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連拉帶扯帶去沐浴，我的腳基本上都沒有著地。侍女們看到我都十分驚訝。

就在她們脫去我衣服的時候，我聽到有人發出尖叫聲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看著身上烙鐵留下來的燙傷的痕跡，笑著道：“怕的話，我自己來。”

“奴……奴婢……不……不……不敢。”一個胖乎乎的侍女哆嗦道。尤其是在我向她露出布滿血絲的牙齒的時候。

這些侍女有從蜃樓上來的。看來是專門伺候我的。

“你們不用怕，若我不是弱者，誰願意落到這步田地？”我舔了舔牙齒道。那些侍女才開始哆嗦著手為我擦拭身體。

沐浴更衣之後，湘君就帶著我上了路。路過荒原的時候，我時常會盯著火堆發呆。看著樹枝在火焰裏劈啪作響。

我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我現在只感覺度日如年。星魂在我身上留下的傷口會讓我在夜裏難以入眠。我會在馬車裏聽著荒原的狼嘯風吟，我會感受高高的明月，我會看到滿天的星鬥。

天氣越來越熱，如果不小心，身上燙傷的地方會流出膿液，那些傷口本來就沒好，我必須堅持每天給自己換藥。星魂並沒有派人跟著伺候我，除了飄兄就是湘君，所以一切都只能我自己來。

軀殼逐漸腐朽，卻敵不過千瘡百孔的心。

顛簸不知多少日夜輪回，我終於回到了陰陽家，當紫諾撲進我懷中的時候，我甚是欣慰，我的孩子沒有那麽傻。

“娘！你身上的味道很難聞。”紫諾抽抽鼻子道。

我“啊”了一聲，目光呆滯道：“是麽。”

“一股藥味兒，真難聞。”紫諾抽抽鼻子道。

“夫人，大人說……”飄兄把紫諾從我懷中扯了出來，湘君平靜道。

“啊，我知道了。”我進了西院，西院的窗戶都被封死了。

“夫人，以後少主恐怕不能……”湘君覆又道。

“啊，我知道了。”我木訥道。

“夫人，用食了。”飄兄道。

“啊，我知道了。”我舔了舔皴裂的嘴唇，真疼。

“夫人……”

“啊，我知道了。”我如是重覆道。

“夫人……”

“啊，我知道了！”日覆一日的重覆，哦，或許年覆一年，更為合適。

“你知道什麽了？知道交代了？”我擡起頭，那人一襲藍袍，逆著光，仿佛糾集了這世上所有的陰暗。

“啊，你來了。”我擡起頭，點點頭。

“長生不老藥究竟在哪裏？”星魂揪住我的衣襟道。

“你猜猜看啊，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麽不猜猜？”我笑著看著他。

星魂看我半晌，松開了我道：“硬骨頭。”

“算不上軟。”我還是笑著道。

“我拿到了玉佩。”星魂背對著我道。

“很好，很好，恭喜，恭喜。”我沖他點點頭。

“你不問問我是如何拿到的？”我苦笑一聲，問？

“你是怎麽拿回來的呢？”我問道。

星魂不說話，只是背對著我，一動也不動。

“用了什麽惡心的招數？陪公主睡了幾覺？你也無非就那麽些本事。”我冷哼道。然後起身，想離他遠一點。

我這句話成功激怒了星魂，我沒有成功站起來，而是被星魂摁在了地上，星魂道：“怎麽？陪你睡就不惡心了？嗯？”

我看著他，嗤笑道：“跟誰睡不是睡啊！不過，星魂，你要知道一件事。”

“什麽？”星魂瞪著我道。

“公主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你既不想舍棄葛衣，卻又喜歡錦屨。二者可能兼得？”星魂的嘴唇離我太近，他的呼吸的氣都灑到了我的臉上。

我扭過臉去。

“你有本事就再罵我一遍。”星魂把我的臉扭過來，下巴真痛。

“你也就那些惡心的招數。”我盯著他兇狠的眼神，不再顧忌他的嘴唇已經快要貼到了我的唇上。

“你有種。”

“我自然有種。”我冷冷道。笑話，沒種怎麽生孩子。

星魂二話不說，直接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嚇到了，身體不由自主抽搐起來，他不會要用開水燙我吧？

星魂一只手固定住我，另一只手撈過日天壺，漏壺立刻倒了一大片，青銅碰撞的金擊之聲響徹屋內。在我驚恐的眼神中，他把日天壺的壺嘴對準了我的雙腿之間，然後惡狠狠插了進去。冰涼的水讓肚子墜痛不已。那種酸痛冰涼的感覺讓我打了個激靈。

“你不是不讓我碰麽？你不是說我就那麽些惡心的招數麽？公孫流衣，可能你見過的招數太少了，我來好好教教你。”

我只聽到這些話，我顧不得去看星魂的表情，我的眼裏盈滿了淚花，這種屈辱的感受讓我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做可笑的掙紮。

我死死盯著青銅的日天壺在我的腿間，我掙紮道：“我錯了，我求求你，你不要這麽對我，好痛……好痛……我求求你，你別這麽對我。啊……好痛……好痛……”那壺嘴還沒有完全進入，冰涼的水汩汩灌入。地上的席子濕了一片。

“公孫流衣，你剛才說誰惡心？嗯？”說著，星魂的壺嘴又推進了幾分。我“啊啊”大叫著，恐懼搖頭道：“我沒有，我說我自己，我自己……我……我自己……”

“公孫流衣，說，你錯了。”星魂惡劣的聲音緩緩道。話語如同小蛇絲絲鉆入我的耳朵，帶著噬心的毒素，陰測測的。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啊！錯了！錯了！”我慌忙道。腳趾用力卷起，不由自主夾緊了那冰冷的青銅。別……別再進來了。

星魂道：“公孫流衣，你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不要用你無知淺薄的腦子去揣測我的行為。我不是你能揣測的，明白了？”我雙腿屈起，難受的扭動著腰肢，只知道粗喘，拱起背脊，腦子亂嗡嗡一片。

那壺嘴一下子離開我的身子，雙腿之間有冰涼的水流出來。我難受的縮了一下身子，然後繼續別過臉去，可能是因為怒火，我還在劇烈粗喘著。

“長生不老藥究竟在哪裏？”星魂逼問道。

“你用讀心術也好，傀儡術也好，或者直接殺了我也罷，你若能找著，我便隨你。”我冷冷道。

“嘴還是這麽硬？”星魂說著動了一下手，我立馬哆嗦了一下。我聽見星魂不屑的嗤笑。

“星魂。有一件事你不得不知道。”我感受著星魂的呼吸，我垂下眸，躲避著他追逐的唇道。

“什麽？”

“你這樣會傷人的心。心被傷一次，就會缺一塊，傷兩次，那就是成倍的。”蛇纏住了獵物，或者用毒液將它麻痹死亡，或者越纏越緊，直到獵物窒息而亡。

然後再吞下肚，慢慢消食兒。

它們會睜著帶毒液的雙眼，在光線下變幻鱗片的色澤，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尋找著合適的獵物。

四周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以及因為緊緊貼在一起而所能聽到的心跳聲。

長久的沈默以及不變的姿勢，讓我覺得不安。

一聲冷笑打破了沈默。

“心？心這種東西只要記著什麽就好，只要還能跳就好，我擔心什麽？也只有像你們這種人才會把感情這種可笑的東西掛在嘴邊。”說著，我聽到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

“公孫流衣，你要知道，我殺過很多人。”說著，我忽然感覺下身一痛，然後是被充斥滿滿的脹痛感。

星魂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處，似是因感嘆而發出一聲嘆息，我渾身都在他侵入的一瞬間而瞬間緊繃，僵硬。

“我殺的人，也有本事在我之上，卻死在我手上的，你知道為什麽麽？”星魂動了一下，又進入少許道。

而我只能楞楞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能動，眼角有濕濕的感覺。星魂似是不在乎我聽不聽，也不在乎我不回答他，他繼續說道：“因為那些人被感情束縛著，他們為了所謂的感情而做出可笑的犧牲。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會死在我手下。”星魂說完，又往我身體裏面頂了頂。

“所以？”我感覺到雙腿被分得更開。

“所以。”星魂停頓了一下，擡起身來，不再重重壓著我，而是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以後，你不要再和我提那些可笑的東西，因為，我沒有。也永遠不會有。你最好看清自己的位置。我說過，只要你聽話，就足夠了。”他的嘴唇很薄，就像是劍刃，那所吐出的每一個字，每個詞，都會把人刀刀淩遲，鮮血四溢。

“我明白了。你已經用行動教會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笑了笑道。然後別過臉去：“所以，你願意怎麽樣便怎麽樣，長生不老藥，你可以試試很多方法去得到。”我閉上眼。閉上懦弱不敢再看這世界的眼。

“你明白了最好。有些事，得不到就不要去妄想。”星魂在我耳邊如是道。我知道，就像我現在很想把身上的人一腳踢開，可是我還是不得不去容納他，忍受他的蹂躪，忍受他對我的肆意妄為，忍受他對我的任性。

忍受他所有的陰影，忍受他所有的決絕。

“我很明白，星魂。”我逼著眼睛忍受著他，忽然他退出少許，我顫了一下，繼續哆嗦著嘴唇道：“你想要我早日交出長生不老藥，這樣就可以和雲中君撕破臉，這樣你就可以更上一層，對不對？”

“聰明。”星魂又頂了進來，連帶著我的身子也在往前。我的頭磕到了什麽，很痛。但這些痛對我來說，已是算不得什麽了。

“也太不聰明。”星魂森冷道。我真寧可他對我用讀心術，這樣我可以告訴我自己，是他的錯，全都不是我自願的，我可以這樣欺騙自己。

或者傻了，會活得更加自在，更加開心。傻子總是無憂無慮的，不是麽？

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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