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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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法洛為什麽要跟著……
美名其曰送你們回去，然後到了拉斐爾家時他也一並進去，待到半夜都不離開，拉斐爾給了他一個固定的客房。艾琳夫人問起時，法洛一臉哀怨地說：“你們這可真熱鬧，我一個人好寂寞的。”
艾琳夫人不再搭理他，倒是莉莉安拿了份寫好的邀請函給他：“正好您在，我就不寄了。”
“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偷工減料。”法洛悲痛地感嘆。
“……”莉莉安忙說：“那我還是一起寄好了。”
拉斐爾在一旁插話道：“你怎麽不說這是莉莉安親手交給你的？”
法洛：“……”拉斐爾心態真是好。
婚禮的那天早晨，由於前一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所以當天亮艾琳夫人敲門時，莉莉安覺得非常的困。
昨晚躺在床上時，她忽然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和拉斐爾結婚是沒有什麽懸念的事，但也正因為沒有懸念，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和拉斐爾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不過她也來不及細想，艾琳夫人和女仆就開始幫她穿婚紗，化妝，以及戴首飾了。艾琳夫人仍舊在她耳邊嘮叨著，語氣興奮，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女仆也笑得很開心。大家都沈浸在歡樂的氛圍裏，沒有註意到莉莉安僅僅只是微笑著點頭，隨聲附和著，勉強而有禮，仿佛生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了這些人的好心情，卻沒有這是自己的婚禮的自覺感。
這一天對莉莉安來說多少有點模糊，往後回想起來時也記不清楚。那天天氣如何、她當時拿著的捧花是什麽樣子的？她都沒有什麽印象。
但身為讀者的我們知道，那是一個春天，萬物覆蘇、冰雪融化、春暖花開的日子。
開門時小王子站在門口，沖她笑著，被艾琳夫人趕到一邊：“你怎麽在這裏？不要看，快去神殿。”
小王子不以為然，拉拉莉莉安的裙擺，小聲問：“你精神不太好啊，昨晚失眠了？”
莉莉安點點頭，揉揉小王子淺栗色的頭發。
小王子說：“你想想以後你會和拉斐爾有個可愛的寶寶，這樣感覺會不會好些？”
莉莉安想了想，嘆氣道：“我怎麽覺得沒有一個小孩會比你更可愛？”
小王子笑了起來，不再安慰她，倒是莉莉安問起：“為什麽你覺得寶寶會讓我心情好點？”
“因為，”小王子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笑彎了眼，“你會喜歡我，這真的很奇怪啊，我想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喜歡小孩啦。不過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莉莉安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艾琳夫人牽上了馬車。
“別擔心，你們會有很多寶寶的。”不知道聽到了哪一句，艾琳夫人這麽說道。
神殿依舊是前年五月節莉莉安來表演時的模樣，莉莉安簡直不敢相信這才過去了不到兩年。要知道，兩年前自己還在斯特萊爾念書呢，還為了那篇論文絞盡腦汁頭痛萬分呢。
大門口站著些人，莉莉安看見了赫茨伯格校長，校長先生仍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只是金絲邊眼鏡仿佛亮了些，帶上了點晨光明媚的色彩。
“早上好，莉莉安。”校長先生說，“由我來帶你進去。”
莉莉安搭著他的手下了馬車，艾琳夫人等人先進了神殿，門口只剩下莉莉安和校長。
赫茨伯格校長看著莉莉安象牙色的長裙、層層蕾絲托起的波浪般的裙擺、鑲著珍珠的白色頭紗，想著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啊，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能經歷的，比如他和路易莎。
“準備好了嗎？我們進去吧。”
莉莉安聞言點了點頭，看起來有點緊張，校長安慰道：“別擔心，放輕松。”
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一如千百年來一樣，承載著無數新人對未來的向往。紅地毯從門外一直鋪到神殿內部，門的兩邊有小小的掛壁式噴泉，水流從墻上的花蕊中流出，經過地毯兩旁鋪著鵝卵石的水道流向內部的大池子。
池子正中是一個臺子，上面站著神殿的大祭司，大祭司旁邊是拉斐爾。圍著水池站著莉莉安熟悉的那些人，艾琳夫人、伊曼、瑪麗蓮娜、卡斯帕、法洛、安奈特、德沃特公爵、姬瑪小姐、西瑞爾老師，還有很多眼熟的，但莉莉安並不知道名字的人。
赫茨伯格校長在水池邊緣停下，示意莉莉安自己走過去。那麽短短的幾步路，對莉莉安來說卻漫長而忐忑，似乎每走一步，身上帶著的承諾和祝福就多一些，離過去少女稚嫩的時光也遠一些。前方是自己的未來，是需要兩人共同走下去的日子。
婚姻對於魔法師來說是很神聖的契約，在這一點上，他們延續了古老的傳統，承諾一旦許下，基本不可更改。這大抵是因為往後還有一兩百年的時光，而在這漫長的歲月裏，變數很多，誘惑也多。
出於種種考慮，選擇步入婚姻殿堂的魔法師其實很少，也正因此，魔法師的每一樁婚姻都顯得那麽鄭重，收獲的祝福也是真摯而長久的。
祭司：“法卡蘭眾神在上，莉莉安小姐，您是否願意成為拉斐爾先生的妻子，給予他你最真誠的承諾：在此生光陰裏永遠愛他，信任他，尊重他，無論身處何方，面對何事，無論順境、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永遠珍惜他、理解他、包容他，愛他直至生命盡頭？”
莉莉安擡頭望著拉斐爾，說：“我願意。”
直到這時，莉莉安才覺得有點真實感，也就是此刻，莉莉安才發現拉斐爾已經紅了眼眶。
“那麽，拉斐爾先生，您是否願意成為莉莉安小姐的丈夫，給予她你最真誠的承諾：在此生光陰裏永遠愛她，信任她，尊重她，無論身處何方，面對何事，無論順境、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永遠珍惜她、理解她、包容她，愛她，讓她幸福，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拉斐爾低頭吻了莉莉安。
眾神作證，這是我們難得一見的最般配的一對。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人，感謝法卡蘭眾神讓我遇見你。”拉斐爾在莉莉安耳邊輕聲說。
莉莉安恍惚記起很早以前的某一天，那時她還是個小女孩，第一次獨自來王都，在那個下著傾盆大雨的糟糕的天氣裏被關進市政廳的牢房裏。後來，當面前那扇鐵門打開時，她看見拉斐爾晃眼的銀發，以及她此生難忘的笑容。
“我也是。”莉莉安說。
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拉斐爾的心裏，在過往或光明或黑暗的記憶裏，在將來或清晰或模糊的日子裏。
晚上，莉莉安換好睡衣坐在床上等拉斐爾，過去的一分一秒都有點難熬，她很緊張，非常想把燈給關了，但為了某種奇特的驕傲她沒有這麽做。期間艾琳夫人溜進來，對她啰嗦了一通足以令她面紅耳赤的註意事項，然後竊笑著留下莉莉安一人呆坐在原地。
然後莉莉安起來，想著先睡吧，她走到魔法燈盞那，剛想熄滅其中一盞，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請進。”莉莉安說。
拉斐爾推開門，“晚上好，”他說。
“晚、晚上好。”
“你困了？”
“還好。”
於是拉斐爾把莉莉安帶到床沿坐下，他望著她的眼睛，她清泉般的眼眸融進他溫暖而絲毫不減熱切的目光裏。
“我和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吧。”拉斐爾換好衣服，在莉莉安身邊躺下，他面朝著她，握著她的手，令她安心，並不斷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這麽開頭道，“我的母親獨自撫養我長大，我知道她一直很寂寞。其實現在想來，她大概做得挺好，至少一直到我進斯特萊爾前，她都沒有拋棄我。”
長夜漫漫，拉斐爾一直說到莉莉安睡著，才輕輕抱住她，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愛你，親愛的莉莉安，一直以來都是。”他望著她睡著時柔和天真毫無防備的面龐，輕聲道：“直到今天前我還擔心我表達的不夠好。謝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只希望你能一直快樂，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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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其曰送你們回去，然後到了拉斐爾家時他也一並進去，待到半夜都不離開，拉斐爾給了他一個固定的客房。艾琳夫人問起時，法洛一臉哀怨地說：“你們這可真熱鬧，我一個人好寂寞的。”
艾琳夫人不再搭理他，倒是莉莉安拿了份寫好的邀請函給他：“正好您在，我就不寄了。”
“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偷工減料。”法洛悲痛地感嘆。
“……”莉莉安忙說：“那我還是一起寄好了。”
拉斐爾在一旁插話道：“你怎麽不說這是莉莉安親手交給你的？”
法洛：“……”拉斐爾心態真是好。
婚禮的那天早晨，由於前一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所以當天亮艾琳夫人敲門時，莉莉安覺得非常的困。
昨晚躺在床上時，她忽然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和拉斐爾結婚是沒有什麽懸念的事，但也正因為沒有懸念，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和拉斐爾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不過她也來不及細想，艾琳夫人和女仆就開始幫她穿婚紗，化妝，以及戴首飾了。艾琳夫人仍舊在她耳邊嘮叨著，語氣興奮，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女仆也笑得很開心。大家都沈浸在歡樂的氛圍裏，沒有註意到莉莉安僅僅只是微笑著點頭，隨聲附和著，勉強而有禮，仿佛生怕自己的情緒影響了這些人的好心情，卻沒有這是自己的婚禮的自覺感。
這一天對莉莉安來說多少有點模糊，往後回想起來時也記不清楚。那天天氣如何、她當時拿著的捧花是什麽樣子的？她都沒有什麽印象。
但身為讀者的我們知道，那是一個春天，萬物覆蘇、冰雪融化、春暖花開的日子。
開門時小王子站在門口，沖她笑著，被艾琳夫人趕到一邊：“你怎麽在這裏？不要看，快去神殿。”
小王子不以為然，拉拉莉莉安的裙擺，小聲問：“你精神不太好啊，昨晚失眠了？”
莉莉安點點頭，揉揉小王子淺栗色的頭發。
小王子說：“你想想以後你會和拉斐爾有個可愛的寶寶，這樣感覺會不會好些？”
莉莉安想了想，嘆氣道：“我怎麽覺得沒有一個小孩會比你更可愛？”
小王子笑了起來，不再安慰她，倒是莉莉安問起：“為什麽你覺得寶寶會讓我心情好點？”
“因為，”小王子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笑彎了眼，“你會喜歡我，這真的很奇怪啊，我想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喜歡小孩啦。不過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莉莉安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艾琳夫人牽上了馬車。
“別擔心，你們會有很多寶寶的。”不知道聽到了哪一句，艾琳夫人這麽說道。
神殿依舊是前年五月節莉莉安來表演時的模樣，莉莉安簡直不敢相信這才過去了不到兩年。要知道，兩年前自己還在斯特萊爾念書呢，還為了那篇論文絞盡腦汁頭痛萬分呢。
大門口站著些人，莉莉安看見了赫茨伯格校長，校長先生仍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只是金絲邊眼鏡仿佛亮了些，帶上了點晨光明媚的色彩。
“早上好，莉莉安。”校長先生說，“由我來帶你進去。”
莉莉安搭著他的手下了馬車，艾琳夫人等人先進了神殿，門口只剩下莉莉安和校長。
赫茨伯格校長看著莉莉安象牙色的長裙、層層蕾絲托起的波浪般的裙擺、鑲著珍珠的白色頭紗，想著今天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啊，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能經歷的，比如他和路易莎。
“準備好了嗎？我們進去吧。”
莉莉安聞言點了點頭，看起來有點緊張，校長安慰道：“別擔心，放輕松。”
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一如千百年來一樣，承載著無數新人對未來的向往。紅地毯從門外一直鋪到神殿內部，門的兩邊有小小的掛壁式噴泉，水流從墻上的花蕊中流出，經過地毯兩旁鋪著鵝卵石的水道流向內部的大池子。
池子正中是一個臺子，上面站著神殿的大祭司，大祭司旁邊是拉斐爾。圍著水池站著莉莉安熟悉的那些人，艾琳夫人、伊曼、瑪麗蓮娜、卡斯帕、法洛、安奈特、德沃特公爵、姬瑪小姐、西瑞爾老師，還有很多眼熟的，但莉莉安並不知道名字的人。
赫茨伯格校長在水池邊緣停下，示意莉莉安自己走過去。那麽短短的幾步路，對莉莉安來說卻漫長而忐忑，似乎每走一步，身上帶著的承諾和祝福就多一些，離過去少女稚嫩的時光也遠一些。前方是自己的未來，是需要兩人共同走下去的日子。
婚姻對於魔法師來說是很神聖的契約，在這一點上，他們延續了古老的傳統，承諾一旦許下，基本不可更改。這大抵是因為往後還有一兩百年的時光，而在這漫長的歲月裏，變數很多，誘惑也多。
出於種種考慮，選擇步入婚姻殿堂的魔法師其實很少，也正因此，魔法師的每一樁婚姻都顯得那麽鄭重，收獲的祝福也是真摯而長久的。
祭司：“法卡蘭眾神在上，莉莉安小姐，您是否願意成為拉斐爾先生的妻子，給予他你最真誠的承諾：在此生光陰裏永遠愛他，信任他，尊重他，無論身處何方，面對何事，無論順境、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永遠珍惜他、理解他、包容他，愛他直至生命盡頭？”
莉莉安擡頭望著拉斐爾，說：“我願意。”
直到這時，莉莉安才覺得有點真實感，也就是此刻，莉莉安才發現拉斐爾已經紅了眼眶。
“那麽，拉斐爾先生，您是否願意成為莉莉安小姐的丈夫，給予她你最真誠的承諾：在此生光陰裏永遠愛她，信任她，尊重她，無論身處何方，面對何事，無論順境、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永遠珍惜她、理解她、包容她，愛她，讓她幸福，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拉斐爾低頭吻了莉莉安。
眾神作證，這是我們難得一見的最般配的一對。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人，感謝法卡蘭眾神讓我遇見你。”拉斐爾在莉莉安耳邊輕聲說。
莉莉安恍惚記起很早以前的某一天，那時她還是個小女孩，第一次獨自來王都，在那個下著傾盆大雨的糟糕的天氣裏被關進市政廳的牢房裏。後來，當面前那扇鐵門打開時，她看見拉斐爾晃眼的銀發，以及她此生難忘的笑容。
“我也是。”莉莉安說。
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在拉斐爾的心裏，在過往或光明或黑暗的記憶裏，在將來或清晰或模糊的日子裏。
晚上，莉莉安換好睡衣坐在床上等拉斐爾，過去的一分一秒都有點難熬，她很緊張，非常想把燈給關了，但為了某種奇特的驕傲她沒有這麽做。期間艾琳夫人溜進來，對她啰嗦了一通足以令她面紅耳赤的註意事項，然後竊笑著留下莉莉安一人呆坐在原地。
然後莉莉安起來，想著先睡吧，她走到魔法燈盞那，剛想熄滅其中一盞，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請進。”莉莉安說。
拉斐爾推開門，“晚上好，”他說。
“晚、晚上好。”
“你困了？”
“還好。”
於是拉斐爾把莉莉安帶到床沿坐下，他望著她的眼睛，她清泉般的眼眸融進他溫暖而絲毫不減熱切的目光裏。
“我和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吧。”拉斐爾換好衣服，在莉莉安身邊躺下，他面朝著她，握著她的手，令她安心，並不斷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這麽開頭道，“我的母親獨自撫養我長大，我知道她一直很寂寞。其實現在想來，她大概做得挺好，至少一直到我進斯特萊爾前，她都沒有拋棄我。”
長夜漫漫，拉斐爾一直說到莉莉安睡著，才輕輕抱住她，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愛你，親愛的莉莉安，一直以來都是。”他望著她睡著時柔和天真毫無防備的面龐，輕聲道：“直到今天前我還擔心我表達的不夠好。謝謝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只希望你能一直快樂，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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