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鳳銜梧桐凰取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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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骼節節作響，青銅手臂脫落，化為齏粉，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白骨，然後紅色的血肉迅速纏繞上了白骨，最後是皮膚的重生。我摸了摸我的臉，臉上的疤痕也不見了。
我從死人的身上扯下布來。
仔細包裹好星魂。
星魂，我們回家罷。
再也不分開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我死在你前頭麽？你怎麽倒搶了我的風頭走了？
怎麽能這樣呢。
我就知道，男人在那時候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此時三界之門還沒有關閉，忽而從金色變成了藍色，一聲聲哀嚎從我身後傳來。這聲音十分耳熟，是賈笑青呼喚陰兵的時候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金色大門變成了深不可見的暗藍色隧道，裏面傳來陣陣冷風，哀嚎聲正是從那裏面傳來的！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聽到聲音，我看往那個方向。居然是雲中君和曉夢大師！
“雲中君！你不是尋找長生不老藥去了麽！”
雲中君冷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抱著星魂的屍體後退一步，道：“不對，你出海，為什麽沒有開啟蜃樓？”
“蜃樓自然不止一座。”曉夢大師道，然後看到我身後的隧道，驚道：“不好！居然開啟了鬼門！馬上就會有無數惡鬼爬過鬼門為禍人間！”
“這門要如何關閉？”我問道。
“關閉？哼！天真！”雲中君冷冷道。“開啟需要祭祀，難道關閉就不需要了嗎？”
“祭祀什麽？”
“誰開啟的，就要用誰的血祭祀！不然天下大亂，如今正是大秦氣數將盡，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之際，人間本就邪氣凜然，怨氣肆虐，會加快冤魂惡鬼不化屍骨爬向人間的速度，若是說它們本要跋山涉水，現如今就猶如使用了道家秘術縮地成寸一般道理！”
我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你的意思，我要以身獻祭，拯救蒼生？”
“正是如此，長生不老藥對你也沒了用處，就算你離開這裏，天下眾多人也會將你綁來獻祭。不如你舍生取義，倒落個清凈名聲！這長生不老就由老夫笑納了！”雲中君說完就向著我抓來。我抱起星魂不住後退，這時候，一柄拂塵卻纏住了雲中君向我抓來的手。
“靈衣！你這是要做什麽！難道你忘了你殺了真正的曉夢大師取而代之的秘密了麽！逍遙子也死於你的手，如果你阻撓我，我便將此事公之於眾！你不想活了麽！”
“她是星魂所愛的人，星魂拼死也要護她周全，我不會讓你毀了星魂的心血！”
曉夢冷冽道。說罷一甩拂塵，雲中君也不甘示弱，從腰間抽出天照神劍來。講曉夢的拂塵盡數斬斷。曉夢連續念咒，卻始終被打斷。我見狀縱身躍起，用頭上笄插向雲中君的天靈蓋，雲中君不屑與我，但是曉夢卻取得了機會，手中結印，腳下罡步似跳舞般，大喝一聲：“起！”
在場屍首除了星魂的屍首全部都閉著眼睛立了起來，曉夢變幻手上姿勢，道：“破！”那些屍體長嘯聲一聲，蜃樓都為之顫動，撲向雲中君，雲中君一掌拍向我，竟用了八成內力，我一口紅血飛出，身體撞在了星魂的屍體旁。
雲中君也是陰陽家人，自然不畏懼這種場面，大喝一聲，天照劍金光四溢，那些屍體都畏懼天照神劍的金光，都畏懼不前，曉夢加大咒印威力，先是眼睛流血，然後是耳朵，最後滿臉都是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那些屍體方才敢近雲中君的身，卻也不過是人海戰術。雲中君已經殺紅了眼，劍劍正中屍體的腦袋，沒了腦袋，曉夢也無法操縱那些屍體。
趁著雲中君分神的功夫，我捧起星魂的腦袋，丹田運氣，將長生不老藥逼將出來，一道銀光從我口中發出，轉眼進了星魂的屍體。我的身體又開始急速衰老，皮膚又皺皺巴巴起來。曉夢也快支持不住，她畢竟年輕，不是雲中老兒的對手。
“想要長生不老藥麽？來拿！”我用老嫗的嗓音沖雲中君喊道。雲中君看向我十分驚訝，我一手握拳，沖他晃晃。
雲中君果然朝我重來，這時候我的腰身一緊，一道金光拉住了我的腰，雲中君已經近在我眼前，看到這般情景，自然要跑，我哪裏肯給他這個機會，我大喊一聲：“不管你是誰！你照顧好星魂！”雲中君一掌一掌拍在我身上，我咬緊牙關，楞是不喘一口氣，不喊一聲疼，身後風越來越冷厲，我笑道：“雲中老兒，你和我死在一起，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無數腐爛的手臂拖著我和雲中君，真是不巧啊……難道要我淪為鬼道麽？
這時候我身上金光大盛，那些惡鬼十分懼怕，松開了我，可雲中君卻沒有這麽幸運了，眼前隧道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他被吸了進去。這時候那個人形的坑又出現了，我掌心汩汩冒出鮮血來，整個世界一瞬之間仿佛被血浸染了，一片鮮紅，我已經看不到人世的場景。
血流的越來越多。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來世，千萬不要讓我再如此艱辛了。
金色光芒漸漸消失，我也失去了最後一絲神識。
待我再醒來，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醒了過來，身體感覺很輕很輕，我聽到有人在耳邊問我：“你已經舍身成仁，關閉鬼門，避免了一場人間浩劫，你，是去投胎，還是……”
“我還可以要一個月的陽壽麽？”我問道。
“……”
“七天，七天也好！我要去見一個人！見了他我就死而無憾了，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換來一聲嘆息，那聲音平淡道：“你即使去了，別人也認不得你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這時候，我眼前浮現了一汪清潭，將我的面容映在其中，醜陋花白的發絲，臉上深深的溝壑縱橫，兩只眼睛眼角下垂，雙目渾濁無光，眉毛睫毛都極其洗漱，一口牙也已經沒了。脖子上的肉薄的仿佛一層布，耷拉著在骨頭上，臉上的皮膚都耷拉著，都快垂到肩膀上去了。
“即使這樣，你也要去見他麽？不想讓他永遠把你想象成最年輕的最美好的年紀麽？”那個聲音重覆問道。
“是。”
“好吧……成全你。”我的身體忽然急速下墜，四周的白都變成無數的細線急速從我腳下鉆到了什麽地方去，我的衣衫翻飛，頭發也散亂開來，很奇怪的是，這陣狂風並不把我吹的東倒西歪。我已然很穩穩的站立著。
等到狂風不再呼嘯，我才發現我站在一條街上，街上並沒有人因為我的出現而產生騷亂。因為一個男人。
“你有沒有見過這名女子？”一個發色稍淺，藍色瞳孔的人揪住人便問，他手裏拿著一張絹布，我走近他，他揪住我的袖子，指著絹布上的臉上有疤的女子問我：“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我看著他，不說話。他眼裏都是紅血絲，下巴上都是胡茬，頭發散亂，身上還有濃重的酒味。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使勁搖晃著我，我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
男人跌跌撞撞，撞著了很多人，人們都罵罵咧咧推搡著他。
只有我知道，他可以很輕易結果這些對他不恭敬的人的性命。
只是，他變了。
天上下起了大雨，男人跌倒在地上，藍色的星雲法袍上滾滿了泥水，一時之間，顏色都混沌不清了。
我蹣跚著步履，將他扶起。
“年輕人，你這是何苦呢。你的人生還長著呢，別為了一個姑娘想不開……”我溫言勸道。誰料男人忽然發狂，從我身邊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她什麽樣！她不是普通的姑娘……”
星魂暈了過去，又重重跌倒在泥水裏。
我不是讓曉夢，哦，不，靈衣看著他了麽？
我租了一個院子，將星魂安置在了裏面，費力去請醫匠，然後按照醫匠說的，給他熬粥。
酗酒過度。
這是醫匠給我的答覆。
我端著粥碗顫抖著穿過院子，脫了鞋走到屋裏，星魂已經醒了。
“你為什麽要幫我？”星魂撐著泛青的臉色虛弱道。
“便是路邊的貓狗，你見它暈了餓了，也不至於，不去幫扶吧？”我沈著臉將粥放到他面前。
星魂忽然癡癡笑了起來。道：“你說話真有趣，像極了一個人。”
“誰？”我耷拉著眼問道。
“我要找的人。”
“哦。”
星魂見我冷淡，接過我手中的粥，一口下去，他的臉色變了。
粥碗被打翻在地。
“這粥是誰熬的！你說！”星魂冷冷盯著我的雙眼問道，我嘆了一口氣，道：“一個年輕的姑娘，和你差不多大，臉上有面具，聲音很好聽，一只機關手的姑娘。”
星魂一下子站了起來，赤著腳揪著我的衣領道：“她在哪兒？”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垂下眼道：“她走了。”
“走了？為什麽走！走去哪裏？”
星魂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有些癲狂咬著指甲，雙目圓睜，不安道：“走了？她不想見我？為什麽？一定是我對她不夠好，我居然昏死了過去。對！對！”
“她臨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我嘆了一口氣。
“什麽話！她說什麽？”
“她說，君當添衣，君當加餐飯。否則，夫君一日不對自己好，她便一日不會出現。”
星魂激動地又站了起來，聽到我的話以後，他的眸子瞬間變冷，惡狠狠道：“你騙我。”
說著一掌就要向我拍過來。眼看掌風已及面門，我冷厲道：“你若是殺了我，你一定會後悔。”
“哦？這倒是有趣兒了？你憑什麽說我會後悔？”
星魂又恢覆了正常，我松下一口氣。道：“你好好吃飯，我再去給你盛一碗粥。”說完我就轉身，蹣跚著步子，往廚房走去。
“這真的是她說的？”星魂在我身後問道。
“是。”我頓了一下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我胡謅的話星魂居然信了，他居然信了一個陌生人。
恐怕，就是因為我做的飯的味道吧。他仍然如以前一樣，最喜歡我親手做的那一碗面。
“吃不厭煩麽？”我忍不住問他。
依舊面無表情。
“這面，很像是她的手藝。”星魂依然會去街上到處找人詢問我的下落。
可是，我就在這裏啊……
第六天，星魂對我說，他明天要離開這裏，這裏不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他決定去別的地方。
我手抖了一下，啞聲道：“好。”
送走他，我滿面笑容。
關上門，我淚流滿面。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你可願隨我去投胎了？”
“好。”我對著空中回答道。
一道光照在我的臉上，忽然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頭看去，是星魂。
“流衣！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相認！我早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誰還會對我說那些話，誰還會做那樣味道的飯菜……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動承認你的身份。可你卻始終不肯承認！”
我笑了，笑得坦然，道：“我這副樣子，如何認你？”我的身體慢慢變得輕盈，慢慢往天上飛去，星魂抓住了我的手，喊著我的名字，我垂眸笑道：“你要記得你的誓言，下一輩子，我等你來找我。”然後松開了他的手。
星魂的面容，在越發強烈的光芒中越發變淡，我只依稀看到，他流下了一滴淚。
滾入紅塵中，四濺開來。
最後，消失不見。
最終章 裙染露華香粉濃
以下進入第三人稱。情節需要，請多見諒！作者文筆不夠，只能以此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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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散，明月照人來……”甜膩的歌聲從舞臺上傳來，舞娘搖擺著裙擺，不管那春意濃，不管那紅杏露。
臺下燈紅酒綠，男女依偎，搖擺著步子，不知醉多夢少。
“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啊——”歌女忘情的唱著，這時候一股風吹來，原來是舞廳的大門打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小姐。
小姐一身英姿颯爽的騎馬裝，一雙星眸，一對柳葉眉，十分英氣。紅唇白齒好年華。她甫一進來，就問門口的服務員道：“我找紫口堂主子紫承故。”
那女子從兜裏掏出“一個駝背佬背著兩個包包”，遞給了服務員，女服務員眼一亮，滿面笑容看著小姐道：“是孫月笙先生家二小姐吧？紫少可是等您好久了！”
那小姐不說話，服務員趕緊道：“二小姐，來，你跟著我來。”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臺上的歌女看了二小姐一眼，唇邊的痣跳得更加生動了。
服務員帶著孫二小姐穿過一條黑黑的走廊，然後來到了一扇黑胡桃木的門前，那服務員敲了三下門。門裏面便傳來一聲：“誰呀？”
“回少爺的話，是孫月笙先生家二小姐孫尚儀。”
服務員話剛落，門便打開了，那孫二孫尚儀滿面寒霜，直直就沖了進去。裏面站著兩三個人，一個少年坐在床上，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黑色西裝，及腰的長發，一雙藍色的眼眸，英氣至極。臉蛋上還有火焰形的紋身，妖冶的讓人不敢直視。
“紫承故，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孫尚儀一身怒氣，雙目之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反觀那少年，倒是優哉游哉，眉峰一挑，手裏把玩著一枚飛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一擡。“嗖”一聲，那飛鏢竟是擦著孫尚儀漂亮的小臉蛋擦過去了。
“找死！”孫尚儀是大家小姐，更是大上海龍頭老大孫月笙的掌上明珠，走到哪裏不是人人尊敬，到了這混小子這裏卻受了這般戲謔，哪裏受得住！當即便掏出槍來，上來就頂著紫少的太陽穴，旁邊站立的男人作勢要沖上來。紫少揮揮手。男人們便站立著不動了。
“誰敢過來試試看！我立刻叫你家主子腦子開花！”孫尚儀怒喝道。卻沒註意到那些黑衣人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動作僵硬，十分奇怪。
“孫小姐的好大的火氣，嚇著我了。一個女孩子，玩什麽不好，偏玩槍！”說是遲那時快，只聽紫少最後一句略帶了些狠意，孫尚儀一怔，便覆又用力頂著紫少的太陽穴，誰料那紫少忽然大笑了起來。
“就憑你？哈哈哈哈……”笑語之間，孫尚儀眼看著那槍管子被硬生生擰成了一個結！
孫尚儀把手槍一丟，蒼白著臉道：“紫承故你是人是鬼！”
紫少聽了這句，“呵”了一聲，站了起來，解開領帶，扯了扯領口，露出些許白色胸膛來，精裝結實的肌肉溝壑也略略見著了些。孫尚儀別過頭去。
“你來試試，不就知道我是人是鬼了？”紫少歪著頭，一副痞氣。孫尚儀臉通紅，道：“臭流氓！你就說吧！你怎麽著才肯把貨還回來！”
“我不是說過了麽？孫小姐記性不好？”那紫少忽然湊到孫尚儀跟前兒來，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
“你不是說了，我來見你麽？”孫尚儀忽然被掐住下巴，臉色更加通紅。張牙舞爪道：“姓紫的！你要是敢把我怎麽著！我爹就把你們紫口堂滅了！”
“對喲，我說了，你來見我，我就把東西還給你。”說完，紫少放開了孫尚儀，孫尚儀使勁抹著下巴。一副厭惡的表情。
“孫尚儀，你記著，到時候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孫尚儀走出房間的那一瞬，紫少在他身後微笑道。
孫尚儀走出門的那一瞬間。紫少的笑臉瞬間消失。他嘆息一聲，撿起地上那把扭曲的槍，道：“你說你等我。可我卻等了你兩千多年。”
“把那批貨給他們孫家送回去。”紫少一招手，那些黑衣人就飄著出了門。
沒錯，是飄。他們的皮鞋跟，是沒有著地的。
窗外，夜深如墨。
一如他身上那身筆挺的西裝，那樣黑。
“再多等等吧……”
“她的性子，還是那麽犟。”
時間不待人，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這話倒真是不假，日子過得很快，這幾日上海灘陰雨連綿。
“什麽！倉庫漏水了！你們怎麽不早補救！現在出事了才向我稟報！”
孫尚儀瞪著眼珠子著急道，眼前的仆人被訓斥的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好了嘞，儂說儂啊，那麽點事都不盡心去辦。這回罵別人有什麽用。這回呀，孫家可是敗在儂手上嘞！”旁邊一個穿著深藍色長旗袍的三十開頭女子搖著小檀香扇，燙著當下最為時髦的波浪卷，幸災樂禍道。
“你閉嘴！”
孫尚儀立馬吼了過去。
“哎呦哎喲，老爺儂看的嘞！她兇我哦！”
那女子趕緊因為在一個胖男人身旁，這男人胖墩墩看起來極為憨實，身上一身的蟠龍唐裝，料子極好，明眼的看得出來，那是上好的雲錦。洋料子再貴，也是比不了的。
“好了好了！尚儀，你兇你小媽做什麽！這事啊，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胖乎乎的男人擺擺手道。
孫尚儀扭頭道：“爹，我知道該怎麽做。偌大的上海灘，除了咱們，只有紫口堂那幫人手裏還有些軍火，如果馬元帥收貨的時候咱把受了潮的給他，無異於得罪了馬元帥。而且紫口堂那幫人會趁機和馬元帥交好，搶咱們的生意。”
“哎！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難道讓我抹下老臉去求那姓紫的小子不成。”
肥胖男子皺眉道。孫尚儀見狀，道：“爹！這事兒是我疏忽！我去想辦法！”
說完孫尚儀便向外走去。她上了自家的德國進口小轎車，司機老徐問道：“小姐，咱們去哪兒？”
孫尚儀揉著眉頭，低頭道：“去紫家大屋。”
“是，小姐。”
路上孫尚儀下車買了幾瓶法國紅酒，讓人包精致了。
到了紫家大宅，是法租界的一處洋房，十分氣派，花園裏種滿了各色的菊花，五顏六色，珍奇非常。
“告訴你家主子，孫家二小姐來找他了。”
孫尚儀將紅酒遞給開門的傭人。
過了一會，沒見著出來迎接她的人，孫尚儀急了。扭頭就回車上去。
“看來這姓紫的就是要等著我出醜，難不成，他想和我們孫家作對？”孫尚儀揉著眉頭，正準備讓老徐開車，這時候一個傭人跑出來道：“孫小姐！孫小姐等一下！”那傭人一根長長的麻花辮甩來甩去，氣喘籲籲對著孫尚儀喊道。
“什麽事？”孫尚儀有些沒好氣道。
“我家主人……主人說了，明天下午五點，會舉辦派對，邀請小姐和孫老爺來。”
“我知道了。孫某定會攜家嚴赴約。”孫尚儀扭頭對老徐道：“老徐，開車。”
“好嘞！小姐！咱是回家麽？”
“自然。”
孫尚儀回到家中，說給了他爹聽，他爹吧嗒吧嗒抽著雪茄，道：“也不知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去吧，感覺就和身上有虱子似的，渾身不舒坦；這不去吧，畢竟紫口堂勢力在那裏，不去就是不給面子。”
“說的是。那爹，我們明天下午去還是不去？”孫尚儀蹙眉道。
“怎麽能不去？不去，他們說我孫月笙怕了一個後生！哪裏去不得！”孫月笙把雪茄屁股扭在了水晶煙灰缸裏，瞪大了雙眼對孫尚儀道。
孫尚儀點頭稱是，便下去準備了。
第二天下午，半個上海灘的名流都聚在紫家大宅，孫尚儀挽著她的父親，身著裸色水晶墜兒露香肩小洋裝，孫尚儀個頭不矮，身段又是極好的，凹凸有致，一張臉也水靈的能掐出水兒來，這會兒噴了香水化了妝，加上她在上海灘也算是個人物，又是杜月笙的女兒，她竟將所有女人都生生比了下去。
“孫家小姐，長得又漂亮，又能幹，可出息著呢！別看孫老爺有兒子，這幾年孫家的事兒可都是孫小姐出頭。比兒子可強呢！”
孫尚儀聽了這些話，笑得更是得意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氣。
“孫小姐今天，倒是美呢。這一看，平日裏你那些個打扮兒，我都快把你當自家弟兄了。”紫少搖晃著紅酒杯走過來，一身西裝筆挺，頭發油亮，劉海微微掩著臉上的紋身，人高馬大，肩寬細腰的，一雙筆直大長腿，嘖嘖嘖，打眼的緊呢。
加上那麽個俊俏的五官臉盤子，痞痞那麽一笑，多少女人都緊緊盯著呢。
“紫少說的！一會，我可有事要找你好好聊聊。”紫少暗損孫尚儀是假小子，把孫尚儀那股子得意勁兒一下子澆了半啦半。
派對上，燈紅酒綠，衣香鬢影，各家衣服首飾爭奇鬥艷，歌女在上面咿咿呀呀唱著，唱的正是大上海的《夜上海》。
真真兒應景呢。
“諸位，紫某人今日要宣布一件大事。”原本和和樂樂的宴席一下子靜了下來，全都看向打了個響指的紫少。
“大家都知道，我紫某人風流浪蕩，身邊沒個管家婆，近日終於心有所屬。今晚就是我紫某人的訂婚日！”臺下立馬竊竊私語，多少姑娘捧著心口都說疼。
孫尚儀雙手環胸，冷著一雙眸子，搖晃著紅酒杯。
“看看你這個小痞子耍什麽花槍！”孫尚儀嗤笑道。
“今晚訂婚的主角正是孫月笙先生的掌上明珠，孫尚儀孫小姐！”此話一出，孫尚儀楞了起來，半天功夫都回不了神。
眾人自動給孫尚儀讓出條路來，多少女人看著孫尚儀又嫉又妒。
“爹！這是怎麽回事！”孫尚儀緊緊揪著她爹皺眉道。
“閨女啊，爹也不知道這小子哪裏蹦出來這句話的，如今咱家是騎虎難下啊！”孫月笙沒想到這紫少這麽陰險，明知道孫家有求於他，他居然當著大家夥兒的面來這麽一出，這孫老爺哪裏舍得寶貝閨女這麽被賣給了一個臭小子？猶豫起來。
孫尚儀見狀，知道有求於她，提溜著裙子就往臺上走去。上去紫少就給了孫尚儀一個擁抱。孫尚儀趁機咬牙切齒在紫少耳邊道：“臭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過，遲早有一天，你會求我。”
紫少笑的得意，雲淡風輕壓了孫尚儀一頭，孫尚儀勉強笑著，套上了鴿子蛋大小的訂婚鉆戒。
還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待宴會散後，孫尚儀冷冷道：“紫少，你這是給我難看呢？”
紫少一口飲下杯中紅酒，嘴唇透著股暗紫色，垂著眼簾痞痞一笑，幾縷發絲從劉海出散落下來。作勢摟過孫尚儀，在她耳邊吹氣道：“孫小姐這麽好看，紫某人何來‘給難看‘這麽說法？難不成孫小姐真認了自己是個不男不女的了？”
孫尚儀正欲掙紮，又聽紫少道：“軍火，想不想要了？我聽說，馬大元帥著急得很呢。孫——小——姐。”
孫尚儀紅了臉，別過頭去，咬住下唇，不再反抗。
“現在，我們去見見我的老丈人，好不好？孫小姐？”語氣輕佻至極，卻絲毫讓人討厭不起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況且，這個男人氣質不壞，長得不壞，身價又不壞。
孫小姐渾身硬邦邦著，被紫少硬是摟著走到了孫月笙面前。
“爹。”紫少叫道，甜的不行。
手暗暗掐了孫尚儀一下。
孫尚儀擠出來笑容道：“爹……其實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敢和您說，其實……我和紫少看對眼好久了。”
孫月笙一聽寶貝女兒真要落這小痞子手裏，居然暈了過去。
紫家，可真是熱鬧起來了。
————————《星所詠衣，魂讖流火》
全文終
番外之莫失莫忘
我是星魂。
她告訴我，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的仇報了。
內力一下子增長了將近十年。
墨家那些叛逆要殺了趙政，我也幫了。
即使他們沒有成功。
可那也，與我無關，不是麽？
呵，你說什麽？那是人命。
那好，我告訴你，我手上的人命，多的，數也數不清。
我是星魂。
我在一部叫做《秦時明月》的動漫裏面誕生。坐擁無數傀儡，我一直都不是主角，甚至還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在那個真正的主角天明手裏。
我是反派。
我愛殺人。
我會殺人。
我喜歡……
或許吧。
我以為我會等待著主角的萬丈光芒，等待著我瞬如流星，朝生暮死，譬如蜉蝣。但是，我遇到了那麽一個人。
她叫賈笑青，她手持一本姻緣冊，我一眼就看出來，她是道家的人。
自詡正宗門派的道家。
她問我，你想不想改運。
“呵，自然是想的。你有什麽辦法？”我看著眼前的青袍綠衫的女子，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讓我感到厭惡。
當然，我不會表現出來。我只是笑著看著她。
“我師父讓我掌管天下姻緣冊，本來，我的冊子上是不該有你的名字的，但是不知為何，今日姻緣冊居然有了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那又如何？”我轉身欲走。
我很忙，沒時間和這些正派宗師說閑話。
“這意味著，你要入紅塵，動凡心。”
“我自己都是陰陽術士，何必要你來算？”我冷漠道。
“你既然是陰陽術士，你便知道，我們這種人，算天算地，算五行眾生，天地蕓蕓，卻獨獨看不透自己的命格。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不可改，卻只占三成，但運要占七成，可以改。”
“所以？”
“我這裏有個流離魂魄，沒有前世，沒有今生，卻也出現在了這姻緣冊上，我正準備押她去地府投胎，可以讓她與你結一段姻緣。改寫你氣運，你可願意？”賈笑青如此問我道。我楞了一下，道：“我的命還會由你來改？你算什麽？”
“就憑我是臯陶氏之後。乃是老聃的外姓宗親。我祖宗在天上做了天尊，我就有門路改。而且，你身後有眾多傀儡，殷殷切切，都是盼你好的。你難道想負了他們的心？”
“傀儡如何盼我好？”
“你我所見是一個世界，你我所不見，還有萬千無數的世界。宇宙茫茫，古往今來，上下四方，有凡胎肉身所不能去處甚多，傀儡與你朝夕相伴，在另一個世界，擁有了情感意識，日日念叨，我便趕來與你相會，問你意見如何。”
“如何改運？”
“讓這流離魂魄代你受苦，你本該萬死之命格，你隨我來吧，重回人世，重走一遭。”賈笑青手中忽現一繩索，套在了我身上，任我武藝超群，卻動也動不得。
我頓覺魂魄離體，前塵茫茫，只由著那繩索走著。便聽道情幾聲，然後賈笑青唱道：
“天惶惶來地茫茫，四方鬼神切鑿鑿。今我牽魂續姻緣，前世今生一碗湯！”
一碗熱湯下肚，我便不知來到了何方。
“一碗湯下去，你前世今生都做一抷土，便是罷了罷了！再去那紅塵俗世浸染幾番。”賈笑青忽然推我一把，我便混混沌沌。
忘了前世，忘了今生。
忘了，我是誰。
“螟蛉子螟蛉子！”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朝我跑來。
我伸出腳絆了她。
我很壞，我知道什麽叫螟蛉子，我也是孤兒，為什麽她白白胖胖，我卻瘦弱不堪，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看著她挨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我很開心呢。”我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女孩，心情大好。
轉身離去。
向著下一碗飯，乞討。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不露出面容來。
“你可願意隨我回陰陽家？”黑衣人沖我伸出手來。
身後追趕我的惡狗忽然暴斃在地上，我看著四周溢出來的鮮血。把手遞給了眼前的黑衣人。
煉獄。
“這是新藥，你，來試試。”
“好。”
“這是我新發現的咒術，你，來試試。”
“……好。”
……
“陰陽家五靈童選拔開始！”
隨著敲鑼人的一聲吆喝。我走上了擂臺。
我很瘦小。
和同齡人比起來，個子也稍矮，
“什麽玩意兒？也來這裏現眼？”
“你可以試試。”我對著眼前的高個子道。
“打死他，往死裏打！”
臺下一片歡呼聲，一道道的水波紋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死了麽……
不行！我不能死！
我要出人頭地，我要做人上人，我要讓他們都怕我，都給我下跪！
我站了起來。
我看著一地的血，裂開嘴笑了起來。眼前的高個子被我嚇到了。
他驚恐的樣子真是有趣兒極了，他說：“你……你竟然還活著？”
我二話不說，跌跌撞撞跑了過去，手中一道氣流忽然閃現。
大個子倒在了血泊裏。
我贏了！
我贏了！
從今往後，誰若再敢欺負我，就是這個下場！
我要當人上人！
我要踩到你們頭上！
“從今往後，你就是陰陽家的星魂，和月神並列，為陰陽家左護法。”
對，從今往後，我就是星魂。
眾人頭上的星魂！
“來，這是新的任務。”
“我去。”
“來，這是新藥，你來試試。”
“……”
為什麽！我明明已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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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死人的身上扯下布來。
仔細包裹好星魂。
星魂，我們回家罷。
再也不分開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我死在你前頭麽？你怎麽倒搶了我的風頭走了？
怎麽能這樣呢。
我就知道，男人在那時候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此時三界之門還沒有關閉，忽而從金色變成了藍色，一聲聲哀嚎從我身後傳來。這聲音十分耳熟，是賈笑青呼喚陰兵的時候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金色大門變成了深不可見的暗藍色隧道，裏面傳來陣陣冷風，哀嚎聲正是從那裏面傳來的！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聽到聲音，我看往那個方向。居然是雲中君和曉夢大師！
“雲中君！你不是尋找長生不老藥去了麽！”
雲中君冷笑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抱著星魂的屍體後退一步，道：“不對，你出海，為什麽沒有開啟蜃樓？”
“蜃樓自然不止一座。”曉夢大師道，然後看到我身後的隧道，驚道：“不好！居然開啟了鬼門！馬上就會有無數惡鬼爬過鬼門為禍人間！”
“這門要如何關閉？”我問道。
“關閉？哼！天真！”雲中君冷冷道。“開啟需要祭祀，難道關閉就不需要了嗎？”
“祭祀什麽？”
“誰開啟的，就要用誰的血祭祀！不然天下大亂，如今正是大秦氣數將盡，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之際，人間本就邪氣凜然，怨氣肆虐，會加快冤魂惡鬼不化屍骨爬向人間的速度，若是說它們本要跋山涉水，現如今就猶如使用了道家秘術縮地成寸一般道理！”
我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你的意思，我要以身獻祭，拯救蒼生？”
“正是如此，長生不老藥對你也沒了用處，就算你離開這裏，天下眾多人也會將你綁來獻祭。不如你舍生取義，倒落個清凈名聲！這長生不老就由老夫笑納了！”雲中君說完就向著我抓來。我抱起星魂不住後退，這時候，一柄拂塵卻纏住了雲中君向我抓來的手。
“靈衣！你這是要做什麽！難道你忘了你殺了真正的曉夢大師取而代之的秘密了麽！逍遙子也死於你的手，如果你阻撓我，我便將此事公之於眾！你不想活了麽！”
“她是星魂所愛的人，星魂拼死也要護她周全，我不會讓你毀了星魂的心血！”
曉夢冷冽道。說罷一甩拂塵，雲中君也不甘示弱，從腰間抽出天照神劍來。講曉夢的拂塵盡數斬斷。曉夢連續念咒，卻始終被打斷。我見狀縱身躍起，用頭上笄插向雲中君的天靈蓋，雲中君不屑與我，但是曉夢卻取得了機會，手中結印，腳下罡步似跳舞般，大喝一聲：“起！”
在場屍首除了星魂的屍首全部都閉著眼睛立了起來，曉夢變幻手上姿勢，道：“破！”那些屍體長嘯聲一聲，蜃樓都為之顫動，撲向雲中君，雲中君一掌拍向我，竟用了八成內力，我一口紅血飛出，身體撞在了星魂的屍體旁。
雲中君也是陰陽家人，自然不畏懼這種場面，大喝一聲，天照劍金光四溢，那些屍體都畏懼天照神劍的金光，都畏懼不前，曉夢加大咒印威力，先是眼睛流血，然後是耳朵，最後滿臉都是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那些屍體方才敢近雲中君的身，卻也不過是人海戰術。雲中君已經殺紅了眼，劍劍正中屍體的腦袋，沒了腦袋，曉夢也無法操縱那些屍體。
趁著雲中君分神的功夫，我捧起星魂的腦袋，丹田運氣，將長生不老藥逼將出來，一道銀光從我口中發出，轉眼進了星魂的屍體。我的身體又開始急速衰老，皮膚又皺皺巴巴起來。曉夢也快支持不住，她畢竟年輕，不是雲中老兒的對手。
“想要長生不老藥麽？來拿！”我用老嫗的嗓音沖雲中君喊道。雲中君看向我十分驚訝，我一手握拳，沖他晃晃。
雲中君果然朝我重來，這時候我的腰身一緊，一道金光拉住了我的腰，雲中君已經近在我眼前，看到這般情景，自然要跑，我哪裏肯給他這個機會，我大喊一聲：“不管你是誰！你照顧好星魂！”雲中君一掌一掌拍在我身上，我咬緊牙關，楞是不喘一口氣，不喊一聲疼，身後風越來越冷厲，我笑道：“雲中老兒，你和我死在一起，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無數腐爛的手臂拖著我和雲中君，真是不巧啊……難道要我淪為鬼道麽？
這時候我身上金光大盛，那些惡鬼十分懼怕，松開了我，可雲中君卻沒有這麽幸運了，眼前隧道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他被吸了進去。這時候那個人形的坑又出現了，我掌心汩汩冒出鮮血來，整個世界一瞬之間仿佛被血浸染了，一片鮮紅，我已經看不到人世的場景。
血流的越來越多。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來世，千萬不要讓我再如此艱辛了。
金色光芒漸漸消失，我也失去了最後一絲神識。
待我再醒來，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醒了過來，身體感覺很輕很輕，我聽到有人在耳邊問我：“你已經舍身成仁，關閉鬼門，避免了一場人間浩劫，你，是去投胎，還是……”
“我還可以要一個月的陽壽麽？”我問道。
“……”
“七天，七天也好！我要去見一個人！見了他我就死而無憾了，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換來一聲嘆息，那聲音平淡道：“你即使去了，別人也認不得你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這時候，我眼前浮現了一汪清潭，將我的面容映在其中，醜陋花白的發絲，臉上深深的溝壑縱橫，兩只眼睛眼角下垂，雙目渾濁無光，眉毛睫毛都極其洗漱，一口牙也已經沒了。脖子上的肉薄的仿佛一層布，耷拉著在骨頭上，臉上的皮膚都耷拉著，都快垂到肩膀上去了。
“即使這樣，你也要去見他麽？不想讓他永遠把你想象成最年輕的最美好的年紀麽？”那個聲音重覆問道。
“是。”
“好吧……成全你。”我的身體忽然急速下墜，四周的白都變成無數的細線急速從我腳下鉆到了什麽地方去，我的衣衫翻飛，頭發也散亂開來，很奇怪的是，這陣狂風並不把我吹的東倒西歪。我已然很穩穩的站立著。
等到狂風不再呼嘯，我才發現我站在一條街上，街上並沒有人因為我的出現而產生騷亂。因為一個男人。
“你有沒有見過這名女子？”一個發色稍淺，藍色瞳孔的人揪住人便問，他手裏拿著一張絹布，我走近他，他揪住我的袖子，指著絹布上的臉上有疤的女子問我：“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我看著他，不說話。他眼裏都是紅血絲，下巴上都是胡茬，頭發散亂，身上還有濃重的酒味。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使勁搖晃著我，我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
男人跌跌撞撞，撞著了很多人，人們都罵罵咧咧推搡著他。
只有我知道，他可以很輕易結果這些對他不恭敬的人的性命。
只是，他變了。
天上下起了大雨，男人跌倒在地上，藍色的星雲法袍上滾滿了泥水，一時之間，顏色都混沌不清了。
我蹣跚著步履，將他扶起。
“年輕人，你這是何苦呢。你的人生還長著呢，別為了一個姑娘想不開……”我溫言勸道。誰料男人忽然發狂，從我身邊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她什麽樣！她不是普通的姑娘……”
星魂暈了過去，又重重跌倒在泥水裏。
我不是讓曉夢，哦，不，靈衣看著他了麽？
我租了一個院子，將星魂安置在了裏面，費力去請醫匠，然後按照醫匠說的，給他熬粥。
酗酒過度。
這是醫匠給我的答覆。
我端著粥碗顫抖著穿過院子，脫了鞋走到屋裏，星魂已經醒了。
“你為什麽要幫我？”星魂撐著泛青的臉色虛弱道。
“便是路邊的貓狗，你見它暈了餓了，也不至於，不去幫扶吧？”我沈著臉將粥放到他面前。
星魂忽然癡癡笑了起來。道：“你說話真有趣，像極了一個人。”
“誰？”我耷拉著眼問道。
“我要找的人。”
“哦。”
星魂見我冷淡，接過我手中的粥，一口下去，他的臉色變了。
粥碗被打翻在地。
“這粥是誰熬的！你說！”星魂冷冷盯著我的雙眼問道，我嘆了一口氣，道：“一個年輕的姑娘，和你差不多大，臉上有面具，聲音很好聽，一只機關手的姑娘。”
星魂一下子站了起來，赤著腳揪著我的衣領道：“她在哪兒？”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垂下眼道：“她走了。”
“走了？為什麽走！走去哪裏？”
星魂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有些癲狂咬著指甲，雙目圓睜，不安道：“走了？她不想見我？為什麽？一定是我對她不夠好，我居然昏死了過去。對！對！”
“她臨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我嘆了一口氣。
“什麽話！她說什麽？”
“她說，君當添衣，君當加餐飯。否則，夫君一日不對自己好，她便一日不會出現。”
星魂激動地又站了起來，聽到我的話以後，他的眸子瞬間變冷，惡狠狠道：“你騙我。”
說著一掌就要向我拍過來。眼看掌風已及面門，我冷厲道：“你若是殺了我，你一定會後悔。”
“哦？這倒是有趣兒了？你憑什麽說我會後悔？”
星魂又恢覆了正常，我松下一口氣。道：“你好好吃飯，我再去給你盛一碗粥。”說完我就轉身，蹣跚著步子，往廚房走去。
“這真的是她說的？”星魂在我身後問道。
“是。”我頓了一下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我胡謅的話星魂居然信了，他居然信了一個陌生人。
恐怕，就是因為我做的飯的味道吧。他仍然如以前一樣，最喜歡我親手做的那一碗面。
“吃不厭煩麽？”我忍不住問他。
依舊面無表情。
“這面，很像是她的手藝。”星魂依然會去街上到處找人詢問我的下落。
可是，我就在這裏啊……
第六天，星魂對我說，他明天要離開這裏，這裏不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他決定去別的地方。
我手抖了一下，啞聲道：“好。”
送走他，我滿面笑容。
關上門，我淚流滿面。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你可願隨我去投胎了？”
“好。”我對著空中回答道。
一道光照在我的臉上，忽然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頭看去，是星魂。
“流衣！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相認！我早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誰還會對我說那些話，誰還會做那樣味道的飯菜……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動承認你的身份。可你卻始終不肯承認！”
我笑了，笑得坦然，道：“我這副樣子，如何認你？”我的身體慢慢變得輕盈，慢慢往天上飛去，星魂抓住了我的手，喊著我的名字，我垂眸笑道：“你要記得你的誓言，下一輩子，我等你來找我。”然後松開了他的手。
星魂的面容，在越發強烈的光芒中越發變淡，我只依稀看到，他流下了一滴淚。
滾入紅塵中，四濺開來。
最後，消失不見。
最終章 裙染露華香粉濃
以下進入第三人稱。情節需要，請多見諒！作者文筆不夠，只能以此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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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散，明月照人來……”甜膩的歌聲從舞臺上傳來，舞娘搖擺著裙擺，不管那春意濃，不管那紅杏露。
臺下燈紅酒綠，男女依偎，搖擺著步子，不知醉多夢少。
“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啊——”歌女忘情的唱著，這時候一股風吹來，原來是舞廳的大門打開了。外面走進來一小姐。
小姐一身英姿颯爽的騎馬裝，一雙星眸，一對柳葉眉，十分英氣。紅唇白齒好年華。她甫一進來，就問門口的服務員道：“我找紫口堂主子紫承故。”
那女子從兜裏掏出“一個駝背佬背著兩個包包”，遞給了服務員，女服務員眼一亮，滿面笑容看著小姐道：“是孫月笙先生家二小姐吧？紫少可是等您好久了！”
那小姐不說話，服務員趕緊道：“二小姐，來，你跟著我來。”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臺上的歌女看了二小姐一眼，唇邊的痣跳得更加生動了。
服務員帶著孫二小姐穿過一條黑黑的走廊，然後來到了一扇黑胡桃木的門前，那服務員敲了三下門。門裏面便傳來一聲：“誰呀？”
“回少爺的話，是孫月笙先生家二小姐孫尚儀。”
服務員話剛落，門便打開了，那孫二孫尚儀滿面寒霜，直直就沖了進去。裏面站著兩三個人，一個少年坐在床上，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黑色西裝，及腰的長發，一雙藍色的眼眸，英氣至極。臉蛋上還有火焰形的紋身，妖冶的讓人不敢直視。
“紫承故，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孫尚儀一身怒氣，雙目之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反觀那少年，倒是優哉游哉，眉峰一挑，手裏把玩著一枚飛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一擡。“嗖”一聲，那飛鏢竟是擦著孫尚儀漂亮的小臉蛋擦過去了。
“找死！”孫尚儀是大家小姐，更是大上海龍頭老大孫月笙的掌上明珠，走到哪裏不是人人尊敬，到了這混小子這裏卻受了這般戲謔，哪裏受得住！當即便掏出槍來，上來就頂著紫少的太陽穴，旁邊站立的男人作勢要沖上來。紫少揮揮手。男人們便站立著不動了。
“誰敢過來試試看！我立刻叫你家主子腦子開花！”孫尚儀怒喝道。卻沒註意到那些黑衣人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動作僵硬，十分奇怪。
“孫小姐的好大的火氣，嚇著我了。一個女孩子，玩什麽不好，偏玩槍！”說是遲那時快，只聽紫少最後一句略帶了些狠意，孫尚儀一怔，便覆又用力頂著紫少的太陽穴，誰料那紫少忽然大笑了起來。
“就憑你？哈哈哈哈……”笑語之間，孫尚儀眼看著那槍管子被硬生生擰成了一個結！
孫尚儀把手槍一丟，蒼白著臉道：“紫承故你是人是鬼！”
紫少聽了這句，“呵”了一聲，站了起來，解開領帶，扯了扯領口，露出些許白色胸膛來，精裝結實的肌肉溝壑也略略見著了些。孫尚儀別過頭去。
“你來試試，不就知道我是人是鬼了？”紫少歪著頭，一副痞氣。孫尚儀臉通紅，道：“臭流氓！你就說吧！你怎麽著才肯把貨還回來！”
“我不是說過了麽？孫小姐記性不好？”那紫少忽然湊到孫尚儀跟前兒來，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
“你不是說了，我來見你麽？”孫尚儀忽然被掐住下巴，臉色更加通紅。張牙舞爪道：“姓紫的！你要是敢把我怎麽著！我爹就把你們紫口堂滅了！”
“對喲，我說了，你來見我，我就把東西還給你。”說完，紫少放開了孫尚儀，孫尚儀使勁抹著下巴。一副厭惡的表情。
“孫尚儀，你記著，到時候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孫尚儀走出房間的那一瞬，紫少在他身後微笑道。
孫尚儀走出門的那一瞬間。紫少的笑臉瞬間消失。他嘆息一聲，撿起地上那把扭曲的槍，道：“你說你等我。可我卻等了你兩千多年。”
“把那批貨給他們孫家送回去。”紫少一招手，那些黑衣人就飄著出了門。
沒錯，是飄。他們的皮鞋跟，是沒有著地的。
窗外，夜深如墨。
一如他身上那身筆挺的西裝，那樣黑。
“再多等等吧……”
“她的性子，還是那麽犟。”
時間不待人，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這話倒真是不假，日子過得很快，這幾日上海灘陰雨連綿。
“什麽！倉庫漏水了！你們怎麽不早補救！現在出事了才向我稟報！”
孫尚儀瞪著眼珠子著急道，眼前的仆人被訓斥的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好了嘞，儂說儂啊，那麽點事都不盡心去辦。這回罵別人有什麽用。這回呀，孫家可是敗在儂手上嘞！”旁邊一個穿著深藍色長旗袍的三十開頭女子搖著小檀香扇，燙著當下最為時髦的波浪卷，幸災樂禍道。
“你閉嘴！”
孫尚儀立馬吼了過去。
“哎呦哎喲，老爺儂看的嘞！她兇我哦！”
那女子趕緊因為在一個胖男人身旁，這男人胖墩墩看起來極為憨實，身上一身的蟠龍唐裝，料子極好，明眼的看得出來，那是上好的雲錦。洋料子再貴，也是比不了的。
“好了好了！尚儀，你兇你小媽做什麽！這事啊，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胖乎乎的男人擺擺手道。
孫尚儀扭頭道：“爹，我知道該怎麽做。偌大的上海灘，除了咱們，只有紫口堂那幫人手裏還有些軍火，如果馬元帥收貨的時候咱把受了潮的給他，無異於得罪了馬元帥。而且紫口堂那幫人會趁機和馬元帥交好，搶咱們的生意。”
“哎！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難道讓我抹下老臉去求那姓紫的小子不成。”
肥胖男子皺眉道。孫尚儀見狀，道：“爹！這事兒是我疏忽！我去想辦法！”
說完孫尚儀便向外走去。她上了自家的德國進口小轎車，司機老徐問道：“小姐，咱們去哪兒？”
孫尚儀揉著眉頭，低頭道：“去紫家大屋。”
“是，小姐。”
路上孫尚儀下車買了幾瓶法國紅酒，讓人包精致了。
到了紫家大宅，是法租界的一處洋房，十分氣派，花園裏種滿了各色的菊花，五顏六色，珍奇非常。
“告訴你家主子，孫家二小姐來找他了。”
孫尚儀將紅酒遞給開門的傭人。
過了一會，沒見著出來迎接她的人，孫尚儀急了。扭頭就回車上去。
“看來這姓紫的就是要等著我出醜，難不成，他想和我們孫家作對？”孫尚儀揉著眉頭，正準備讓老徐開車，這時候一個傭人跑出來道：“孫小姐！孫小姐等一下！”那傭人一根長長的麻花辮甩來甩去，氣喘籲籲對著孫尚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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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主人說了，明天下午五點，會舉辦派對，邀請小姐和孫老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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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那爹，我們明天下午去還是不去？”孫尚儀蹙眉道。
“怎麽能不去？不去，他們說我孫月笙怕了一個後生！哪裏去不得！”孫月笙把雪茄屁股扭在了水晶煙灰缸裏，瞪大了雙眼對孫尚儀道。
孫尚儀點頭稱是，便下去準備了。
第二天下午，半個上海灘的名流都聚在紫家大宅，孫尚儀挽著她的父親，身著裸色水晶墜兒露香肩小洋裝，孫尚儀個頭不矮，身段又是極好的，凹凸有致，一張臉也水靈的能掐出水兒來，這會兒噴了香水化了妝，加上她在上海灘也算是個人物，又是杜月笙的女兒，她竟將所有女人都生生比了下去。
“孫家小姐，長得又漂亮，又能幹，可出息著呢！別看孫老爺有兒子，這幾年孫家的事兒可都是孫小姐出頭。比兒子可強呢！”
孫尚儀聽了這些話，笑得更是得意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氣。
“孫小姐今天，倒是美呢。這一看，平日裏你那些個打扮兒，我都快把你當自家弟兄了。”紫少搖晃著紅酒杯走過來，一身西裝筆挺，頭發油亮，劉海微微掩著臉上的紋身，人高馬大，肩寬細腰的，一雙筆直大長腿，嘖嘖嘖，打眼的緊呢。
加上那麽個俊俏的五官臉盤子，痞痞那麽一笑，多少女人都緊緊盯著呢。
“紫少說的！一會，我可有事要找你好好聊聊。”紫少暗損孫尚儀是假小子，把孫尚儀那股子得意勁兒一下子澆了半啦半。
派對上，燈紅酒綠，衣香鬢影，各家衣服首飾爭奇鬥艷，歌女在上面咿咿呀呀唱著，唱的正是大上海的《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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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紫某人今日要宣布一件大事。”原本和和樂樂的宴席一下子靜了下來，全都看向打了個響指的紫少。
“大家都知道，我紫某人風流浪蕩，身邊沒個管家婆，近日終於心有所屬。今晚就是我紫某人的訂婚日！”臺下立馬竊竊私語，多少姑娘捧著心口都說疼。
孫尚儀雙手環胸，冷著一雙眸子，搖晃著紅酒杯。
“看看你這個小痞子耍什麽花槍！”孫尚儀嗤笑道。
“今晚訂婚的主角正是孫月笙先生的掌上明珠，孫尚儀孫小姐！”此話一出，孫尚儀楞了起來，半天功夫都回不了神。
眾人自動給孫尚儀讓出條路來，多少女人看著孫尚儀又嫉又妒。
“爹！這是怎麽回事！”孫尚儀緊緊揪著她爹皺眉道。
“閨女啊，爹也不知道這小子哪裏蹦出來這句話的，如今咱家是騎虎難下啊！”孫月笙沒想到這紫少這麽陰險，明知道孫家有求於他，他居然當著大家夥兒的面來這麽一出，這孫老爺哪裏舍得寶貝閨女這麽被賣給了一個臭小子？猶豫起來。
孫尚儀見狀，知道有求於她，提溜著裙子就往臺上走去。上去紫少就給了孫尚儀一個擁抱。孫尚儀趁機咬牙切齒在紫少耳邊道：“臭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過，遲早有一天，你會求我。”
紫少笑的得意，雲淡風輕壓了孫尚儀一頭，孫尚儀勉強笑著，套上了鴿子蛋大小的訂婚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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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宴會散後，孫尚儀冷冷道：“紫少，你這是給我難看呢？”
紫少一口飲下杯中紅酒，嘴唇透著股暗紫色，垂著眼簾痞痞一笑，幾縷發絲從劉海出散落下來。作勢摟過孫尚儀，在她耳邊吹氣道：“孫小姐這麽好看，紫某人何來‘給難看‘這麽說法？難不成孫小姐真認了自己是個不男不女的了？”
孫尚儀正欲掙紮，又聽紫少道：“軍火，想不想要了？我聽說，馬大元帥著急得很呢。孫——小——姐。”
孫尚儀紅了臉，別過頭去，咬住下唇，不再反抗。
“現在，我們去見見我的老丈人，好不好？孫小姐？”語氣輕佻至極，卻絲毫讓人討厭不起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況且，這個男人氣質不壞，長得不壞，身價又不壞。
孫小姐渾身硬邦邦著，被紫少硬是摟著走到了孫月笙面前。
“爹。”紫少叫道，甜的不行。
手暗暗掐了孫尚儀一下。
孫尚儀擠出來笑容道：“爹……其實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沒敢和您說，其實……我和紫少看對眼好久了。”
孫月笙一聽寶貝女兒真要落這小痞子手裏，居然暈了過去。
紫家，可真是熱鬧起來了。
————————《星所詠衣，魂讖流火》
全文終
番外之莫失莫忘
我是星魂。
她告訴我，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的仇報了。
內力一下子增長了將近十年。
墨家那些叛逆要殺了趙政，我也幫了。
即使他們沒有成功。
可那也，與我無關，不是麽？
呵，你說什麽？那是人命。
那好，我告訴你，我手上的人命，多的，數也數不清。
我是星魂。
我在一部叫做《秦時明月》的動漫裏面誕生。坐擁無數傀儡，我一直都不是主角，甚至還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在那個真正的主角天明手裏。
我是反派。
我愛殺人。
我會殺人。
我喜歡……
或許吧。
我以為我會等待著主角的萬丈光芒，等待著我瞬如流星，朝生暮死，譬如蜉蝣。但是，我遇到了那麽一個人。
她叫賈笑青，她手持一本姻緣冊，我一眼就看出來，她是道家的人。
自詡正宗門派的道家。
她問我，你想不想改運。
“呵，自然是想的。你有什麽辦法？”我看著眼前的青袍綠衫的女子，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讓我感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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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讓我掌管天下姻緣冊，本來，我的冊子上是不該有你的名字的，但是不知為何，今日姻緣冊居然有了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那又如何？”我轉身欲走。
我很忙，沒時間和這些正派宗師說閑話。
“這意味著，你要入紅塵，動凡心。”
“我自己都是陰陽術士，何必要你來算？”我冷漠道。
“你既然是陰陽術士，你便知道，我們這種人，算天算地，算五行眾生，天地蕓蕓，卻獨獨看不透自己的命格。正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不可改，卻只占三成，但運要占七成，可以改。”
“所以？”
“我這裏有個流離魂魄，沒有前世，沒有今生，卻也出現在了這姻緣冊上，我正準備押她去地府投胎，可以讓她與你結一段姻緣。改寫你氣運，你可願意？”賈笑青如此問我道。我楞了一下，道：“我的命還會由你來改？你算什麽？”
“就憑我是臯陶氏之後。乃是老聃的外姓宗親。我祖宗在天上做了天尊，我就有門路改。而且，你身後有眾多傀儡，殷殷切切，都是盼你好的。你難道想負了他們的心？”
“傀儡如何盼我好？”
“你我所見是一個世界，你我所不見，還有萬千無數的世界。宇宙茫茫，古往今來，上下四方，有凡胎肉身所不能去處甚多，傀儡與你朝夕相伴，在另一個世界，擁有了情感意識，日日念叨，我便趕來與你相會，問你意見如何。”
“如何改運？”
“讓這流離魂魄代你受苦，你本該萬死之命格，你隨我來吧，重回人世，重走一遭。”賈笑青手中忽現一繩索，套在了我身上，任我武藝超群，卻動也動不得。
我頓覺魂魄離體，前塵茫茫，只由著那繩索走著。便聽道情幾聲，然後賈笑青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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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螟蛉子螟蛉子！”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朝我跑來。
我伸出腳絆了她。
我很壞，我知道什麽叫螟蛉子，我也是孤兒，為什麽她白白胖胖，我卻瘦弱不堪，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看著她挨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我很開心呢。”我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女孩，心情大好。
轉身離去。
向著下一碗飯，乞討。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不露出面容來。
“你可願意隨我回陰陽家？”黑衣人沖我伸出手來。
身後追趕我的惡狗忽然暴斃在地上，我看著四周溢出來的鮮血。把手遞給了眼前的黑衣人。
煉獄。
“這是新藥，你，來試試。”
“好。”
“這是我新發現的咒術，你，來試試。”
“……好。”
……
“陰陽家五靈童選拔開始！”
隨著敲鑼人的一聲吆喝。我走上了擂臺。
我很瘦小。
和同齡人比起來，個子也稍矮，
“什麽玩意兒？也來這裏現眼？”
“你可以試試。”我對著眼前的高個子道。
“打死他，往死裏打！”
臺下一片歡呼聲，一道道的水波紋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死了麽……
不行！我不能死！
我要出人頭地，我要做人上人，我要讓他們都怕我，都給我下跪！
我站了起來。
我看著一地的血，裂開嘴笑了起來。眼前的高個子被我嚇到了。
他驚恐的樣子真是有趣兒極了，他說：“你……你竟然還活著？”
我二話不說，跌跌撞撞跑了過去，手中一道氣流忽然閃現。
大個子倒在了血泊裏。
我贏了！
我贏了！
從今往後，誰若再敢欺負我，就是這個下場！
我要當人上人！
我要踩到你們頭上！
“從今往後，你就是陰陽家的星魂，和月神並列，為陰陽家左護法。”
對，從今往後，我就是星魂。
眾人頭上的星魂！
“來，這是新的任務。”
“我去。”
“來，這是新藥，你來試試。”
“……”
為什麽！我明明已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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