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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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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號,星期天,晚上六點半,藤原俊一守在電視旁,看K-pop Star的首播。

在冗長的廣告之後,節目總算開始了。先是節目介紹、宣傳,然後是各地海選盛況,對三個評審的介紹,以及他們各自的采訪,最後把本期節目的爆點預告出來。所有鋪墊完成,節目才算正式開始。

這個節目跟韓國另一個歌唱節目Super Star K不太一樣,它不播海選現場,而是從覆賽開始播。播出時,從形式上看,似乎是選手一個一個上場演唱,評審點評,但實際上它是有編排,有側重,有意圖地在表現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呢?就是能夠吸引觀眾眼球的東西。這個節目最愛用且屢試不爽的招數,就是發掘那些具有反轉魅力的選手。

比如一個看起來迷迷糊糊,長相普通,扔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女生,一旦拿起話筒,面對鏡頭,卻能把黑人靈魂樂表現得淋漓盡致,像換了個人一樣——是的,你沒有猜錯,前世這個選手是李廈怡。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反轉魅力,而在這一季,他們找到的具有反轉魅力的選手就是Lily。

Lily是澳韓混血,有著精致耐看的天然美貌,身高156CM,纖細苗條,身材比例協調,穿什麽衣服都好看,個性單純可愛,常會有些出人意料的反應,還特別上鏡。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她的選曲很特別,黑暗氛圍的歌曲從這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口中唱出來,這種反差必然會勾起人們探尋的興趣。

節目導演見到這個女孩的覆賽表現後,決定把第一期的放送重點放在她身上。而在覆賽中表現同樣優秀的外籍選手如藤原俊一,就成了Lily出場前的鋪墊——這也是節目捧人的一個要點,一期節目有一個焦點就可以了,太多的話會分散關註和話題。

藤原俊一算了算,自己當時在現場從頭到尾大概二十分鐘,節目剪輯後只剩下一分鐘,唱歌占半分鐘,是副歌高︱潮部分,沒有提問,沒有訪談,對他的介紹和評審的點評都由旁白交待。

在他之後是Lily,當天她的錄制時間和他差不多,經節目組的剪輯,把她從上場到下場後的采訪完整再現,另外還加了觀眾、評審的鏡頭,放送時間長達十三分鐘。一期節目近八十分鐘時間,給一個選手如此大的分量,擺明了是要力捧的。

“一定會引起轟動的。”

今天是初放送,效果要到明天之後才會逐漸顯現,但藤原俊一心裏很篤定。他這次被節目組當成墊腳石,不過倒沒有什麽不平,比賽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時興起,家裏人並沒有什麽期待,如果不是遇到她,他可能連晉級的**都沒那麽強烈。

再次聽到她說起對《My Immortal》歌詞的理解,藤原俊一仍然心動不已。

漂亮女孩子他見過很多,可是既漂亮又可愛又有獨特感受力的女孩子,目前為止只有她一個。他有時會想自己來到首爾,參加這個比賽,也許就是為了遇見她。煙花節那天他的表白,她沒聽到,現在,看著他們初次相遇時的畫面,他有強烈的願望,想要見到她。

他撥通了她的電話。

“Andrew你好,我剛才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電話通了之後,他還沒說話,就聽見她興奮的聲音,他不由露出溫柔的微笑,“我也看到你了,在電視上好漂亮。”

“謝謝。”

“我突然想見見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有什麽事嗎?”

“有重要的話想當面跟你說。”

“我現在在家裏,你在哪兒?”

“我在住的地方,我這就去找你,你在門外等著就行。”

Lily換了衣服和鞋子,去門外等,不到十分鐘,藤原俊一就來了。

他沒穿外套,只穿了件套頭針織衫,裏面是格子襯衣,因為是一路跑來的,到她面前時氣喘籲籲,說不出話來。

“Andrew你……”Lily看著他,有點好笑,還有點感動。

藤原俊一喘勻氣,笑著說:“這是我第一次追星,嚇到你了吧?”

Lily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歪著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在路燈下變成淺金色,像是盛滿了陽光的湖水。

“給我簽名吧。”藤原俊一用行動為她解惑,他從褲袋裏掏出紙和筆,“我做你第一個粉絲。”

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Lily不由驚笑出聲,“你開什麽玩笑?簽名什麽的太搞笑啦。”

藤原俊一卻很認真,一再勸說,說自己是在提前投資,她肯定會成名、走紅,要借著兩人現在同為選手的機會,近水樓臺。最後Lily拗不過他,勉強簽了自己的名字算是個交待。

藤原俊一小心地收起簽名,看了下她的臉色,貌似不經意地問她:“你這些天是不是不太開心?”

從權至龍爆出新戀情開始,他就特別留意她的反應,Lily不是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人,他能看得出她不快樂,這讓他覺得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

她不說話,他想了下,勸慰她:“藝人總有不得已的時候,你就當他是演員,那個新聞裏他只是在演戲,他所謂的女朋友只是演對手戲的演員而已。”

藤原俊一憑想像開解Lily,他卻不知道他的“想像”其實就是真相。

Lily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可是隨即又沮喪起來:“可是我很難過啊。”

她委屈又無奈的樣子,讓藤原俊一胸口有點發酸,有一種沖動,想抱她入懷。

他脫口而出:“我可以嗎?”見她沒聽明白,他繼續問,“我可以喜歡你嗎?”

Lily呆呆看著他,腦子暫時停止工作。一陣冷風吹過,她一激靈,回過神來,想起他跑來的緣由,笑著說:“你是我的粉絲,當然可以喜歡我啦。”

藤原俊一也打了個寒戰,剛才由於緊張等待而凝固的血,這時才又開始流動。

“男粉絲喜歡女歌手,天經地義。”他說著伸出小指,“就這樣決定了啊,不許反悔。”

Lily也伸出手,兩人拉勾。

她臉上如秋日陽光般綻放的笑容,讓藤原俊一覺得,可以拿一切來交換。

盡管不舍,但是夜漸漸深了,他向她道別,再跑步離開。

權至龍開車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藤原俊一和她拉勾,然後離開的背影。

Lily擡手擋住刺眼的車燈,才看清是他回來了。跟著他的車來到院子裏,看他下車,她問他怎麽回來了。

權至龍不答反問:“這麽晚了你怎麽在外面?”

他說著去攏她的肩,卻被她躲開,他皺眉看她。她不吭聲,擡腳進了客廳。

權至龍調整著呼吸,也跟了上去。

“那個人是誰?”他追在她身後問她。

Lily停下腳步,回身看他,“是Andrew,他看了今晚的節目,跑來跟我說要做我第一個粉絲,還讓我替他簽名,我答應讓他喜歡我,我們還拉了勾——你還想知道什麽?”

權至龍屏息聽著,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

他這些天忙得團團轉,前天飛去新加坡參加韓流演唱會,昨晚結束後當即飛回首爾,繼續忙工作,快累成狗。經勝勵提醒,知道今天是K-pop Star首播,為了看她的比賽,他放下工作,守在電腦前看觀看,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可還是提著心,看到節目給她那麽長時間表現,心裏高興,節目一結束就回來看她,哪知她卻站在冷風中跟別人相談甚歡,又簽名又拉勾,簡直幼稚死了!

“你想吵架?”他利用身高優勢,居高臨下以圖壓制住某個反了天的幼稚鬼。

“你想欺負人?”Lily仰起臉來和他對視,不到三秒,眼前就開始模糊。

看著這張臉,權至龍只覺得怒氣如同大風刮過,瞬間消散,心中又酸又軟,他無奈地看著她,“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哪一次不是你跟我鬧別扭?”

“你想說我無理取鬧?”她別過臉,不去看他,徑自向樓梯走去。

“沒有。”權至龍跟上去,笑著說,“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

“對不起,我總是讓你生氣。”站在二樓走廊上,Lily低著頭道歉。

不知道為什麽,權至龍那樣說,讓她莫名地覺得心虛,好像她今晚不該見藤原俊一,不該跟他做那些事。

“你總在生悶氣,讓我摸不著頭腦。”

權至龍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他皺眉看著她。

Lily用了最大的力氣克制自己不靠近他,“我以後不會再生氣了。你做什麽事都有道理,我會支持你,不會變成你的負擔。”

權至龍咬著嘴唇,看著突然間開竅懂事善解人意的某人,沒有欣喜,心漸漸下沈,一點點變涼。

“你想和我保持距離對不對?”他的聲音在寒風中似乎也失去了溫度,“好,那就如你所願。”

說完他轉身回自己房間,進門就把自己摞在床上,身下的抱枕硌到了他,他一把抓起,用力扔向對面墻壁。

Lily站了一會兒,心像斷了線的風箏,沒著沒落的,猶豫要不要去找他。可是,有點害怕,不想面對最壞的結果。

權至龍躺在床上,黑暗中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他漸漸平靜下來,起身把外套脫掉,打開燈,半躺在沙上,回想今晚在電視上看到的她的樣子,像迷路的小鹿,讓人想要擁入懷中。

她的心思,他早有察覺,本來沒有當一回事,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喜歡上這種被她喜歡的感覺——就好像被她這樣純潔的女孩喜歡,能夠證明他並沒有迷失自己一樣。

所以,她不能不喜歡他,他必須讓她喜歡他。他剛才意氣用事,現在有點後悔。

“睡了嗎?”他拿過手機給她發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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