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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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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看了,“在太陽落山之前,如果沒有人自己站出來,這一瓶毒藥看著雖不多,但足夠毒死你們所有人了。”她迎著灼灼日光,露出一個像琉璃一樣燦爛又破碎的笑容。“我說到做到。”

兩個時辰後,有一個侍女站了起來,“不要懲罰其他人,我一人做一人當,只求一死。”

“這個宮裏還有多少人被韓宇買通了?”

“就我一個。”

“希望你說的是實話,那好,成全你。”

紅蓮捏著那個侍女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把藥倒了進去。

被灌了毒的侍女在紅蓮宮裏慘叫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終於咽氣了。

夜裏本就死寂,淒厲破碎的嚎叫隔了一段距離,還能傳到紅蓮的寢殿裏。每聽見一聲,紅蓮就瑟縮一下,她的手腳涼得仿佛失去了知覺。她之前還抱了一點僥幸,希望韓宇的毒藥不是能毒死人的那種,至少,不要這麽快。她下午配好了解藥,可是她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送進去了,其實能不能成功送進去本也是未知的。

紅蓮縮在寢殿的角落裏,死死地咬著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唯一還存著的一線希望是,那侍女只是個普通人,而衛莊,按她之前的了解,各方面體質比正常人超出許多,她只能乞求他能堅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紅蓮又睜著雙眼渡過了一個夜晚,等太陽徹底升起來,她撐著已經麻木的軀殼坐到了梳妝鏡前。

在她設法出宮和紫女商量怎麽施救之前,她必須進入天牢裏把解藥送進去。進入天牢必須有令牌,令牌按犯人的等級也分為好幾個級別,想必衛莊一定會被關押在最高級別的,看守最嚴密用刑最殘酷的那一級牢獄裏。且不管能見到衛莊需要什麽級別令牌,紅蓮唯一有機會拿到的就是她父王的那塊最高級別的。

胡美人常年侍寢韓王,她又一直給流沙做事,找她幫忙是最容易的。只是弄玉死後,紅蓮一直不太有顏面找她,雖說弄玉之死不能怪到姬無夜之外的人身上,但她總歸是流沙的人,流沙對她怎麽說也有一份責任在,說起來是流沙沒能保護好她。況且,同樣刺殺姬無夜而失敗,弄玉死了,紅蓮卻還能活,紅蓮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歉疚。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麽多了,她必須去找胡美人。

天剛亮的時候紅蓮就想好了,如果她到時候看到的不是活著的衛莊,那麽,韓宇偷換的毒藥在瓶裏還剩最底下一層,夠她自行了斷了。

做下這個決定後,紅蓮心裏反倒輕松了一點。如果衛莊死了,她就欠他一條命,還上就是了。黃泉路上若是一起走,也挺好,死了若是能見到母後哥哥,那更好了。

(三十一)

韓國天牢是整個國家最大、最森嚴的監獄,歸王室直屬管轄,據說這裏關押的都是涉及國家機密的重犯,從來都是有去無回,或者說,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它在民間的傳聞裏尤其陰森可怖,陰氣重死人多的地方總是會有些鬼鬼神神的故事,所以一聽名字就讓人聞風喪膽,爹娘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都是“你再哭就把你送到天牢裏去”。

紅蓮小時候也許也被這麽嚇唬過,聽過有關這裏的恐怖傳說,但就算她已經不記得童年時候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親身走在這裏的時候還是脊背發涼,寒毛直豎。她拿著令牌,又是公主的身份,掌管天牢的幾位大人還以為她是奉王命來的,把她當貴客,小心翼翼地千叮嚀萬囑咐,生怕這位嬌花一樣的公主嚇著了,這幾位爺一路走一路賠著笑臉,但彼此都心裏直犯嘀咕,“咱們韓國這真是要完了嗎?都沒人可以派遣竟然派個公主來?”

前一天上午紅蓮拜訪了胡美人,今天上午胡美人親自背著人送了令牌來,下午紅蓮已經踏在了牢獄骯臟布滿血汙的地上。

胡美人算是流沙的人,這事一出她也在想盡辦法和紫女他們聯絡。韓非不在了,張良在韓非葬禮之後就決然去了桑海,衛莊這一出事,流沙能拿主意的主心骨也就剩紫女了。紅蓮讓胡美人轉告紫女,她要盡快和她見面,胡美人說紫女也正有此意,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告訴紅蓮。紅蓮一想到紫女,心裏又擰起來,紫女和哥哥之間她是看得出一些端倪的,如果真的是那種關系,那她完全可以想象紫女有多難熬,如今剛過去沒幾個月衛莊又出了事,想來紫女也是憋著一口氣在硬撐。

胡美人痛快地答應紅蓮,說最遲明天中午把令牌送到。紅蓮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無心再談別的,行了個禮準備告辭。

“公主——”胡美人突然叫住了她,“公主,你和他的那些傳聞是真的麽?”

紅蓮楞住了,她沒想到胡美人會問她這個,她們之前絕對算不上熟。她想了想,慘然地笑了一下,擡眼望向別處:“算是吧。”

“公主,”胡美人似是猶豫了一下,“既然如此,也許我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但我還是想提醒公主,流沙的事,摻和進去,搞不好是要送命的。公主你,本不必如此。”

“這不僅是流沙的事,還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紅蓮咬了咬下唇,低聲說到。

胡美人見狀也是十分懂了八分,她嘆口氣不再勸說,只是走近了幾步,擡手理了一下紅蓮鬢角散落的頭發,端詳了紅蓮幾眼,笑道,“公主,你只比弄玉小一兩歲吧,弄玉若是活著,肯定也出落得這麽個好模樣。”

天牢裏有一個“天”字,但關押犯人的地方卻是要往地下走,由淺及深,越往深處關押的犯人罪行越重,越往深處的監牢的地形也越覆雜。紅蓮站在天牢入口處,已經有些聞到了從下面浮上來的血腥腐敗的惡臭,和潮濕汙濁的陰風一起湧上來。這是從地獄刮上來的風,帶著恐怖淒慘不成調的回響,紅蓮乍一進入就哆嗦了一下。她猜陪同她下來的那兩個監獄長鐵定心裏等著看她的笑話,不自覺挺直了腰板,故作一幅不甚在意的樣子。

赤練就隱藏在她的外袍裏,緊貼著她的腰,冰涼的觸感卻讓她徒生出幾分勇氣,像是找到了什麽依靠。

“不知公主殿下要見哪位犯人?”監獄長一邊虛扶著她走下臺階一邊詢問。

紅蓮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個煞有其事的架子,“我此次前來,是奉王上之命,來詢問前幾日剛入獄的逆賊衛莊一些機密要事。”她想了想,又煞有其事的補充了一句,“我前來時父王特意囑咐我,此事事關緊要,斷不可讓外人知曉半分,你們的保密工作可過關?”

兩位監獄長自然點頭哈腰,“王家機密,我們自然都懂,請公主放心。”

紅蓮從腰間香囊裏掏出兩粒整銀遞出去,“那就勞煩二位大人了,這天牢裏提見犯人的規矩我不懂,還望兩位大人多幫忙。”

那兩人見了銀子自是口中千恩萬謝,手中抹油一般各自麻利把銀子塞入袖中,原來的五分殷勤一下漲到十分。

紅蓮只聽其中一人說到,“公主殿下您可能有所不知,您要審的這個犯人,問出話來可不容易。”

紅蓮眼角跳動,咬牙按捺住情緒,作不屑和不滿狀問道,“怎麽?有什麽不能問的?他啞了不成?”

然而她的心裏瘋狂地的翻湧:聽他的說法,衛莊至少還活著,太好了,至少他還活著。

那監獄長看著她的臉色賠笑道,“我要是一說,怕是公主要怪我們無能了。但是公主殿下,這回可真不是我們審訊不力啊,實在是那個犯人,太可怕,太難搞了——”

紅蓮呼吸一窒,心臟仿佛漏跳一拍,她只聽見對方繼續說,“自打他進來那天起,直到今天,我們可是什麽方法都用上了,所有的重刑都過了一遍,硬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紅蓮腦子裏“轟”的一聲響,她腿一軟踉蹌了一下,差點踩空臺階跌下去。

另一個監獄長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只當她是因這裏光線不好沒看清路,“殿下您千萬小心一點,這要是跌倒了我們可擔待不起。”但他顯然還沈浸在描述那個犯人的可怕之處的熱情裏,嘴不停地接過話頭,“公主您聽我說,何止是什麽都沒問出來呀,他之前是大將軍,我們想著一定是比尋常犯人硬氣一些,沒承想他那麽硬氣,我們可是用了一溜十三招的重刑,他別說招供了,楞是吭都沒吭一聲!您說,他還是人嗎?”

他旁邊的那個同伴又插話,“他這架勢連我們行刑的兄弟都嚇壞了好幾個。其實他說話了,只說了一句,要不然我們真的以為他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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