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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選擇?總有堅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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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專門的家庭醫生,只有在做大型檢查的時候才來醫院。”顧子夕淡淡說道。

“哦,過去問問吧,看檢查的情況怎麽樣。”許諾輕聲說道。

“恩,你在這邊等我一下。”顧子夕低頭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艾蜜兒走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許諾緩緩的轉過了身,看著陽光滿地的院落,心裏一片平靜。

……

“子夕,真巧。”艾蜜兒的目光從許諾身上掃過,轉回到顧子夕身上的,一片柔柔的暖意。

“來檢查嗎?報告給我看一下。”顧子夕淡淡說道。

艾蜜兒輕應了一聲,從隨身的包裏拿出報告遞給他,輕聲說道:“都挺正常,有些指標還在好轉。”

顧子夕伸手接過檢查報告,眸光瞥過艾蜜兒無意間卷起的長袖,她蒼白的手臂上點點泛新的紅色觸目驚心。

“我、我……”艾蜜兒忙收回手,將衣袖急急的掩下,低頭不敢再看顧子夕----他還會心疼嗎?還是會覺得厭惡?

顧子夕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打開檢查報告細細的看了起來----確如她所說,大部分的指標都有好轉,只是心衰方面,仍無法得到改善。”

“你若能放寬心,對自己和身邊人都有好處。”顧子夕合上報告遞給她:“最近氣溫濕熱,盡量少出門。”

“恩,我知道。”艾蜜兒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陽光下的許諾,低聲問道:“許小姐不舒服嗎?”

“沒有。”顧子夕淡淡應了一句,沒打算多談,又交待了兩句後,便轉身往許諾那邊走去。

……

“太太,那個女人是誰?”一直照顧艾蜜兒的隨身護士季媽皺眉問道。

“子夕的女朋友,你別女人女人的喊,子夕聽見了會不高興的。”艾蜜兒輕嘆了口氣,低頭將報告單收好後,拉著季媽往外走去。

“太太!你這樣是縱容,都把先生給慣壞了,他才會眼中沒有你。”季媽狠狠的盯了許諾一眼,憤憤的說道:“那女人看起來好得不得了,要看什麽醫生?你這病得多危險,先生都不陪你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季媽,咱們走。子夕看見我還沒走,會生氣的。”艾蜜兒心裏一陣苦笑----慣壞?可能真是的。

若這五年,她不是只會哭泣、不是只會在後悔中沮喪、只會在愧疚中對他不聞不問,或許,她們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有時候,或許做一個悍婦比做一個講風度的女人,要容易得多吧。

只是,她卻做不到。

回頭看了顧子夕一眼,陽光下,高大沈穩的他,那麽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著,而她只是微皺著眉頭,似是有什麽不滿意----是因為自己嗎?

在怪他不該過來和自己打招呼嗎?

只是,子夕卻是一臉的耐心與溫潤,似乎不管她有多少不耐、多少脾氣,他都能夠包容。

子夕,你也曾經這樣對我,可惜我們還是沒能走到最後。

所以,我不怕。

她,不過是在重覆我的過去而已;而我們,有十年。

艾蜜兒淡淡的笑了,擡眼看了看有些晃眼的陽光,轉身回到了等在一邊的車上,目光所及之處,手臂上的腥紅血點,一點一點的都在提醒著她:要忍、要給他時間。

……

“到放學時間了,和我一起去接梓諾?”顧子夕攬著她的腰邊往外走邊說道,一個字都沒有提艾蜜兒。

“我不去了,老師誤會不好,梓諾也不開心。”許諾微微皺起眉頭,輕輕搖了搖頭。

“你在車上等我,我接了他出來,一起晚飯。恩?你說要幫他選家具的呢,昨天晚上回去就睡了,今天早上起床就走了,還沒仔細看呢。”顧子夕低聲輕哄著她:“你說人家戀愛,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看你從美國回來後,巴不得避著我。”

“顧子夕,這才回來第二天吧?我們早上才分開吧?中午才見過面了,你現在又來了。”許諾伸手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顧子夕,你確認你三十二歲?”

“許諾,你確認你只二十三歲?”顧子夕大笑,攬著她快步往停車場走去:“去幼兒園吧,晚了梓諾得等了。”

許諾也不再反對,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

到了幼兒園,許諾沒有下車,只顧子夕一人過去接顧梓諾。

“老師再見。”

“爹地。”

顧梓諾沒等顧子夕進班級門口,便背著小書包沖了出來。

“顧梓諾,通知記得要給爸爸哦。”老師笑著,跟著走了出來,朝著顧子夕揮了揮手。

“老師再見。”顧梓諾似是生怕老師再說什麽,急急的揮了揮手後,對顧子夕說道:“爹地,我餓了。”

“好,我們去吃飯。”顧子夕向老師點了點頭,便抱著顧梓諾大步往外走去。

“梓諾,老師說的什麽通知?”顧子夕看著顧梓諾問道。

“我還沒看,回家給爹地看。”顧梓諾輕聲說道。

“好。”顧子夕也沒在意,幼兒園不過是些繳費、安全類的通知,也不會太重要。

“剛才不是說餓了?想吃什麽?”顧子夕邊往停車場走邊問道。

“隨便。”出了幼兒園,顧梓諾似乎就不再吵著說餓了。

“嗨,顧梓諾,你好。”站在車邊的許諾,朝顧梓諾打了個招呼。

“許諾,你好。”顧梓諾也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神色之間懶懶的,並不見熱情。

“許言有時間嗎?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和景陽約好了,他那邊隨時可以準備。”顧子夕將梓諾交給許諾抱好,邊上車邊問道。

“季風要回去和她談結婚證的事,後天要見未來公公婆婆,怕是沒時間應你的飯約了。”許諾搖了搖頭。

“那好,等她見完公公婆婆,我再約。”顧子夕點了點頭,便打電話給景陽取消了晚上的餐約,帶著他們去了梓諾喜歡吃的一家中餐廳。

……

“許諾,你很忙嗎?”顧梓諾突然問道。

“怎麽?”許諾從電腦裏擡起頭來看著顧梓諾。

“我看你一直在弄電腦。”顧梓諾似乎有幾分不高興。

“哦,在找合適的餐廳,有人生大事。”許諾笑了笑,便合上了電腦,看著顧梓諾說道:“對不起,忽略你了。說說看,今天上學,有什麽好玩兒的事。”

“沒有。”顧梓諾板著臉不說話,似乎有些小心事。

“你好象有心事哦。”許諾見顧子夕打電話沒有過來,便起身坐到顧梓諾的身邊坐下:“你爹地罵你了?”

“才沒有。”顧梓諾搖了搖頭,看著許諾說道:“許諾,我不喜歡你。”

許諾一楞,不禁覺得有些難堪,看著他尷尬的問道:“我又哪兒惹你了?”

“你讓我媽咪傷心了。”顧梓諾板著臉說道----原本在美國一周培養起來的感情,只在艾蜜兒那兒住了一晚上,幾乎全部打回原形,甚至更差了。

這讓許諾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沮喪。

好在,她並沒有要做他的後媽,以後相處的機會,應該也不多,所以顧梓諾的態度,她也只是覺得尷尬,倒也並不感到為難。

“是嗎?那對不起了。”許諾淡淡的說道,起身回到他對面的坐位上,重新打開電腦,尋找合適的見季風父母的餐館。

“你不高興了?”顧梓諾看著她問道。

“被人不喜歡了,應該高興嗎?”許諾擡眼看向他。

“反正我爹地喜歡你。”顧梓諾吶吶的說道。

“我讓你媽咪不開心、讓你爹地開心,那你到底要不要喜歡我,你是不是也很為難。”許諾看著他笑了起來。

顧梓諾瞪了她一眼,低頭無聊的看著面前的菜單,不再說話,一副小大人的憂愁模樣,還真不像個只有四歲的小男生。

……

一頓飯,因為顧梓諾的情緒不太好,他們也就匆匆吃完後便離開了。

晚上10點,躺在床上的許諾看了看手機,一直沒有顧子夕的信息,不由得有些悵然若失。

知道他沒有讓阿姨跟過來照顧兒子,他一個大男人要自己照顧一個四歲的孩子,不禁也有些心疼他。

只是,她卻不想、也不願意去幫他照顧梓諾----那樣,似乎是太親密了;那樣,於他們的關系來說,似乎是尷尬的。

“子夕,我先睡了,你和顧梓諾也早些睡。”許諾發了信息後,給了自己一個清淺的微笑。

“好,晚安,吻你。”顧子夕迅速回了信息過來,許諾暖暖一笑,放下電話----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似乎非要等到,才能安心的睡覺。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才半個月不到的時間,睡前的習慣,已經從以前的看書助眠,到了現在等他道晚安、等他的晚安吻。

如果一個習慣,是這麽容易就養成的話,是不是,分開的時候也不會難過太久?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在這段感情裏,可以再任性一些?再依賴一些?再多愛他一些?

“顧子夕,你會不會很得意?我都這麽想你呢。”許諾拉起被子將臉整個蒙住,將甜蜜的笑容和放縱的心事,全藏在被子裏,似乎在害怕被別人知道。

……

顧子夕在帶了顧梓諾睡覺後,也忘了要看什麽幼兒園的通知,給許諾發了個信息,沒見回後,知道她已經睡了,便也沒再電話騷擾她,直接去到書房,繼續去處理顧氏帳面收購的事情。

還有顧子文,現在五家商戶已經以超期不供貨、超期不履約的名目,將顧氏告上了法庭。

現在還在案件受理期,但五家商戶的聯合律師函已經發到了公司法務部,在立案成功後,法院便會排期開庭,顧子文做為公司的執行總裁,必然會被送上被告席,就算最後的責任由公司來承擔,但對於辛蘭來說,當然不想兒子被逼到這條路上。

所以電話給顧子夕,希望他能出手相幫----對於顧子夕的心性,辛蘭這個做嬸嬸的似乎比她的母親鄭儀群了解得更透徹,所以即便知道顧東林借顧子文之手,與顧子夕鬥了個你死我活,仍然給他打了這個電話。

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他一定會幫忙。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們之間,曾經溫暖的相處。

在這個失去父親的孩子需要關心和溫暖的時候,她這個嬸嬸比母親更溫柔的站在他的身邊。

至於後來的事,她知道對這個孩子造成了極大的陰影,所以自他母親嫁給顧東林後,他便再沒有與她聯系;而她也從未主動與他聯系過。

這次,她知道他會為難,也知道他會有辦法,所以,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未了,她只說了一句話:“子夕,別人的生活,我們不能作主。但我們自己的生活,我們一定要作主。按自己的心,過自己的生活,過去和現在,都不會影響到你。”

她希望,那次的流產的陰影,不會影響他一輩子;她希望,在她都已經放開的情況下,他不要因為內疚而讓自己活在怨恨之中。

……

顧子夕給兩個老股東陳升和錢端打了電話,讓他們逼顧東林罷免顧子文的執行總裁職務,而讓顧東林親自接任。

這樣,既不影響他這邊的計劃,也讓顧子文能避過這一難。

於顧東林來說,一來陳升和錢端若現在持股不動,不吵著全部賣給顧子夕的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大的誘餌,他定然會心動;

加上辛蘭再去鬧一鬧,作為父親,他必然也不會看到兒子年紀輕輕就走坐上被告席。

所以這內外夾擊之下,顧東林必然就犯。

……

“子夕,再這樣僵持下去,公司情況會越來越差的。”電話裏,陳升憂慮的說道。

“陳伯,我不想放手,這是我爸的心血,不管最後是什麽狀況,我有信心將公司重建起來。”

“所以陳伯,在這個時候,就看誰咬得更緊、堅持得更久。”顧子夕打出父親的感情牌,希望這兩位世伯在最後能夠堅持住。

“我們知道,就是看到老顧的一場心血,心疼啊。”電話裏陳升重重嘆了口氣,和顧子夕又商量了一下後一步的計劃後,才在嘆息聲中掛了電話。

顧子夕卻沒有嘆息----他要做的,就一定做得成。

顧氏的現在----

廣告尾款沒有付,所有電視臺的廣告全部停播----除了Y視的,因為那是一次性付款的;

賣場沒有貨賣,餘下不足擺滿貨架的,已經被全部清退出場;

上游供貨商,已經不再提供帳期供貨,在沒有現款的情況下,早已停止原輔料的供貨;

生產公司只有一條生產線還在正常運轉,卻也面臨著停工的危險;而所有出庫的貨,還沒轉運到倉庫,就已被客戶搶走;

下游的經銷商,不是逼貨就是逼支持,已經將公司告上法庭;

中間的道具公司、廣告公司,也全面停止了合作。

整個公司的業務,由於資金鏈的問題,全面陷於癱瘓的狀態,整個業務損失,預估在15個億左右。

而由此造成的股票下跌損失,早已在10個億以上。

而公司內部,人員人心渙散,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也沒心情幹活兒----除了財務在想辦法籌錢外、人力資源部忙著給離職員工結算外,其它部門,還真沒什麽活兒可幹了。

就是這種情況,公司還面臨著官司,顧東林,我看你能堅持多久----是堅持到公司破產清算?還是堅持到你手中的股票成為廢紙?

顧子夕看著電腦裏的數據,冷冷的笑了笑,臉上是顧子夕式的傲氣與冷厲。

在電腦邊繼續工作了2小時後,顧子夕去兒子房間幫他檢查了被子和空調溫度後,才回房睡覺。

想起許諾說的,後天許言要見準公婆的事,便又重新起床,給許諾發過去幾個適合醫生、又適合老年人就餐的地點和圖片後,這才又重新回到床上。

也直到此刻,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他才有時間想起艾蜜兒,想起她手上那些新增的血點。

見到這樣的她,讓他有種近乎窒息的感覺----不是心疼,而是無奈。

就如他們相愛的後來,她用她的愛、用她的柔弱、用她的依賴,將他緊緊的纏繞,讓他每次去到別墅,都有一股無法順暢呼息的窒息感覺。

是太愛?還是太怕失去?

對她,他從原來的盡量遷就、努力滿足,到後來下意識的逃避,直到那次代孕事件的妥協,他在她所謂的愛裏,無法自由的呼吸。

是因為這樣吧,以至於一旦遇到那個將他全然接納的女子,他就那樣一頭紮了下去----在她那裏、在她身上,他有著完全的自由、完全的放松。

極致的約束、到極致的放縱,讓他再也無法回到過去那個遷就的、妥協的丈夫位置。

五年的冷落、五年的想念、直到遇到許諾,那份壓抑的感情,終得重新釋放;而對許諾的遷就、對許諾的妥協,卻從來只有快樂、只有滿足、還有屬於男人的成就感。

他以為,是因為愛情轉移了,才會有這樣的改變。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蜜兒自殘的手,他又再次有了窒息的感覺----原來,這一切從來都不是因為愛情轉移;原來,這一切,只因賦予愛的方式不同。

艾蜜兒是緊緊纏繞式的,讓他不自覺的想逃;

許諾是快樂放松而沒有要求的,讓他不自覺的想給予。

“蜜兒,雖然我們之間再無愛情,我仍然希望你能好起來。”

“蜜兒,真的很抱歉,說好要照顧你一輩子,卻在中途要放手讓你自己繼續走。”

“蜜兒,真的很抱歉,愛情,在不知不覺中就沒有了。”

“蜜兒,曾經那麽的愛你的顧子夕,是真誠的;現在不再愛你的顧子夕,也是真誠的;當愛情不在,我們都沒有辦法再勉強,是不是?”

顧子夕輕輕的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想了許久,仍然沒有撥出去。

既然她還不能真正放下,他也不能再替她安排什麽;既然決定讓她自己去走未來的路,未來的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來承擔。

再多一些的牽連,無論是對他還想念著的那個女子、還是對正在身邊的許諾,都是不公平的。

“許諾,睡著了嗎?很想你。”顧子夕給許諾發了語音微信過去,看著手機中許諾的笑臉,這才覺得心裏的窒息感好過了許多。

許諾,她的笑臉、她的強勢、她的勇敢,總能讓他的心情豁然開朗;總能讓他在陰翳中看到還有陽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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