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結局（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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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結局（下） (33)
“葉姑娘沒事吧？”她看向葉蔓籽，輕柔地問出聲。
葉蔓籽搖了搖頭，“勞皇後娘娘關心，臣女有驚無險。”
“那就好。”蘇梓瑜道，隨後她的臉色一冷，威儀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此事絕非偶然，誰要站出來向本宮坦白一切？還是說等本宮查出來，你們才肯承認……”
小太子上前道，“母後，這事真的是偶然發生的，兒臣可以做證，若不是護衛得力，兒臣與寶兒只怕也要遭難，還請母後獎賞他們。”頓了頓，“堂兄保護葉姑娘十分有力，也應該值得獎賞。”
對於小太子的話，別說生母蘇梓瑜，就是林瓏也會有所懷疑，這小子真正是人小鬼大，側面也可印證皇帝朱翊的帝皇教育十分成功，大順朝的繁榮又可延續上百年。
朱子帆一想到葉蔓籽嚇得青白的臉色，以及她抓著自己胸前衣物時顫抖的樣子，對於始作俑者，他並不打算包庇，遂上前朝蘇梓瑜拱手道，“皇後娘娘，這次事件肯定是人為，不過這裏是深宮大院，能有此能力者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還有當朝未來儲君在場，蜜蜂又只朝著臣與葉姑娘飛來，這其中的用意就更值得深思回味。”
小太子背著的兩只小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不過面上還是冷靜地看向朱子帆，“堂哥，你在懷疑我嗎？”
“臣不敢，不過明人不行暗事，太子殿下行事更要光明磊落。”朱子帆朝小太子拱手道。
他希望他能自首承認就是始作俑者。
小太子愕然地睜大眼睛道，“堂兄，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行事一向光明正大，還是說你抱了葉姐姐，所以不肯負責任，這才在亂找理由推卸？”
“對，雖說翼郡王保護了小姑姑，但他一個大男人抱著小姑姑不放終究於禮不合。”葉耀庭上前道。
他的本意是要撮合他們二人，這也正是小太子放蜜蜂攪局非要等到蘇梓瑜到來的原因所在。
先生教過他，禮教是束縛人的一種手段，凡事只要於禮不合就得想法子做到於禮相合。
朱子帆雖說救了小姑姑，但他的行為本身與禮教相悖，這就是撮合他們的一個突破口。
☆、後續（三十七）勸說
聽到這倆小鬼的話，朱子帆直接就黑臉了，敢情這幾個小鬼是不是怕他娶不到妻子？
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幫他。
林瓏直接哭笑不得，自家孩子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不管什麽樣的出發點，葉蔓籽好歹是他們的小姑姑，讓小姑姑受到這樣的驚嚇著實該罰。
她的臉色直接就板了起來，瞪了眼倆兒子，本來還想幫腔一句的葉耀輝在看到親娘的面容時，直接聰明地閉嘴，惹來同胞兄長葉耀庭嘲笑的一瞥。
出主意時怎麽就沒想到會惹怒親娘，這會兒倒是認慫了？回頭老爹那關才叫難過，叫他有勇無謀。
葉耀輝直接無視兄長的眼光，笑話，什麽叫見機使舵，這就是。不可力敵時就要學會韜光養晦，先生教的。
兄弟二人的表情全落入林瓏的眼裏，知子莫若母，看來她這倆兒子還是缺點教訓，回頭丈夫教訓他們時，自己絕對不能再心軟護著他們，該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
若這次真傷到葉蔓籽，看他們如何向一向疼他們的祖母交代。
葉蔓籽的情商是低，但不代表她聽不出來她這親愛的大侄子話裏的意思，頓時柳眉倒豎，敢情他們是不是認為她嫁不出去？
所以用計將她塞給朱子帆？
這麽一想，她也直接就黑臉了，回頭要狠狠地教訓這倆小鬼頭不可，不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姓啥？
朱子帆的目光突然轉向她，她猛地一怔，突然間臉上充血發燙不已，想到被他抱在懷裏保護時的情形，那臉更是燙得可以煎熟個雞蛋。
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異樣，她忙捂著臉轉頭向一邊，甩了甩帕子假意表現自己現在很熱。
朱子帆被她這舉動逗樂了，這小丫頭還真是有意思，嘴角不禁向上勾勒出一條名為開心的弧線。
站在葉蔓籽身邊的林瓏自然是將一切盡收眼底，看小姑這別扭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動心了，就是不知道她自己發覺沒有？
這回她看朱子帆的目光更為審慎，其實這樣一看，對方倒也長得一表人才，看來回頭要與丈夫好生商量才是，遣個人暗地裏打聽清楚男方的一切才行。
心裏漸漸有了想法，她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坐在主位的蘇梓瑜哪會疏忽了朱子帆看葉蔓籽的目光，看來自己家孩子是歪打正著，這倆人似乎有那麽點意思，但是火候尚不夠。
不過既然有心想要撮合他們，就應該放緩點才好，給這對年輕男女一點時間，所以她當即決定不貿貿然就下旨指婚。
思及此，她這才輕聲道，“庭哥兒說得對，確實是於禮不合，不過當時事情緊急，一切自然不能按禮教來辦，依本宮看，這事就兩相抵消。”頓了頓，“至於蜜蜂的來源，本宮自會讓人去徹查。”
既然兒子是有心想要辦好事，那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葉蔓籽其實在蘇皇後說話的時候，心就提到嗓子眼裏，不過在聽到蘇皇後不強行賜婚時，她一則松了口氣，二則莫名有幾分失落。
忙甩了甩頭，她把這份失落甩去。
朱子帆的表情倒是沒變過，倒是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見他朝蘇梓瑜做了個揖，“臣謝皇後娘娘稟公處理。”
他若有喜歡的姑娘，自然會自己上門提親，犯不著別人賜婚，所以蘇梓瑜這做法深得他的心。
小太子與葉氏兄弟對視一眼，然後暗中攤攤手，看來是白忙活一場了。
朱子帆看到小太子與葉氏兄弟二人的小動作，臉色又黑了不少，看來以後得加強這三個臭小子的運動量才行。
可惜三個臭皮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悲劇即將來臨。
葉蔓籽因為蜜蜂之事受了驚，連衣服都汗濕了，林瓏怕她著涼感染風寒，忙讓人侍候她去換件衣裳，然後再請晉嬤嬤開幾劑定驚散。
等忙完這些，她這才走向正在教訓幾個臭小子的蘇梓瑜，這時候他們已然回到皇後的寢宮。
至於朱子帆自然得告辭離去，身為成年男子，他與後宮必須保持距離。
看到林瓏過來，蘇梓瑜這才停止說教，忙看向她，“都安排妥當了？”
“嗯，等會兒喝了晉嬤嬤煎的定驚散，估計就沒事了。”林瓏道，目光掠過自己那倆調皮的兒子時還嚴厲地看了眼。
葉氏兄弟感覺到背脊一涼，壓根兒不敢把目光看向親娘。
小太子見狀，自然要挺身而出，“義安姐姐，這事不怪他們，是我的主意。只是當著帆堂哥的面，我不好認罷了，咱們是自家人，我也沒有什麽不好認的，對吧？”
對於小太子這一面，林瓏自然是領教過太多次，早已是見慣不怪了。
“太子殿下說得是，不過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能有下次了，會嚇壞不會武功的閨閣女子。”
“義安姐姐放心，我保護絕無下次，母後剛剛也教訓我了，你就別責怪侄兒他們了。”
林瓏聞言，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的頭，看著小家夥認真有擔當的樣子，再看到自己那倆孩子故做可憐的表情，這心就是一軟。
“太子殿下說得是，臣婦遵旨。”她笑道。
這下子終於看到三個孩子都松了一口氣，頓時又有幾分哭笑不得。
蘇梓瑜看著兒子這表裏不一的一面，看來剛才那說教是
面，看來剛才那說教是白說了，看到林瓏似有話要與她說，她這才松口讓兒子以及葉氏雙胞胞出去，著紅菱看著他們。
這才一把拉住林瓏坐到自己的身邊，“有話要與我說？”
“義母，翼郡王為人如何？他畢竟才回京城不久，我前段時間又沒有多關註他的事情，對此不知甚少。”林瓏直言道。
“你也看出來了？”蘇梓瑜不答反問。
林瓏點點頭，“年輕女子愛慕英雄很正常，當時的情形你我也看到了，翼郡王為了救我家小姑確實是盡心盡力的，只是我家小姑開竅遲，只怕這兩人還有得磨，不過身為長嫂，若翼郡王是可堪托付終身的人，我也不在意在後面推動一把。”
前提是葉蔓籽真能得到幸福，葉蔓君嫁得那麽遠，葉鐘氏每每想起長女都黯然淚下，若是葉蔓籽不能幸福，那還不如剜葉鐘氏的心更快一點。
兒女都是父母最深的牽掛，她是也當娘的人，深深明白這點，加之她與葉蔓籽的姑嫂關系是越發和諧，當年初嫁時的那點子恩怨早就隨風而逝了，她也不再記懷。
自然是希望葉蔓籽也能如她一般覓得良人，再生兒育女，女人的一生若能過成這樣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不瞞你是，也不是我黃婆賣瓜，翼郡王的人品當真是不錯的，據我所說也沒在外拈花惹草，男人能做到這份上的有幾個？更何況他還是皇族子弟。”蘇梓瑜頗為欣賞地道，“不過他的成長環境不大好，性子怕是有點淡，估計不大會哄女孩子開心倒是真的。”
不過這點根本不值得一提，對於她們這些成婚多年的婦人來說，這樣的男人反而更可靠，至少不會口花花的出去亂惹風流債。
林瓏邊聽邊思忖起來，半晌，這才道，“這樣看來倒是個不錯的人，若把小姑配給他，估計我婆母應該會放心……”
“他還有個那樣的爹呢？怎麽？連你也不計較了？”蘇梓瑜打趣道。
林瓏搖了搖頭，“這嫁的是翼郡王，又不是嫁他爹，兩者不可混為一談，雖說常言有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沒準翼郡王不似他爹。”頓了會兒，“再說當公爹的有幾個會多管兒媳婦？如果有個難纏的婆母，這倒是不得不多想一點，難纏的婆母倒比公爹難對付一百倍。”
畢竟男女有別，若朱子帆真與葉蔓籽成親，一個居前院，一個居後院，兩者能碰上的機會微乎其微。
只要朱子帆的爹朱豎不是太糊塗的人，也不會輕易去挑兒媳婦的毛病，男人大多都有點粗心，不似女人心細，做錯一點都會放大來看，要不然婆媳關系怎麽會是家庭不和諧的最大因素？
蘇梓瑜讚同地點點頭，輕笑著拍了拍林瓏的手，“你倒是比外頭那些人想得深刻些，他們太流於表面了，朱子帆的爹有無可救藥，我可不擔保，不過朱子帆本人真真是個大好青年，嫁他真心不吃虧。”
林瓏呼出一口濁氣，有蘇梓瑜這評價，她心裏也漸漸有數。
“如此甚好，不過到底事關小姑的終身幸福，我也不能越俎代皰，一切還得由婆母定奪才是。這些年來表面看來是小姑不願嫁，其實婆母也在精挑女婿，就是怕女兒嫁錯郎，這才會一拖再拖。”
在這問題上，其實她看得很透徹。
“嗯，你終歸是兒媳婦，這事也不該你拿主意，所以為免你難做，我也沒有第一時間下旨賜婚。”蘇梓瑜道，“回頭看你婆母的意思吧，到時候再下旨也不遲，皇上對他這侄子還是頗為寵信的，到時候該恩賜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我再給份添妝便是。”
林瓏忙起身給蘇梓瑜福了福，“那我代我家小姑謝過義母。”
蘇梓瑜忙扶她起身，笑罵一句，“你這丫頭。”
林瓏臉帶笑容地給蘇梓瑜續了碗茶，不過她心中尚有疑問，“我看翼郡王年紀也不大，他爹估計也還沒很老，他……到底還有有再續弦的想法？”
這點不得不令人操心，萬一朱子帆的爹不難纏，回頭娶了個難纏的繼妻那可就不大美了。
郡王這爵位是給朱子帆的，但大順朝以孝治國，這繼母也是母，若真的到時候拿著雞毛當令箭，與葉蔓籽對著幹，那可又如何是好？
婆媳關系是千古第一難題。
“這你大可給我放心，朱子帆的爹朱豎這人應該不會再娶妻，他年輕那會兒吃過女人的虧，雖說不上恨女人入骨，但再娶一個回來壓在他頭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林瓏忙松口氣道，“這就好，依我看翼郡王府人口簡單也有簡單的好處，省了多少人情來往，這往後大門一關，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你倒為你那小姑打算得精細。”蘇梓瑜笑道。
“人心都是肉做的，小姑待我這嫂子好，我哪能不投桃報李？”林瓏感慨地道，“這丫頭初時被祖母寵壞了，回頭是岸後竟是越來越好，我也真心拿她當妹子看。”
蘇梓瑜點點頭，她喜歡林瓏的就是她這份性格，在她心裏，何嘗又不是真拿她當女兒看？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綠素稟道，“娘娘，皇上來了。”
林瓏一聽，忙起身行禮。
正好皇帝朱翊大踏步走進來，看到林瓏在坐還楞然幾分，面對妻子這義女他沒有那麽深刻的感情，但也不討厭就是，“什麽時候進宮的？”
”
“今兒個晌午時候。”林瓏笑著回應。
“皇上這會兒怎麽來了？”蘇梓瑜忙讓林瓏坐到她的下首位置，又趕緊讓人上茶。
朱翊忙道，“朕聽聞後宮出現了蜜蜂群，孩子們沒傷到吧？”
“都沒事，就是寶兒受了點驚嚇，我讓晉嬤嬤開了點定驚散讓她吃，現在怕是睡著了。”
朱翊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後又惱道，“這後宮哪來的蜜蜂做亂，回頭若讓朕查出是誰做的，看朕還不扒了他的一層皮……”
“是你的寶貝兒子做的。”蘇梓瑜涼涼地道。
朱翊正說得氣憤，哪知聽到妻子打斷他的話，這才一臉驚訝，“這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
“皮癢不癢我不知道，他倒是想當紅娘。”蘇梓瑜也沒瞞著丈夫，把兒子的所作所為簡單陳述了一遍。
反正這事丈夫只要一查，根本就瞞不住的。
“這臭小子，他才多大？就懂這些？”朱翊怒道。
林瓏坐在一旁也覺得尷尬不已，自家那兩只也不大，同樣參與這件事，說來真心汗顏，自己這當娘的真有點失策。
蘇梓瑜這會兒臉色十分嚴肅地道，“回頭我會清理一下他身邊的宮女太監以及教習的先生，估計是有人碎嘴一些不應該的話讓他聽聞，兒子這才會早熟至此。”
皇宮裏面永遠不缺想要上位的女人，兒子雖然才六七歲，就怕有人會趁她不註意暗中引誘他，這樣的例子她又不是沒見過。
以前她剛進宮的時候，朱翊也僅僅只比兒子現在的年紀大上一點，那時候朱翊就頗為依賴一名宮女，後來這宮女被太後發現意圖不軌，這才下令除去。
所以同樣的事件，她是不允許有人用在她的兒子身上。
朱翊聞言點了點頭，清宮勢在必行。
還記得兒時那名宮女的行為，現在想來都覺得惡心不已，不過母後處死她時，他那會兒還感到傷心，後來見多了各色女人，這才知道那名宮女是想要籠絡他以後封妃好拿捏他。
林瓏聽到這裏，不禁暗嘆姜還是老的辣，這一件小事倒是牽扯出這麽多事來，不禁有點擔心兒子，兒子一年到頭住在宮裏的時間多，不知道身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
不過兒子不是皇室子弟，估計也沒有多少宮女太監打他們倆的主意，這麽一想，她這心方才安定一些。
朱翊喝了口茶水，這才想到堂侄朱子帆，“照這麽說來，他的婚事倒是將近，葉家女兒也不錯。”目光看向林瓏，“你是她嫂子，你怎麽看？”
蘇梓瑜看了眼林瓏，似淡淡地搶在前頭道，“她能做什麽主？上頭還有婆母呢？再不濟老侯爺還在，這些事還是讓侯府的長輩去操心得了，你可得給我記好，別亂點鴛鴦譜。”
有義母這句話，林瓏倒是不用硬著頭皮去回答，遂忙附和道，“義母說的是。”
朱翊看了眼妻子，有點無奈地道，“朕又沒說什麽，看把你緊張的，這兒女婚事不可兒戲，朕就算要賜婚也會賜得靠譜點。”
“這還差不多。”蘇梓瑜對這回答滿意了。
因為帝皇到了後宮，林瓏不好久待，葉蔓籽換了衣裳吃了定驚散，看那樣子有點昏昏欲睡，她忙起身向蘇梓瑜辭行。
蘇梓瑜揮手道，“先回去吧，這兩天就讓庭哥兒和輝哥兒留在侯府，你也該想他們了。”
“謝義母。”林瓏歡天喜地地福了福。
對於她來說，能與兒子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幸福的事情。
蘇梓瑜也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命人領林瓏等人出宮。
坐上馬車，葉蔓籽就伸手一邊一個地揪著倆大侄兒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問，“你們小姑姑我很醜嗎？需要你們倆臭小子給我牽線保媒？嗯？”
葉耀輝死皮賴臉地喊疼，更是朝他娘求援。
葉耀庭一看他娘的神色，那求援的動作當即散去。
林瓏端起茶盞輕茗一口，涼涼地道，“你們娘我什麽都看不到。”朝葉蔓籽笑道，“小姑不用顧忌我，隨意即可。”
倆雙胞胎當即就焉了。
葉蔓籽怪笑兩聲，“聽到沒有，這回你們慘了，等著被我蹂躪吧。”
“娘，救救你可憐的兒子……”
葉耀輝的求救聲，林瓏充耳不聞，這倆小子不給點教訓不行。
待馬車駛回襄陽侯府時，早一步收到倆寶貝金孫要回家的葉鐘氏早早就等候在一旁，看到倆寶貝兒子下馬車時那頭蓬亂的頭發，頓時眼睛瞪大道，“這是怎麽了？”
“祖母。”
倆雙胞胎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地沖向葉鐘氏。
葉鐘氏忙蹲下來一邊抱住一個，仔細地打量，好在頭發淩亂了點，身上卻是沒帶傷的，但身為祖母她還是心疼不已。
林瓏正由大丫鬟扶著下馬車，舉步走向自家婆母，“婆母，您別被他們給騙了，這事說出來只怕您也要生氣。”
聽到親娘這話，倆雙胞胎對視一眼。
葉耀庭忙朝祖母笑道，“祖母，我們為小姑姑尋到一如意郎君。”
葉鐘氏的臉色變了變，終於明白林瓏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身為祖母，她還是道，“你們怎麽知道如意郎君這詞的？”
葉耀輝一副你們別騙我的樣子，“您與我娘還有三嬸母老是嚷嚷著給小姑姑找個如意郎君的話，我與哥可
，我與哥可沒少聽，還能不知道？”
敢情還是她們的錯？
林瓏的臉一黑，顧不上去看婆母的神色，“看來你們很是想念你們爹的藤條啊，今晚的菜單你娘我想好了，就竹條燜肉，如何？”
“娘（親娘），您別啊……”
雙胞胎狗腿地忙去巴著林瓏的大腿。
林瓏冷笑地拽開他們。
葉蔓籽最後下馬車，可把他們倆剛才辯駁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遂黑著臉上前，一手提一個，“看來你們還沒有吸取夠教訓。”
遂提著他們的後衣領拉走。
林瓏卻沒有跟上前去，這會兒葉鐘氏怕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問自己，果不其然，一向疼孫子地葉鐘氏對倆寶貝孫子的求救聲充耳不聞，臉色有點緊地看向林瓏，“你先隨我來。”
“婆母先別急，該說的兒媳婦一個字也不會落下。”林瓏忙上前去扶著葉鐘氏，又給自己的大丫鬟使個眼色，要她去葉旭融的院子把蘇妙玨給請來，多個人分攤點也好。
葉鐘氏對這兒媳婦一向極滿意，如今聽了她的話，臉色這才和緩一些。
兩人邊走，林瓏就邊說個不停，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個遍，半點也沒有隱藏。
待回到葉鐘氏的院落，蘇妙玨剛好匆匆趕來。
進來朝葉鐘氏這婆母行了一禮後，這才暗中看了眼林瓏，眼裏有詢問的意思，今兒個她身體有些違和，方才沒有與林瓏一道進宮去。
林瓏暗中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別問。
葉鐘氏假意看不到倆兒媳婦唱的雙簧，她的心思全被一個叫朱子帆的人給占據了，聽了大兒媳婦的一通介紹，對這朱子帆的印象倒是不差，不過她仍舊有些顧慮，“他那個爹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婆母也別太擔心，這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朱豎現在雖說不是王爺了，但皇室血統毋須置疑，相信為了他的獨子，他不會做得太出格。”林瓏還是為朱子帆美言了幾句。
就算如此，葉鐘氏眼裏的疑慮還是沒有全消，又提了幾個尖銳的問題，林瓏一一做出回答。
坐在一旁的蘇妙玨聽了大半天，這才聽出點意思來。
“婆母，嫂子，你們說的朱子帆是翼郡王吧？”
“怎麽？弟妹聽說過他？”
葉鐘氏也忙把目光看向小兒媳婦。
蘇妙玨道，“聽是聽說過，但沒見過人，回娘家時聽祖母她們閑話時提到過一下，不過聽說他爹到處為他提親，卻是大吃閉門羹。”
“這麽說京城的人家都不願嫁女兒給他？”葉鐘氏忙道。
蘇妙玨正要解說之時，林瓏先是伸手握住葉鐘氏的手，道，“婆母，這事我另有看法，雖說京城的大多人家不願將女兒嫁給朱子帆，但他爹有這個心，就代表了他心裏有這個兒子，自然處處會為兒子著想，這樣一來，小姑若嫁進去，他只怕也會把小姑供起來。”頓了頓，似笑得輕松道，“依我看，這人怕是不太糟。”
“我也是這個話，這做爹的應該會為兒子著想，就算不為兒子，大概也想抱孫子吧？”蘇妙玨補充道，“將來他若有孫子帶，哪裏還有閑心再去拈花惹草？也就不怕帶壞朱子帆。”
“若真能帶壞早就帶壞了，哪還會等到現在？”林瓏接口道，“婆母，您也聽到我義母對他的評價，再說他現在聖眷正隆，小姑嫁他倒是不虧。”
葉鐘氏對於女兒嫁的夫婿是不是高官之流其實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女兒的幸福。
“你們容我再想想，這事我現在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個章程。”
“那是自然。”
林瓏與蘇妙玨同聲道，她們再關心也不及人家的親娘，這事終歸得葉鐘氏點頭。
正在這時候，葉蔓籽掀簾子進來，一屁股坐下，“你們說的事我不同意。”
她與朱子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這就談婚論嫁是不是太兒戲了？
葉鐘氏一看女兒這個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冷聲道，“我若同意了，再請聖上賜婚，就由不得你不同意，不願上花轎也給我上。”
母女倆一言不和眼看就要針尖對麥芒，林瓏忙給蘇妙玨使眼色，蘇妙玨趕緊起身去拉葉蔓籽，“小姑，我那兒有從娘家新帶回來的花樣，我們去看看可有中意的？”
“三嫂，你別拉著我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葉蔓籽抗議。
無奈蘇妙玨力氣更大一些，直接就拉著她掀簾子出去。
林瓏看到葉蔓籽這小火藥桶被帶出去了，這才忙給葉鐘氏順背，“婆母消消氣，小姑也是年紀小不懂事，方才出言頂撞……”
“都二十了，還小？”葉鐘氏冷哼道，“你我未滿二十都當人家娘了，她還待字閨中。”
林瓏趕緊又勸了幾句，這才把葉鐘氏的火氣給勸沒了。
正在這時候，外頭守門口的大丫鬟稟道，“太太，大奶奶，三姑奶奶回府了，正要求見太太。”
葉蔓安？
婆媳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會兒都要吃晚飯了，她怎麽跑回娘家來？
“趕緊讓她進來。”林瓏開口道。
沒一會兒，葉蔓安急色匆匆地進來，還沒顧得上給嫡母葉鐘氏請安，她就急聲道，“太太，大嫂，這下糟了，爹把小妹給賣了。”
☆、後續（三十八）風暴
葉蔓安這話一落地，頓時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進一顆石子，瞬間驚起千層浪。
葉鐘氏與林瓏俱都滿臉震驚，兩人對視一眼，都有幾分難以置信。
葉明恂再糊塗再不是東西，好歹也曾是襄陽侯，更曾當過朝廷正一品的大官，如今雖說越來越不像樣子，但也不至於賣女兒啊，他犯得著這樣做嗎？
身為親娘，葉鐘氏立即跳起來，神情狠厲地看著葉蔓安，“你從哪兒聽來的？”
“母親，您先聽我說……”葉蔓安一臉急切地道。
她心知自己不過是個庶女，在葉鐘氏的面前根本排不上號，不過一想到之前葉蔓籽在宴席上維護她，她就做不到看這嫡妹萬劫不覆。
說來這事還得從傅年身上說起，做為慣常流連花叢的他自然少不了青樓裏面的紅粉知己，今日去喝花酒的時候聊起趣事，正好他的相好提及葉明恂賣女兒換嫖資一事。
至於那個紅粉知己為何知道這件事，道理也很簡單，葉明恂是傅年的岳父啊，她在樓裏聽到別人提及葉明恂，自然把這事拿出來說給傅年聽來討好他，誰都知道，傅年為岳父付了不少嫖資。再者她也心知自己沒有機會進傅家為妾，不如就賣個人情給傅年的夫人，他日說不定這夫人念及她這次的好，會給她一次進門的機會也未定。
總之，傅年就是這樣知道了葉明恂把女兒賣給紈絝子弟一事，他當時一聽這消息，二話沒說就趕回府去，把這事告知葉蔓安。
恰恰因為他走得急，而他的紅粉知己又只知上半截不知下半截的發展，因而生生地錯過了知道翼郡王的爹朱豎截胡這婚事一事。
朱堅有心娶葉蔓籽當兒媳婦，與襄陽侯府交親家，自然會想法子維護葉蔓籽的名聲，早就已經著令人封鎖消息，連老鴇那兒也得了封嘴費，只是百密一疏，還是有傅年紅粉知己這條漏魚。
這才讓不全的消息傳到傅年的耳朵。
葉蔓安初聽到這消息時，吃驚得嘴半天合不攏，她也是萬萬沒想到她爹會這麽齷齪，居然還做出這樣不入流的事情來。
葉蔓籽與她不同，那可是響當當的嫡出，葉鐘氏心愛的小女兒，居然就讓葉明恂賣給了個紈絝。
那會兒她第一感覺就是慶幸自己當初找著機會嫁到傅家來從而逃過一劫，不然，只怕她也會被葉明恂賣了換嫖資，真到了那步境地，她的一輩子也就完了，她姨娘絕沒有本事救出她。
不過好在她念上回葉蔓籽的好，所以立即與丈夫說趁著這事沒鬧大，趕緊回娘家把這事告知嫡母與長兄，他們肯定有本事化解。
傅年卻道，“我已經第一時間讓人通知大舅兄了，也好，我與你回去一趟。”
此時，葉蔓安掐著要點說完，隨後又道，“母親先別急，外子正在正堂那兒與大哥商量，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瓏看到葉鐘氏的臉都氣得變綠了，手更是氣得顫抖不已，顯然已經出離了憤怒，生怕婆母會有個閃失，她忙一把攥緊葉鐘氏的手，急色道，“婆母，三姑子說得對，這事要解決並不難，那紈絝子弟的身份一查便知，到時候自然整得他不敢拿著婚書前來……”
聽到這裏，葉鐘氏方才閉眼吐出一口氣來，大兒媳婦說得對，憑自家的權勢，真想不嫁女兒又有何人奈何得了？只是這賣女換嫖資的名聲難聽，也會影響女兒的閨譽，以後議親怕是會憑添幾分阻礙。
思及此，她恨不得生啖了葉明恂，知道這男人越老越不是東西，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狠心？籽姐兒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再厭惡也不能拿女兒換嫖資啊？
再睜開眼時，她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怒氣。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就憑一個不入流的下三濫也想娶我的女兒，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錯他的心。”
葉鐘氏輕推開林瓏的手，看也沒看身邊的人，擡腳就往外面走。
哪知這時候簾子正好被人掀起來，葉蔓籽與蘇妙玨就站在簾外，看她們倆的表情，就知道她們肯定是聽到了之前三人的對話。
蘇妙玨朝林瓏搖了搖頭，她當時已經拉著葉蔓籽走了，後來葉蔓籽說有話要與親娘說，這又折返回來，哪知會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話？
林瓏倒是擔心地看了眼母女倆，不過這事涉及葉蔓籽，實也不應該瞞著她，“小姑……”
葉蔓籽卻是徑自上前兩步，目光在親娘與長嫂之間徘徊，“爹是不是真的將我賣給那青樓裏面的嫖客？”
“小姑，這事你先別急，這婚事不做數的，你也絕對不可能嫁給那等人為妻，不說婆母，單就我與你長兄也不可能同意的，你放心好了。”
林瓏立即派了顆定心丸給葉蔓籽吃。
葉蔓籽感激地看向林瓏，“我知道你們都是愛我的，可葉明恂他是我爹，嫡親嫡親的爹，他怎麽可以為了幾兩嫖資就將我給賣了？他怎麽做得出來？他還是不是人？他配當爹嗎？連畜生都知道要愛護子女，偏他葉明恂不知道，他連畜生都不如……”
她越罵越激動，哪怕與父親的緣份很淺，可父親這次的所作所為把她的心傷透了，這天底下怎麽有這樣可惡的父親。
葉鐘氏忙伸長手臂抱住痛哭失聲的女兒，這要的痛不是當事人根本體會不了，就連她這發妻也感到心寒無
她這發妻也感到心寒無比，葉明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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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姑娘沒事吧？”她看向葉蔓籽，輕柔地問出聲。
葉蔓籽搖了搖頭，“勞皇後娘娘關心，臣女有驚無險。”
“那就好。”蘇梓瑜道，隨後她的臉色一冷，威儀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此事絕非偶然，誰要站出來向本宮坦白一切？還是說等本宮查出來，你們才肯承認……”
小太子上前道，“母後，這事真的是偶然發生的，兒臣可以做證，若不是護衛得力，兒臣與寶兒只怕也要遭難，還請母後獎賞他們。”頓了頓，“堂兄保護葉姑娘十分有力，也應該值得獎賞。”
對於小太子的話，別說生母蘇梓瑜，就是林瓏也會有所懷疑，這小子真正是人小鬼大，側面也可印證皇帝朱翊的帝皇教育十分成功，大順朝的繁榮又可延續上百年。
朱子帆一想到葉蔓籽嚇得青白的臉色，以及她抓著自己胸前衣物時顫抖的樣子，對於始作俑者，他並不打算包庇，遂上前朝蘇梓瑜拱手道，“皇後娘娘，這次事件肯定是人為，不過這裏是深宮大院，能有此能力者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還有當朝未來儲君在場，蜜蜂又只朝著臣與葉姑娘飛來，這其中的用意就更值得深思回味。”
小太子背著的兩只小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不過面上還是冷靜地看向朱子帆，“堂哥，你在懷疑我嗎？”
“臣不敢，不過明人不行暗事，太子殿下行事更要光明磊落。”朱子帆朝小太子拱手道。
他希望他能自首承認就是始作俑者。
小太子愕然地睜大眼睛道，“堂兄，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行事一向光明正大，還是說你抱了葉姐姐，所以不肯負責任，這才在亂找理由推卸？”
“對，雖說翼郡王保護了小姑姑，但他一個大男人抱著小姑姑不放終究於禮不合。”葉耀庭上前道。
他的本意是要撮合他們二人，這也正是小太子放蜜蜂攪局非要等到蘇梓瑜到來的原因所在。
先生教過他，禮教是束縛人的一種手段，凡事只要於禮不合就得想法子做到於禮相合。
朱子帆雖說救了小姑姑，但他的行為本身與禮教相悖，這就是撮合他們的一個突破口。
☆、後續（三十七）勸說
聽到這倆小鬼的話，朱子帆直接就黑臉了，敢情這幾個小鬼是不是怕他娶不到妻子？
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幫他。
林瓏直接哭笑不得，自家孩子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不管什麽樣的出發點，葉蔓籽好歹是他們的小姑姑，讓小姑姑受到這樣的驚嚇著實該罰。
她的臉色直接就板了起來，瞪了眼倆兒子，本來還想幫腔一句的葉耀輝在看到親娘的面容時，直接聰明地閉嘴，惹來同胞兄長葉耀庭嘲笑的一瞥。
出主意時怎麽就沒想到會惹怒親娘，這會兒倒是認慫了？回頭老爹那關才叫難過，叫他有勇無謀。
葉耀輝直接無視兄長的眼光，笑話，什麽叫見機使舵，這就是。不可力敵時就要學會韜光養晦，先生教的。
兄弟二人的表情全落入林瓏的眼裏，知子莫若母，看來她這倆兒子還是缺點教訓，回頭丈夫教訓他們時，自己絕對不能再心軟護著他們，該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
若這次真傷到葉蔓籽，看他們如何向一向疼他們的祖母交代。
葉蔓籽的情商是低，但不代表她聽不出來她這親愛的大侄子話裏的意思，頓時柳眉倒豎，敢情他們是不是認為她嫁不出去？
所以用計將她塞給朱子帆？
這麽一想，她也直接就黑臉了，回頭要狠狠地教訓這倆小鬼頭不可，不然他們不知道自己姓啥？
朱子帆的目光突然轉向她，她猛地一怔，突然間臉上充血發燙不已，想到被他抱在懷裏保護時的情形，那臉更是燙得可以煎熟個雞蛋。
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異樣，她忙捂著臉轉頭向一邊，甩了甩帕子假意表現自己現在很熱。
朱子帆被她這舉動逗樂了，這小丫頭還真是有意思，嘴角不禁向上勾勒出一條名為開心的弧線。
站在葉蔓籽身邊的林瓏自然是將一切盡收眼底，看小姑這別扭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動心了，就是不知道她自己發覺沒有？
這回她看朱子帆的目光更為審慎，其實這樣一看，對方倒也長得一表人才，看來回頭要與丈夫好生商量才是，遣個人暗地裏打聽清楚男方的一切才行。
心裏漸漸有了想法，她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坐在主位的蘇梓瑜哪會疏忽了朱子帆看葉蔓籽的目光，看來自己家孩子是歪打正著，這倆人似乎有那麽點意思，但是火候尚不夠。
不過既然有心想要撮合他們，就應該放緩點才好，給這對年輕男女一點時間，所以她當即決定不貿貿然就下旨指婚。
思及此，她這才輕聲道，“庭哥兒說得對，確實是於禮不合，不過當時事情緊急，一切自然不能按禮教來辦，依本宮看，這事就兩相抵消。”頓了頓，“至於蜜蜂的來源，本宮自會讓人去徹查。”
既然兒子是有心想要辦好事，那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葉蔓籽其實在蘇皇後說話的時候，心就提到嗓子眼裏，不過在聽到蘇皇後不強行賜婚時，她一則松了口氣，二則莫名有幾分失落。
忙甩了甩頭，她把這份失落甩去。
朱子帆的表情倒是沒變過，倒是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見他朝蘇梓瑜做了個揖，“臣謝皇後娘娘稟公處理。”
他若有喜歡的姑娘，自然會自己上門提親，犯不著別人賜婚，所以蘇梓瑜這做法深得他的心。
小太子與葉氏兄弟對視一眼，然後暗中攤攤手，看來是白忙活一場了。
朱子帆看到小太子與葉氏兄弟二人的小動作，臉色又黑了不少，看來以後得加強這三個臭小子的運動量才行。
可惜三個臭皮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悲劇即將來臨。
葉蔓籽因為蜜蜂之事受了驚，連衣服都汗濕了，林瓏怕她著涼感染風寒，忙讓人侍候她去換件衣裳，然後再請晉嬤嬤開幾劑定驚散。
等忙完這些，她這才走向正在教訓幾個臭小子的蘇梓瑜，這時候他們已然回到皇後的寢宮。
至於朱子帆自然得告辭離去，身為成年男子，他與後宮必須保持距離。
看到林瓏過來，蘇梓瑜這才停止說教，忙看向她，“都安排妥當了？”
“嗯，等會兒喝了晉嬤嬤煎的定驚散，估計就沒事了。”林瓏道，目光掠過自己那倆調皮的兒子時還嚴厲地看了眼。
葉氏兄弟感覺到背脊一涼，壓根兒不敢把目光看向親娘。
小太子見狀，自然要挺身而出，“義安姐姐，這事不怪他們，是我的主意。只是當著帆堂哥的面，我不好認罷了，咱們是自家人，我也沒有什麽不好認的，對吧？”
對於小太子這一面，林瓏自然是領教過太多次，早已是見慣不怪了。
“太子殿下說得是，不過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能有下次了，會嚇壞不會武功的閨閣女子。”
“義安姐姐放心，我保護絕無下次，母後剛剛也教訓我了，你就別責怪侄兒他們了。”
林瓏聞言，伸手摸了摸小太子的頭，看著小家夥認真有擔當的樣子，再看到自己那倆孩子故做可憐的表情，這心就是一軟。
“太子殿下說得是，臣婦遵旨。”她笑道。
這下子終於看到三個孩子都松了一口氣，頓時又有幾分哭笑不得。
蘇梓瑜看著兒子這表裏不一的一面，看來剛才那說教是
面，看來剛才那說教是白說了，看到林瓏似有話要與她說，她這才松口讓兒子以及葉氏雙胞胞出去，著紅菱看著他們。
這才一把拉住林瓏坐到自己的身邊，“有話要與我說？”
“義母，翼郡王為人如何？他畢竟才回京城不久，我前段時間又沒有多關註他的事情，對此不知甚少。”林瓏直言道。
“你也看出來了？”蘇梓瑜不答反問。
林瓏點點頭，“年輕女子愛慕英雄很正常，當時的情形你我也看到了，翼郡王為了救我家小姑確實是盡心盡力的，只是我家小姑開竅遲，只怕這兩人還有得磨，不過身為長嫂，若翼郡王是可堪托付終身的人，我也不在意在後面推動一把。”
前提是葉蔓籽真能得到幸福，葉蔓君嫁得那麽遠，葉鐘氏每每想起長女都黯然淚下，若是葉蔓籽不能幸福，那還不如剜葉鐘氏的心更快一點。
兒女都是父母最深的牽掛，她是也當娘的人，深深明白這點，加之她與葉蔓籽的姑嫂關系是越發和諧，當年初嫁時的那點子恩怨早就隨風而逝了，她也不再記懷。
自然是希望葉蔓籽也能如她一般覓得良人，再生兒育女，女人的一生若能過成這樣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不瞞你是，也不是我黃婆賣瓜，翼郡王的人品當真是不錯的，據我所說也沒在外拈花惹草，男人能做到這份上的有幾個？更何況他還是皇族子弟。”蘇梓瑜頗為欣賞地道，“不過他的成長環境不大好，性子怕是有點淡，估計不大會哄女孩子開心倒是真的。”
不過這點根本不值得一提，對於她們這些成婚多年的婦人來說，這樣的男人反而更可靠，至少不會口花花的出去亂惹風流債。
林瓏邊聽邊思忖起來，半晌，這才道，“這樣看來倒是個不錯的人，若把小姑配給他，估計我婆母應該會放心……”
“他還有個那樣的爹呢？怎麽？連你也不計較了？”蘇梓瑜打趣道。
林瓏搖了搖頭，“這嫁的是翼郡王，又不是嫁他爹，兩者不可混為一談，雖說常言有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沒準翼郡王不似他爹。”頓了會兒，“再說當公爹的有幾個會多管兒媳婦？如果有個難纏的婆母，這倒是不得不多想一點，難纏的婆母倒比公爹難對付一百倍。”
畢竟男女有別，若朱子帆真與葉蔓籽成親，一個居前院，一個居後院，兩者能碰上的機會微乎其微。
只要朱子帆的爹朱豎不是太糊塗的人，也不會輕易去挑兒媳婦的毛病，男人大多都有點粗心，不似女人心細，做錯一點都會放大來看，要不然婆媳關系怎麽會是家庭不和諧的最大因素？
蘇梓瑜讚同地點點頭，輕笑著拍了拍林瓏的手，“你倒是比外頭那些人想得深刻些，他們太流於表面了，朱子帆的爹有無可救藥，我可不擔保，不過朱子帆本人真真是個大好青年，嫁他真心不吃虧。”
林瓏呼出一口濁氣，有蘇梓瑜這評價，她心裏也漸漸有數。
“如此甚好，不過到底事關小姑的終身幸福，我也不能越俎代皰，一切還得由婆母定奪才是。這些年來表面看來是小姑不願嫁，其實婆母也在精挑女婿，就是怕女兒嫁錯郎，這才會一拖再拖。”
在這問題上，其實她看得很透徹。
“嗯，你終歸是兒媳婦，這事也不該你拿主意，所以為免你難做，我也沒有第一時間下旨賜婚。”蘇梓瑜道，“回頭看你婆母的意思吧，到時候再下旨也不遲，皇上對他這侄子還是頗為寵信的，到時候該恩賜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我再給份添妝便是。”
林瓏忙起身給蘇梓瑜福了福，“那我代我家小姑謝過義母。”
蘇梓瑜忙扶她起身，笑罵一句，“你這丫頭。”
林瓏臉帶笑容地給蘇梓瑜續了碗茶，不過她心中尚有疑問，“我看翼郡王年紀也不大，他爹估計也還沒很老，他……到底還有有再續弦的想法？”
這點不得不令人操心，萬一朱子帆的爹不難纏，回頭娶了個難纏的繼妻那可就不大美了。
郡王這爵位是給朱子帆的，但大順朝以孝治國，這繼母也是母，若真的到時候拿著雞毛當令箭，與葉蔓籽對著幹，那可又如何是好？
婆媳關系是千古第一難題。
“這你大可給我放心，朱子帆的爹朱豎這人應該不會再娶妻，他年輕那會兒吃過女人的虧，雖說不上恨女人入骨，但再娶一個回來壓在他頭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林瓏忙松口氣道，“這就好，依我看翼郡王府人口簡單也有簡單的好處，省了多少人情來往，這往後大門一關，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你倒為你那小姑打算得精細。”蘇梓瑜笑道。
“人心都是肉做的，小姑待我這嫂子好，我哪能不投桃報李？”林瓏感慨地道，“這丫頭初時被祖母寵壞了，回頭是岸後竟是越來越好，我也真心拿她當妹子看。”
蘇梓瑜點點頭，她喜歡林瓏的就是她這份性格，在她心裏，何嘗又不是真拿她當女兒看？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綠素稟道，“娘娘，皇上來了。”
林瓏一聽，忙起身行禮。
正好皇帝朱翊大踏步走進來，看到林瓏在坐還楞然幾分，面對妻子這義女他沒有那麽深刻的感情，但也不討厭就是，“什麽時候進宮的？”
”
“今兒個晌午時候。”林瓏笑著回應。
“皇上這會兒怎麽來了？”蘇梓瑜忙讓林瓏坐到她的下首位置，又趕緊讓人上茶。
朱翊忙道，“朕聽聞後宮出現了蜜蜂群，孩子們沒傷到吧？”
“都沒事，就是寶兒受了點驚嚇，我讓晉嬤嬤開了點定驚散讓她吃，現在怕是睡著了。”
朱翊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後又惱道，“這後宮哪來的蜜蜂做亂，回頭若讓朕查出是誰做的，看朕還不扒了他的一層皮……”
“是你的寶貝兒子做的。”蘇梓瑜涼涼地道。
朱翊正說得氣憤，哪知聽到妻子打斷他的話，這才一臉驚訝，“這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
“皮癢不癢我不知道，他倒是想當紅娘。”蘇梓瑜也沒瞞著丈夫，把兒子的所作所為簡單陳述了一遍。
反正這事丈夫只要一查，根本就瞞不住的。
“這臭小子，他才多大？就懂這些？”朱翊怒道。
林瓏坐在一旁也覺得尷尬不已，自家那兩只也不大，同樣參與這件事，說來真心汗顏，自己這當娘的真有點失策。
蘇梓瑜這會兒臉色十分嚴肅地道，“回頭我會清理一下他身邊的宮女太監以及教習的先生，估計是有人碎嘴一些不應該的話讓他聽聞，兒子這才會早熟至此。”
皇宮裏面永遠不缺想要上位的女人，兒子雖然才六七歲，就怕有人會趁她不註意暗中引誘他，這樣的例子她又不是沒見過。
以前她剛進宮的時候，朱翊也僅僅只比兒子現在的年紀大上一點，那時候朱翊就頗為依賴一名宮女，後來這宮女被太後發現意圖不軌，這才下令除去。
所以同樣的事件，她是不允許有人用在她的兒子身上。
朱翊聞言點了點頭，清宮勢在必行。
還記得兒時那名宮女的行為，現在想來都覺得惡心不已，不過母後處死她時，他那會兒還感到傷心，後來見多了各色女人，這才知道那名宮女是想要籠絡他以後封妃好拿捏他。
林瓏聽到這裏，不禁暗嘆姜還是老的辣，這一件小事倒是牽扯出這麽多事來，不禁有點擔心兒子，兒子一年到頭住在宮裏的時間多，不知道身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人？
不過兒子不是皇室子弟，估計也沒有多少宮女太監打他們倆的主意，這麽一想，她這心方才安定一些。
朱翊喝了口茶水，這才想到堂侄朱子帆，“照這麽說來，他的婚事倒是將近，葉家女兒也不錯。”目光看向林瓏，“你是她嫂子，你怎麽看？”
蘇梓瑜看了眼林瓏，似淡淡地搶在前頭道，“她能做什麽主？上頭還有婆母呢？再不濟老侯爺還在，這些事還是讓侯府的長輩去操心得了，你可得給我記好，別亂點鴛鴦譜。”
有義母這句話，林瓏倒是不用硬著頭皮去回答，遂忙附和道，“義母說的是。”
朱翊看了眼妻子，有點無奈地道，“朕又沒說什麽，看把你緊張的，這兒女婚事不可兒戲，朕就算要賜婚也會賜得靠譜點。”
“這還差不多。”蘇梓瑜對這回答滿意了。
因為帝皇到了後宮，林瓏不好久待，葉蔓籽換了衣裳吃了定驚散，看那樣子有點昏昏欲睡，她忙起身向蘇梓瑜辭行。
蘇梓瑜揮手道，“先回去吧，這兩天就讓庭哥兒和輝哥兒留在侯府，你也該想他們了。”
“謝義母。”林瓏歡天喜地地福了福。
對於她來說，能與兒子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幸福的事情。
蘇梓瑜也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命人領林瓏等人出宮。
坐上馬車，葉蔓籽就伸手一邊一個地揪著倆大侄兒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問，“你們小姑姑我很醜嗎？需要你們倆臭小子給我牽線保媒？嗯？”
葉耀輝死皮賴臉地喊疼，更是朝他娘求援。
葉耀庭一看他娘的神色，那求援的動作當即散去。
林瓏端起茶盞輕茗一口，涼涼地道，“你們娘我什麽都看不到。”朝葉蔓籽笑道，“小姑不用顧忌我，隨意即可。”
倆雙胞胎當即就焉了。
葉蔓籽怪笑兩聲，“聽到沒有，這回你們慘了，等著被我蹂躪吧。”
“娘，救救你可憐的兒子……”
葉耀輝的求救聲，林瓏充耳不聞，這倆小子不給點教訓不行。
待馬車駛回襄陽侯府時，早一步收到倆寶貝金孫要回家的葉鐘氏早早就等候在一旁，看到倆寶貝兒子下馬車時那頭蓬亂的頭發，頓時眼睛瞪大道，“這是怎麽了？”
“祖母。”
倆雙胞胎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地沖向葉鐘氏。
葉鐘氏忙蹲下來一邊抱住一個，仔細地打量，好在頭發淩亂了點，身上卻是沒帶傷的，但身為祖母她還是心疼不已。
林瓏正由大丫鬟扶著下馬車，舉步走向自家婆母，“婆母，您別被他們給騙了，這事說出來只怕您也要生氣。”
聽到親娘這話，倆雙胞胎對視一眼。
葉耀庭忙朝祖母笑道，“祖母，我們為小姑姑尋到一如意郎君。”
葉鐘氏的臉色變了變，終於明白林瓏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身為祖母，她還是道，“你們怎麽知道如意郎君這詞的？”
葉耀輝一副你們別騙我的樣子，“您與我娘還有三嬸母老是嚷嚷著給小姑姑找個如意郎君的話，我與哥可
，我與哥可沒少聽，還能不知道？”
敢情還是她們的錯？
林瓏的臉一黑，顧不上去看婆母的神色，“看來你們很是想念你們爹的藤條啊，今晚的菜單你娘我想好了，就竹條燜肉，如何？”
“娘（親娘），您別啊……”
雙胞胎狗腿地忙去巴著林瓏的大腿。
林瓏冷笑地拽開他們。
葉蔓籽最後下馬車，可把他們倆剛才辯駁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遂黑著臉上前，一手提一個，“看來你們還沒有吸取夠教訓。”
遂提著他們的後衣領拉走。
林瓏卻沒有跟上前去，這會兒葉鐘氏怕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問自己，果不其然，一向疼孫子地葉鐘氏對倆寶貝孫子的求救聲充耳不聞，臉色有點緊地看向林瓏，“你先隨我來。”
“婆母先別急，該說的兒媳婦一個字也不會落下。”林瓏忙上前去扶著葉鐘氏，又給自己的大丫鬟使個眼色，要她去葉旭融的院子把蘇妙玨給請來，多個人分攤點也好。
葉鐘氏對這兒媳婦一向極滿意，如今聽了她的話，臉色這才和緩一些。
兩人邊走，林瓏就邊說個不停，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個遍，半點也沒有隱藏。
待回到葉鐘氏的院落，蘇妙玨剛好匆匆趕來。
進來朝葉鐘氏這婆母行了一禮後，這才暗中看了眼林瓏，眼裏有詢問的意思，今兒個她身體有些違和，方才沒有與林瓏一道進宮去。
林瓏暗中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別問。
葉鐘氏假意看不到倆兒媳婦唱的雙簧，她的心思全被一個叫朱子帆的人給占據了，聽了大兒媳婦的一通介紹，對這朱子帆的印象倒是不差，不過她仍舊有些顧慮，“他那個爹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婆母也別太擔心，這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朱豎現在雖說不是王爺了，但皇室血統毋須置疑，相信為了他的獨子，他不會做得太出格。”林瓏還是為朱子帆美言了幾句。
就算如此，葉鐘氏眼裏的疑慮還是沒有全消，又提了幾個尖銳的問題，林瓏一一做出回答。
坐在一旁的蘇妙玨聽了大半天，這才聽出點意思來。
“婆母，嫂子，你們說的朱子帆是翼郡王吧？”
“怎麽？弟妹聽說過他？”
葉鐘氏也忙把目光看向小兒媳婦。
蘇妙玨道，“聽是聽說過，但沒見過人，回娘家時聽祖母她們閑話時提到過一下，不過聽說他爹到處為他提親，卻是大吃閉門羹。”
“這麽說京城的人家都不願嫁女兒給他？”葉鐘氏忙道。
蘇妙玨正要解說之時，林瓏先是伸手握住葉鐘氏的手，道，“婆母，這事我另有看法，雖說京城的大多人家不願將女兒嫁給朱子帆，但他爹有這個心，就代表了他心裏有這個兒子，自然處處會為兒子著想，這樣一來，小姑若嫁進去，他只怕也會把小姑供起來。”頓了頓，似笑得輕松道，“依我看，這人怕是不太糟。”
“我也是這個話，這做爹的應該會為兒子著想，就算不為兒子，大概也想抱孫子吧？”蘇妙玨補充道，“將來他若有孫子帶，哪裏還有閑心再去拈花惹草？也就不怕帶壞朱子帆。”
“若真能帶壞早就帶壞了，哪還會等到現在？”林瓏接口道，“婆母，您也聽到我義母對他的評價，再說他現在聖眷正隆，小姑嫁他倒是不虧。”
葉鐘氏對於女兒嫁的夫婿是不是高官之流其實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女兒的幸福。
“你們容我再想想，這事我現在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個章程。”
“那是自然。”
林瓏與蘇妙玨同聲道，她們再關心也不及人家的親娘，這事終歸得葉鐘氏點頭。
正在這時候，葉蔓籽掀簾子進來，一屁股坐下，“你們說的事我不同意。”
她與朱子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這就談婚論嫁是不是太兒戲了？
葉鐘氏一看女兒這個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冷聲道，“我若同意了，再請聖上賜婚，就由不得你不同意，不願上花轎也給我上。”
母女倆一言不和眼看就要針尖對麥芒，林瓏忙給蘇妙玨使眼色，蘇妙玨趕緊起身去拉葉蔓籽，“小姑，我那兒有從娘家新帶回來的花樣，我們去看看可有中意的？”
“三嫂，你別拉著我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葉蔓籽抗議。
無奈蘇妙玨力氣更大一些，直接就拉著她掀簾子出去。
林瓏看到葉蔓籽這小火藥桶被帶出去了，這才忙給葉鐘氏順背，“婆母消消氣，小姑也是年紀小不懂事，方才出言頂撞……”
“都二十了，還小？”葉鐘氏冷哼道，“你我未滿二十都當人家娘了，她還待字閨中。”
林瓏趕緊又勸了幾句，這才把葉鐘氏的火氣給勸沒了。
正在這時候，外頭守門口的大丫鬟稟道，“太太，大奶奶，三姑奶奶回府了，正要求見太太。”
葉蔓安？
婆媳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會兒都要吃晚飯了，她怎麽跑回娘家來？
“趕緊讓她進來。”林瓏開口道。
沒一會兒，葉蔓安急色匆匆地進來，還沒顧得上給嫡母葉鐘氏請安，她就急聲道，“太太，大嫂，這下糟了，爹把小妹給賣了。”
☆、後續（三十八）風暴
葉蔓安這話一落地，頓時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進一顆石子，瞬間驚起千層浪。
葉鐘氏與林瓏俱都滿臉震驚，兩人對視一眼，都有幾分難以置信。
葉明恂再糊塗再不是東西，好歹也曾是襄陽侯，更曾當過朝廷正一品的大官，如今雖說越來越不像樣子，但也不至於賣女兒啊，他犯得著這樣做嗎？
身為親娘，葉鐘氏立即跳起來，神情狠厲地看著葉蔓安，“你從哪兒聽來的？”
“母親，您先聽我說……”葉蔓安一臉急切地道。
她心知自己不過是個庶女，在葉鐘氏的面前根本排不上號，不過一想到之前葉蔓籽在宴席上維護她，她就做不到看這嫡妹萬劫不覆。
說來這事還得從傅年身上說起，做為慣常流連花叢的他自然少不了青樓裏面的紅粉知己，今日去喝花酒的時候聊起趣事，正好他的相好提及葉明恂賣女兒換嫖資一事。
至於那個紅粉知己為何知道這件事，道理也很簡單，葉明恂是傅年的岳父啊，她在樓裏聽到別人提及葉明恂，自然把這事拿出來說給傅年聽來討好他，誰都知道，傅年為岳父付了不少嫖資。再者她也心知自己沒有機會進傅家為妾，不如就賣個人情給傅年的夫人，他日說不定這夫人念及她這次的好，會給她一次進門的機會也未定。
總之，傅年就是這樣知道了葉明恂把女兒賣給紈絝子弟一事，他當時一聽這消息，二話沒說就趕回府去，把這事告知葉蔓安。
恰恰因為他走得急，而他的紅粉知己又只知上半截不知下半截的發展，因而生生地錯過了知道翼郡王的爹朱豎截胡這婚事一事。
朱堅有心娶葉蔓籽當兒媳婦，與襄陽侯府交親家，自然會想法子維護葉蔓籽的名聲，早就已經著令人封鎖消息，連老鴇那兒也得了封嘴費，只是百密一疏，還是有傅年紅粉知己這條漏魚。
這才讓不全的消息傳到傅年的耳朵。
葉蔓安初聽到這消息時，吃驚得嘴半天合不攏，她也是萬萬沒想到她爹會這麽齷齪，居然還做出這樣不入流的事情來。
葉蔓籽與她不同，那可是響當當的嫡出，葉鐘氏心愛的小女兒，居然就讓葉明恂賣給了個紈絝。
那會兒她第一感覺就是慶幸自己當初找著機會嫁到傅家來從而逃過一劫，不然，只怕她也會被葉明恂賣了換嫖資，真到了那步境地，她的一輩子也就完了，她姨娘絕沒有本事救出她。
不過好在她念上回葉蔓籽的好，所以立即與丈夫說趁著這事沒鬧大，趕緊回娘家把這事告知嫡母與長兄，他們肯定有本事化解。
傅年卻道，“我已經第一時間讓人通知大舅兄了，也好，我與你回去一趟。”
此時，葉蔓安掐著要點說完，隨後又道，“母親先別急，外子正在正堂那兒與大哥商量，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瓏看到葉鐘氏的臉都氣得變綠了，手更是氣得顫抖不已，顯然已經出離了憤怒，生怕婆母會有個閃失，她忙一把攥緊葉鐘氏的手，急色道，“婆母，三姑子說得對，這事要解決並不難，那紈絝子弟的身份一查便知，到時候自然整得他不敢拿著婚書前來……”
聽到這裏，葉鐘氏方才閉眼吐出一口氣來，大兒媳婦說得對，憑自家的權勢，真想不嫁女兒又有何人奈何得了？只是這賣女換嫖資的名聲難聽，也會影響女兒的閨譽，以後議親怕是會憑添幾分阻礙。
思及此，她恨不得生啖了葉明恂，知道這男人越老越不是東西，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狠心？籽姐兒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再厭惡也不能拿女兒換嫖資啊？
再睜開眼時，她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怒氣。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就憑一個不入流的下三濫也想娶我的女兒，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錯他的心。”
葉鐘氏輕推開林瓏的手，看也沒看身邊的人，擡腳就往外面走。
哪知這時候簾子正好被人掀起來，葉蔓籽與蘇妙玨就站在簾外，看她們倆的表情，就知道她們肯定是聽到了之前三人的對話。
蘇妙玨朝林瓏搖了搖頭，她當時已經拉著葉蔓籽走了，後來葉蔓籽說有話要與親娘說，這又折返回來，哪知會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話？
林瓏倒是擔心地看了眼母女倆，不過這事涉及葉蔓籽，實也不應該瞞著她，“小姑……”
葉蔓籽卻是徑自上前兩步，目光在親娘與長嫂之間徘徊，“爹是不是真的將我賣給那青樓裏面的嫖客？”
“小姑，這事你先別急，這婚事不做數的，你也絕對不可能嫁給那等人為妻，不說婆母，單就我與你長兄也不可能同意的，你放心好了。”
林瓏立即派了顆定心丸給葉蔓籽吃。
葉蔓籽感激地看向林瓏，“我知道你們都是愛我的，可葉明恂他是我爹，嫡親嫡親的爹，他怎麽可以為了幾兩嫖資就將我給賣了？他怎麽做得出來？他還是不是人？他配當爹嗎？連畜生都知道要愛護子女，偏他葉明恂不知道，他連畜生都不如……”
她越罵越激動，哪怕與父親的緣份很淺，可父親這次的所作所為把她的心傷透了，這天底下怎麽有這樣可惡的父親。
葉鐘氏忙伸長手臂抱住痛哭失聲的女兒，這要的痛不是當事人根本體會不了，就連她這發妻也感到心寒無
她這發妻也感到心寒無比，葉明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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