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凝淵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告別了看表情快要哭出來的艾富裏，又到了元帥府邸。

老管家給他開的門。

“先生，您回來了。”老管家樂呵呵地說道。

莫凝淵笑著點點頭，問道：“元帥呢？”

老管家說道：“元帥最近很忙，今天就不回來了，但先生您放心，元帥一定會親自送您去學校的。”

莫凝淵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賀延驍親自送我去上學，我才不放心好嗎。

我又不是小學生。

賀延驍兩天都沒有出現，只是叫人把beta信息素偽裝溶液送來了。

莫凝淵宅了兩天，除了吃喝玩樂睡什麽都不做，精神養得很足，他甚至想要一直這麽混下去。

去學校那天早上，失蹤了兩天的男人終於露面了，他沒有穿軍裝，只是穿著簡單的襯衣和褲子，莫凝淵看著荷爾蒙爆表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氣。

賀延驍青筋蹦起，“你嘆什麽氣？”

莫凝淵走到賀延驍身邊，掃了一眼他襯衣下的肌肉，又嘆了口氣。

當年那個小alpha也有肌肉，但肌肉很單薄，又加上人靦腆，看上去是個清清爽爽的小少年，如今……

是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猛獸。

“可惜了啊……”說完，莫凝淵不理睬賀延驍，轉身朝車走去。

賀延驍看著莫凝淵的背影，沈默了一會，才大步走上去。

他沒走幾步就趕上了莫凝淵，莫凝淵擡頭看著賀延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賀延驍吸取了教訓，不會再給自己找氣受了。

可莫凝淵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仰頭看著賀延驍，笑得像只狐貍。

賀延驍被他笑得頭皮發麻，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笑什麽？”

莫凝淵用對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我笑笑，你就不高興了？”

一陣窒息，賀延驍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一直到車發動，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莫凝淵很喜歡逗賀延驍，每次逗他，都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而且這孩子長大了，還像過去一樣單純，反應可愛，如果可以，他還真想跟他再談一場戀愛。

可惜不行啊，他現在是omega了，面對一個強壯的alpha，特別還是跟他基因匹配度到百分之一百的，一旦賀延驍發出信息素，他只有乖乖躺平被日的份。

所以，不行啊。

莫凝淵看著自己身上註孤生的標簽，仿佛為了彌補自己一樣，托著腮，嘴角帶笑看著賀延驍，變本加厲地逗他，“我不能一直叫你賀延驍吧，我們倆的關系，這麽叫不太合適。”

賀延驍點點頭說道，“你可以叫我元帥。”

莫凝淵被這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答案驚到了，哭笑不得道：“你還真是可愛。”

賀延驍臉黑了，生硬地說道，“不要用這個詞形容我。”

“行吧行吧。”莫凝淵說道，“那我就說說剛才那個稱呼的問題。”

“這有什麽好說的。”賀延驍一直目視前方，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莫凝淵。

莫凝淵毫不介意，他笑笑說道，“我們都已經結婚了，這是受帝國法律保護的關系，我們一直叫對方的名字是不是太生分了？”

賀延驍僵硬道，“不生分。”

“你啊，不解風情又容易害羞。”莫凝淵擺出長輩的架勢，語氣跟哄小孩也沒有什麽區別。

“要不你自己想一個？”莫凝淵把球拋給了賀延驍。

賀延驍不接，把球扔遠了，“在車上別說話。”

莫凝淵自動忽略他的話，說道：“既然你自己不想，那我就幫你想一個？”

莫凝淵拖長音，盯著賀延驍的臉，一絲細節都不放過，“驍驍怎麽樣？”

賀延驍黑了臉，語氣冰冷說道，“閉嘴。”

“不喜歡啊。”莫凝淵無可奈何，有帶著那麽一點寵溺的縱容說道，“那讓我再想想，好哥哥？老公？親愛的？”

賀延驍筋肉緊繃，耳尖紅了，他轉過頭，目光不帶的一絲溫度地看著莫凝淵說道，“閉嘴。”

莫凝淵看出賀延驍是真的生氣了，還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他見好就收，從善如流地閉上嘴，托著腮看車窗外的景象。

沒過多久，就快到學校了，司機沒有直接開到校門口，而是在隔壁街停下了。

賀延驍沒帶什麽沒有情緒地對莫凝淵說道，“讓人看到是我來送你上學不合適，你從這下去，走著去學校。”

這正好也就莫凝淵希望的，他之前還犯愁要怎麽在賀延驍眼皮子底下，偷偷溜進聖夜學院，可轉念一想，以賀延驍的性格，他是一定不會把自己送到校門口的。

現在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這樣。

莫凝淵點點頭，對司機和程磬說了一聲謝謝，忽略臉色不怎麽好看的賀延驍，轉身朝門口走去。

賀延驍看著消失在街口的莫凝淵，面色陰沈。

他沒有想到，莫凝淵會這麽爽快的下車，而且還忽略掉他。

他本以為這個嬌嫩的omega會跟他抱怨，撒嬌，哭唧唧地求他送到校門口，為此，他連應對方法都想好了。

沒想到莫凝淵竟然這麽爽快，爽快到有一點冷酷。

賀延驍沈默了許久，突然開頭到：“他是不生我氣了？”

司機安靜如雞，一聲也不敢吭，剛才近距離看到了像機器一般仿佛沒有感情的元帥，被新婚的夫人撩撥到惱羞成怒的畫面，司機的世界觀已經崩塌了，如果不是他開車多年，身體已經有了記憶，他恐怕連開車都不會了。

程磬倒是很鎮靜，他想了一下開口說道，“元帥剛在路上說的話，確實有點傷了夫人的心。”

賀延驍突然轉頭看向他，說道：“那我做錯了嗎？”

程磬卡了殼，小心措辭：“稍微有那麽一點，不明顯。”

賀延驍還是一個小小的軍官的時候，他就跟在賀延驍身邊了，賀延驍不是沒有犯過錯誤，但他犯錯後從來不會問類似“我做錯了嗎”一類的話，只會默默地承受壓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賀延驍頓了一下說道，“那我有必要跟他道歉嗎？”

程磬接不上話來了。

司機在一旁看不過去了，他有一個omega的女兒，看到莫凝淵仿佛看到了自己婚配後的女兒，情緒激動地說道，“元帥當然要道歉，omega與beta和alpha不同，他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他們嫁人後，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的丈夫了，恕我大膽的問一句，元帥是不喜歡夫人是吧，我能看出來夫人在極力的討好元帥，元帥不僅絲毫不回應，就連自己的錯都認識不到嗎！？”

賀延驍沈默了。

莫凝淵是在討好他？難道不是在惡劣地逗弄他嗎？

不過司機說的也有道理，賀延驍承認自己確實過分了些，他點點頭說道，“明白了，我會跟他道歉的。”

看著一臉公事公辦的賀延驍，司機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就只有口頭的道歉嗎，您就不想表示表示？？”

****

莫凝淵出示過學生證後，走進了聖夜學院。

剛進去一臺小型的機甲就跟他擦肩而過，聖夜學院學風自由，並不限制學生的活動，在校園內私自用機甲比試是常態，只是在鬥爭之前，雙方會約定好，比試後的一切後果由他們自己承擔，跟學院沒有關系，如果使用學校的機甲進行比試，機甲受到損害，將由學生向學校賠償。

這的學生大多背景雄厚，出身名門貴族，賠償一個臺機甲就是一句話的事。

除了這些有身份的學生，還有一少部是來自民間，出類拔萃的學生，他們沒有血統優勢，只能靠先天的優良基因和後天的努力，才能來到這所帝國內最好的學校。

燭龍在他耳邊說道：“聖夜學院入學事進行了分班考試，根據成績排名將學生分班，精神力好和體能高的學生送進機甲駕駛班，次一些的分進機甲設計班，由於先生您錯過了考試，只能進入機甲設計班。”

莫凝淵轉了一圈後，到了主任辦公室。

主任是個胖胖的老頭，對他很客氣。

他把莫凝淵帶到了他的班級。

班裏正在上課，同學們站在操作臺前，桌面上擺著一個機械手臂。

莫凝淵剛進去，就有兩三個同學擡頭看他，目光一閃而過，不屑和輕視非常明顯。

這節課是助教來上，主任走後，助教讓莫凝淵做簡單的自我介紹，讓他去最後一個操作臺。

助教說道：“這節課分為兩個半天來上，上午由我來給你上，下午由李教授給你們上課，你們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盡你們所能，把你們面前放著的機械手臂維修好，下午把維修好的機械手臂裝到機甲上面，只要機械手臂能夠正常運轉，你們的平時成績就能加20分，提醒你們一下，這節課可是必修課。”

助教說完，同學三三兩兩的應和了一兩聲，態度非常敷衍。

助教拿這些富家少爺小姐沒辦法，畢竟他得罪不起。

他也不糾正學生的態度，就這麽糊弄下去了。

莫凝淵嘆了口氣，過了這麽多年，就算中間隔了一個戰爭，這個學校的氛圍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上一世，他還是紀霆的時候，這個學校氛圍就是這樣了，學生都出生名門，身份比教師高很多，一般的教師根本不敢去教訓他們，生怕惹怒了學生，讓自己丟了這份鐵飯碗。

在這樣的環境下，惡性循環，有天分且有理想的學生會變得更好，沒有理想的學生就在學校裏作威作福混日子，憑借著他們血脈和家世的優勢，出來後雖然一身壞毛病，但也進入軍部的高層。

上輩子，他年輕氣盛的時候，也想要糾正這股歪風邪氣，後來發現這風氣非常頑固，幾乎更藏在所有學生骨子裏面。

他一共活了兩輩子，實際年齡已經很大了，已經不想再去做麻煩事了。

莫凝淵無視那些輕蔑看著自己的學生，走到了自己的操作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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