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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陪你?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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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你想得太多了,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好的。除非你覺得許言不夠好,所以你才會擔心。”顧子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著說道。

“這象個商人說的話嗎?”許諾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抽回被握住的手,反而自己相互握住自己的——似乎,這樣可以讓他的溫度停留的更久一些;似乎,這樣可以慢慢回味被他滿滿在握的力量。

許諾低頭半晌,發現思緒又從許言那裏轉回到自己身上、發現自己竟然喜歡被他大手握住的感覺——感覺,像是自己也會被人寵一樣。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看著她有些出神的模樣,顧子夕當然知道她沒有在想剛才的問題——只是,在自己面前也這麽容易走神,他也太失敗了吧。

“不是許言不夠好,是在世俗的評價裏的許言不夠好。而我們的力量何其有限,無法改變世俗的眼光。所以,我們想努力彌補不夠好的我們。”許諾擡頭笑笑,幽深似一潭深泉的眸子裏沒有自嘲,有的只是淡淡的堅持。

“他的父母是世俗的人嗎?”顧子夕問道。

“哪個父母不世俗?”許諾輕笑:“希望孩子過得好,希望對方能配得起孩子、希望對方能成為孩子的助力而不是阻力,這都是父母世俗的希望,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

“確實如此。”顧子夕輕笑,接過她的話頭說道:“有些事情不能左右,幹脆就不要想。能改變的,就努力去做好。”

“見面的地點,由兩個長輩來定,你自己提前半小時過去,把菜呀點心的什麽點好,周圍的環境熟悉一下,以便長輩們有什麽需要,你可以及時滿足。”

“你姐姐最好能在門口接一下長輩,你就不用了,必竟你是代表家人的,在這一點上,你和長輩的位置是同等的。”

“禮物方面,只要合適不要貴重,太輕顯得小家子氣、太重不是讓人覺得顯擺就是讓人覺得虛榮。”顧子夕看著許諾,想了想說道:“你問一下你姐夫,他父母有什麽特別的喜好,禮物我來準備。”

見許諾要說話,顧子夕對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總說我是奸商嗎?奸商的最大本事就是會送禮。”

“那好吧,就拜托你了。”許諾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的點了點頭:“看來,奸商也還有做好事的時候。”

“損我你就樂了吧。”顧子夕沈聲低笑。

“哪兒有,說的是事實麻。”許諾調皮的笑了起來。

朦朧的燈光下,她滿滿的笑意,快樂而美好,眼底曾有的憂郁和傷感,盡被這滿滿的笑意所代替,讓坐在她對面的他,因著她的快樂,而生出一股成就感——不是做成一筆生意的成就、不是拿下一個項目的成就、不是開發出一款新品的成就。

就是,一個男人,能讓一個女人快樂的,這樣最簡單的成就。

她一直笑著、想著自己的心事;而他一直看著,想著她的心事。

似乎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坐著、只有這樣簡單的心事——簡單到,只想看著她笑;簡單到,只用去感受她的快樂;簡單到,讓她的快樂感染自己的情緒,隨之,也快樂起來。

……

景陽推著餐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看起來有些傻傻的、又有些滑稽、更有些溫暖有愛的畫面——子夕,有多少長時間沒有這樣笑過了呢?又有多長時間不能只是去單純的愛了呢?

世人都看到他的位高權重、看到他的瀟灑多金、看到他在事業上的霸氣狠厲、看到他在人前的風華無限,卻從來看不到他在事業上的疲憊、在愛情上的寂寞、在親情上的失落。

沒有人能夠相信,這個站在財富頂端的商業巨子,所要的,只是有家有愛這麽簡單——只是,他從不曾真正擁有。

子夕,其實是讓人心疼的。

只是,這個女孩子太過年輕,她能這樣的跟著子夕多久?這個女孩子的眼底有著跳動的火花,驕傲而深髓,她又能維持這樣的單純多久?

艾蜜兒,當時不也有著她一樣的單純嗎?現在的她,卻讓人失望再失望。

……

“好香啊。”許諾擡起頭來,看見顧子夕看著自己一瞬不眨的眼睛,臉不禁微微一紅——要不要這樣看著她,她也會難為情的好不好。

“能讓景陽親手下廚的人可不多。”顧子夕從她的臉上收回目光,站起來與景陽一起,將餐車上的餐點移至桌上。

“我是沾你的光了。”許諾笑著說道。

“不是。”景陽示意服務生過來推走餐車後,隨意的在顧子夕的身邊坐下,看著許諾笑笑說道:“是因為你才下廚。”

“是嗎,那謝謝了。”看著他不羈中帶著若有所思的笑臉,許諾略顯有些尷尬。

“這話答得有些敷衍。”景陽哈哈一笑:“別以為我是客套話,子夕自己想吃我都不見得做呢。”

“因為,他給我打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景陽身體前傾,定定的看著許諾。

雖然他長得比顧子夕柔和得多,灑脫的氣質也給人不設防的感覺,但這樣的直視,仍讓許諾感覺到壓迫。

而他這話,讓許諾的心不由得又有些慌張起來——顧子夕,你還有多少感動給我?

“他說,‘景陽,我戀愛了。”景陽前傾的身體慢慢坐了回去,整個人靠在了軟椅的背上,臉上淡然的笑意帶著開懷。

“景陽!”當著許諾的面被揭穿,顧子夕這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不禁也覺得臉上有點兒掛不住。

“呵呵,他還說了些別的,我再說下去他得揍我了。所以,就告訴你這一句吧,實實在在,就這一句打動了我,能讓我哥們兒說出這樣一句話的女人,我自然得好好兒的招待。”景陽哈哈一笑,長身而立,端起桌上的酒杯徑自一口喝幹。

“好了,我這個電燈炮現在功成身退,你們慢慢兒吃,我這兒今天不打佯。”

“謝謝你。”許諾端起面前的酒杯站了起來,一口喝得見底後,對景陽說道。

景陽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後,幫他們拉上隔間的軟簾,轉身離去。

……

“我記得你和Y視的副臺長喝到吐。”顧子夕拿起景陽醒好的酒,猶豫著要不要加給她。

“那是三中全會,紅的、白的、啤酒一起上。單純一種還不礙事。”許諾微微一笑,將空了的酒杯推到顧子夕的面前。

“哪兒有女孩子主動要酒喝的。”顧子夕搖頭輕笑,仍幫她倒酒。

“微醉應該挺適合今天。”許諾用手托著下巴,看著顧子夕倒酒時的專註而優雅的樣子,想著這有錢人確實不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十足的優雅範兒。

而之前盡把他當對手了,只看見他個性中的狠厲與霸氣,卻將這股子溫文的雅致輕易的給忽略掉了。

若是早些發現他的另一面,會不會更有距離、會不會逃得更遠?

“我也算秀色可餐嗎?”顧子夕將半杯紅酒遞給她,看著她不轉的眸子,溫柔的笑道。

“算。”許諾接過酒杯,笑著說道。

“得你一句誇獎,覺得自己頓時年輕了。”顧子夕舉起酒杯與她的輕碰:“許諾,祝我們、戀愛快樂。”

許諾斂眸看著酒杯,在輕碰之下,透明的玫瑰紅色液體輕輕漾動,在燈光下有種夢幻的感覺,美麗動人著。

“戀愛快樂。”許諾看著酒杯咧唇微笑——這話,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既然決定,就要快樂。

……

時針指到12點整,音樂在所有人不註意的時候,由遠而近、由輕而重,低回婉轉,溫柔纏綿,將夜的心事妝點得格外絢麗。

也將戀愛的心事,妝點得格外溫柔。

“晚些回去,沒關系嗎?”顧子夕輕聲問道。

“有關系。”許諾微微笑了笑。

“那回去吧。”顧子夕站起來,將手伸到許諾的面前。

許諾看著他的大手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手輕輕的放進去,看著他緩緩的握起、慢慢的捏緊。

“醉了?”顧子夕輕笑。

“沒有。”許諾擡頭,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憨態可掬,完全的小女生模樣。

……

兩人的腳剛踏出餐廳的門,身後的燈光突然全滅,音樂聲卻大了起來——似是祝福又似送行。

“你這個朋友很特別。”許諾輕聲說道。

“和他相處很輕松,以後熟悉了你就知道了。”顧子夕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慢慢往開會的酒店走去。

“恩。”許諾輕應著,卻想著——她,應該不會涉入他的生活太多吧。

“我進去了,你開車慢點兒。”站在酒店門口,許諾朝顧子夕揮了揮手。

“許諾……”顧子夕低低的喊了一聲。

“恩?什麽事?”許諾仰臉看著他。

“哦,沒事,讓你別熬夜。給你的數據是物流部提供的,整理一下就可以用了。”顧子夕暗自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後示意她進去。

“沒想到你會這麽大方呢,謝了。”許諾用力的揮了揮手,轉身快步往裏跑去。

……

直到許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顧子夕才慢慢轉過身,擡頭看了看沈黑中帶著些許藍色的夜空,良久良久,才從夜空收回視線。

“就這樣放人家走了?可不象顧大少的追求風格呢?”景陽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看著顧子夕臉上的溫柔與隱忍,玩笑的聲音裏帶著些輕嘆。

“今時不同往日,她也不同於蜜兒。”顧子夕看著景陽認真的說道:“我無法給她一個關於未來的承諾,她應該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說完這句話,顧子夕不由得微微楞了楞——那個女子,曾經在他的身下也如此說過:求你,我還要有未來。

當時他不懂,這許多年來他也沒弄懂,直到此刻,直到克制、壓抑著想在這樣的深夜緊緊擁抱的念頭,他才真正懂了——有些親密,只能留給真正可以給予未來的人。

“柏拉圖?”景陽輕笑:“這合適嗎?”

“她有她的過去無法忘掉、我有我的現在需要繼續煎熬,現在這樣,或許是剛剛好。”顧子夕輕嘆了口氣,看著景陽說道:“對蜜兒我有責任,不可能完全放下。就算離婚,這樣的照顧,對未來的誰都不公平。”

“我提出離婚或分居,只是希望在經營與許諾這段感情時,不讓她太委屈。責任卻始終也放不下的。”

“梓諾媽媽呢?”景陽定定的看著他——對那個女子一直以來的思念,讓他在這麽疲憊與兇險的家族權力、利益鬥爭中,稍稍喘息和略感溫暖。

若是現實允許,他應該會去找她吧。

那麽現在呢?他是什麽打算?

“你不可能被蜜兒絆住一輩子。”景陽看著他,眸子裏有著淡淡的冷意。

“唯獨對於這件事,未來我不能確定。”顧子夕看著景陽,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喜歡許諾、喜歡和她的一切相處、她年輕、勇敢、才華橫溢。所以我希望她能陪在我身邊,多久都好。”

“只是現在,我不知道這種想法我能堅持多久。也說不清,到時候若找到梓諾媽媽,她們之間,我要如何決定。”

“和梓諾媽媽的那種感覺,很微妙,覺得,就是她了。所以,我以為我一定會等到她,然後要回她。直到許諾出現,我仍然這麽認為。”

說到這裏,顧子夕長長的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丟給景陽後,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支點燃,長長的吐了一口煙圈後,才又接著說道:“到了現在,我卻有些不確定了。”

“對於許諾,我要的,好象越來越多。雖然,我自認為還算是克制的;而她,其實比我更克制。”說到許諾,顧子夕的止光變得溫柔起來,轉頭看向景陽,笑著說道:“景陽,你說我是不是戀愛了?”

景陽吐了口煙圈,看著他半晌,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我看你不僅是戀愛了,而且就快熱戀了。”

“這麽誇張?”顧子夕輕笑,卻也並不否認。

“嗯哼,居然用銷售數據來哄女孩子,你說你是不是戀昏了頭了?你還是商場上那個唯利是圖的顧子夕嗎?居然大晚上的送宵夜、吃法餐,你確認你今年三十二歲了?你確認你已有八年的婚齡了?”景陽搖了搖頭,用力的在他的肩窩捶了一拳。兩人對視著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這樣總比那個死氣沈沈的顧子夕好,你算是又活過來了。這樣的你,咱們配合起來打仗才有意思麻。”景陽扔掉煙蒂,推開店鋪的門,和顧子夕一起走進去。

“我和她算是見過了,後面有什麽打算,其它人是不是也見?家裏的事,要讓她知道嗎?”兩人坐在酒吧間,端著酒杯,臉上都嚴肅了起來。

“其它人,暫時先放一放,她個性敏感,也怕麻煩,先相處著,否則會把她嚇跑了。”顧子夕搖晃著杯裏的紅酒,柔聲說道:“家裏的事就算了吧,她不適合。”

“好,那就一切計劃不變。”景陽點了點頭,也不再笑話他對這段感情的過於小心、也不再提家裏的事,只是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而顧子夕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平靜,一種淡淡的溫暖,始終縈繞其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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