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平雖然也想教兒子學拼音，但是他只上完小學，覺得自己學識不夠好，教兒子肯定教不好，所以就把教書的任務給了江小河，他自己跑去幹洗碗的活兒。

“媽，剛剛你燒飯的時候我回了趟裏屋，看到爸在看我的書，一邊看還一邊讀課文，好像也很想學的樣子。”

等到沈堂平收拾了碗筷進了廚房，沈麒書也是跑到江小河的身邊對著她輕聲道，一邊說還一邊回頭看廚房的方向，生怕被沈堂平給聽到。

“要不媽，你也教教爸吧，別說是我看到告訴你的，不然他肯定要不好意思。”

“你爸上過小學的，不用我教，”江小河點了點沈麒書的小腦袋道，“再說了，媽也只上過小學，後面都是自學的，說不定你爸自學比我還厲害。”

“那肯定沒有媽厲害，媽給我還有妹妹取的名字都這麽好，爸不就取不出來嘛！”沈麒書聞言立刻反駁道。

“也是……”

江小河想到了沈二毛的這個名字，頓時覺得兒子說的也有道理，至少取名字這方面沈堂平實在是有些廢，至於學識怎麽樣她就不清楚了。

……

“a，o，e……”

沈麒書有人教還是學得很快的，韻母很快就會默寫了，而且讀得也很標準，江小河教他寫會讀會之後又帶著他讀課文，因為沈麒書還不識字，所以是江小河帶一句他跟一句。

“為什麽不先教他拼寫？”

江小河教得入神，根本沒察覺到沈堂平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身後的，聽他說話還被嚇了一跳。

“你什麽時候來的？？”

“站著看你們讀有五分鐘了，”沈堂平見江小河一臉驚訝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笑了笑開口道，“我看兒子都學會讀這些拼音字母了，為什麽不再教他拼寫？”

“一天學太多也不好，這個去學校肯定也是分好幾天學的，所以先讀讀課文，不然知識多了也消化不了。”江小河聞言回答道。

“嗯，有道理，還是按照你的來吧。”沈堂平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但是他也沒有走開的意思，就站在旁邊繼續看。

“你，你不去休息嗎？”

江小河被他盯著覺得有些不自在，又帶著兒子讀了幾句課文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剛吃完飯站一會兒，看你教兒子讀書。”沈堂平似乎對書真的挺感興趣，聽江小河這麽說卻並沒有離開，反而是站在那裏繼續看。

江小河又沒法趕人，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讀，努力把沈堂平當成不存在。

“好了，先讀到這裏，二毛你自己去玩會兒，媽累了，去睡一下。”

一篇課文終於讀完，江小河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把書放在了旁邊的桌上，就要越過沈堂平往裏屋走。

“那我也午睡吧，消化的差不多了。”沈堂平見狀很自然地開口道，跟在江小河身後走了進去。

“那你睡吧，我……”江小河聞言一楞，趕緊頓住了腳步。

“一起吧，你早上走去鎮上肯定累了，不睡一會兒下午和晚上都沒精神。”沈堂平見她要走，也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開口道。

“我晚點睡也沒事，你在地裏幹活兒比我還辛苦，一個人睡寬敞，舒服點兒。”江小河被拉住也是臉一紅，下意識地就往後退去。

“這床睡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沈堂平見她這麽抗拒和自己一起午睡，也是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那，那就一起吧……”

江小河這時候也察覺到自己抗拒的行為太明顯了，於是改口同意了下來，反正自己晚上都是在這兒睡，午睡一起又怕什麽，這大白天的孩子都還在外頭玩，沈堂平想做也做不了什麽。

“嗯，你躺裏頭，我等會兒可以直接起來不吵醒你。”沈堂平考慮得倒是周全，他也就睡半個小時四十分鐘的樣子，睡醒就直接去出工了，江小河下午沒事，可以多睡一會兒。

“好。”江小河無奈地走到床邊，剛要脫鞋上床，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又轉身往外走。

“怎麽了？”沈堂平疑惑道。

“我把女兒抱來，中午餵過奶粉估計也困了，二毛在外頭肯定帶不住的。”江小河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沒過多久就把沈穆清從外面抱了進來。

“來，一起睡吧。”

有了沈穆清在，江小河就不尷尬了，她爬到了床的最裏頭，把女兒抱到了中間，和外頭的沈堂平相隔。

沈堂平站在床邊盯著江小河看了一會兒，最後默不作聲地脫了鞋和外套爬上床。

“咿呀~”

沈穆清精神頭很好，一點也不像江小河說的那樣想睡覺，不過她也怎麽吵鬧，被抱到床上就乖乖地躺著，轉頭看看江小河又看看沈堂平，最後“咿呀”地笑了一聲。

“不吵了寶寶，快睡覺，媽媽給你唱搖籃曲。”

江小河知道女兒還不困，但是話都說下了就必須要哄她睡覺，於是一邊伸手輕拍著她的手臂，一邊哼起了搖籃曲。

沈穆清聞言真的就不發出聲音了，不過也沒睡，就睜著大眼睛躺在床上盯著江小河看，江小河是真的困了，見沈堂平背對著她，又有女兒擱在中間，就沒什麽心理負擔，哼著曲子自己先睡著了。

“倒是挺可愛……”

聽著背後逐漸模糊的曲調和均勻起來的呼吸聲，黑暗中沈堂平也是忽然嘆息了一聲，輕聲地開口道。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也是越來越覺得江小河變了，雖然她似乎在極力掩飾，但是這變化是從內而外的，就算她再掩藏自己也看得出來。

沈堂平和江小河結婚也有八年了，當時是村裏的媒人介紹的，見了一面雙方家裏覺得合適就定下了，第一年他們感情還算可以，沈家的長輩都跟著沈堂峰住在縣城裏，這邊的老房子也就留給了他們夫妻，倒是沒有婆媳間的矛盾。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矛盾越來越多，江小河總是拿家裏的東西接濟娘家，各種幫江小山江大山兩兄弟家幹活兒，甚至在他們有了孩子之後她都可以不管，反而去照顧外甥。

江小河性子並不強硬，卻十分倔強和堅持於扶弟，兩個弟弟幾乎就是她的全部，任由沈堂平勸誡多遍都無濟於事，自知不合適沈堂平想要離婚，可江小河的扶弟來源基本來自沈家，再加上女人離婚在這時候很容易讓人說道，後者便死活不同意，說要離婚就抱著兒子去跳河。

就這樣，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八年，沈堂平不喜歡江小河，但還是為了孩子盡著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對於後者的性格他早就摸透了，要說在改變，沒有大刺激是不可能徹底改變的，所以江小河變化的第一天自己還能理解為做戲，但後面就不能了。

“咿呀~”

沈堂平翻了個身，正好對上了女兒的大大的眼睛，後者見到他很開心地笑了笑，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我的女兒也變乖了。”

見到沈穆清笑，沈堂平不自覺地也跟著笑了起來，伸手碰了碰她軟乎乎的小臉，手指卻是被她的小手給拉住了。

“咿呀呀~”

沈穆清一手拉著沈堂平的手指，另一只手則是伸到了江小河的手臂上，輕拍了拍，嘴裏咿呀地說著，似乎在表達什麽。

“你也覺得她可愛？”

沈堂平見狀勾了勾嘴角，壓低聲音問道。

“咿呀！”沈穆清歡快地應了聲，竟是點了點頭。

“我女兒這麽聰明的嗎……”沈堂平沒想到自己隨便逗一句女兒竟然真的回應了，還能點頭，看著和小大人似的。

沈堂平很是吃驚，還想再和沈穆清說說話，後者卻是打了個哈欠，小腦袋再度點了點，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原來是困了，我說，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聽得懂。”沈堂平見狀倒是松了口氣，如果沈穆清才四個多月大，要真聽得懂他的話並且還能做出回應，那真的就奇怪了！

江小河和沈穆清都睡著了，沈堂平也閉上了眼睛，暫時把腦子裏的想法都拋出去，好好地睡了一個午覺，等半個小時後他自動醒來，看到江小河踢了被子在角落蜷縮成一團，也是無奈地把被子給她重新蓋好，然後穿了外套出去準備出工了。

“雯雯，還有不舒服嗎？”

省城，楚三帶著楚玉雯回去後立刻去了城裏的醫院，看過之後開了點藥，回到楚家和她父母說明了情況，就讓自己嫂子抱著孩子回房間休息了。

此時，楚玉雯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臉色難看地閉著眼睛，而她的父母楚二和劉白蘭則是緊張地坐在她的床邊看著。

“爸媽，我沒事，就是坐車累了，睡一覺就好了。”楚玉雯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就裝作想睡覺的樣子，困頓地閉上了眼睛。

“行，你先睡覺，如果不舒服就馬上喊爸媽聽見了沒有？”楚二和劉白蘭見狀也是起身出去了，不放心的看了女兒好幾眼，這才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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