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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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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未央挨了哥哥好大一頓罵。

她私自閑逛花園,還冒犯了東巽國的雕龍太子,雖然沒被識破身分,不過竇天瑯已很是生氣,甚至威脅要將她送回南襄國。

要不是辦完差事,來與他們會合的出月替她向哥哥求情,日後會好好看著她,未央明白這次哥哥一定不會那麼簡單便消氣。

不過罵歸罵,隔日竇天瑯前去與肅王、雕龍太子碰面時,未央還是瞞著出月,偷偷跟著哥哥來到水殿。

她藏於水殿旁的牡丹花叢,隔著曲橋,看著竇天瑯正與其他二位太子見面,其中一個便是雕龍太子。

他今日穿著月牙色的蟠龍綾袍、金色玉腰帶及頭冠,在三位太子之中,依然是最顯目耀眼的。

她一直等著,直到三人談完話,起身告辭,她逮到機會快步避開哥哥,偷偷跟上了李重熙。

悄悄跟著來到靠近他所居的別院前的花園角落,只見李重熙遣退隨從,獨自站在一株老梅樹前,未央見他的神情像是充滿了心事,無盡憂傷地註視著梅樹。

他在想什麼?為何表情這麼難過?

被他的憂傷神情牽引的未央也鎖眉,仿佛受他感染地註視著他。

未央好想告訴他--人如果悲傷,心也會受傷的,一直這樣的話,心會死掉的,所以他千萬不要再難過了,就算真有難過的事,也不要回想……

懷著擔心,她不禁往前踏了一步,卻不慎踩到枯枝,發出一記斷裂的聲響。

發現周圍動靜的李重熙,立即大喝:「誰在那邊?」

未央只好站起身,從另一棵樹後緩緩走出來。「是……是我。」

李重熙的眼神微瞇,她是怎麼沒被他的侍衛發現,竟跟他跟到這裏來了?「你在那裏幹嘛?」

「我……我迷路了,這錦亨園有些大,我老是記不得路……」

李重熙在心底一嘖,這種路癡的藉口,她還真是愛用。「需要派人帶你回去嗎?」

「不,不麻煩太子殿下了!」她馬上搖手,也向他坦白來意。「驚擾了殿下,希望殿下別見怪,我沒什麼企圖,只是覺得殿下真的很像一位故人,而我很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

「你說那位子玉嗎?」李重熙皺眉,她真是固執,他都說不是了,竟還來追究?

「是,他是我在東巽國結識的朋友,因為後來失去他的消息,我一直很想找到他。」她一邊說,一邊打量他的神情。「你……真的對子玉二字並無印象嗎?」

「難道你認為本宮說謊,或本宮是個假太子嗎?」

「不不……當然不是!」

「那就夠了,日後別再來問這可笑的問題,本宮也沒空與你這小隨從瞎鬧。」他拂袖要離開。

「你……等一下!」未央見他要走,著急地想攔下他,沒想到腳一踏,她就絆到泥地上的石塊,整個人立馬往前跌了一跤。

「唉唷!」她雖然沒有慘到五體投地,可是手掌、膝蓋擦過了泥地上的碎石子,細皮嫩肉立即擦出一大片沁血的傷口。

李重熙回頭一看,見到她的模樣,眉頭一皺,站定不動。「沒事吧?」

「沒事……我、我可以站起來。」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連忙伸手想撐住身子站起來。

只是手掌一使力,傷口也馬上疼得令她收回手,進退兩難。

他終於看不下去,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妄動。

「殿……殿下?」

「別再讓傷口碰到泥地,你不知道那樣會變得更嚴重嗎?」他銳利地掃她一眼,教訓之意十分明顯。

他……是嫌她笨?未央見狀,便真的再也不敢亂動。

接著,他從胸襟內抽出一條乾凈巾帕,撕成兩半,一半輕輕為她擦拭手掌的傷口,然後命令她。「把褲腳拉起來。」

意思是他要看看她膝蓋的傷嗎?可是她是姑娘,男女有別,那怎麼可以「不、不用了,我的膝蓋沒事,不用麻煩殿下了……」

「你怕什麼?不是男子嗎?難道以為本宮會對你有興趣?」他故意這麼說,明知道她是女兒身,卻要試試她。

這……他說得對,如果她拒絕了,不代表心裏有鬼嗎?

未央緊張不已,小心地拉起褲腳,露出同樣擦破了皮的傷口。

李重熙一見那傷口,英眉很快皺了下,卻又迅速恢覆正常。

當他伸出手,霸道而溫柔地握住她白嫩的腿時,她心裏忐忑了下,一時間,她只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還有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熱度,什麼都沒法想……

她恍惚似地望著他的俊顏。幸好他的目光不在她的臉上,否則他一定會發現她的小臉有多紅,有多難為情……

他從容地為她清理好傷口,然後將另一半巾帕纏紮於她的傷口上,半拉半抱地帶她站起身。「試試吧,還行不行走?」

「還可以……」她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他。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照顧天瑯太子?」李重熙見她氣勢轉弱,忍不住揶揄她。「換作我,肯定不會要你這種無用的隨從,你不如回去南襄國待著好了。」

「我……我不能回去。」她賭氣地擡起頭。

「為什麼?」

「因為……」她望著他的臉,心裏乍現的理由卻說不出口。「因為……」

如果說是因為他,他會怎麼想?

會以為她有問題嗎?還是以為她還把他當成子玉看待?

「罷了,反正那理由與我無關。」李重熙見她吞吞吐吐,便冷淡重申。「你只要記住,本宮並不是子玉,也不認識什麼叫子玉的人,日後不要再胡言亂語就夠了。」

見他又動怒,未央也不敢多說了。「是……」

「還有事嗎?」

「我……」未央擡眼,忽地瞄見梅樹,遂鼓起勇氣地問:「對了殿下,那棵梅樹……你剛剛一直看的那棵梅樹,它怎麼了嗎?」

聞言,李重熙的臉色瞬間由怒轉沈,像是未央剛剛見到的那樣,閃過一絲憂傷。

可那只是很短暫的瞬間,因為轉眼,他便藏住那抹憂傷,對她冷淡地丟出一句。「它不會開花。」

「不會……開花?」

「對,只是因為它不會開花。」說出這句話時,雖然輕描淡寫,可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那火燒般的心痛。

就跟這棵曾經因火紋身而永不開花的梅樹一樣,他的心也跟它一樣受罪,每當他看見梅樹,便會這樣痛上一回。

「殿下……」

「夠了,你回去吧。」像被她狠狠觸痛了心,李重熙終於不再應付她,背身走進別院。

竇未央難言地望著他的身影,明知可能是自己的問題惹惱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就算他不是子玉哥哥,她也不想看他難過的樣子,不想他跟子玉哥哥一樣。

因為那樣的他,只會讓她想起子玉哥哥,更想接近他而已……

不明白地望向那株梅樹,她的眼前再度浮現他剛才的模樣,於是她也學他蹙眉,望著那株沒有花的梅樹,不知道望了多久……

未央回到別院的時候,竇天瑯跟出月還沒回來。

剛好錦亨園的總管送來新鮮花材,於是她想到梅樹之事或許可以問問這總管。「總管大人,我有一個問題,不知可不可以請教你?」

「當然,小兄弟請說。」

「我在雕龍太子居所前的花園看到一株很老的梅樹,您知不知道那株梅樹?」

「據我所知,花園那處栽植的幾乎都是梅樹,就不知小兄弟說的是哪株?」

「就是唯一沒開花的那株梅樹,瞧,現在園內的梅花不都開了嗎?不過好像只有那株梅樹沒開花,您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開花嗎?」

如果他是因為那株梅樹不開花而悶悶不樂,要是它可以開花,那麼……或許他就會開心了吧?

「那一株啊……」總管好似有了印象,「那一株梅樹的確是與眾不同,老實說,我在錦亨園已經十年了,也沒有看過那株梅樹開過花。」

「沒有開過花?!」聞言,未央不禁蹙眉,覺得挫折。

如果它根本不會開花,她該怎麼辦?怎樣才能讓它開花?

「總管大人,您有沒有辦法呢?就算是讓它開一次花也好……」

「不是我不願意見它開花,只是那株梅樹二十多年前曾遭火噬,如今還活著已經很奇跡了,要它開花,比登天還難啊……」

如果一切真如總管所說,那麼或許要它開花真是沒有希望的一件事吧……

她送走了總管,一個人坐在屋裏,直到竇天瑯跟出月回來,她還是滿臉愁思的樣子。

「怎麼了?就算昨日被我罵了一頓,需要難過到現在嗎?」未央一向不知愁為何物,就算被罵也能一瞬間拋在腦後,這麼開朗的她,這會兒怎會皺眉發呆了?

「我才不難過。」她只是煩惱該怎麼完成雕龍太子的心願而已。

「不難過你皺著眉頭做什麼?」竇天瑯伸出手貼在她的額上。「不是病了吧?還是哪裏不舒服?」

未央拉下哥哥的大掌,難得不理會他此刻的關心。「我沒不舒服,哥哥,你別煩我了,讓我靜一靜吧!」到底怎樣才能讓梅樹開花?她真的好想知道……

被拒絕的竇天瑯有些訝異,畢竟妹妹無視自己,這可是第一回。

一旁的出月見狀,機靈地出聲。「殿下,公主可能心情不好,不如就讓她靜靜吧。」

「嗯。」竇天瑯沈吟,也只好轉過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忽然,他的心口感到一股壓力,不禁撫著胸口,臉上也露出了難受的神色。

「殿下!您怎麼了?」出月首先發現他的異狀。

「出月,我的心口有點疼……」

一聽到哥哥的話,未央也立即跳起來奔向竇天瑯,緊張關心地道:「哥哥,你沒事吧?是又發病了嗎?」

「沒事,未央,你不要擔心……」

「哥哥,你不要說話了!」未央忙著與出月將他扶回榻上躺下,也沒心思想梅樹的事了。「出月,快去叫嚴禦醫來吧。」

嚴禦醫是他們從南襄國帶來的,向來了解竇天瑯的病情,正是為了應付竇天瑯可能發病的情況。

「是,小的馬上去。」

未央也轉而安慰竇天瑯。「哥哥,你忍耐點,禦醫馬上來了,等等就沒事了。」

「未央,哥哥沒事,只要你待在我身邊就會好的……」

「好,哥哥,未央會一直在這裏陪你,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好。」竇天瑯順了順氣,緩緩閉上眼睛假寐。

他握著妹妹的手,無論未央剛剛在煩惱什麼,至少現在她除了自己,肯定一陣子沒機會再煩惱其他的事了。

為了不讓她多想,就算只是一點點不舒服,他也會努力裝得痛苦點的。

李重熙來到竇天瑯的別院,表示要拜訪竇天瑯時,不巧竇天瑯正因為幾日前的病而臥床休養,不能見客。

未央一聽到這消息,便自告奮勇代替要傳話的出月去見他。

她來到大廳,一見他便欣喜地微笑行禮。「見過雕龍太子。」

「是你?」他擡了下眉頭,沒想到出現的會是她。「怎麼是你?」

「殿下日前身體不適,如今尚在養病,所以派我來知會太子殿下。」

「是嗎?」聽到竇天瑯病了,李重熙心思繞了一圈。

原本,今日李厚單獨宣他與天瑯太子覲見,他正奇怪沒見著竇天瑯,原來是病了,只是這病不免太剛好,前幾日三人初次覲見李厚時,他還不見有恙,一召見完他就病得臥床,莫不是怕李厚不知道他身子確實不好吧?

「那麼,天瑯太子的病況可嚴重?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未央感覺到他的關懷,心暖地笑了。「謝謝雕龍太子關心,殿下已經讓南襄國的禦醫看過了,可能前來廣朝的舟車勞頓所致,禦醫說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幾日便能恢覆正常。」

「那太好了。」李重熙點頭,就算是假病,他也不必戳破。「那就請你轉告天瑯太子,請他好好休養,改日我再來拜訪。」

未央見他要離開了,心一急,便脫口攔住他。「不知道雕龍太子有什麼要事,或者……我可以先幫你知會殿下?」

李重熙聞言,回過頭看她一眼。

她三番兩次對自己示好,令他心思一沈。雖然他不願讓她知道有關「子玉」之事,但以她與竇天瑯的關系,或許她對自己也有可用之處……

像是透過她而了解竇天瑯,甚至利用她來拉攏他?

這麼一想,他的神態轉柔。「我聽說廣朝的風土民情與三國略有不同,所以來邀天瑯太子一同上街看看,沒想到他身體不適,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其實……也不是全然沒辦法的事,如果雕龍太子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陪同呀!」

「你不用照顧天瑯太子嗎?」

「殿下身邊有很多人照顧,就算少我一個也沒關系。」反正禦醫說過哥哥的病不要緊了,她應該可以暫時出去玩吧?「何況殿下交代過我,如果雕龍太子有需要,一定要竭力説明,不如就讓我代替殿下吧?」

如果她只是普通隨從,如果她不是竇天瑯的妹妹,他根本不會考慮,但既然她是,那麼透過她來接近竇天瑯自然是極有價值的事。

李重熙於是溫溫一笑。「既然你願意,那也無不妥,假如我們在路上看到什麼奇物,也可以托你帶回來交給天瑯太子,豈不一舉兩得?」

「對對,殿下說得沒錯……」既然他這麼想,她當然馬上附和。

李重熙見她這麼乾脆地答應,也不知道要防人,簡直胸無半點心機,不禁扯了扯唇。接著,他故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未央--」她一說出口便覺不妥,馬上補充。「是單名……保家衛國的衛,央求的央。」

「衛央?」不想隱瞞,又不想讓他懷疑?「好,本宮就這麼叫你,可以吧?」

「嗯。」未央漾起一抹甜甜的笑靨。

望著她那純凈的笑顏,他頭一次由衷地笑了,像是清楚自己根本不需要防備她,因為單純的她非但看不透他,甚至只會任由自己擺布……就像小時候的她一樣。

不期然地想起兩人在東巽國的回憶,他的笑也不覺溫柔了一分。

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間,當他好看的眉目一低,也斂去了多餘的溫柔。「那麼,就請衛央小兄弟同去一趟吧?」

就算她還是以前那個竇未央,但是他李重熙已不再是以前的他了,所以對她,他沒必要留著往日的情分,如今的她,也只是他利用的物件,用來接近竇天瑯的一顆棋子而已。

而他將會試著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無論是竇天瑯的信任,還是將來會掌握在竇天瑯手中的南襄國勢力趁著竇天瑯休息,悄悄跟出月報備一聲後,未央便以男裝模樣跟著李重熙踏出了錦亨園。

「嗯……天氣真好,今天真適合逛大街……」

直到她瞥見李重熙的古怪眼神,才想到自己好像開心過了頭,畢竟她現在的身分可不是南襄國公主。

於是她馬上笑嘻嘻地轉移他的註意。「雕龍太子平常不帶隨從出門的嗎?」

「隨從?」他盯著她,卻笑了,「你不就是嗎?」

身為一國太子,實際上又是廣朝的李家血脈,他身邊自然有很多隨從密切保護,不過那些武功高強的隨從都在他吩咐下潛伏暗處,未央自然看不見也察覺不到。

「我當然是嘍!」她馬上答應,免得他起疑。「不過我的個性有些愛玩,你也知道,殿下常常因為這樣責駡我……」

「是嗎?」他頷首,故意跟她套交情。「我不太愛玩,既然你很愛玩,那我們等等路上也算有樂子了,如果你玩過分了,也有我拉你一把,這樣我們也算互補是吧?」

「嗯。」聽到他這話,未央開心極了,小臉更是徹底表現對他的讚同。

李重熙扯了個笑,抽出襟裏的香扇,一展扇面舉步邁開。「我聽說錦亨園前面不遠便有條大街,不如就去那邊看看吧?」

於是兩人隨意慢行,不一會兒便到了街上,只見兩邊商號林立,錦旗風動,兩旁市樓甚至在半空中結起數尺寬的彩條,為百姓遮去驕陽,彩條如龍身綿長,看不見盡頭在哪裏。

廣朝位於三國中央,不但是三國朝貢的目標,更是天下物資樞紐,廣都商市賣的貨品五花八門,集天下精華於一市,就連身為一國公主的未央,也因為許多未曾見過的玩藝亮了雙眼,暗暗稱奇。

兩人四處逛逛,一路上對著新奇東西有說有笑,忽然間,她瞥見一旁攤子上擺著各色小巧可愛的琉璃小罐、小盒,於是也好奇地擠進了圍觀人群裏東張西望,隨手挑起一個七彩的琉璃圓盒,想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她一打開,才發現裏面原來是珍珠磨成的脂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才察覺周圍的姑娘都用奇怪又帶著笑意的目光瞅著自己……

「唉唷,小兄弟,你也看女兒家的胭脂啊?」

「我……」未央面對眾女子的目光,終於想起自己現下是男子打扮,慌張地丟下粉盒。「不……不是這樣的!」

「瞧這小兄弟細皮嫩肉的,莫非也是用這些北慎國來的藥粉養出來的?」一個青樓出身的姑娘見她皮膚極美,甚至賽過自己,便忍不住摸了她粉頰一把。

未央駭極,往後一退要逃,可是身邊的另一個姑娘卻手肘一拐地把她帶了回來。「唉,姊姊怎麼對小兄弟這麼無禮呢?應該好好問問小兄弟是哪家的公子,日後有機會請小兄弟來我們「相思閣」坐坐啊!」

「那個……我不是公子,我只是個隨從,身分不配、身分不配……」未央撂下幾個字便又轉身想逃了。

「等等啊!小兄弟。」奈何拐著她手臂的姑娘比她力氣還大,未央還沒轉身便又被拉了回來。「不是公子也沒關系,你一樣可以上我們「相思閣」坐坐喝茶,由我們這些姊姊們免費招待,如何?」

要不是看在這小夥子是個玉面俊秀的美少年,幾位出身風塵的妓女們怎會低下身段,來巴結只是個隨從的他呢?

未央就算不知道相思閣是做什麼的,可是見眾人火燒般的目光,她也覺得不對,知道自己不妙了。「不了、不了!我不渴,也不想喝茶……請幾位姊姊放過我吧……」

不期然地,一雙柔荑竟滑上她胸膛。「小兄弟,別害怕,姊姊們不會吃了你,只會好好侍候你的……」

「我、我不需要侍候……真的、真的!」未央都要嚇壞了,只差沒跟她們說實話。

忽然,有只手拽起了她被拐住的手,硬是把她從姑娘們身邊拉開,當她轉過飽受驚嚇的小臉時,也看清了李重熙似笑非笑的俊臉。

「你在幹嘛呢?」

剛一回身便發現她丟了,沒想到竟窩進了女人堆?

「我……」她一見到他,如同看見救星,馬上躲到他身後。「你……快救我。」

「咦?這位莫非是小兄弟家裏的公子?」

「姊姊,這可是位英俊挺拔、氣度不凡的貴公子啊……」

在幾位姑娘眉目含笑的打量間,李重熙從容地舉起雙手,替未央收拾殘局。「幾位姑娘海涵,我家小廝無禮冒犯了各位,在下在此賠罪,請各位饒過他吧。」

「什麼饒不饒過?公子言重了,我們只是要請小兄弟喝杯茶,若公子願意,不妨一起前來吧?」

「喝茶?」李重熙聞言看了她一眼,像是問她是否屬實。

未央拼命搖頭,小聲警告他。「那茶……不能喝啊。」

他懂了,再度對各位姑娘微笑。「抱歉姑娘,我們有正事待辦,實在有所不便,這樣吧!我為姑娘們買下這些脂粉,算是替小廝賠罪了,如何?」

幾位姑娘見他這麼大方,也不好無禮糾纏,便盈盈接受了。「多謝公子大方,日後還請公子有機會務必上相思閣,讓我們姊妹好生款待。」

於是寒暄一回後,幾位姑娘便相偕散去了。

待她們走遠,李重熙終於瞥了眼身後的她。「可以了,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她從他的肩邊探出頭,滿臉委屈的樣子。「她們好可怕啊!」

她聽哥哥說過,女人要是遇上喜歡的男子,有時候便會變身狼虎……莫非就是她們剛剛的樣子?

她可憐的模樣卻惹他笑了,忍不住揶揄她。「瞧你的樣子,分明就像個女兒家,我就不懂那幾位青樓妓子怎麼會看上你?」

「我--」被這麼一說,未央馬上跳出他身後,整整自己的儀容,怕給他瞧出什麼不對勁。「我才不是女兒家!你別胡說……我、我哪裏像啦?」

「還說不像?」李重熙上前一步,拇指撫了一下她嫣紅的頰邊,然後向她出示自己指上的殘紅。「喏,你的臉紅成這樣,莫不是剛剛也學那些姑娘搽起胭脂了?」

當他的手碰到她粉頰的時候,未央的肩頭也顫抖了下。

但那不像是剛剛被姑娘們包圍的恐懼,而是一陣心拍亂了,既驚又甜,是只有他才會激起的反應,就像那日他為她包紮,碰到她的小腿一樣……

想著,她的心也跳得飛快,小臉更羞紅了。「這……這才不是我自己搽的,是剛剛她們不小心弄在我臉上的。」

她慌張解釋,抹臉想擦掉那些胭脂,可是越弄,小臉卻越紅,看得李重熙忍不住盯著她,笑得開心。

「還有嗎?」她啞聲問,真怕自己身分曝光。

「沒有了,有也無所謂了。」李重熙真難得這樣笑,多年來……不,或許在他的有生之年,如此開懷倒是第一次。「我都餓了,你呢?餓嗎?」

「我……也餓了。」見他真心對自己展開笑顏,還笑得這麼開心,未央靦腆之餘也生了興致。「太子殿下,那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我聽說廣都有好多好吃的吃食喔!」

「也好,剛剛被嚇成那樣,你是該吃點東西壓壓驚……不如本宮作東,請你好好吃一頓吧?」李重熙大方接話,一點也不在意兩人身分根本不該如此。

只要她喜歡,他也不在意多陪她一會兒,反正……一切都是有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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