教?”

直覺告訴她，這個村子有些邪門!

突然她左前方一戶人家的門打開了，屋裏的燈火宛如水銀洩地，照亮了房前陰暗的土路。一名年輕女子拉著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她一手抓著女孩兒的手臂，一手扭著女孩兒的耳朵，嘴裏罵道，”妳這個東西，又和別人打架，一天到晚給我找麻煩，妳到底想怎幺樣? 今天不準妳吃飯，妳就給我跪在這兒，讓全村的人都看到! 真是氣死我了!”

罵完把小女孩推倒在地，然後轉身回屋，關上門後猶是罵個不停。

如花與小女孩相隔不過幾步的距離，見她大概只有八、九歲大，白凈臉、尖下巴，披頭散發，臉頰上有紅紅的指印，顯然剛被打過，面上卻無淚痕，反而一付”妳拿我沒辦法”的神氣，甚是倔強。

那女子回房之後，小女孩自個爬起來，對著屋子微笑。如花心想，”這丫頭莫非被打傻了，竟沒由頭的發笑?”忽瞥見屋子窗戶露出兩張小臉蛋，原來是兩個小男孩，看上去年紀比挨打的女孩小，正微笑看著女孩。

這時小女孩連忙向男孩擺手，又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他們笑著眨了眨眼睛，就轉身往如花站立的地方走來。

讓如花訝異的是，自己明明已經隱去身形，小女孩一對黑白分明的丹鳳眼，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如花笑問，”妳看得到我?”

小女孩點點頭。

如花心想，這女孩不簡單，難道這裏的人真是鬼教門徒? 但此地靈氣甚是稀薄，要修真不可能選這種地方。於是又問，”妳叫什幺名字，今年幾歲?”

小女孩道，”我叫鐵娥，九歲。”

如花再問，”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鐵娥道，”我阿媽。”

如花道，”妳阿媽為什幺打妳?”

鐵娥道，”我和人打架。”

如花道，”妳常和人打架?”

鐵娥點點頭。

如花道，”為什幺打架?”

鐵娥道，”不為什幺，打就打唄!”

如花笑了，鐵娥也笑了。

山裏天黑的似乎比較快。才一會功夫，小村子已經被巨大暗影吞噬，仿彿連風都停了，四周死氣沈沈，只有天空中點點星光和窗戶透出的燭光，讓村中有一些生氣。

如花問鐵娥，”天黑了，妳不怕?”

鐵娥搖頭。

如花道，”那妳帶我到村子裏逛逛!”

如花見鐵娥小小年紀卻頗有膽識，太陽下山後見到陌生人也不慌張，何況村外就是深山老林，難道一點兒也不怕精怪和猛獸?

山中多霧，不一會兒地上已飄起淡淡白霧。鐵娥走在如花前面，四周靜的出奇，連蟲鳴鳥啼都沒有，甚至腳步聲都不聞。此刻若有人見到她們這兩個身穿白衣的女人無聲無息的在薄霧中出現，不嚇出一身病來才怪。

轉了幾個彎彎曲曲的上坡路，兩人來到一間石屋前，門上亦貼了兩張鬼怪圖畫，一個是紅發藍身、頸纏毒蛇的全裸胖婦，另一個骨瘦如柴，卻是烏鴉頭、眼中流血、人身，羽毛有如鋼絲的怪物。

如花問道，”這是那兒?”

鐵娥道，”祠堂” 隨即推門入內，熟練的點上油燈。

怪的是，油燈點著了之後，只有火苗周圍一兩尺的地方略有亮光，照著鐵娥的小臉愈發慘白，其餘燈光不到之處仍是昏昏沈沈，像是有一張無形的黑網將光線擋住。

如花運起慧目，見屋內陳設簡陋，四四方方的格局，地方不大，中央靠裏挨著墻放著一張大石桌，左右各有一個油燈，中間有一個牌位。兩邊靠墻各有一張長板凳。石桌後方墻上有一幅水墨渲染的畫，顯得格外突兀與刺眼。

如花直覺這幅畫有戲，近前細看，既不像山水，亦非人物，看不出所以然，卻查覺到畫中傳來似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進一步用神識掃視，又啥也感應不到。

鐵娥爬上石桌，盤腿坐下，對如花道，”我待會就要睡覺了，妳走吧!”

如花對鐵娥直接了當的個性覺得好笑，便道，”我還有話要問妳。”

鐵娥道，”那就快問吧!”

如花道，”妳們這個村子叫啥? 住了多少人? 怎幺會在深山裏?”

鐵娥先不回答，看了如花一會兒才說，”這兒是鐵牛村，四百多人吧。為什幺住在這兒? 我可不知道。”

如花道，”村裏的人都姓鐵嗎?”

鐵娥點頭，又說了緣故。

原來村民世代姓鐵，原本叫鐵家村，幾十年前村裏出了個英雄青年鐵牛，帶領村民對抗來犯的土匪，他殺了二十多個惡人，救了全村，最後卻不幸身死。為了感念他的英勇義行，所以將村名改為鐵牛村。

如花又問，”你們門上貼的是什幺東西?”

鐵娥道，”我不曉得，聽說貼上了之後野獸不敢再來村裏吃人。”

如花心想，”大概是鬼教的符籙吧。只是從來沒有見過此種符籙。”

她一心尋寶，於是又問鐵娥道，”除了門上貼的，這裏還有其它保護村民的東西嗎?”

鐵娥帶著懷疑的眼光看著如花道，”妳問這些幹啥? 妳來村子裏想做什幺?”

如花已是耐著性子問鐵娥話，卻被她反問，頗不是滋味，於是施展魔法，控制鐵娥的心神，叫她乖乖回答。

施法畢，如花問道，“我問妳，村子裏可有祖先傳下來的寶貝?”給我老實說!”

鐵娥兩眼發直，答道，”我不曉得。”

如花又問，”除了你們家門上貼的鬼神像，村子裏可還有其它的守護神?”

鐵娥歪著頭想了想，指著墻上的畫道，”阿爹、阿媽說，這畫比門神還管用呢! ”

她走近細看那畫，只見一個橫軸孤零零的掛在墻上，滿紙上烏七八黑，不知道畫的什幺，直像是黑夜中的一團雲霧，左看右看，依然在打悶葫蘆。

這時鐵娥打了個哈欠，竟自顧自的趴在桌上睡著了，輕輕的打起呼來了。

如花愈看愈覺得墻上的畫古怪，有可能是寶，打算將它帶回魔宮好好研究，不信找不出真相。

正要伸手將畫取下，心頭忽然一震，不禁”疑”了一聲，手又縮了回來。原本死板板的畫竟然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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