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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匯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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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匯合 (1)

表哥?

朱子期看了眼這滕紗紗,眉頭皺了皺,顯然沒能認出她來,不知道這個表妹是哪個舅舅的女兒?

滕側妃知道兒子不識得庶出的滕紗紗,畢竟庶女一向不受重視,若非媛媛不堪造就,她也不會輕易就讓紗紗取而代之,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少女,“期兒,這是紗紗,你大舅舅的二閨女,你的親表妹。”

朱子期聽到母親這平淡但似略有期待的聲音,不禁微瞇眼看著母親,隨手示意滕紗紗起身,就在這表妹正要說什麽的時候,他突然轉頭朝這並不相熟的表妹道:“你且先出去,我有話要與娘說,你在此並不妥當。”

滕紗紗聞言,咬了咬下唇,顯然在母子倆之間她就是外人,這種被人排斥的感覺並不好。

“紗紗,你先且出去,我與你表哥有話要說。”滕側妃溫聲地安撫侄女。

“是,姑姑。”滕紗紗這才臉色緩和過來屈膝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一到簾外,一口銀牙咬緊,她淩利的目光看了眼這簾子,總有一天,她要讓那個男人不能這麽輕易地驅逐她。感覺到大丫鬟的目光看過來,她收拾挫敗的心情,朝那大丫鬟溫和一笑,上前道:“葡萄姐姐,我且先出去,若是姑姑喚我,還勞煩姐姐通傳一聲。”

葡萄身為滕側妃的首席大丫鬟,一向受滕媛媛的氣不少,現在看到這二表姑娘如此溫和好說話,這心早就偏了,“表姑娘放心。”

“謝謝姐姐了。”滕紗紗摘下手中的玉鐲子給對方戴上,“這是我一番心意,姐姐且收下。”

葡萄當即忙推卻,“表姑娘,您這是什麽意思?奴婢不能接受……”

“葡萄姐姐別這麽客氣,他日我要用到姐姐的地方多得是,還望姐姐到時候不吝賜教。”滕紗紗急忙把玉鐲子給對方戴上,並且不讓對方有拒絕的機會。

葡萄這才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收下,意會地道:“多謝表姑娘。”

滕紗紗笑著與對方交好,然後才再掀空子到外面去避嫌。

屋裏的母子二人對視好半晌,滕側妃先敗下陣來,“兒啊,娘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可這妾不能不納,你不喜媛媛沒關系,好好與紗紗相處,就會發現紗紗是個好姑娘,娘還能坑了你不成……”

“娘,我不喜歡這一套。”朱子期不打算與母親打游擊,開門見山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娘,這些事情你就別管了,如果這叫紗紗的表妹真的那麽得你的心,你就給她另找戶好人家,而不是往我這兒推。”

兒子一口地拒絕令滕側妃相當不悅,“為娘真的是不明白,你都在想些什麽?葉姑娘是好,可也不代表別的姑娘就差啊?這男人三妻四妾太過於尋常,你為何就是不滿為娘的安排?”

“娘,兒已把話說清楚,就是不希望你將來在舅舅那兒裏外不是人,省得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兒都是為了娘好。”朱子期耐心地勸說母親,“兒也在這跟娘交個底,我就是喜歡葉姑娘,這世上的好女孩何其多,可我就取這一瓢飲。兒不指望娘能理解,只希望娘不要拖兒的後腿,趁早把這紗紗遣回去,省得她在王府裏待久了,心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

聽到兒子那只取這一瓢飲的言論,滕側妃幾乎要吐出一口老血,這會兒她對葉蔓君也相當的不滿,臉現不悅地道:“我真不明白那葉家嫡女給了什麽藥你吃?讓你說出這麽糊塗不負責任的話來?你看看這世上有哪個男人只守著一個女人過活的?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糊塗的兒子,你是不是打算氣死我才甘心……”

她越說越激動,臉色都泛紅起來,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朱子期一把扶住母親,看到母親的身子不適,他肚子裏面未說的話不得不收斂回去,扶母親躺下來,端起藥來一勺一勺地餵母親喝。

滕側妃看到兒子這孝順的模樣,心口的堵塞這才去了一些,“兒啊,你還是別這麽執拗,娘這都是為了你好,這汝陽王的位置不好坐,看看你爹就知道。挑個可心的不給你鬧事的不好嗎?只要紗紗能與葉姑娘相處得好,這就是你之幸,那葉姑娘處娘去說……”

“娘!”朱子期好不容易才餵完一碗藥,聽到母親這番話,那不滿又冒出頭來,結果看到母親不悅地板著臉,免得再刺激母親,他道:“娘,此事兒自有辯論,您且安心養病,至於葉姑娘處,就別去煩她了,她一個弱女子嫁到汝陽城來也不容易,而且她由頭到尾也沒有說什麽,一切都是兒的主張,你要怪就怪兒子好了。”

說完,他不待母親回覆,起身打算離去。

知子莫若母,兒子有多固執,滕側妃比任何人都清楚,看他一副意已決的樣子,她只好道:“兒大不由娘,算了,由得你去,至於紗紗,別趕她走,娘最近心塞,讓她留在府裏陪我說說話吧。”

聽到母親服軟的話,朱子期沒再說些狠話來刺激母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方才挑簾子出去。

走到外面的回廊處,看到滕紗紗站在廊下似在看風景,他輕咳一聲,滕紗紗這才意識到他已出來,忙轉身上前行禮,“表哥。”

“好好陪我娘解解悶,回頭我給你找戶好人家,再為了你添妝讓你嫁得風光。”

聽到這些與想象差得十萬八千裏的話,滕紗紗的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可面上卻是不顯,乖巧地點點頭,“多謝表哥。”

朱子期把要說的話都說了,看這表妹也不像那頑石點不通,遂輕微晗首,“進去吧。”

滕紗紗又一副聽話的樣子般輕微晗了晗首,這才裊裊婷婷地輕掀簾子進去。

朱子期看著這表妹消失在眼簾,這才轉身回自己的院子。

屋裏,滕側妃輕握滕紗紗的手,“紗紗,平日多關心關心你表哥,這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可明白?”

滕紗紗皺緊柳眉,微微搖了搖頭,“姑姑,表哥他……似無意於紗紗,紗紗雖是庶出,但也是知羞恥的人,豈能纏住表哥不放?這……怕是不行……”

以退為進。

滕側妃微怒地輕拍她的手,“你怎生這麽糊塗?他的話都是瞎說的,能聽嗎?我知道你面皮薄,可女追男隔重紗,只要你積極進取,何愁不能成事?”

“姑姑?”

“這事聽姑姑的,我今兒個就修書給你爹,你就安心住在王府裏面,有姑姑在,何愁沒你的機會?”

滕紗紗這才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聽從了滕側妃的安排,由頭到尾,她都沒有表現出非朱子期不嫁的樣子來,這表哥不好接近,不過有這姑姑在,她不信她就真的不能成事?在滕側妃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自此之後,滕紗紗常奉滕側妃的命令給朱子期送吃食,有時候又是帶去一句話,總之,這滕紗紗出現在朱子期的面前次數越來越多,多到都有流言傳出。

“姐,你是怎麽想的?”

葉旭融一面給親姐磨墨,一面沒好氣地追問,那滕紗紗現在都成了朱子期的新歡,難為他家親姐還能坐得住?

葉蔓君正在畫蘭草,只見她輕挽袖口,神情專註,似乎對親弟的話並未聽時去,這惹得葉旭融當即一把抽出她剛畫了幾筆的蘭草,“姐,我跟你說正經事,你給我句話成不成?”

葉蔓君把毛筆輕輕放下,含笑地問:“融弟,真看不出來你還如此八卦,這聽風就是雨的性子得改改,再說你想要我給你個什麽反應?”

“姐,你別這麽淡定好不好?人家現在是近水樓臺,誰曉得朱子期是不是有了花花腸子?”

葉旭融一臉的急色,他並不是反對納妾之人,可現在是他親姐的婚事,就又另當別論了,總而言之,他就是雙重標準之人。

“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能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我信的是他的人品,融弟,別沒事就去打聽這些事情。”

葉蔓君重新鋪開一張白宣紙,打算由頭重新畫。

葉旭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親姐,隨手又把親姐鋪好的宣紙抽起來,“姐,你沒聽過男人信得過,母豬都會上樹的話嗎?你這樣不行的,什麽用人不疑,疑人勿用的話不能套用在男人身上,我勸你還是找朱子期問個清楚,他是不是有二心?”

葉蔓君嘆口氣地看著葉旭融,坐下來接過水簾奉上的茶水輕茗一口,“融弟,這事你不要攙和,我心中有數。”

“姐,我是擔心你吃虧,這還沒成親呢就納妾,成何體統?”葉旭融一屁股地坐到親姐的身邊又勸說。

“融弟,你若真的有疑問就去問朱二爺,別纏著我好嗎?”葉蔓君把這皮球踢回給親弟。

“姐,這是你說的啊,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清楚。”葉旭融立即把兩張宣紙甩回給親姐,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走。他早就想去問了,可又怕長姐事後不高興說他莽撞,遂磨了許久終於得到長姐的許可,還不趕緊去弄清楚?

葉蔓君搖頭笑了笑,放下茶盞,把那兩張不能再用的宣紙遞給水簾處理掉。

“姑娘真的不擔心?”珠簾把文房四寶收起來,還是忍不住開腔問了一句。

“就是啊,姑娘,連奴婢也聽說了,這滕家姑娘可是朱二爺的親表妹,表哥表妹的親成一家也不是沒有……”水簾也擔心地發表意見。

葉蔓君不是不擔心,可擔心之餘,一如她與葉旭融所說的那樣,她相信的還是朱子期這個人,“要真有什麽以前就有了,還會等到現在?你們可別到外邊亂傳這些話,聽過就算了,知道嗎?”

“是,姑娘。”

珠簾和水簾二人忙屈膝應聲,看姑娘這胸有成竹的樣子,二人都知道不應多言,遂都知趣地不再提及這些事。

這些傳言葉蔓君不在乎,可汝陽城的貴女圈中卻是炸開了鍋,繼葉蔓君後,人人都想撕了這滕紗紗,尤其以滕媛媛的恨意最深。

滕媛媛在汝陽王府裏面遇到滕紗紗,立即上前甩她一個耳刮子,罵道:“賤人。”

滕紗紗的臉上立即出現五個指印,只見她掩臉微詫道:“媛媛,你這是做甚?”

“賤人,你還有臉問?你都纏著表哥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你給我說清楚……”一面說,滕媛媛還一面扯著滕紗紗的頭發又甩了兩個耳光。

“啊——媛媛,你快放開我……”滕紗紗求饒道。

一旁的侍女都看得傻眼了,這滕家嫡出姑娘太彪悍了吧?

“住手——”

路過的朱子期看到這一幕,立即板著臉上前,將滕紗紗從滕媛媛的手裏扯出來,為此還嚴厲地看了一眼刁蠻跋扈的滕媛媛。

“想耍潑回你的府裏去,這兒是汝陽王府。”

滕媛媛因為被呵斥,心傷地步步後退,尤其看到藏身在表哥身後的滕紗紗朝她露出挑釁又勝利的笑容,她不禁手指那個虛偽的庶姐,“表哥,你為了這個賤人罵我?她根本就是在搏你同情,表哥,你別上她的當,她那人不過是做戲罷了……”

“夠了,我眼還沒瞎,你的所作所為我看得一清二楚。”朱子期冷聲道,並且手指府門口的方向,“你給我回府去,滕媛媛,這府裏沒人能任由你隨意糟蹋。”

“表哥,你又趕我走?”滕媛媛垂淚地問道。

朱子期卻是不為所動,朝身後的小廝怒聲吩咐了一句,頓時就有人出現扯滕媛媛離去。

看到嫡妹鬥輸的樣子,滕紗紗的心裏真是爽到了極點,不過面上卻是半點也不顯,從這表哥的身後出來,她屈膝我見猶憐道:“謝過表哥仗義執言……”

“表妹,你是個聰明人,這樣的苦肉戲往後不要再演了,只要那人眼不瞎心不盲焉能看不出端倪來?你是看到我往這邊來才故意讓滕媛媛打你的吧?”

朱子期面冷聲更冷地戳穿滕紗紗的偽裝。

滕紗紗輕掩胸口,“表哥,不是這樣的……”

“表妹,再辯駁就不是聰明人的作法了,這段時間你也費盡了心思,不過有些事情必須適可而止,要不然就別怪我這個當表哥的心狠,紗紗。”

這是第一次,滕紗紗在他的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可來不及心喜,這聲音卻讓她猶如置冰庫。

“紗紗哪裏不好?”她不再表現出柔弱,而是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沒有哪裏不好,只是我不心悅你,表妹,這天下有千千萬萬的男兒,你莫將心思錯付在我這兒,不然將來別怪我不念表兄妹之情。”

朱子期毫不留情地打破這表妹的念想。

滕紗紗面色蒼白,更是襯得那五指掌印猶為明顯,“紗紗明白了。”

“表妹能明白就好,過兩天就跟我娘請辭吧,別再故意在我面前晃給人制造謠言了。”朱子期立即打發她。

滕紗紗輕輕點頭,由侍女扶著起身轉身離去。

朱子期背著手看了半晌,然後才朝身後的不遠處道:“看了這麽久可滿意?”

葉旭融從陰影處出來,當然他的臉上是掛著笑容的,上前做揖道:“朱二爺明察秋毫,在下信服,必會把這事情帶回去與長姐分享。”

朱子期聽到他提及葉蔓君,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笑容,看來那個小女人的定力還是差了點,也罷,她能為他花心思,這是求之不得之事,“這不過是小事,都是有心人散發出去的謠言罷了,葉姑娘是智者,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話的。”

葉旭融微微吃驚,這朱子期居然如此了解他家親姐,好半晌,他方才認可道:“朱二爺,小弟算是認可你這個未來姐夫了。”

朱子期笑道:“那敢情好,等你家兄長抵達汝陽城,少不得還要融弟為愚兄多多美言幾句。”

至少讓葉旭堯這個大舅子能對他有更多的好感。

“好說好說。”葉旭融也笑道。

沒過兩日,滕紗紗就提出了告辭,滕側妃這回沒硬留她,只是說先冷冷也是好事,還親自吩咐人備馬車送這侄女離開。

坐在馬車裏的滕紗紗面容嚴肅,她輕掀車窗上的簾子看了眼這華麗的汝陽王府的大門,眼裏若有所思。

“姑娘真的就這麽甘心?”一旁深知她心事的侍女道。

“不甘心又如何?他都這般趕我了,我若是再不知羞就真的沒機會了。”滕紗紗放下車窗簾子冷冷地回應,“我若進入這汝陽王府當側室,姨娘才能有好日子過,爹與嫡母才會高看她一眼,為了姨娘,我也不能輸。”

她握緊拳頭道。

一旁的侍女嘆息一聲,人人背後都有本難念的經,自家姑娘也不例外,庶出要力爭上游就更難了。

這滕紗紗離開的消息,葉蔓君當天就收到了,自有好事之徒告訴她這樣的事情。

馬蘭氏笑道:“葉姑娘這下可以放心了吧?沒想到朱二爺能為葉姑娘做到這一步,這可不是容易的呢。”

葉蔓君微微一笑,心裏比吃糖還要甜,可自幼受到的教育,她又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的一面,“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朱二爺是什麽人,我心裏清楚。”

馬蘭氏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看葉蔓君那副甜蜜的樣子,她的心情也大好,“聽說令嫂這回也有隨令兄一塊兒來?”

“馬夫人放心,我不是過河拆橋之人,必會在兄嫂面前為馬夫人美言幾句。”

“多謝葉姑娘。”

馬蘭氏相當滿意,對那位襄陽侯夫人她也是好奇得很,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婦人?聽聞比這葉姑娘的年歲還要小,也不知道葉侯爺帶她來有什麽用?也不怕這小夫人路途辛苦?

不過這些話她問不出口,只能旁敲側擊一番。

葉蔓君一向不是口無遮攔之人,什麽當講什麽不當講,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馬蘭氏能知道的有限。

最後馬蘭氏也只能悻然而歸。

朱子期也親自來看望葉蔓君,踏入這玉膚坊,看到未婚妻正在吩咐掌櫃事情,他圈著雙手看得入神。

還是水簾提醒,葉蔓君方才發現心上人的到來,遂把瑣事扔下,娉婷地走近朱子期,“怎麽來了也不支一聲?是不是要嚇死我啊?”

“看你正在忙著不好打擾。”朱子期漠然的臉上綻放出愉悅的笑容。

葉蔓君掩帕一笑,親自引他到裏面的內室說話。

“我還以為你還要忙著沒空來看我……”

“那你可有惱我?”

朱子期打斷她的話,挑眉問她。

葉蔓君微楞,“我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嗎?”

“沒別的事要問我嗎?”朱子期故意問道。

這回輪到葉蔓君挑眉了,“奇了,我有何事要問你?”

朱子期看她的神態動作,當即又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你的信任真好。”

葉蔓君回握他的手,“那你以後可不以負我,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遵命,娘子。”

“誰是你娘子?不害臊?”

“……”

兩人正耍著花槍,感情自然更進一步,偏在這時候,有人在外稟道:“二爺,王爺遣人來找,讓二爺盡快回府。”

葉蔓君聞言,微皺眉,“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大事,我先回府,等得閑了再來看你。”朱子期深情地看著她道。

葉蔓君點了點頭,親自送朱子期離去,不過這會兒她卻感覺到眼眉狂跳不止,看到朱子期上了馬朝她揮了揮手,她也強笑地朝他揮了揮帕子。

直到男人消失在眼前,她方才轉身回店裏去。

只是坐了一會兒感到心煩意躁,這才沒再打理店裏的生意,而是坐上馬車先行回去,她總感覺到會有大事發生,但願是她多想了。

朱子期進了王府,把馬鞭拋給小廝處理,這才急匆匆地趕去見父親。

“爹,你找我?”

朱翌看了眼兒子那行色匆匆的表情,立即點了點頭,坐在圈椅內的他擡頭看向一旁的親信幕僚,“把我們新發現的事情與他說說。”

朱子期看到父親這副嚴肅的表情,頓時心知出大事了,雙眼立即看向那幕僚。

那幕僚也沒有廢話,“二爺,在我們汝陽城的邊境發現了朝廷的軍隊。”

城中一角。

九王爺站在屋頂朝遠處眺望,背著的手輕輕地互相敲打著。

“王爺,這回我們把皇上秘密布署的兵力透露給汝陽王知曉,看他還能無動於衷?這招真妙,我們安置在宮裏的人算是發揮用處,送來如此及時的消息。”

幕僚止不住興奮的表情,可九王爺卻是面無表情。

“這次領兵的人查清楚是誰沒有?”

“回王爺的話,是霍源。”一旁的下屬立刻答道。

霍源?

九王爺微瞇眼地轉頭,“如果本王沒有記錯,他是不是被削爵的那個霍家的子孫?”

“正是他。”下屬再度應聲。

九王爺這回卻是輕笑出聲,“沒想到會是那個霍源,他一家被削爵都是因為當今天子,甚好,去秘密接觸這個霍源,如果能為本王所用就更好了。”

“是,王爺。”這回應聲的是幕僚。

九王爺一直以來都憂心仲仲,可這個消息卻讓他大為興奮。

汝陽王府。

朱陳氏一身犒素地出現在朱翌的書房前,只見她面容憔悴,在外道:“王爺,聖上此舉妾身之前也沒有收到消息,這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若是提前知道必定會通知王爺……”

屋裏的朱翌聽著妻子在外面懺悔撇清的話,不過這個消息最初也是朱陳氏洩漏給他知曉的,可以說朱陳氏這次是立了一功。

“請王妃進來吧。”

門“咿呀”一響,朱陳氏由侍女扶著進去,一進去,就跪在了朱翌的面前,“王爺……”

“王妃,起來吧。”朱翌親自示意侍女扶起妻子。

朱陳氏這才由侍女扶著坐到椅子裏,“聖上到底想做什麽?妾身一概不知,妾身收到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看來聖上是要防著我們了,妾身嫁給王爺自然就是王爺的人,這心自然要偏向王爺……”

朱子期坐在原位聽著這嫡母表忠心的話,雙眼看向她的眉目,倒是沒能看出什麽虛情假意來,最近朱陳氏不斷向汝陽城的權貴示好,這與她一向的性子似乎略有不符。

朱陳氏也感覺到這庶子的目光多有不善,轉頭看向朱子期,“子期是不信母親嗎?我就算是從京城嫁過來,可過了這麽多年,還能再偏心向京城?”

“母妃多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朱子期答道。

朱翌輕聲地擺手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而是聖上是不是真打算向汝陽城用兵?我們也不能束手就擒……”

“王爺說得是,不過依妾身的愚見,估計葉姑娘會知道點什麽?畢竟皇後是她親嫂子的義母,能不透露一點底給她知曉嗎?”朱陳氏用帕子捂了捂嘴道。

“母妃,她一個弱女子能知道什麽?你莫要什麽臟水都往她身上潑……”朱子期相當不悅,當即出聲維護葉蔓君。

“期兒。”朱翌出聲喝斥兒子。

事關汝陽城的生死,就容不得太多的兒女私情。

朱陳氏心下對於這局面是相當的滿意,最好這對父子狗咬狗骨,帕子下的唇角冷冷一笑,不過再出聲時她又是另一副模樣,“王爺莫要責怪子期,他是不舍那葉姑娘罷了,其實妾身也不舍,但我們汝陽城的安危又不能不顧,這萬一……他們裏應外和……”

朱翌聽聞當即皺眉不做聲。

朱子期站起來道:“父王,葉侯爺能攜妻子前來就證明了聖上不會對汝陽城動兵的意圖,葉姑娘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又何來的能力與人裏應外合?這本身就不合理……”

“你不給人家來個苦肉計?或者是做戲給我們看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後一舉攻破我們的防線,這樣一來,聖上收回了汝陽城,我們全家都無顏面對先祖……”朱陳氏冷笑道。

這個假設就連朱子期也不能輕易駁斥,這個汝陽王妃現在是抓住了汝陽城高層一眾的心理,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朝廷玩這一手。

一旁的幕僚出聲道:“王爺,王妃言之有理,聖上怕是想要借這事用兵,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暗中布置兵力應對,這是祖上的基業,不能拱手讓人。”

“父王,切勿輕舉妄動,如果我們有所行動,只怕聖上沒這意思也得變得有, 這麽些年來我們都勤於練兵,城中的男丁戰時都能調動得了,犯不著先觸怒顏……”

“二爺此言差矣,這樣一來我們就處於挨打之地,太過於被動了。”

“……”

幕僚都不太讚成此舉,紛紛建議調動兵力應對。

朱陳氏又適時地道:“王爺,妾身覺得幾位先生言之有理,聖上之心我們摸不著,可我們也不能完全不應對,如有必要,朝廷派來的馬大人的官衙也要封起來,不讓他們輕舉妄動……”

“我們如若這樣做,那與聖上宣戰有何異?葉姑娘與馬大人一樣都是代表皇權,還有即將到來的襄陽侯,真動了他們,這仗就必打無疑,沒得商量。”朱子期依舊保持冷靜分析。

他雖然也不想汝陽城受制於京城,可真要打起仗來,偏安於一隅的汝陽城不會是京城的對手,哪怕與蒙國聯手。就算能拖垮大順朝十年八年,長遠來說必敗無疑。

所以練兵歸練兵,這是以備不需之用,但要動真章卻是必須慎之又慎。

朱翌也是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所以這麽多年來都盡量維持與天子的關系,畢竟兩家同源同宗,相煎何太急?但是該有的防心卻是不能沒有,好半晌,他終於有所決斷,“子期分析得是,我們現在靜觀其變,派人去監視聖上的這股力量,如有變化,立即來報。”

“王爺?”幕僚與朱陳氏都急忙喚了一聲。

朱翌舉手示意他們不要做聲,“此事本王意已決,監視之舉可以大方進行,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有所發現,等襄陽侯進城了,本王可以聽聽他的解釋。”

朱陳氏深吸一口氣,手緊緊地捏著帕子,都到這步田地了,他朱翌倒是能忍。

“父王英明。”朱子期起身行禮道。

朱翌兩眼看向兒子,“馬大人與葉蔓君那兒也要緊密監視,子期,你不會讓父王失望吧。”

話說到這份上,朱子期縱然再維護葉蔓君,也不能再為其辯護,再度行禮道:“父王放心,兒子不會有辱使命,兒女私情不敵軍國大事,必定不會混淆兩者以致生靈塗炭。”

朱翌對於兒子這表態還是挺滿意的,能分清私情與公事,這個兒子倒沒叫他失望。

朱陳氏的臉色緊繃,心下已是轉了數個主意。

汝陽城的風雲變動,此時正在趕路的葉旭堯和林瓏並未知曉。

坐了一路馬車的林瓏身子骨都要搖散了,雖說不是第一次這麽辛苦出行,但身體仍舊吃不消發出抗議。

葉旭堯為了照顧妻子的身體,午時一到就會原地休整用膳。

此時也不例外。

林瓏由如雁扶下馬車,坐到匪石鋪好絨毯的地面,看著侍女小廝利落地生火煮茶,她握緊暖手爐,看了眼不遠處正與自家夫婿說話的周英吉,這是朱子期遣來迎接他們夫妻的副將,比汝陽王派來的人要和氣得多,倒是沒看出這朱子期還是蠻細心的。

葉旭堯結束談話,就往妻子的方向走來,一屁股就坐到妻子的身邊。

林瓏把如眉新奉給她的茶水遞給丈夫,“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進城?我現在都迫不及待想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用頓飯了。”

“還有幾天的路程,你再忍忍。”葉旭堯道,“回頭我再給你揉揉腰骨。”

丈夫這話說得正經無比,林瓏卻是紅了俏臉,低語一句,“沒個正經。”

哪次揉揉腰骨都會揉到別的地方去,她還不了解他,看著正兒八經地嚇死個人,實則背後卻是個“下流坯子”。

“誰不正經了?又瞎想。”葉旭堯伸手輕掐妻子的俏臉蛋。

夫妻倆親熱了一會兒,林瓏指著那周英吉道:“夫君,我瞅著這朱子期能將這周副將遣來迎接我們,可見他還是挺在意小姑的,這可是好事,我啊這顆心放了一半。”

“哦,為何是一半?”葉旭堯挑了挑眉問道,很明顯他是有意在逗妻子。

林瓏嬌嗔地看了眼丈夫,“我原本怕妹有意郎無心,小姑會吃虧,可現在分明是郎情妾意,只要有情就好辦,這就是放了一半心的原因所在。至於另一半,夫君也知道,這汝陽城的事未了,婚事會不會受阻誰也不知道,我實不想看到小姑受苦,這遠嫁就是不好。”

葉旭堯看妻子嘆氣,微撫平她皺緊的眉頭,“別這麽唉聲嘆氣的,不然都要變黃臉婆了。”

“去去去,誰是黃臉婆?”林瓏揮開丈夫的手,她有可能會讓自己成為黃臉婆嗎?生了孩子後,為了去黃氣,她可是重新配過美白肌膚的方子,這小臉依舊嫩白得可以滴出水來。

看到妻子又恢覆了生龍活虎,葉旭堯這才放心。

林瓏也不會真與丈夫置氣,很快又開口道:“夫君,我們可得先說好,將來我們的女兒絕對不能像小姑這樣遠嫁,不然我一定與你沒完。”

真正來了這一趟,她算是完全理解了葉鐘氏的心情,換成她是葉鐘氏,也真是死都要爬來看一看,不然這心哪能放得下?

葉旭堯握緊妻子的手堅定地道:“放心,不會有這一天的。”

本來他對女子遠嫁是沒有什麽感想的,可現在的看法截然不同,大妹這婚事不好,這樣的悲劇就不能再發生在他女兒的身上。再者林瓏有蘇梓瑜這當今皇後做為後盾,他們女兒的婚事就不會輕易地讓人隨意擺布。

林瓏聽到丈夫斬釘截鐵的聲音,方才不再去想東想西。

用過午膳後,林瓏就被丈夫扶上馬車繼續前行,開始最後一段行程。

汝陽王府。

滕媛媛哭喪著臉坐在朱陳氏的面前,“王妃,您可要幫幫我才行……”

朱陳氏拍拍她的手,“我畢竟是這個汝陽王府正妃,這世子側妃的人選還是我說了算,你且放心,我自會給你留個名額,甚至……”

“甚至什麽?”滕媛媛立即追問。

那滕紗紗是回去了,可與她卻勢如水火,姑姑寫給父親的信卻是支持滕紗紗的,以至她現在在父親那兒越發沒有地位,再這樣下去,她想要嫁給表哥就只能是癡心妄想了。

朱陳氏湊近滕媛媛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眼,滕媛媛的眼睛瞬間睜大,“王妃?”

“敢不敢?”朱陳氏重新端坐在椅子裏,挑眉一問。

滕媛媛好半響都發不出聲音來,兩眼看著朱陳氏帶著鼓惑的眉眼,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沒想到媛媛你居然如此膽小,連富貴險中求的道理都不懂,罷了,當本王妃什麽都沒說過,你且回去吧。”朱陳氏似乎失去耐心,扶著侍女的手站起來,“以後怕是要對你那庶姐喚一聲側妃了。”

這最後一句話深深地刺激著滕媛媛的神經,她膝跪上前,一把抓住朱陳氏的衣袖,“王妃,我願意。”

“不後悔?”

“不後悔。”

滕媛媛堅定的樣子讓朱陳氏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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