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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主角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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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一直是燕國的頭等勁敵, 因為兩國相鄰環境相當,大齊又比燕國富饒上那麽一些,多年來便一直想吞並燕國。多虧司空寒用兵如神, 嚴守西北戰線, 大齊軍隊次次無功而返死傷無數,從未在司空寒手上討得過一分便宜。

就是這樣的一個戰神,保衛燕國的疆土與子民, 其汗血功勞足以被載入史冊卻被暴君眉一蹙便斬了, 毫不念及他為燕國所做出的莫大貢獻,視民心如無物。

如今在失去司空戰神後, 西北軍再次大捷而歸,涿鹿城的百姓在歡呼之餘,心中都不禁隱約有些悲愴,也暗暗期待在看到城墻上的屍體後怒火中燒的西北軍能一舉圍殺王宮, 了結了暴君,為司空將軍報仇!

早在五年前,燕國上下都在這麽期待著暴君斃命的那一天,上至朝臣下至乞丐,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百姓不知道,但在經過冬夜血洗赤雲宮一事後,朝臣們便窺見了玄甲的秘密。一支實力深不可測的暗衛, 如影隨形地散在暴君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光是一個晚上就殺光了兵部大臣豢養了十幾年的死士。

他們才是推翻君長生的關鍵!只要他們一死, 哪裏還有什麽暴君,王位上的也就是個殘廢罷了。

司空寒眼中暗潮翻湧,對於玄甲的深淺他可是直觀感受過的……一想起來便覺得四肢都在隱隱作痛,盡管現在已經換了一具身體,但四肢被擰斷的痛苦早已根種進了他的記憶中。重生後的第一天司空寒就清楚的明白要除掉君長生,就必須先從玄甲下手。

先前在西北的時候他本來是有機會的,但可惜君長生及時把駐在西北的六名玄甲召了回去,錯失良機。

當然這不是最令他扼腕的,如今司空寒的頭等心腹大患自然是玄甲的統領,那個一招就廢了他一手的暗衛!如果不是君長生要活口,司空寒毫不懷疑那個人可以悄無聲息的取他首級,讓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可怕到了極致。

司空寒被稱為燕國戰神,哪怕是敵國大齊也將他視作第一猛將,司空寒心裏多多少少也是這樣評價自己的。但直到被擒的那天晚上,司空寒才震驚燕國竟還有武藝在自己之上的人,他這位猛將,在此人面前不堪一擊!

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司空寒閉上眼睛,緩緩出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君長悅只以為他心緒難平,便只是悄悄在他肩上撫了撫。

司空寒睜開眼睛望著他疲憊一笑,正欲說什麽,卻覺得後頸一寒,仿佛被人在脖子上架了一把鋼刀,這種絕對的殺氣他太熟悉了……

司空寒猛地回頭,只見城墻王旗旗桿上立著一道修長的人影。那人穿著一身玄黑武衣,紋絲不動地站在連貓都難以立足的王旗上靜靜地望著西北軍……或者說是望著騎兵前的司空寒。

他面上戴著遮住口鼻的鋼甲,只露出一雙折刀般的長眉和灰涼的狼眸,手中拎著一把血刃,青絲隨袍角在風中翻飛,滿身殺氣猶如送葬者,帶著絕對的惡意。

那是誰,司空寒心裏瞬間就有了答案。他心中一寒,整個人都僵在了馬背上,剛剛重生時心裏的滔天恨意在這個時候竟統統被恐懼所取代,只想逃命!

“怎麽了?”君長悅察覺到他的異常輕聲問了一句,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了看,卻什麽都沒看到。

司空寒被他的聲音叫回神,一個激靈,再定睛看去城墻上已空無一人,王旗的旗桿上只有微風繾綣哪來的人。

“沒什麽……”司空寒臉色蒼白地回過頭,不經意間呼吸已經紊亂了。

他絕不會看錯,此人的身手竟已經到了這樣近乎神出鬼沒的地步。司空寒握緊了馬韁,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他明白自己在害怕,他為這樣膽怯的自己而感到羞恥!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前備受煎熬還能從容叫囂暴君不過是因為從未想過自己還能重生。

死過一次,才知道死有多可怕……

司空寒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竟然會怕死。

“稍後我先回王宮探探王兄的口風,未免他人起疑,這幾日怕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安置了軍隊後一行人先去了雲麾將軍府,君長悅不能久留,便和司空寒在僻靜處躲著旁人話別。

他舍不得地抱著司空寒,司空寒亦舍不得他,此時卻只是順勢抱著君長悅並沒有說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麽了?”君長悅擡頭問他道:“自進了城你便心緒不寧的。”

“無事,只是玄甲二十一到底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如今回了城,心中難免戾氣難掩,我只怕自己會沖動壞事。”司空寒解釋道。

一直以來,除了愛,君長悅對司空寒還懷著無匹的崇拜,他怎麽可能會告訴君長悅他心中只有餘悸,戾氣早就在剛才進城時被那人看了一眼便盡數消散了……

“我知道你恨極了,我也是。但王兄現在雖然民心盡失,臭名千裏,可他依舊手握生殺大權,身邊又有那深不可測的暗衛林立,我們要仔細籌謀才好。所有的仇,都會報了的。”他微笑著用指尖輕輕描繪情郎的面部輪廓,雖然如今換了個殼子,可他眼裏的情意分毫不少。

司空寒點了點頭,望著天色道:“時候不早了,再晚些天就要涼了,你進宮去吧。”

兩人依依不舍地辭別,一個進了王宮,一個則暗中和以前的部署取得了聯系。司空寒並沒有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稍微打聽了一下司空一族的後事。

他所聯絡的人叫張會,曾經在他帳下聽令過,對自己忠心耿耿便暗中將他提拔到了涿鹿城滲透進軍機處,為自己做事,司空寒是信得張會的,至少在一些無關機密的事情上他確信張會不會撒謊。

“司空一族四十九口被活剮的當天那真不是一個慘絕人寰能形容的,那麽多的血把整個涿鹿城都染紅了。司空將軍聽說是讓大王一箭射殺的,比起來他也算是幸運了,死的痛痛快快。”張會往嘴裏押了口酒,連連嘆氣,隨後將酒碟一翻往地上倒去,算是孝敬黃泉下的司空將軍了。

司空寒聽他每說一個字呼吸便重了一分,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了!他稍微想象自己家人被活剮時的景象,眼裏的仇恨便都要湧出來了!

此時張會又哎地嘆了口氣,道:“百姓可能不知道,但咱們軍機處的兄弟都清楚,司空將軍之所以免了淩遲之刑,該因靜王殿下的求情。可惜啊,靜王殿下頗得大王寵愛,眼裏卻只有司空將軍。將軍死後,大王雖下令不準祭拜,但卻是沒提司空一族其他人。那四十九口的屍骨至今還扔在屈尾坡呢,我們這些當下人的是萬不敢碰。可靜王殿下在將軍死後竟然也不管不問,任由野獸將屍骨啃得七零八落,也不知坊間流傳靜王殿下對將軍的情意是不是真的。”

司空寒一怔,心裏慢慢滋生出了一絲別的什麽來。

張會斜睨他一眼,用手肘懟了他一下,悄悄道:“這些話要是流傳出去,我這脖子上這顆西瓜可就不保了,我見你是西北軍才說的。”

“我明白,多謝了。”司空寒心中極不是滋味,主動去把酒錢結了便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酒肆。

此時張會那一臉惋惜痛心的神情瞬時消散,看著司空寒消失的方向發出一絲冷冷的嗤笑。

得到具體消息後司空寒尚且還算聰明的沒有自己去屈尾坡為家人收屍,而是拜托了雲麾將軍暗中將屍骨就地埋在了屈尾坡,免得再被野獸騷擾了。這雲麾將軍也是個心大的,常年在西北征戰不知道因為司空一族已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暴君是否如傳言那般兇戾,司空寒剛說完他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晚上司空寒在自己房間喝得半醉,向屈尾坡的方向深深叩拜下去,熱淚灑了一地。

同時間的赤雲宮內,聶嘉剛出浴,散亂著一頭泛著水氣的青絲斜靠在床榻,同時諶下棋,宮人在一邊輕緩地打著扇,老太監進來通傳道:“稟大王,靜王殿下雖西北軍回來了,此時已進宮在殿外求見,正候著呢。”

聶嘉還沒說話,時諶便漠然道:“那就讓他候著。”

聶嘉淡笑著看他一眼,落子,道:“我贏了。”

時諶勾唇笑道:“你總是能贏我,還有興致再下嗎?”

聶嘉撚著一枚冰涼的棋子目光旖旎地看著時諶的鎖骨,緩緩道:“這樣沒意思,不如我們換個玩法?誰輸了,誰就脫一件衣裳。”

“頑皮。”時諶目光溫柔。

老太監頓時不敢再聽了,見大王並無要見靜王的意思心中便也了然,低著頭就趕緊下去了。

君長悅見老太監出來還以為王兄要見他了,連忙就要往裏走,卻讓人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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