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期的辯題是什麽。”身著三繞襟鳥木明花魚嘴曲裾的少女，面容雅凈，鳳目微斂，睫毛低垂，頭發整整齊齊，素手纖纖，鼻頭圓潤，倒不是什麽讓人驚艷的樣貌，但是氣質沈雅，嫣紅的嘴唇張合之間，可見嘴內含珠，上弦月唇。

對面女子不得了，衣著張揚，香肩外露，胸口開得極低，使得一道深深的溝壑露了出來，頭戴紅花一朵，一手執絕美面具，胖臉紅唇，但是眼睛之間卻總閃精光，也讓人不由側目。

“我乖乖的小流衣，為師今日的題目是好和壞，正和邪。今日為師親自與你辯論，贏了我，明日便帶你參加諸子大會，會上，可有不少美男子呢~聽說儒家的三先生張良也去呢，呵呵呵呵……“說著，胖女子便用面具掩住紅唇，兀自笑了起來。

被喚流衣的女孩正是對面跪坐的女孩，只見她點點頭，言道：“師父可以開始了。”

“小流衣，你可知何為正，何為邪。”

“徒兒不才，徒兒認為正者，便是天地間浩然正氣，正所謂君子養浩然正氣，神鬼莫視，這便是我認為的正了。邪便是人心不古，不順天理應民心，殘害無辜，富貴者欺貧賤，貧賤者不自強，勞而無所得，老而無所依，生子不教養，女子不守徳，輕浮世人，這便是邪。”流衣道。

“好，很好，那你說，好和壞，又有和分別呢？”發胖女子雙眼微睞言道。

流衣看向她師父的眼眸，只一瞬，便趕緊低了眼道：“好便是好，壞便是壞。不好的便是壞。

“那你說我是好是壞呢？“

“師父自然是好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非我你怎知我好壞？“

“師父又不是徒弟，師父怎知徒弟不知師父好壞？“

“既然你不是我，你又為何篤定我是好的呢。“

“師父在流衣心中不是君子，卻遠勝君子，我便覺得師父是好的。“

“既然你說君子，那你的意思是君子便是好的了？“

“這個自然，君子是正的，便是好的。”

“你是君子麽？“

“徒兒不敢當，自然並非君子。”

“既然你不是君子，你怎知道君子是正的，正的便是好的？”

“這個……這是書上說的，徒兒以為正的，便是好的。”

“書上只說過正，卻並未說過正便是好的，你為何如此篤定正便是好的，好便是正？我偏說邪也是正，邪也是好的。”

“那我鬥膽問師父一句，‘死人’是‘人’麽？”

“那是自然。“

“那師父是人麽？“

“明眼的都能看得出來，為師是人。”

“既然師父是人，死人也是人，那死人就是師父了？”

“大膽！師父還活著便咒罵為師！”

“徒兒不敢，望師父明鑒！師父說邪也是正，便是好的。我說死人也是人，師父也是人，那麽師父也是死人了。“

“這怎麽一樣！”

“那師父，邪可以是正，邪便可以好的的理論，不和我的理論是一樣的麽？”

“這……這這這……”

“師父，我贏了，明日我能代表名家的弟子，和您一同前去麽？”

“為師自然願賭服輸，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前去。記住，你跟我的姓公孫，可不要失了禮數讓人笑話。”

“若不是師父仁慈，故意退讓於我，弟子怎可贏？多謝師父提點，流衣定當謹記於心。”

曲裾女子起身行禮，後覆又跪坐了。

“你是我公孫玲瓏掌上愛徒，也是名家一代詭辯天才，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不必謝我，明日你便收拾一番，不要丟我的人。記住有些話該說，有些事不該做，你下去吧。“

曲裾女子行禮，退後一步，便轉身而去了。

自稱公孫玲瓏的胖女子，呆坐了一會，便起身，搖擺著豐臀，也出去了。

室內光線晦暗，恰是黃昏時刻，該上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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