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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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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送禮

林琦冷哼一聲,故意笑得十分欠揍地道:“我就管了,你奈得了我何?人都癱成這樣了還不忘惡心人,有本事起來甩我巴掌啊?”

霍周氏氣得老臉漲紅,掙紮著欲起身去教訓林琦,沒看過這麽欠扁的丫頭,只是她全身都使不上力,仍舊在那兒掙紮著,遂雙眼惡狠狠地看向權美環,喝罵道:“你傻站在那兒做甚?還不快來扶我,就由得你的女兒這般羞辱我?”

若是以前的權美環必定會戰戰兢兢地聽命,處處討好她這個婆母,可惜吃過苦頭知道悔改的權美環卻是半分也不為所動,“婆母,你說你還逞這個強做甚?若真的看不慣我,那就讓霍堰與我和離好了,反正我也不在意,以前是要面子怕人背後說道,現在我都看淡了,事情也過去了,又有何人對我權美環說三道四。”

這番話氣得霍周氏顫抖著手指著她,差點就要背過氣去,只是心口的憤怒一直支撐著她。權美環現在真的是硬氣了,這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的,尤其是搬進這宅子之後,她是半點虧也不吃的。

林琦暗對母親這應付稱好,這死老虔婆是一點也不能慣的,要不然就會給她三分顏色開起染坊來,她笑瞇瞇地當著霍周氏的面對母親豎起了大拇指。

權美環被她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這小女兒的性子比大女兒活潑,但又更直了些,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隨後又想到小女兒這底氣還是大女兒給的,她這親娘並沒有給過她任何實質上的幫助和好處,越想越是羞愧,也就不怪兒女們至今也不喚她一聲娘。

看了眼霍周氏氣得翻白眼昏過去,她把女兒那豎起的大拇指收起來,朝外頭喚一聲,“小香,進來侍候老太太屎尿,還有著人去請大夫過來看診,老太太又暈過去了。”

“是,太太。”名喚小香的約莫十四五歲的丫頭穿著一身棉布衣褲就進來麻利地打理霍周氏的周身。

這味道不太好聞,權美環一把拉著拿帕子掩鼻子的女兒往外走,“這味兒熏人,我們到我屋裏去說話。”

林琦巴不得趕緊離去,實在受不了這氣味,再加上心裏厭惡霍周氏,遂反而轉手拉著母親走得更快一些。

權美環由得她做這小舉動,跟在她身後,眼裏又霧蒙蒙一片,當年的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舍得這親生骨肉而去跟那個霍堰,到頭來與兒女都生份到這等程度。

走了一半的林琦似有所思,轉身道:“就這般把她扔在屋裏,回頭霍堰那老匹夫不會又來責你吧?”隨後方才發現母親眼裏似有淚水,懷疑道:“好端端地你哭什麽?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這讓人看了就煩,我爹八成就是你哭沒的。”

這最後的話說得過態了,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過去的事現在還拿來說道,實在也是在剜權美環的心。

果然,權美環原本只是有些淚意,一聽到女兒提及死去的前夫,這淚水更兇了些,可她又不敢大聲哭,生怕女兒厭煩她,“是我……對不住你爹……也對不對你們姐弟仨……”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我那不過是嘴巴不修,你聽過就算了,也別往心裏去,現在你好好過活,我們姐弟幾個也就遂了心願,可別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讓大家都不安生。”

聽聽到女兒這話,權美環趕緊止淚,其實她現在堅強了許多,也就不似以前那般瞻前顧後,也沒敢再提及死去的前夫讓女兒不悅,她挑能說的話說道:“禍害遺千年,那老虔婆死不了,霍堰現在也不敢拿捏我什麽,離了我他也難娶到媳婦,我們倆就這般湊和著過日子。”

什麽情啊愛啊,到了這把年紀,她也終於看淡了,只是一切都太遲了,如果她能早點堪破這個情字,與林則好好過日子,估計現在一家子還能團團圓圓的,說一千個道一萬個,她是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林琦本來還想諷個一兩句的,只是看到生母眼裏的死灰,最後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裏,親自挑了簾子與她進到她的屋裏。

這裏擺上的都是權美環的嫁妝,倒是比外頭的家具要好得多,霍家是喘過了一口氣,可到底比不上先頭,合著一家子近十口人,也就那三五個仆人侍候。

坐下後,母親身邊新添的侍女小紅把茶水端上來退下後,她這才把懷裏的節禮單子遞給母親,“這不要過大年了,這是二娘備好給你的節禮,你好生收著吧,雖然也不太豐厚,比不得人家高門大戶的。”

權美環一聽這話,就知道小女兒還有心結,這心一揪一揪的,接過單子只是略略看了看,林綠氏想得極為周到,倒是省了她一大筆過年的銀子,“這還不豐厚,那什麽叫豐厚?我都不用再置辦年貨了。”頓了頓,“我瞅著這多了些,要不我收下一部分,其餘的你拿回去,就靠著玉膚坊賺錢過日子,你們也不能大手大腳,過了年你就要及笄了,議婚事也得要攢嫁妝才行。你姐出閣的時候我沒能幫上什麽忙,輪到你,好歹也要置力得體體面面的……”

林琦打斷她的長篇大論,“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玉膚坊是宮廷貢品,生意好著呢,一年到頭賺得可不少,足夠我們一家幾口的嚼用,還愁攢不出嫁妝來?得了,你就給我放心吧,有二娘還有我姐看著呢。”她翹著雙腿輕松地道。

以前在蘇州時家境那麽窮,那時候她還真憂心沒有嫁妝嫁不出去,可當錢真的多得墜手時,她就半分都不擔心,也就沒了先前在蘇州時自私的心思。

權美環在女兒提到林綠氏時,這心免不了被刺痛了一下,目光觸及到那節禮單子,林綠氏確實也是夠仗義的。想想以前她還懷疑林綠氏有沒有私下貪墨玉膚坊的銀子,現在看來自個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琦把帶來的小包裹拿來放到矮桌上,一打開都是女人護膚用的瓶瓶罐罐,她輕咳數聲,“你看看你為他們霍家操持得都似老太太了,這是我特意給你調制的護膚膏,你且用用吧,也別省著,用完就差你那個小紅去店裏跟我說。”

權美環略微吃驚地看著小女兒,沒想到小女兒還如此惦記她,到頭來還是自己的兒女最可靠,她以前為那個霍香玉都造了什麽孽,“哪用這麽麻煩,我到了這年紀自然就會老了,弄得再好看給誰看呢?”

“你別矯枉過正,把自己說得像個老太太似的,我可不愛聽。”林琦沒好氣地道:“給你,你用就是,哪這麽多話?”

眼看小女兒真是不耐煩了,她這才趕緊收下,這是小女兒的一片心意,光是想想就比吃糖還要甜。不由得想到大女兒,她臉現憂思道:“你姐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眼看她都去了這麽好幾個月,我一來擔心她,二來也著實想念兩個外孫子,這會兒算算都半歲了,應該會坐及長牙了。”

聽了母親這略帶遺憾的話,林琦安慰道:“想來葉家大姑娘已完婚了,可這河道結冰,怎麽也得要開春才能啟程回來,再加上路途,入夏能到京都算是早的了,你啊就少憂心,我姐有姐夫照料,終歸是出不了亂子的。至於兩個小外甥,我前兒隨親家伯母進宮瞧了一回,可精神了,可見皇後娘娘照顧得極周到,等姐回來後,接回家中你就能見著了。”

那還是她極想念兩個外甥,這才央了葉鐘氏帶她進宮見見,葉鐘氏也沒有推脫,當即就遞了牌子進宮。那還是她首次到宮裏呢,本以為可以大開眼界,結果見到這深宮的奢華一面,也只是咋咋舌罷了,終歸還是在外頭自由自在,若真的拘在裏面不得自由,不若死了還好,當然這是她私下裏吐槽。

當然蘇梓瑜這個當朝國母愛烏及烏,對她友善得很,再者看到兩個小外甥過得並不比太子差,她這才真正安心。

對於蘇梓瑜,權美環接觸得不多,以前身為外命婦,她也是逢年過節進宮請安,與兩宮的關系都不深厚,後來又因為自私自利,那是徹度地被兩宮厭惡,她也就不敢央人家帶她進宮見兩個小外甥,相信葉鐘氏也不會待見她的。

“這樣就好。”她放心地道。

母女倆正說著話,立即有人掀簾子進來,是那小紅,“太太,襄陽侯府給您送節禮來了。”

權美環聽聞,驚得差點掉下羅漢床,不可置信道:“你說的是誰?”

“襄陽侯府啊。”小紅忙又道了一句。

這小丫鬟畢竟是新采買回來的,在處事伶俐這方面跟以前霍家的奴仆是沒得比的,不過倒也出沒過差錯就是了。

“既然親家伯母給你送了節禮來,你出面收下便是,估計是因為姐出遠門,這親家伯母是代我姐送來給你的。”

權美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這才穿了鞋不慌不忙地出去應對。

林琦這一下子是完全猜到了葉鐘氏的心思,不然葉鐘氏何必花這心思?不過是念及林瓏為了她的親女撇下兩個親子去汝陽城主持婚禮,況且她也是知道她們母女二人和解了,這過大年的,她也不好什麽表示也沒有。

此刻在主院這暖閣裏,她看著那給權美環送節禮的管事娘子,“霍夫人都收了嗎?”

“收了,還說謝過太太惦記她呢。”這管事娘子從袖口掏出權美環給的單子,“這是霍夫人的回禮,她說禮極輕,不過還請太太笑納。”

葉鐘氏沒想到權美環這落魄了,禮數還是不缺的,這行事也還有幾分當家主母的味道,著身邊的大丫鬟接過粗略地看了看即放下,依權美環如今這家境,這回禮算是豐厚了,當然那是與她送的節禮沒法比的。“這回禮收下便是,禮輕情義重,還有管好你的嘴,可別讓我聽到些不中聽的話。”

這些下人慣是捧高踩低,況且又是見過大富貴的人,自然是看不上權美環這回禮的,她當時也沒想過權美環還會如此禮數周全,這可是自家兒媳婦的親娘,多多少少給她留點面子。

“哪能呢,太太,奴婢曉得的。”管事娘子笑道。

給個天做膽,她也是不敢非議大奶奶的親娘,聽說是不認的,可如今太太送了節禮,代表著這親戚還是走的。

葉鐘氏這才輕“嗯”一聲揮手讓她退下,給林瓏的娘家以及生母都送了節禮,算來也沒有紕漏的,她這才放松地躺在羅漢床上。扳手指算了算,大女兒成親應有好多天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夫妻恩愛?輕嘆口氣,鞭長莫及啊,只能相信自家兒媳婦能幫襯到大女兒。

正想得出神,聽到外頭的低泣聲,她臉色一板,“讓她進來。”

繡緞得了自家太太的吩咐,這才出去讓葉蔓寧進來說話。

葉蔓寧小心地掀簾子進來,在外頭跪了好幾個時辰,一進為感覺到屋裏的暖意,鼻子一癢似要打噴嚏,忙忍住,這回再見葉鐘氏,她是完全怕了,乖乖地跪下,“給母親請安。”

葉鐘氏冷冷地看著這個庶女在這幾個月間迅速消瘦,眼裏沒有半分憐惜,真是自找的,“這會兒想通了沒有?”

“女兒想通了。”葉蔓寧趕緊道,一臉的可憐兮兮,她是半點也不敢再挑三揀四,這段時間她都被要嫁人為妾嚇得半死。

“還嫉妒你三妹嗎?”

“不敢了,母親,女兒真的是不敢了,那會兒女兒是豬油蒙了心才會那樣的,三妹能嫁進傅家,那是三妹的造化,女兒不能比也比不得。”

“看來這幾個月禁足是真長進了,以往教你也不見得你能這麽聰明,果然還是要用鞭子抽一抽,這才能好呢。”

對於葉鐘氏的譏嘲,吃足苦頭的葉蔓寧哪敢回嘴?加之她本身就的這嫡母,更何況還被她狠狠修理了一頓,就更是怕得瑟瑟打抖。

葉鐘氏看她那副小伏祗的樣子,就越發看不上她,出身不好又沒本事,還妄想嫁進高門大戶,真真是癡心妄想了,若真讓她嫁進去她還擔心呢,生怕帶累了侯府的名聲。只不過這人好歹也是養在她膝下的,當日與林瓏說要送她去做妾,那是氣極之時說出的話,後來細思過一遍,終歸於她的名聲有礙,這才做罷,只不過她也拿這個嚇唬了葉蔓寧好幾個月。

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這才道:“念你還知道思過,也罷,終歸你還喚我聲母親,這做妾一事就此作罷,我給你挑戶殷實人家,你且嫁過去安生過日子吧,別再心高氣傲,這命啊有時候掙也掙不來。”

葉蔓寧聽到不用為人妾,頓時癱坐在地長舒一口氣,終於擺脫這可怕的命運了,如今不管是什麽人家,只要光明正大地擡出候府嫁人為妻,她都趕緊嫁了,這嫡母的手段她是真怕了。

“就你這點出息,還要妄想嫁進什麽高門大戶,沒得讓我笑掉大牙。”葉鐘氏把話往刻薄處說,臉現不屑。

葉蔓寧不敢與她計較,只得爬起來老老實實地跪著,“女兒再也不好高騖遠,一切全憑母親安排。”

葉鐘氏看不上她不知天高,同樣也看不上她這知道鬥不過不得不擺出來的面孔,擺手道:“既然知道錯了,往後就收斂一點,這接下來的日子你也別出門去交際,好好在屋裏修心養性兼繡你的嫁衣。”

“是,女兒知道。”葉蔓寧哪敢分辯半句?

她這會兒是後悔得半死,想當初林瓏給了她自個兒做主挑夫婿的自由,她倒好不珍惜,現在只能全憑嫡母做主更被動,可惜蘇州過後無艇搭。

看到葉鐘氏揮手讓她出去,她趕緊爬起來退了出去,到了簾外,這才敢擦一擦額頭的汗水,沒敢再久留,只得趕緊擡腳離去。

結果她剛要走出葉鐘氏的主院,就碰到回娘家的葉蔓安,看到這同為庶出的妹妹如今一身光鮮的樣子,她的眼裏還有幾分酸溜溜的,緊緊地咬著嘴唇,不敢再說刻薄話,只能低語一句,“三妹回來了。”

葉蔓安看了她一眼,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了?這庶出二姐一向與她不對付,一見面少不得要說上幾句不中聽的話。不過她不擡杠,她也就無須在嫡母的院子門口諷她,省得別人背後說她閑話,遂點了點頭喚了聲,“二姐,這不是就要到年關了,我這是回來給母親送節禮的。”

葉蔓寧飛快地輕“嗯”一聲,沒有心思與她說話,趕緊拔腳就走。

葉蔓安還挺好奇地看了眼她的背影,看到繡緞在看她,她這才不好意思地咳了幾聲,“我們這就進去吧。”

繡緞知道這個庶出的三姑娘現在八成心底正在撓癢癢,遂也就似不經意地把葉蔓寧不用嫁人為妾一事說了出來。

葉蔓安還微微吃了一驚,隨後也就想明白了葉鐘氏的心思,遂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繞,葉蔓寧嫁得好與否,均與她無關。

她掀簾子進去給葉鐘氏請安,聽到這嫡母用頗有幾分冷意的聲音讓她起來,這才起身小心地陪坐在一旁。

葉鐘氏看了眼這個同為庶出的女兒,自然沒有忽略她一身氣派了不少手妝扮,看來不吭聲的那個才是精明的,顯然摔過一中跤的葉蔓安是學聰明了。

不過這個庶女顯然也不大得她的心,遂只是隨意問了問她在夫家的日子過得如何,聽得眼前這個庶女都是回答還好,她的嘴角就撇了撇,更加不上心。

葉蔓安也不敢久逗留,只是客套地把禮數盡完了,這才退了出去,往自家姨娘的院子而去,這個她是請示過葉鐘氏這嫡母的。

葉鐘氏看著這個庶女離去,還是吩咐繡緞道:“把給傅家的回禮拿來我過目一下。”

繡緞雙手奉上葉鐘氏之前擬好的單子。

葉鐘氏看了看,再加減一二,這才重新遞回給繡緞,“按這新單子執行,收拾妥當待會兒就讓三姑娘帶回去。”

繡緞應是接過看了一眼,忙又請示,“太太,這可比之前豐厚了許多……”

葉鐘氏隨意地擺了擺手,“傅家的當家太太既然願意給這繼媳做臉面,我也就無須做得令人詬病,好歹是正經姻親,這面子上也得過得去才像個樣子,趕緊去辦吧,省得傅尤氏背後編排我虐待庶女。”

繡緞這才無疑意地拿著單子下去重新備好回禮。

葉蔓安此時卻是坐在自家姨娘的屋裏,淩姨娘看到女兒頓時一臉的喜色,看到女兒從袖口拿出一包銀子給她,她忙推卻,“姨娘花不了這麽些銀子,你且拿回去,這新入門的媳婦到處都得打點,比我這花銷大得多……”

“姨娘你就拿著吧,這大過年的,我也不好給你備什麽禮,省得嫡母不高興,我能孝敬你的就是這銀子,在這府裏你也沒個進項,舅家一向不爭氣,雖說那次讓他們沒臉,可他們哪裏舍得真的不來打撓你?少不得還要來你這兒打秋風。”

一提及自家表哥一家子,她臉上頓時頗為嘲諷。

淩姨娘惟有接過,一轉眼女兒就是別家的人了,她拉著女兒的手,“你且告訴我,你與姑爺處得如何?”

葉蔓安臉色嬌羞地低垂著,“挺好的,他與大哥交好,自然待我不錯。”

其實有苦自己知即可,她不是小孩子了,到處嚷嚷也不像個樣子。

淩姨娘看到女兒那一臉的羞意,不似在說假話,這才稍稍安心,看來多念些佛經還是好的。“你與你婆母有恩,她自然不會難為你,等生了一兒半女,你在傅家就是徹底站穩了腳跟,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自家姨娘說一句,葉蔓安就點一次頭,總之就是不讓生母再為她操心,最後更是道:“姨娘不用老擔心我,我自會好好過日子的。”

“這就好。”

淩姨娘心頭的大石落地,也就不再啰嗦,眼看天色不早,她怕女兒歸家太遲惹得婆母不高興,忙又催她趕緊去向葉鐘氏辭行。

葉蔓安依依不舍地與生母告別,兩人在院子門口分別,她的眼裏不禁染上一層濕意。

回程之時看到頗為豐厚的回禮,她終是放下心頭大石,算來這嫡母還是好的,終歸不讓她丟盡臉面。

傅年待她只能用一般來形容,更兼之他後院的美人不少,她這個正妻也就難以籠絡他的心,思及此,她用力地卷著手中的帕子,原來人生的門檻是邁過一個又有一個。

她是不愁婆婆難相處,卻是愁不得丈夫的心,她又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來傅年不滿意她,他看她的眼神生疏而淡漠,遠不如自家大哥瞧嫂子的熱切,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自己的婚姻問題多多。

看到傅家在望,她收起心思,待會兒還要好生討好婆母,這是她在傅家立足目前最大的後盾,摸了摸肚子,她咬緊下唇,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快受孕,只有生了孩子,她才能不用被傅年後院的美妾壓那一頭。

傅尤氏看到這兒媳婦回來,笑著拉她坐到自己身邊,“你母親身子可好?”

葉蔓安知道自家婆母問候的是葉鐘氏,不是她姨娘,忙道:“看著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應該是大姐成了婚,她也沒了這心事,身體自然就好了起來。”

“那就好,我聽說這婚期是十二月十八,如今應是完了婚的,你大姐這命也是夠苦的。”傅尤氏道。

葉蔓安心想,這世道有誰容易呢?要有也就自家嫂嫂罷了,不過這話好是不會說的,遂只能附和著婆母的話。

傅尤氏看她似有些疲累,倒也不留她多坐,忙讓她回去歇一歇。

葉蔓安惟有起身告辭,行禮退了出去。

傅尤氏對這兒媳婦還是滿意的,不過很明顯這兒媳婦還是不得兒子的心,這免不了眼裏還有幾分憂心。

葉蔓安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剛要問丫鬟,傅年回來沒有?

結果丫鬟道:“奶奶,爺說他在外有應酬,著您不用等他用膳。”

葉蔓安聞言楞了楞,隨後說了句“知道了”,就把這丫鬟打發出去,看了眼這屋子,哪怕燃了炭盆,還是頗為清冷。“來人,再往盆子裏加點炭。”

她希望屋子能暖和一點。

年節一到,京城各家出閣的閨女都要往娘家送禮,汝陽城也是不例外的,只不過因為有動亂,大家過年的興致終究不高。

朱子期的歸期不定,葉蔓君的愁眉終是不展。

林瓏少不得安慰她,“你啊也別憂思太多,反而讓自己染了病,等把這安家解決了,姑爺也就能回轉了,不過眼下看來是趕不上過年了。”

“盼是這麽盼,可大嫂也知道,這安家勾結了蒙國,公爹氣得半死,直斥安家忘恩負義,這仗怕是不會這麽容易就了了的。”

葉蔓君憂思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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