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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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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帶到了他們的基地,那陣勢,是我至今都未見過的。

我被牢牢地銬在一張椅子上,坐在我對面的大個子嚴厲地喝道:“名字。”我倆中間還隔著一排欄桿,在我身邊還有兩位時刻監視著我每一次呼吸。

“身份證不是在你們那兒嘛!”我還能怎樣反抗呢?

“名字。”他再一次厲喝。

我就有些無精打采:“顧子浩。”

記得六兒給我們講過一個笑話,什麽txt和exe,此時擡頭看著對面那個胖子,我就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性別。”

“男,年齡22,老家長梁鄉,現在沒家,四處漂泊。”這樣的問題我不知道在這樣的地方回答了多少遍,但現在這陣勢,我已不期待林天豹來做擔保。

對面那個家夥似乎對我很有成見:“哪來那麽多話,我問你啥你就答啥。”

於是我安靜地等待他發號施令,可惜他沒有那個福氣。“他是我的線人。”小劉大搖大擺地沖進來,我仿佛看見一顆閃耀的星辰。

“他是一個很重要的嫌疑人。”胖子怒道。

“是‘線’不是‘嫌’。”

“和勝和的成員薄上有他的名字。”

“你還在新義安幹過呢。”

胖子大發雷霆,猛拍桌子:“我那是臥底。”

“你是臥底,我也是臥底,他就不能是臥底?”小劉聲音嘹亮。

我在心裏暗語,沒想到還有人給我出頭。我在心裏暗喜,打起來才好看。

但我的運氣始終都是那麽糟糕透頂,一個更加威猛的先生進來,說:“吵什麽吵,案子辦成這樣,還好意思吵,我看這次怎麽向上面交代。”威猛先生瞪著眼看了那兩位一會兒,語氣稍緩:“劉警官把你的線人領走。”

一直凝視我每個呼吸,每個表情的兩位終於有所事事,迅速地為我打開約束。

重獲自由,我低著頭,跟著我現任的老大,來到了另一個稍大點的牢房。

這貨倒是沒有什麽畏忌,開門見山:“你這兩天去哪裏?”

我低著頭:“回老家看了下。”

“顧子浩,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想腳踏兩只船?我以前怎麽就沒發覺你這麽聰明,你不僅把林天豹騙得團團轉,還把他女兒騙到手。”

“真回老家了。”我做出一個極度為難的表情。

“你到底是哪派的?”小劉做出一個跟我同樣的表情。

這個問題簡單,站對位置就好:“我不是你的線人嗎?”

他猛的一腳將我踹倒在地:“我真他媽的想一腳踹死了。”

我捂著胸口,劇烈咳嗽。那貨抓了抓頭發,說:“這兩天你去幹什麽了,一字不漏的給我道來。”

於是我很老實地,一字一句從那天晚上案發事件開始,連我被老鄉們打了幾拳也說得明明白白。說渴了就喝茶水,說餓了就拿著蘋果啃。

這樣的精確回憶,而換來的卻是:“顧子浩,你真是一個可有可無,給不了一點驚喜的人。”

我便有些無地自容地低著頭,他數落得更加厲害:“不要每次罵你,你就低著頭一言不發,你小時候遺傳的啊?”

“劉警官,我把家裏都翻空,除了賬本,再也找不到其他有力的證據。”

我擡頭望去,許四多驚奇的呼叫:“顧子浩,你怎麽在這裏?”旋即聰明的他便悟到了什麽:“哦…原來你是臥底,從我見你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你不平凡,果真如此。”

劉警官就有些欲哭無淚,擺了擺手道:“小許,這幾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不,我要親眼看著所有壞人被繩之以法。”那貨振振有詞。

小劉就有些沒辦法:“那你先出去下,我跟顧子浩單獨說幾句話。”

許四多猶豫一下:“那好吧,我等待你們的好消息。”他輕輕地帶上門,離去。剩下兩個即像朋友更像仇人的家夥,孤立相對。

“嘿!不平凡,顧子浩,你果真不平凡,我以前怎麽就沒發覺呢。”他冷笑一下:“同樣是線人,你看人家怎麽做的。”

“你不覺得他這裏有問題。”我指著自己的大腦。

小劉毫不留情,戳著我的腦袋:“我看你腦袋才是豬腦移植過來的。”他沒戳一下,我就往後縮一下,直到被逼到角落。

在手隱嘴癮都過完之後,那家夥終於把話轉到正題上來了:“王建東你還能跟他聯系上吧!”

我點頭:“嗯。”

“打個電話給他。”

“說什麽?”

“就問他在哪裏?”

於是我掏出與時共進的手機,撥打王建東的號碼。剛撥通一秒,那邊便迅速連線:“餵!想好了?”

我有些疑惑,對比了一下號碼,沒錯啊!聲音也極像王建東。我便小心翼翼發問:“是王建東,東哥嗎?”

“是老子,你是哪個?”那邊有些浮躁,旋即更加暴躁:“你是顧子浩。”

我嗯了一聲,還來不及更精確的回答,王建東大發雷霆:“你他媽的死哪去了?老子到處找人找不到。”他語速超快,像是在說背得滾瓜爛熟的臺詞,我依然未反應過來。

“你馬上來XXX碼頭XX號倉庫,老子正缺人手,速度快點,不然一分錢別想分。”還不等我有反應,王建東就迅速掛完電話。

我擡頭看著小劉,一下又啞了,因為我實在沒聽清楚XXX是哪個碼頭,XX是多少號倉庫。苦思猶豫了一會,冒著再次被罵的危險,按了一下重播鍵。

果然又是一頓飛流直下,不過這次我可沒那個心思記被罵的內容,集中的精力不負我望,清晰的記住了X的代號。

我細細地重覆著所聽到的每個數字,小劉點點頭:“你現在過去找他,看看那邊的情況,打探清楚之後想辦法通知我。”

我點頭,準備出發,小劉再次囑咐我:“顧子浩,我現在告訴你事情的嚴重性,你必須保守秘密。”

我點頭,他說:“這次收網失敗,我們沒有王春虎的證據,只有許邁永和林天豹的罪證,許邁永被控制住了,林天豹在逃,不過他絕對沒逃出本市,抓住也是遲早的事。”

“現在我們沒法對王春虎采取行動,但我們可以抓住王建東,爭取從他那裏得到一些證據。”

“我才走這麽兩天,就發生這麽多事兒呀!”我說。

“別以為全世界在圍著你轉,聽我把話說完。”小劉想了一下:“現在陳晨消失,很有可能在王建東手裏,那家夥有暴力傾向癥,我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有靠你了,現在也只有你能接近王建東。”

我急忙說道:“那直接去XX碼頭抓呀!”

“撕票怎麽辦?”他一句話說得我有些自卑。

我想了一下:“哦,那我先走去打探打探。”

“你先別著急。”他拿出一個綠豆大小的黑色玩意兒:“你把這個戴上。”

我發自內心的好奇:“這是什麽?”

“竊聽器,我怕你找不到機會與我通話,戴上這個我能得大概知道你那裏的情況。”我接過那玩意兒,將它放進變異羽絨服的兜裏,我那雜亂的口袋,又多了一樣東西。

“別放在裏面,那樣影響信號。”

“那放哪?”

小劉看了看我全身上下,苦思冥想:“你的發型不錯。”他用膠水將竊聽器黏在雞窩頭之中,雜亂的頭發多一點雜質,無人發覺。誰沒事研究你的頭發?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於是我乘著東方出發了。

出租車是個好東西,出租車司機也很精通時間是金錢這個道理,所以他盡量賺取時間。

在出發前,我們做得跟賊一樣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了。小劉再三警告,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次的行動。可我們不是警察嗎?

在車上,我收到一條肺快氣爆炸的信息‘林秋落也有可能在那裏’。該死的警察,竊取我手機號碼,還想隱瞞實情。

而我做的,也僅僅只是咬牙切齒的訕罵,

下車之後河畔的風沙沙刮過臉頰,我急忙用衣領護住,摸了摸雞窩頭之中的雜質是否依然存在。

冷卻的太陽開始沈淪於海平線,河裏漂浮著幾只漁船,蕩起的波浪懶散地推動河面上的廢墟。

等到出租車司機掉頭走了之後,我又給王建東打了一個電話,確定準確位置。他叫我在碼頭等著,說過來接我。

於是我迎著風,傻傻地等著。

秋風瑟瑟,幾個孩子光著凍得通紅的腳丫,在岸邊追逐。一個孩子被石頭絆倒了,哇哇大哭,他爸爸沒有理他,專註地取網上的魚。他媽媽跑過來,將他從地上提起來,狠狠地打了幾下屁股,惡狠狠地罵道:“你個短命的,喊你莫亂跑,就是不聽,衣服又打濕了,老子那麽洗得贏嘛!”又是幾巴掌蓋在屁股上。

我看得入神,直到王建東走近之後拍了我的肩膀,我才猛然回過頭。他低聲問我:“沒人跟著你吧。”

“沒有。”我肯定的回答。

他看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說:“最近外面風聲有點緊,小心點為好。”

我點點頭,跟著他走在風中。有前車之鑒,另外幾個孩子被他們父母叫到一旁老實地坐著。越過幾個房屋,傳來刺鼻的魚腥味,我想這裏死上幾個人,也不會有人聞到屍體腐爛的味道。

四下無人,風聲沙沙作響,熟話說‘擒賊先擒王’。我摸著兜裏的槍,拿捏不定。王建東回過頭,把我嚇了一跳,他問:“你怎沒了,魂不守舍的。”

我掩飾著:“沒什麽,就是感覺魚腥味太重了,有些不舒服。”

“忍耐一下就好,我們現在也只有這麽一個地方,你註意一下後面有沒有人跟著。”

我點點頭,示意地看了一下後面。王建東又說:“上次你在倉庫幹什麽?”

這個謊話我早就背得滾瓜爛熟:“我是去確認一下貨物的情況呀,沒想到你們突然沖進來了。”

“哎…都怪我太心急了,還害了幾個弟兄。”他拍著我的肩,一副很惋惜的樣子:“到了。”

他敲了3下旁邊的卷簾門,小門被打開,裏面一個人探出頭,然後給我們讓出一條路。

我認識這張臉,在我倒地裝死時,他木訥地拿著開山,瑟瑟發抖地站在那兒。潛意識裏,我給他定為最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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