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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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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渺想救陸彥沈,她勇敢的往前走。當她在兔子面前停下的時候,忽然轉頭。

林渺說:“這裏光線不好,我想換個地方。”

話音才落,林渺整個人被拎起來。對方十分不滿林渺的磨嘰,用這樣的方式施壓。可林渺連表情都沒有變,只是轉頭看向了YIN,她要等的,只是YIN的答覆。

YIN站在林渺的面前,穿著一身黑色的T恤。打著打火機,似乎是要點煙。聞言,YIN把打火機往林渺的臉上一湊,就著橘黃色的光盯著林渺的眼睛。

YIN說:“按她說的辦,光線不好咱們也賣不成好價錢。”

於是,林渺被放下,那一夥兒人把陸彥沈也一並帶到門外去。林渺走在最前面,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放松表情,誰都沒有看到。

廢棄工廠的外面,是空闊的地盤。外面的風很緊,草也長得很高,天空中的月亮像白面團。林渺穿著單薄的長裙,站在風口裏。一邊的外國男人,正在倒弄攝像機器。風吹過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離林渺不遠的地方,陸彥沈嘴巴被塞住,被迫雙膝跪地。現在的形勢對他和林渺十分不利,不過,他並不願意這樣屈服。

林渺,回來。陸彥沈希望自己心裏的話,能夠被林渺聽見。但很顯然,林渺聽不到,所以陸彥沈就換了一種方法,口不能言,他就拼命地反抗。外國大漢壓制他,他還是反抗。

他只是想讓他愛的女人,不要傷害自己。

突然,一道目光落在陸彥沈的身上。那目光閃得很快,但一秒足以。他們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碰在一起,兩個人的內心,都有了電擊一樣的酥麻。

你想做什麽?陸彥沈用眼神問林渺。

後者迅速收回了目光。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陸彥沈也停止了反抗。在那些大漢的眼裏,此刻的陸彥沈是精疲力竭。當然,現實情況也確實如此。所以,專門負責壓制陸彥沈的高鼻梁大漢在吩咐另一個稍微弱氣一點的男人看著時後,自覺過去林渺那邊。

觀摩。

林渺發覺這樣的變化,眼睛裏閃過精光。在他們把兔子放好的時候,林渺也十分正常的擡起了腿。

就像是真要去踩一樣。

那被大漢揪住的兔子也在這個時候發狂,死命的扭著身體。因此,那位揪住兔子的男人不得不低下了腦袋。

這正好給了林渺一個間隙。大家都在關註攝像,所以當林渺那條長腿猛地踹在那位前來觀摩的大漢胸膛上時,沒人想到,一擊即中,猝不及防!

“走!”一聲大吼從林渺那裏傳來,陸彥沈目光一震。她的頭發全亂了,她從那些人手下溜出來,死命的跑,這一刻,她對他所有的擔心根本一點也都藏不住。

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陸彥沈反手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往縫隙裏跑。但兩個人目標太大,他們的對手又多。根本無路可逃。

可陸彥沈抓著林渺的手一分都沒有松。

“我要帶你走,我們一起走!”

陸彥沈像一頭獅子,就算滿身傷痕也要鬥爭到底!他的手很大,指節分明,他的手與林渺的十指緊扣。他們的手青筋爆起。

林渺的心裏忽然湧現出大股大股的勇氣,像泉水一樣。

這個世界上有盲目,此刻的陸彥沈就是林渺的盲目。在這種毫無懸念的掙紮裏,因為陸彥沈,林渺居然相信他們能一起逃出去。

兩個人,都活著。

這是童話,陸彥沈讓她相信的童話。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在夜色裏,在草垛裏和這群兇悍的外國人角逐。

跑不動,腿軟了。外國人體力好,人多勢眾,再次把林渺和陸彥沈圍住。這兩個人,這一晚上到這時已經累到,害怕到快要崩潰了。對於他們而言,前面的所有路都被堵住,同時,鋼筋,鐵棍砸在他們的身體上。痛得撕心裂肺。

但沒有人放棄。

我們要一起闖出去。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喘氣聲交融在一起,汗水流淌在一起,就連鮮血也是順著握緊的手背滴落。

“Hey,別掙紮了。”那些人臉上帶著笑,看樣子,他們料定林渺和陸彥沈已經是甕中之鱉。槍.支棍棒被這些人掂量在手裏,他們一步步逼近,林渺和陸彥沈的脊背也一點點貼緊。

嚴絲合縫,

猶如內心。

林渺大口喘氣,明明茍延殘喘了,眼神居然像豹子。

她和陸彥沈的的眼睛飛快的掃在這些人身上。腦子在飛速地旋轉,謀求逃生的機會。

都不想死,

這樣貼近彼此心靈,把彼此當成信仰的時機。

就算是為了保護這個,也不想死。

幹涸的血凝固在他們的手間,林渺低頭,看到自己的鞋子。她突然松開陸彥沈的手,因為剛才拉得太緊,以至於分離的剎那,兩人都產生了割裂般的痛。

林渺的腳踝早就腫得不成樣子,她野蠻地把鞋子從腿上拔下來,金屬搭扣劃過皮膚。

陸彥沈下意識站在她前面保護她。

她伸手拉開陸彥沈。

她咬牙砸出高跟鞋。

碰!

鞋子落在人臉上,就是現在!包圍圈裏出現一個縫隙,但機會只有一次,縫隙,也只夠一個人奮勇穿過去。

林渺毫不猶豫地把陸彥沈往那裏推。

“求你了!快跑!”

於她而言,這個麻煩是因她而起,她想要把唯一生的機會給陸彥沈。在這生命的最後抉擇裏,她要背叛他們剛才的堅持。

若能獨活,

機會給你。

陸彥沈身體一震,勉強打著那些湧上來的大漢,他回頭看她一眼,就這麽一眼,他看到了她眼裏的希冀,明白了她所有的想法。

“求你了!”林渺的聲音,直抵他心口。

陸彥沈不想走,不想留她一人面對。想到她的割舍,陸彥沈寧願辜負這種機會,去做一個惡人。否則,黃泉路上,她會孤單,他會心疼。

林渺不知道,多少年後,陸彥沈仍會想起今晚。

她這副樣子,讓人落淚。

YIN沒有耐心,林渺耍了他,幾條命都不夠賠。YIN的耐心被耗光,根本懶得再管放.槍會引起不必要的矚目。迅速擡起槍,毫不拖泥帶水,而那槍口,正準確無誤地指向林渺的頭。

YIN要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陸彥沈條件反射般撲倒林渺,這下子,他整個人攀在林渺的上面。外國大漢下手都狠,一棒子一棍子直接砸在陸彥沈的身上,而陸彥沈那雙手卻是緊緊護著林渺的。YIN把槍直接轉換目標,抵在陸彥沈後腦勺上。

林渺瘋了一樣在陸彥沈的身.下捶打他。陸彥沈不為所動,就是死死的護住她。亂棍像雨點一樣落在陸彥沈的身上,林渺貼著他的胸膛,而那些擊打的聲音正經由陸彥沈的胸腔傳達到她的耳朵裏。

這種可怕的聲音,把林渺的耳朵,林渺的腦子都填滿。光是想,林渺就知道陸彥沈該有多痛。

你給我起來!

林渺推搡著陸彥沈。

不行!

她真的推不動,

林渺還是不想放棄,不停的努力,手腳並用。地上多是石子,她知道推不動陸彥沈,就自己往上蹭。發現自己力量太小,她就靠著光裸腳背抵在石頭上借力。無論如何,都不能讓YIN殺了陸彥沈。

YIN看笑話似的看著陸彥沈和林渺。貓抓老鼠,被玩膩了的老鼠,現在來受死吧!

哢噠。槍上膛了。

不大的聲音,讓林渺腦子發懵。這麽小的聲音,比棍棒打人的聲音小上數倍,卻被林渺捕捉到。

開始了麽?

不!

這該是生命的最後一刻了吧?陸彥沈的心居然一下子沈靜下來。

好像有點傻,他死去了,她就更沒有保護了。

感受到林渺的掙紮,其實,他一直都能看見她的不屈服。這些想法盤旋在陸彥沈的腦海裏,就像是臨終前的過場。陸彥沈不由地收緊了抱住林渺的手。不為什麽,只為彌留之際,給她星光般微小的溫暖。

陸彥沈的這個舉動,猶如西方故事裏的卡西莫多。

而在故事裏的卡西莫多,他的屍骸最終和艾斯美拉達的相擁在一起,怎麽也分不開。所以陸彥沈多麽的希望,等他死去,這些外國的男人,無法移動他的屍首,他還能保護她。

“林渺。”陸彥沈喊林渺。

陸彥沈的聲音好像帶有魔力,林渺的所有動作,甚至是呼吸都在一瞬間停下。槍馬上就要打起了。好像掙紮也沒有什麽用了。陸彥沈看不見林渺此刻的表情,卻知道,她的眼睛一定是紅了。

“林渺。”

“我在。”

沒有多少時間了,陸彥沈說:“我愛你。”聲音沒有波瀾,因在生死面前,愛不會屈服,就連說愛的聲音,也不會。

得聞這樣的話,林渺的眼淚終究是肆意地流了出來。流淚的時候,眼淚的溫度從陸彥沈的胸膛傳過去,熱的,濕的,滲透在他的衣服裏。

在陸彥沈防衛減弱的當口,林渺的裸足死命的蹭了一下地面。而後,林渺用自己已經被蹭破皮的膝蓋,猛烈的去撞擊陸彥沈,與此同時,手一推。

因是發狠地勁,陸彥沈被迫仰面。

這時,子彈發出。

鋪天蓋地的警車聲音席卷而來。



陸彥沈醒來的時候,看見林渺正站在他的病床前。林渺穿著一身褲裝,頭發被剪成短發,頭發垂下來剛好在下頜的高度。因才醒,陸彥沈覺得光刺眼。

蘇醒時,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陸彥沈覺得心安和高興。

可是,看到她的這副打扮,又覺得不對。

林渺開口:“傷口還痛不痛?”

陸彥沈:“還行。”

陸彥沈的胸口處纏著繃帶。林渺看到這些繃帶,心裏是後怕的。如果陸彥沈當時胸口的位置沒有那枚勳章——那枚林渺大學時期得獎的徽章;如果,那位叫做顧牧之的人晚一點掌握證據請求警察過來;甚至,只要警察晚到一秒鐘。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她是怎麽了?

陸彥沈以為經過昨晚,兩人之間的關系起碼不應該像以前一樣了。但看現在林渺的樣子,似乎出現了變故。

她把頭發也剪掉了。

一看到陸彥沈皺眉頭,林渺就知道他想問問題。林渺也不忙著回答,給陸彥沈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等待冷一點,而後,在位子上坐了下來。

“我要走了。”林渺就這麽看著陸彥沈,陸彥沈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心口卻一沈。

“去哪裏?多久?”

陸彥沈沒有問為什麽。

他願意放她天涯,

只要知歸期。

得聞陸彥沈的話,林渺輕微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剛要回答,正好瞧見點滴要滴完了。林渺就站起來,邊幫忙換點滴,邊回答陸彥沈。

“跟著無國界醫生一起。亦軒之前就幫我聯系過了人,正好最近有一批,要去印度加爾各答,我就報名了。”

林渺把點滴換好以後,就在旁邊坐下來。剛才給陸彥沈倒的水,氤氳冒著熱氣。林渺看了眼陸彥沈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至於歸期,我想定為三年。”

林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始終很柔和,眼睛一直看著陸彥沈。

其實,應當是沒有歸期。林渺做事,一貫太過自我太過淩厲。自從父母去世,成為植物人後,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她也越發不習慣拘束。

她是個不能為任何人定下來的人。

即便是這樣一個人,凡是都有例外。於林渺而言,她深知自己一定是愛著陸彥沈的。她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恨也罷,愛也罷,有了感覺,經歷了生死,感情無所遁形。她不怕讓陸彥沈知道,但她明知自己過不了自己心裏上的這一關。

父母兩條人命,自己多年病痛。

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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