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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街頭,晚風帶著些許的暖意,吹在身上卻悶悶的讓人難受。

她甚至有些羨慕林允兒,有一段感情能讓她如此的投入、有一個男人能讓她全心的去愛。

而自己呢?

還沒來得及愛上誰,便失去了愛的資格,在往後的日子,不會愛、不敢愛,更怕被人提及那段不堪的過往。

那個人,他是誰?

他現在又在哪裏?

她的孩子呢,現在又長成什麽樣子了呢?

他的妻子,會對孩子好吧。

久未想起的過去,在看到林允兒對莫裏安的深情與隱忍時,又再次泛濫起來;對連看一眼都沒有機會的寶寶,一時間更是無以覆加的想念起來——

“哇——哇——哇——”

打開手機,聽著當時偷偷錄下來的嬰兒啼哭聲,眼淚大顆的滾了下來,一發,便不可收拾……

……

我應該習慣

沒有你在身邊那些孤單

也應該忘記

那些牽絆和遺憾

那一句情話

是你最後最傷我的話

也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我開始習慣

一個人在夜裏守著孤單

那一段回憶

不再浪漫和糾纏

沒有了牽掛

是我唯一療傷的方法

關於你所有說的謊話

忘了吧

……

“老板,事情已經辦好了。”

“現在什麽情況?”

“莫裏安被灌得爛醉如泥,那姓林的女人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將房間裏莫裏安和許諾堵了個正著,現在將許諾給趕走了。”

“莫裏安醒了沒有?”

“沒有。”

“許諾去哪裏了?”

“洞庭湖方向。”

“自殺?”

“就坐在那裏哭,很悲慘的樣子。”

“恩。這件事情先到這裏。”

“是,老板。”

……

驅車來到湖邊,遠遠的,那個身形單薄的女子抱膝而坐,下巴無力的擱在膝蓋上,大顆大顆的流著眼淚,卻一點聲息都沒有,他的心驀的輕扯了一下——那種隱隱的、淡淡的心疼,似乎來得有些莫明。

許諾似乎也看到了走近的他,臉上是一副極度厭倦而疲憊的表情,將整個頭都埋時了膝蓋裏,整個人看起來縮成了一團。

“聽說這一帶自殺的成功機率比較大,你很有眼光。”顧子夕站定在她的面前,這嘲笑的話用心疼的方式說出來,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詭異。

許諾似乎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保持著抱頭的姿式好一會兒,才深深吸了口氣,連同哭意和眼淚都收斂後之後,慢慢的站起來準備離開。

誰知坐的時間太長,發麻的雙腿一軟,整個身體便朝著湖面栽倒了下去。

“小心!”顧子夕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伸手撈住了她的腰,只是兩人離湖太近,所以他不僅沒有救回許諾,反而被許諾扯進了湖裏。

“啊、啊……”慌張之間,許諾喝了好幾口水後,涼意十足的湖水頓時讓迷糊的她清醒了過來:“你會游泳嗎?不會游趕快放開我,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顧子夕一手圈著許諾的腰,一手用力的劃動著,聽見許諾沒良心的話,竟真的撤手放開了她。

“啊——唔——”突然被扔下,許諾整個人陡的往水下沈去。

顧子夕看著水面沒過她的頭,這才伸手去救她——卻被她用力的往下一扯,整個人失了平衡後,直直的往湖底沈去。

“顧大總裁,今兒個夜色好得很,你一個慢慢欣賞吧!”許諾借力浮了上來,熟練的往湖邊游去。

聽到許諾的清脆的聲音,原本還在擔心的顧子夕輕輕的笑了——這個女孩,在這種時候竟然也沒忘了爭強好勝。忽略她眼底莫明的憂傷,她其實也只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孩而已。

她聲音裏的活力倔強、清脆張揚、猶如一粒石子,在他死水般的心裏激起點點漣漪,輕易的,讓他感覺到——整個人多了股屬於年輕的味道。

……

待他上岸後,許諾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一臉焦急的擺弄著已經進水的手機。

“被水泡過了,沒用的。”顧子夕邊用手抹著臉,邊說道。

“能修好的吧?用吹風機吹幹行不行?售後可以恢覆裏面的資料嗎?”一會兒功夫,許諾便由一個張牙舞爪的職場白骨精,轉為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滿眼的無助,讓人為之震撼,連她渾身濕透的狼狽,都被輕易的忽略。

章節037 在他懷裏

“恐怕不行。”原本還帶著笑意的顧子夕,在看見她眼底帶著絕望的軟弱時,不自覺的收斂了笑意,低沈的語氣帶著些遺憾的抱歉。

“應該有辦法的。”許諾自語著,拿著手機用力的甩了甩,還是開不了機後,乞求似的對顧子夕說道:“你開車了吧?有小吹風嗎?”

“有,上車吧。”顧子夕輕輕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快步往車上走去……

……

看著她的迫不及待,顧子夕將小吹風機遞給她後,甚至忘了給她毛巾擦身上的水。

她專註的吹著手機、他認真的看著她,這一動一靜之間,竟生出幾分和諧來。

午夜的霓虹,一片一片的流轉閃亮,那些沒有人欣賞的絢爛,在這樣的夜裏卻顯出幾分恣意、幾分任性、幾分自由來;

就似眼前這個渾身濕透的女孩一樣,她的美麗與風華,被沈重與寂寞掩蓋;只有在這樣的夜裏、只有在她放下戒備的時候,才見到她斂去倔強和孤傲後的真實——恣意的哭、任性的笑、倔強的堅持。

“差不多了,試試看行不行。”看著許諾認真的近乎虔誠的眼神,顧子夕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得很低、很軟。

“恩。”許諾關掉車載小吹風,小心的從顧子夕平攤的大手上取回零件,一個一個的安裝好後,緊張的按下了開機鍵——

“好了!”看著手機屏幕如約而亮,許諾不禁歡呼了出聲,連帶著顧子夕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嘴角微微的彎起了一個魅惑的弧度。

“你的吹風機還是挺管用的麻。”許諾看著隱透著水紋的屏幕,迫不急待的找到錄音圖標按了下去——卻是怎麽都沒有反應。

“好象還是不行。”顧子夕看著她嘴角漸斂、眼圈漸紅,不死心的一直按著屏幕,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其實他並不明白,一個手機,能有多重要的信息呢,會讓她的眼神透出這樣沈重的悲傷來?

只是,這樣的夜、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情緒,他突然想安慰她。

“都是你——”許諾緊握手機,哭泣著對著顧子夕爆發起來:“顧子夕,為什麽每次遇見你我都會倒黴?”

“你……”對於剛才還無助的小貓般的許諾,突然一下如此激烈起來,顧子夕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才好——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這樣的無禮、這樣的任性、這樣的不管不顧。

連寶貝梓諾,在他面前也是恭謹有餘、活潑不足。

“你賠我。”許諾哭著說道。

“好,我賠你。”顧子夕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低應著。

許諾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壓抑著崩潰的情緒,只是哭著不說話——那段錄音,是她對寶貝僅有的記憶、唯一的記錄,如果連錄音都沒有了,她想寶貝的時候,該怎麽辦?

她怎麽能將寶貝給弄丟了呢!想到這裏,她心裏滿是空洞的慌張,似乎有個地方被人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難受著。

“不哭了好嗎?我來想辦法解決。”聽著她近似絕望的哭聲,顧子夕隱隱猜到,手機裏丟失的資料,或許關乎她的過去、關乎她眼底的沈重。

“過去的東西,其實忘掉更好,人要往前看,不要總活在過去。”顧子夕慢慢的拍著、輕聲哄著。

摟著她的他,忘記了懷裏的女子,是他千方百計要對付的競爭對手、用盡手段去毀掉的職場新秀——這時的她,只是個丟失了心愛的東西、需要人安慰的小孩;

她依靠著他,忘記了他是那是那個每次遇上都將自己逼至角落的惡魔總裁、剛剛還出招陷害了莫裏安的無良商人——這時的他,只是一個提供肩膀供她哭泣的男人;

在這夜的街道,他們相擁的身影,被閃爍的霓虹渡上一層溫暖的顏色,各自心底泛起的記憶,是他(她)、又不是他(她)……

……

湖水守候著沈默 等待天邊的月

孤獨的水面 卻漆黑整夜

夜霧凝結的淚光 被蒸發在角落

他無情地 遺忘我在追憶的漩渦

無盡的蒼穹 滿天的星座

你的光亮 一閃而過

只想要記住這永恒的瞬間……

像流星的墜落 燦爛奪去了輪廓

這剎那過後 世界只是 回憶的沙漏

像流星的墜落 絢麗地點亮了整個星空

像你故事在我生命留下 不褪色的傷口

在黑夜的盡頭 是你的捉弄

和無聲的傷痛

燃燒過後 只剩靜默

……。

當她的哭泣聲漸止,這夜的街道,就更靜了——靜得讓他們只聽見車裏電臺音樂的繚繞、只聽見彼此的心跳。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她的聲音低啞得發緊、他的聲音沈暗而溫柔。

“哭完了吧?這身衣服得馬上換下來,不然得生病了。”顧子夕低頭看著趴在懷裏的她,輕聲說道。

“我、我、今天謝謝你。”她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趴在人家的懷裏,緊貼著他的胸前,直透濕透的薄衫傳過來自於他身體的熱度,在她的肌膚上制造出灼熱的親密感,一股子暧昧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著,讓一向強勢如她,不禁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現在上車?再不換衣服,連我也得感冒了。”看著她無措的樣子,依在他懷裏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躲去,顧子夕幾不可聞的笑了,摟在她後腰間的手輕輕松了開來,在感覺到她悄悄的籲了一口氣後,不著痕跡的帶著她回到了車裏。

……

“先換上,我在外面等你。”顧子夕從後備箱拎了一個袋子遞給許諾。

“不用了,回酒店就好了,開車吧。”許諾接過袋子放在一邊,不肯換上——剛才她是急糊塗了才會莫明其妙的靠在他的懷裏。現在清醒過來,怎麽可能當著一個男人的面換衣服。

“也行。”顧子夕也不勉強,轉身回到了駕駛室。

許諾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低頭看著手心裏緊握的手機,沈默著不再說話。車子發動後,窗外的夜風陣陣吹來,緊貼肌膚的濕衣涼意更甚了……

章節038 有點動心

車行的速度並不快,這樣的夜、這樣的擁抱、這樣的溫暖的氣息,或許是他們都依戀的——雖然短暫,卻是寂寞人最貪戀的微溫。

“你電話響了。”音樂流轉的車內,顧子夕的電話聲打破了這靜謐的和諧,而他卻並沒有接起的意思。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伸手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無奈與煩燥。

“我太太。”向許諾說了一句後,便接通了電話:“餵,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我這邊很忙,事情辦完就回來了。怎麽又睡不著了呢?看過醫生沒有?”

“恩,實在不行的話,讓醫生開點兒藥。梓諾那邊如果影響你的作息,你再堅持幾天,我回來就安排他到市區來住。”

顧子夕的話,似乎句句體貼妥當,卻淡得沒有絲毫溫情——沒有夫妻間的關心、也沒有愛人間的親昵,淡淡的語氣,甚至還有些隱藏的不耐。

透過他淡淡的語氣,似乎能感覺到電話那邊,那個女子的柔弱與無助——一個深夜睡不著給丈夫打電話的女人,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啊嚏——”一陣涼風吹來,許諾忍不住的一個噴嚏後,連忙捂住了嘴巴,將接下來的兩個噴嚏悶在了手心裏。

顧子夕轉頭輕瞥了許諾一眼,伸手抽了兩張面巾紙遞給她後,對電話裏的艾蜜兒低聲說道:“早些睡吧,我有事先掛了。”

“子夕——”短暫的沈默後,艾蜜兒低聲輕呼著顧子夕:“是客戶嗎?一個人在外面,要註意身體,別太晚了。”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他明知道明知道許諾的這兩聲咳嗽,對艾蜜兒的沖擊有多大,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

“是、是什麽客戶?”在顧子夕的沈默中,艾蜜兒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這五年來,雖然他刻意的忽視她、冷落她、疏遠她,卻也和其它女人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這五年來,他就算是念著那個十夜糾纏的女孩,卻了從沒動過去找的念頭,這麽多年來,走進他心裏的女人,也不過自己一個而已。所以,雖然已是貌合神離的關系,她卻恃著曾經的深愛,相信他始終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而現在,在深夜,在他的身邊,第一次有了女人、讓他在接她電話時都不避諱的女人。

這讓她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從容,在瞬間被打碎。再也做不出包容大度、信任理解的姿態——她也只是個女人,愛著他的女人而已。

“是朋友。”顧子夕的聲音淳厚低沈,有著吸引人的厚度與磁性,只是在他說出這三個字時,身邊與電話那邊的兩個女人,卻同時怔住了——無法出聲。

“借他的肩膀哭了一場就成朋友了?他想幹什麽?”許諾擡眼看著他,眼底的疑問和戒備那麽明顯。

而電話那邊的艾蜜兒,在面對連謊言都不屑說的丈夫時,已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還有事嗎?”對於艾蜜兒的沈默,顧子夕仍沒有解釋的意思,連聲音都一如剛才的平靜刻板。

“子夕,不要——”艾蜜兒幾近崩潰的聲音,讓顧子夕想起她手上的那些傷痕,心裏微微緊了緊,低聲哄道:“你別胡思亂想,早些睡,過兩天我就回來了”

說完便掛了電話,加大油門快速的往酒店方向開去,似乎是擔心許諾一身濕衣久了會生病,又似乎是想借這樣的車速,擺脫心裏的煩燥。

對於許諾,他們原本是對手,她現在的境遇,正是他步步相逼的結果。而今晚的這個意外雖然讓他改變了對這個女孩子的看法,卻也只是決定不再對她出手,從沒有往感情方面去想過。

而艾蜜兒緊張的反應,卻讓他開始思索自己對許諾的感覺——做對手時,他既討厭她的尖銳與現實,又欣賞她的敏捷與犀利;

做夥伴時,他既不擇手段得到她的商業資料,又為她的專業能力而投以讚許的目光;

做為單純的男人對女人時,她的無助、她的崩潰、她的柔軟,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呵護;擁她在懷,薄薄的衣料相隔,他清晰的感覺到她玲瓏曲線的美妙;感覺到貼合的軀體裏散發出的自然青春氣息——猶如當年第一次牽艾蜜兒的手一樣,年過三十的他,竟有一種不想承認的心動與心跳。

所以,面對艾蜜兒的追問,他那麽坦然的說出‘是朋友’三個字,沒有避諱、沒有隱瞞。

只是,他心裏仍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她,不可能!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他放棄對艾蜜兒的責任,那就是梓諾的親生母親,與那樣的糾纏相比、與這五年來堆積的想念相比,對於許諾,他有的也只是好感和一點心動而已。

……

“許諾,我希望你來顧氏,你想要的一切,顧氏都能給你。”輕點剎車,平穩減速,對車子熟練的操控,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平靜而澄明。

不可能是愛人,那就做夥伴好了,五年來的孤寂、想念、壓抑,他也倦了、乏了,希望有這樣一個能讓他心動的女人,讓他的生活多些生氣。

“顧氏能給我的,我在卓雅已經擁有,我沒有理由放棄握在手中的,而去追逐那未知的。”許諾停下解安全帶的手,扭頭看著顧子夕,謹慎的說道。

“你以為,林允兒撞見你和莫裏安在一起之後,你還能安然的在卓雅呆下去?甚至在業內走下去?”顧子夕毫不避諱他對這件事的了解程度——當然,也就不怕許諾知道,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的安排。

章節039 那夜那人

“我的職業生涯,不需要顧總來操心。”聽顧子夕提起莫裏安和林允兒,許諾的臉立刻冷了下來,說話毫不客氣:“我不記得我們什麽時候熟到這種度了,作為競爭公司,我們還是保持合適距離的好。”

“你若同意來顧氏,這次廣告部的麻煩,我幫你擺平。”面對犀利而尖銳的許諾,顧子夕自然還是那個精於算計、善於謀劃的無良商人:“否則,吳析和王夏會對你和莫裏安做出什麽、這次廣告的首播頭條能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許諾的手停在汽車扶手上,微瞇著眼睛看著顧子夕定定的說道:“用威脅的手段達到目的,你覺得有意思嗎?”

顧子夕輕輕笑了,欺身貼近許諾,雙手撐在她靠著的椅背上,清晰而坦然的說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倒覺得在這一點上,我們很有默契。”

許諾看著他半晌,基本確定這個男人的提議並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開玩笑、當下不由得笑了,擡起下巴對著顧子夕,俏皮又狡黠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等著看你解決的結果。”

“好。”看著她零亂濕發下的嬌俏笑顏,就算看出她眸子裏的算計,他仍然爽快的應了下來——說到算計,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他卻極喜歡她這種與自己相同的氣質。

“那好,再見。”許諾微笑著拉下他的手,拉開車門便走了出去。轉身之後,臉上的笑容卻慢慢的斂了下去。

這個男人太可怕,她惹不起,現在還躲不了,能做的,只能是周旋吧。

“回去泡個熱水澡,別把自己弄病了。明天10點、帶上M電視臺的合同到501房間找我。”顧子夕輕挑眉梢,看著許諾挺直的背影漫聲說道——談到工作,那個利落而理智的許諾又回來了。

這樣的她,他一直很欣賞。

……

“501?”許諾一震,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慌張之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磕在臺階上。

“要是你介意,就在樓下咖啡廳等我吧。”顧子夕只覺得她的慌張有些莫明,只當是年輕女孩對中年男子的防備,倒也沒特別的在意。

“好,明天見。”許諾慌亂的應了一聲,拎著濕漉漉的裙子,往酒店裏面一路小跑而去。

……

“501,呵,這麽巧。”許諾穿著濕衣,跌坐在沙發裏,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加上落水後又吹風,讓她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從精神上,都感覺到難以負荷。

抱著肩膀蜷縮在沙發裏,就似夜裏被他有力的臂膀緊緊相擁,這麽多年過去,仍有著讓人貪戀的溫度……

原以為五年的時間,已將那段一輩子都不想再提起的記憶完全忘掉;卻不想,在看到一個男人加501的關聯時,被塵封心底的悸動,又再翻湧而來——讓她毫無準備、無法招架。

十夜的抵死糾纏、狂野索取,雖是交易開始,卻契合而熱烈;雖然只有十夜,卻占據了她整整五年的記憶,關乎恥辱的記憶——還有她不願承認的懷念。

都說女人對於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有一種特殊的情結,一定是這樣,所以才會明知道那句話只是男人在滿足之後的隨口敷衍,卻仍當真的讓它溫暖自己這麽多年;一定只是因為這無理的第一次情結,絕不會是因為他粗暴之後的溫柔、不會是因為他瘋狂占有後用力的擁抱、不會是因為那黑暗裏他偶爾柔軟而心疼的嘆息。

一定是這樣!

許諾努力的告訴自己,他是騙人的,不要再想、不該再想、不能再想。

或許是有些病了,頭越發的昏沈起來,許諾猛的睜開眼睛,拒絕閉上眼睛後,那男人模糊的影像竟與顧子夕那張冷凜的臉的重合。

“不要……”許諾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沖進浴室,甩開一身的濕衣,將自己整個浸泡進去——她努力的讓自己清醒起來,害怕在幻覺中,將恥辱變成懷念。

……

第二天。

顧子夕雖然有些感冒的癥狀,但他仍在10點的時候,準時出現在了咖啡廳——這麽多年來,他的生活就象精準的時鐘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精準無誤,從不懈怠。

只是,許諾並沒有如約而來。

“顧總,需要我給許小姐打電話嗎?”首席秘書謝寶儀和她的老板一樣,時間精確得以秒針來計算。

“買兩份早點過來,坐下一起吃吧。”顧子夕搖了搖手,眸光輕瞥了一下電梯間的方向,示意謝寶儀無需催促。

“好的。”謝寶儀刻板的應著,轉過身後,心卻因喜悅而快速的跳動起來——她那麽努力的讓自己的習慣、氣質和能力接近總裁,為的,不過是他多一點的關註而已。

所以一向精明能幹的她,此時也如小女孩般的快樂而激動,忘了去探究大BOSS今天為何會浪費時間去等對方公司的一個小職員。

……

“你又遲到了。”看著畫著精致妝容的許諾,顧子夕微笑著說道,眸子裏卻有著淺淺的失望——一絲不茍的化妝、優雅得體的套裝、恰到好處的笑容、控制得宜的步伐,漂亮雅致,卻給人那麽明顯的疏淡與距離;就連美得張揚的五官,也在這樣壓抑的精致裏,失去了原本的生氣。

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女人,真實率性的那個她,讓人忍不住的著迷、忍不住的心疼、又忍不住的柔軟——難怪,莫裏安會為她而放棄相處了八年的女友。她的吸引力,在這極致的反差中,才讓人更加迷戀、讓人想要征服、讓人想讓這個戴著面具的她,在自己的懷裏回歸原本柔軟的模樣。

“希望你不是在有意培養我等人的習慣。”想到‘征服’兩個字,顧子夕輕挑了下眉梢,眼底慢慢滲出淺淺的笑意。

章節040 女人心計

許諾以為他會對自己遲到的事冷嘲熱諷外加威脅一番,必竟他有這種得理不饒人的先例。沒想到他居然開起這樣暧昧的玩笑,這不禁讓她有些發懵——這個奸商又想幹什麽?

“一起吃早點吧。”看著一向敏捷而犀利許諾,現在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還真有些呆蒙可愛,顧子夕不禁心情大好。

“謝謝。”許諾輕皺了下眉頭,仍是從善如流的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既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好了。

而謝寶儀端著兩個餐盤回來時,看見正與顧子夕小聲聊著天的許諾,不禁微微變了臉色——她們什麽時候這麽熟撚了?她會將自己那天在她房間做的事告訴老板嗎?

“寶儀,幫許小姐取一份早餐過來。”顧子夕對謝寶儀點頭說道。

“不用,我自己來。”許諾看著謝寶儀僵在臉上的笑容,想起那天她在自己房間做的事,眸子不禁轉動了起來。

“還是我去吧,許小姐請坐。”短暫的失態後,謝寶儀又恢覆了平日裏冷艷高貴的模樣。

“我吃東西很挑的,就不麻煩謝小姐了。”許諾拉開椅子站起來,徑直往食品區走去。

“我幫你。”謝寶儀急急的放下手中的餐盤,連招呼都忘了和顧子夕,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許諾:“許小姐,那天的事,真的對不起。”

“你喜歡你們老板?”許諾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肯定的說道。

“我?”謝寶儀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顧子夕的方向,看見老板正擡頭看著這邊,忙慌張的收回了目光,看著許諾低聲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我想的是怎樣的呢?”許諾輕挑起眉梢,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看著謝寶儀,似乎並不打算讓她輕易的過關——她原本已經忘了這事,不過,看見謝寶儀這麽緊張,說明她的確非常害怕顧子夕知道。

既然這樣,她當然得好好利用一把——卓雅一直被顧氏打壓、她許諾一直被顧子夕各種威脅壓制,這一次,這個秘書,會不會是一個轉機?

看見許諾眸子裏流動的光彩,謝寶儀神色一凜——這個女孩子,原來也是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

“許小姐說說看,什麽條件可以讓你把這件事情給忘掉。”謝寶儀收起剛才的溫言軟語,語氣變得冷凜而強硬起來——顧氏首席秘書的價值,對於卓雅、對於許諾,自然是不容低估的,既然這個許諾想利用她的失態,她也有這個自信和底氣來和許諾談條件。

“謝秘書真是個爽快人。”許諾輕挑起眉梢,臉上露出愉悅的笑意,看著謝寶儀輕快的說道:“一大早說這些事兒,會消化不良哦,改天我們坐下來慢慢聊。”

說完,便斂下了眸子裏的笑意,轉身快速走到餐區取餐。

謝寶儀沈著臉,轉身拿杯子打了兩杯牛奶後,與她一起回到了餐桌上。

一頓飯的功夫,三個人各懷心思,吃得沈默而壓抑。

……

“莫總監可知道我們的交易?”走進電視臺大樓,顧子夕突然問道。

許諾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拜你所賜,他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呢。”

“你這是在告訴我,作為男人,他不如我嗎?”顧子夕輕笑。

“他是一個職業人,有著職業人的底限和尊嚴;怎麽能和你這種利益至上的商人相提並論。”許諾嗤鼻而笑,臉上盡是不屑與輕諷。

“商場法則裏,底限就是法律,有地位才有尊嚴,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顧子夕對許諾的論調不置可否,在電梯的樓層指示燈跳到6樓時,他的手自然的攬在了許諾的腰間。

“你這是什麽意思?”許諾的身體一片僵直。

“把我自己借給你,在任老面前演一出戲,希望這出戲能以卓雅得到首播頭條的機會而落幕。”顧子夕淡淡的說道。

許諾皺了皺眉頭,僵硬的身體略略放松了一些,在電梯門打開後,兩人相偕而出,看起來倒也郎才女貌的和諧養眼。

……

“任老,廣告部吳主任早上來臺裏了嗎?有沒有鬧出什麽事來?”顧子夕與許諾一推開任安儒辦公室的門,便拋下這句沒頭沒腦,卻又讓不緊張的話。

“一般不會這麽早,大約還有半小時過來,怎麽啦?”聽見顧子夕認真的語氣,任安儒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起來。

“諾諾早上告訴我,昨天去局子裏撈人時,吳主任似乎對任老有些誤會。所以我一早就帶諾諾趕過來,擔心他胡說八道會對您老有影響,也擔心會影響這次的合作。”聽說吳析還沒到,顧子夕似是松了一口氣。而他臂彎裏的許諾,聽他一口一個諾諾喊得無比的親熱、無比的順口,心裏直犯著惡心——這個男人,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太浪費了!

“哦?什麽誤會?”任安儒這才註意到顧子夕和許諾親熱的態度,眼底不禁生出些疑惑來。

“說您老想趁這次機會將廣告部架空,以便以後直接從讚助商處撈好處。說什麽這次豁出去了,鬧大了也不怕。”顧子夕一臉擔心的模樣,似乎比任安儒更在乎事態的發展。

“簡直是胡說八道!”任安儒氣得猛拍起桌子,一桌的文件被他的力度震得四下紛飛——文人出身的他,最在乎的是清譽,說他別的可以,說他戀權貪財,他絕不能忍受:“他有腦子不會分析?他出事之前是和誰在一起呢!”

看見任安儒果真沈不住氣的發了脾氣,顧子夕心裏淡淡一笑,面上卻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他們那天是和卓雅的莫總在一起,但這事兒誰都有可能做,最不可能的是卓雅。”

“您想想看,流程是卓雅做的,流程裏對供應商資質的評估,廣告部占了30%不止的權重,以外企對流程執行的刻板程度,他們恨不得跟著吳主任身邊看著他做評估才放心,怎麽會在這種關鍵時候,把他給弄進去?”

“卓雅的莫總,身為外企的高管,一旦有職業汙點,在這個行業的發展就全完了,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再說,他為了把吳主任弄出來,被人弄得胃出血,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呢。”

顧子夕低頭看了許諾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而且,那晚我和諾諾一直在一起,她喝醉了在酒吧和我鬧了一場,回到酒店又哭又鬧的,一晚上沒消停,更沒有機會去安排這事了。”

章節041 盡在掌握

“整晚在一起?”

聽了顧子夕的話,許諾呼吸不由得一窒,一陣無名火陡的升了上來——這個男人還真說得出來,他不怕老婆找來,自己還怕行業內的流言蜚語呢。

顧子夕似是知道她的怒氣,攬在她腰間的手微一用力,接著說道:“所以任老您想想,不是您、不是卓雅、也不會是吳主任自己,您看會是誰?”

“吳主任消失對哪家供應商最有利?吳主任回來鬧事對臺裏誰影響最大?誰又能從中撈到好處?”

顧子夕一問接著一問,不僅將供應商、更將任安儒在臺裏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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