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琛具有侵略性的氣息一下席卷了楊牧的口鼻, 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就是算賬嗎？

也太……刺激了吧！

眼前這男人就是自己的意中人, 楊牧心臟被刺激得怦怦怦, 感官被喚醒。他遵循著本心的意志, 伸手摟住琛哥，張口回應。

他的動作就像是個信號彈，迎來了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

好半餉, 狂風暴雨轉為細雨微微, 綿綿密密。

任琛把楊牧緊緊抱在懷裏，良久。

待情緒平覆下來後，任琛放開楊牧，低頭盯著他，問道：“知道錯了嗎？”

楊牧眸光瀲灩, 嘴唇上一道紅印格外明顯, 任琛眸色深沈，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

“說, 知道錯了沒有？”

楊牧口裏還有點兒血腥味, 不知道是誰的, 他吞了下去，重重點頭，賣乖。

“知道了。”

任琛沒輕易放過他, 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又問道：“錯哪兒了？”

楊牧的頭被微微擡起, 兩人的視線交匯。

楊牧看到琛哥眼中還醞釀著風暴, 風起雲湧著, 仿佛隨時會再次掀起狂風巨浪。

楊牧知道，自己要是沒回答正確，說不定還要算一次賬？

說實話，他心裏沒有害怕，反而有著隱隱的期待。

他之前是想錯了，他應該直接問琛哥的。

他不怕算賬，但是在算賬之前，他還有話要跟琛哥說。

他的手覆在琛哥的手背上，抓住，用熾熱的眼神回視琛哥。

“琛哥，我喜歡你。”他輕聲但語氣堅定地說道。

任琛的眼神微微閃動，風暴中心起了一絲絲變化，有些動搖了。

楊牧再接再厲，說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下巴上的手勁松了松，楊牧彎了彎嘴角，繼續放出超級真心的彩虹屁。

“那時候你還是長頭發，可我還是被驚呆了。我那時候就在想，天啊，這男人怎麽能這麽帥！真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了！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型啊！”

任琛的嘴角微微翹了翹，又很快抿平了，說道：“別以為你說些好聽的，我就輕易饒了你。”

楊牧彎了彎眉眼，說道：“是真的。後來第二天，你又剪了個短發。”

他擡手摸了摸琛哥的鬢角，感嘆道：“那時候就是現在這個長度，哎喲，簡直帥瞎了我的眼。我就被你迷住了。”

幾碗**湯灌下來，任是多大的火都被澆滅了，更別說任琛本來就深深愛著楊牧。

任琛心裏已經泡上了蜂蜜，但面上卻還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也確實很委屈地說道：“那你還拒絕我。”

說到這個，楊牧抿了下唇，然後雙手抓住任琛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道：“琛哥，我跟那位前輩說的也是實話，我修為這麽低，而且這麽大年紀才開始修煉，我可能陪不了你幾年。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我在一起嗎？”

雖然從琛哥剛才親吻自己的時候，楊牧已經知道琛哥的回答，但他還是必須要跟琛哥好好談一下這個問題。

他要親自問問他，這是他心裏的結，關乎到琛哥往後的生活，關乎到琛哥的仙途，他希望琛哥好好地想清楚。

任琛嘆口氣，說道：“誰告訴你，你活不了幾年的？”

楊牧垂眸，有些黯然地說道：“我要是築基成功了，那自然可以活個幾百年。那不是有個萬一嘛，而且人類築基成功的幾率那麽低，這是事實……”

“你不是人。”

“……啊？”楊牧懵逼：“什麽叫，我不是人？”

“你過來。”任琛拉著楊牧走到床邊，坐下，然後握著牧牧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道：“牧牧，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害怕，好嗎？”

楊牧心跳快了幾拍，問道：“琛哥，什麽事？”

任琛沈吟一下，然後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牧牧，你不是普通的人類。”

“怎麽個不普通法？”楊牧問道，腦洞大開：“我真是修煉天才？”

任琛明顯楞了一下，但他還是點了下頭：“你是很有修煉天賦。”

琛哥都這麽說了，楊牧高興問道：“那我是不是有很大幾率可以築基成功？”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任琛無奈，不知道牧牧的思維為什麽一直繞在這上面轉，他幹脆道：“你不需要築基，你是妖精轉世。”

“我不需……”楊牧楞了一下，反應過來，起身跳下床，手指著自己震驚道：“我是妖精轉世？！”

任琛也立即起了身，走到他身邊，抱著他，拍著他的背說道：“你不要害怕。”

楊牧不怕啊，他楞了兩秒，隨即掙脫開任琛的懷抱，激動問道：“妖精轉世能活多久？跟妖精一樣嗎？”

如果能跟妖精一樣，那豈不是美滋滋？自己什麽煩惱也沒有了！

任琛搖頭：“轉世只是靈魂轉世。要是沒有本體，轉世成什麽就是什麽，轉世成動物就是動物，轉世成人，也就跟普通人類一樣。”

楊牧頓時洩氣：“啊？那這個妖精轉世有什麽作用啊？”

任琛捧著他臉，讓他擡頭看著自己：“你冷靜點，好好聽我說完。”

楊牧：“……哦。你說吧。”

任琛嘆口氣，又把他拉回床邊，指著床鋪：“坐好。”

楊牧乖乖爬上去，盤腿坐好，雙手放在腳踝上：“好了琛哥，你說吧。”

見他這麽乖，任琛微不可查地嘆口氣，這小祖宗。

他也坐好，然後說道：“牧牧，接下來我說的，涉及到你的前世，你好好聽著。”

“嗯嗯。”楊牧點頭，專心聽故事。還有前世呢，前世是妖精呢，多神奇……

任琛沈吟一下，說道：“你的前世是一座山……”

誰知任琛剛開個頭，就又被楊牧打斷了。

“什麽？！我的前世是一座山？！”楊牧震驚臉：“山？大山的山？”

任琛點頭：“對。”

楊牧完全不敢置信：“山也能成精的？”

任琛點頭：“你前世就是山靈。”

“不是活物才能成精的嗎？動物植物什麽的。”楊牧還沒法接受，他的前世居然是一座山？！

他以為像香香他們那樣，是什麽植物成精，或者像路總他們那樣，是什麽動物成精，這才是妖精的正確打開方式不是嗎？

為什麽別人妖精都萌萌噠，到他這裏就那麽大個龐然大物？

想著就感覺，憨憨的，墩墩的，笨笨的，重重的。

任琛答道：“萬物皆可成精，只要有機緣，一幅畫也會誕生畫靈。”

楊牧：“……開了眼界了。”自己的腦洞明顯還不夠大。

任琛輕笑了一下，雖然想過牧牧的反應，不過他是怕牧牧會有些害怕，誰知道是這麽可愛的反應。

他摸了摸牧牧的頭，說道：“你前世的時候，本體很高大的，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因為有位丹修大能住在上面，他長期給弟子講道，還種了許多靈植靈物在山上。這些東西對山體的滋養很有作用，加上那位修士的道法，長期熏染下，你就開了靈智。後來那位修士發現了你，有意培養，你又經過兩千多年修煉，才終於能化形。”

楊牧聽得張大了口，說道：“這麽聽來，我前世本體的天賦不高啊。”

兩千多年才能化形，很笨的樣子。

任琛搖頭：“山體開靈智本來就不那麽容易，何況修煉成人形？你已經是很有天賦的了。”

“哎琛哥，不對，說到山，我們後面那個……”楊牧撓撓腦袋，然後忽然想到一件事，伸手指著後山的方向：“不會就是那座山吧？”

他當初進到山裏的時候，曾經產生過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很強烈的既視感，那時他就感覺很蹊蹺。

現在琛哥說他的前世本體是座山，他就想起這件事來了，而且，那天晚上，他記得他還做了個奇怪的夢來著。

這麽一看，感覺就不單純了。

任琛雙眼裏溢出點笑意：“就是它。”

“……”楊牧一下撲倒在床上，臉埋進被子裏，不願見人。

啪！

任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什麽個意思？不滿意啊？”

楊牧扭了一下，反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悶悶說道：“……沒。”

之前還沒具體的參照物，還能催眠自己，現在有了具體的意象，更難接受了。

任琛讓他自己消化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轉頭問道：“琛哥，那你現在這是什麽意思？我是那座山的山靈的轉世，有什麽作用嗎？”

任琛說道：“當然有。你聽我說，當初，你的前世，因為一場意外，靈魂被震碎了，受傷很嚴重，無法恢覆。所以我把你前世的靈魂收集齊了以後，讓你重新投胎，這樣靈魂就能重新變回完整的模樣，也就是現在的你。這個懂嗎？”

楊牧爬起來坐好，點頭：“懂。”

任琛又繼續跟他說道：“你小姨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小時候，出生後經常半夜被噩夢驚醒，徹夜大哭不止。”

楊牧點頭：“對，後來我爸媽找了個道長，給了我一個開光的小木牌，我戴了以後，就不做噩夢了。”

“就是這個。”楊牧從領口裏把小木牌拿出來。

任琛伸手拿住，手指錯了一下，小木牌便打開了，露出裏面黑褐色的泥土，還有小木牌內壁上隱約的陣法。

楊牧睜大了眼睛：“裏面還有東西的啊？”

任琛點頭，道：“你小時候，剛投胎，靈魂很脆弱，所以半夜總是容易被邪魅侵襲，哭鬧不止，身體也不好。這小木牌裏面有你本體的土，跟你的靈魂有感應，有安撫作用。而且這個小木牌上面，還有凝魂陣法，也是為了給你凝魂安神的，就是為了讓你的靈魂能慢慢穩定下來。”

楊牧聞言，說道：“難怪，我小姨說，我從戴上這個小木牌後，後來就不哭了，身體也慢慢好起來了。”

他看著這小木牌，忽然擡頭：“琛哥，這是你給我的嗎？”

琛哥這麽清楚，一定是他了。

“嗯。”任琛把小木牌又合上，給牧牧戴回脖子上。

“……”

楊牧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酸酸脹脹的，他問道：“所以你那時候是特意住到我家隔壁的嗎？”

又是裝作鄰居家的老爺爺，又是裝作江湖道士，費勁了心思，用心良苦。

任琛點頭：“從你投胎的時候我就住過去了，我不放心，要親眼看著。”

楊牧又問道：“那我後來跟小姨去B市了，你為什麽又沒跟著去了？”

任琛眨眨眼：“這邊山體需要梳理地脈，離不開，不過我有經常去看你的。”

楊牧瞪大眼：“什麽時候？”

“差不多每周都會去一次。”任琛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小木牌：“上面有我的一絲靈識，能幫我保護你。”

楊牧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小木牌，忽然想起小學時候的一件事。

大概是他小學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他放學回家，人很多，他在路上被一輛自行車撞了。

按說八.九歲的孩子肯定會受傷，可是他丁點事沒有，反而那個騎自行車的人自己摔倒了，小腿還骨折了。

現在想來，莫非就是琛哥在保護他？

楊牧上前抱住琛哥，說道：“琛哥，謝謝你，原來你那麽早就在保護我了。”

任琛一手拍了下他的後腰：“就這麽謝嗎？”

楊牧臉一紅，嘟囔道：“你還想怎麽謝啊？”

任琛側頭輕咬了下他的耳垂，沖他耳朵邊說道：“你說呢？”

楊牧耳朵癢了一下，縮了下脖子，既嚴肅又正經地說道：“我們問題都還沒討論完呢，你不要這麽早就暴露你的本性好嗎？”

任琛摟著他，輕笑：“你知道我的本性是什麽樣嗎？”

楊牧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你給我講講。”

任琛說道：“講是沒用的，不如你自己好好感受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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