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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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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終於在午時過後到來,我領悟到一個道理,何小雅是沒餓得好。我們的午餐在一個路攤街邊供應,還好有一個遮陽傘看上去體面點。

烤肉的煙熏,足以讓兩位習慣遠離廚房的大小姐嘴饞。抓過錢的老板,繼續串烤肉,黑色的煤炭燃燒出來的,青煙與煙塵覆蓋在烤肉表面。

兩位面對大餐廳和飯館挑三揀四的大小姐,此時不再為,這個什麽都不行的烤肉店挑刺。她們唯一做的是不停催促老板的速度,然後耐心且煩躁等待著。

“秋落姐,味道這麽棒的小吃,你以前怎麽不帶我來。”何小雅一手拿著一串,面前還放著一大盤,嘴裏還嚼著一大口。這樣的食欲與飯量,真怕她把自己嬌小的身軀撐壞了。

林秋落也一副粗魯的吃相:“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這個味道這麽棒。”

“唉…吃這麽多,我這個月的減肥計劃又泡湯了。”

“還說呢,你那套健美操根本不管用,我比上個月都重了1斤。”

“是你自己這幾天偷懶沒堅持,還怪我,我那張光碟可是名模的獨家秘笈。”

她們你來我往對著話,卻不像辯論會,倒像是在比賽進食。而我被她們遺忘,獨自一人看著她們表演,吃著再也吃不出什麽新鮮味道的烤肉。

於是量小的我,最先吃完,便看著她們吃。帶著兩個美女出來,卻連幾十串烤肉的錢都付不起,真是悲哀。

但我能怎樣呢?只能等到她們吃完。何小雅擦著嘴巴和手上的油脂:“顧哥,你付錢,我去把車開過來。”

我:“啊?”

林秋落:“等我一會,我去下廁所。”她轉頭問烤肉老板:“老板,這邊哪裏有廁所?”

烤肉大叔想了一下:“你去對面網吧看看吧。”他遙指對面網吧的招牌。

於是林秋落穿過馬路,何小雅去發動車,我站在那裏。於是烤肉大叔便說:“78塊。”

我:“老板,你看我今天出門走得急,忘了帶錢包,能不能先把手機抵押在這裏,回頭我就把錢給你送來。”我拿出那部陪伴我多年,常常解救我於危難之中的手機遞過去。

烤肉大叔恨不得把手機拆開看,翻轉了好幾遍:“這個值不值78?連個攝像頭都沒。”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手機是專線,別人竊聽不到的,高級官員才能配這麽一個。”我使出僅懂的牛來吹。

老板還是將信將疑:“是不是真的喲?那我跟別人打,我老婆去移動查也查不到?”

“絕對是真的,獨家專線,你看我那輛車,像是付不起烤肉錢的嗎?”我指著緩緩行駛而來的何小雅,其實很想告訴他這是小靈通。

老板看了一下車才深信不疑:“那好吧,不過在你沒把錢付清之前,我可以隨便打電話。”

何小雅已經把車開過來,我連忙向老板承諾:“絕對付清,你也可以隨便打。”只要你舍得充話費的話。我轉身鉆進車裏,烤肉大叔轉身把手機揣進兜裏。

顧子浩,你什麽時候學會要這樣的面子了?

“秋落姐還沒出來嗎?”何小雅對著後視鏡,擺弄自己的頭發。

我心不在焉:“嗯,我們到對面的網吧等她吧。”

“也好,反正一會回去也要掉頭。”何小雅便發動車,我松了一口氣。

我們繼續在對面的網吧門口等待,何小雅有些悶悶不樂捂著肚子。林秋落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何小雅問:“怎麽去了那麽久。”

“肚子有點不舒服。”

“我也是,會不會是烤肉有問題。”何小雅看著烤肉大叔抓了錢,又來串肉,火爐上的烤肉煙霧彌漫:“咦!真惡心。”

‘你剛剛可是一直讚美這樣的美味佳肴’我這樣想,卻不敢吐出一個字。

何小雅:“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論,這麽不講究衛生,那是吃的呀。”說著就要下車。

林秋落瞪著我:“這麽糟糕的東西,你上次居然還敢買來給我吃。”她很想對我使用無影腳。

我急忙糾正:“你搞清楚點,上次我是給自己買的,是你搶著吃。”接著又忙碌另一個一個問題:“這次也是你們自願去吃的,老板一直用這樣的方式烤,你大可以不吃呀。”

“這個叫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們去理論,老板把錢退給你,你們能把烤肉退給他?再說你們去理論也不一定占理,那麽多人都知道這樣烤的,還不是會去吃。”我真害怕她倆去理論,老板把手機退回來。

顧子浩,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死要面子?

林秋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嘮叨了。”她才認識我幾天啊!

何小雅皺著眉:“那我們該怎麽辦?”

我繼續忙碌解釋兩個問題:“我不是嘮叨,而是說事實,要想吃幹凈的,得自己動手種才行。怎麽辦?開車走呀!再不走要遲到了。”

她們猶豫著,何小雅還是盯著烤肉攤,把車開走。我們再次穿梭在圍城之中,找到開往學校的路口。

急匆匆的人們,依舊奔波著。年輕的小夥子們,騎著摩托車飛馳,年少的孩子們追逐。為何我如此清閑?

我突然想學開車,我想延續某輛車的生命,它跟著我,我就不應該把它拋下。我想尋找從未有過的年少,那種自在飛馳的感覺。

一直就想活著,活得如此爛,留下的全是遺憾。縱使我真能活千年,也只會陸續不斷的出現缺陷。

我要彌補曾經錯過的,用我未知的生命。

“我想學開車。”

她們倆回頭看著我,異口同聲:“我教你。”

何小雅:“那秋落姐教吧,場地我可以讓我爸提供。”

“你爸那裏光禿禿的一片,能練出什麽技術,去…那個地方,才有挑戰性。”林秋落邪邪地笑著。

何小雅歡悅:“好耶…!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好久沒去那裏玩了。”

“那就下午放學。”

“好,校門口集合。”

雲裏霧裏的我:“哪個地方學?”

“下午去了就知道了。”她們倆互看一眼,嘻嘻地笑著。而我,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下午我還是不想去教室,晚上要給王建東一個答案,上天要我幫林天豹。我握著那塊刻著‘林’字的普通石頭,拿著王建東的名片。那麽答案就只有一個!

天不知地不知,得做到萬無一失,而我沒有萬無一失的經驗,那麽就去學習萬無一失的經驗。

但我花了整整一下午時間,閱書無數,從小說到漫畫,就連鬼尋仇的故事都看了。僅僅知道,佐羅和福爾摩斯是誰,我也略微的翻了一下《人性的弱點》。

可我不崇拜他們,他們都是假的,像孫悟空和奧特曼一樣。虛幻,不管我怎麽追逐都無法成為現實,我只想笑著說,許四多精神可嘉。

但他的書白看了,他一味地做自己,完全不會和任何人相處。他是一個獨立體,或許這是他旁邊一直空著的原因,也或許是我的某些原因。回想起來,我居然會跟他聊那麽多。

書上說的謀殺案,制造不在場的證據,是因為作者們沒有真正進去過,又或許是地區不同。只要你有嫌疑,還要拘捕令?打你個半死不活,什麽手法都招了。

所以,我又渾渾噩噩了一下午,還是又茍活、爛活了一下午?

顧子浩,你什麽時候變得想為自己的人生添加色彩了,你只是一只蒙著眼睛的烏鴉,沒有目標,沒有色彩,盲目地飛行。

那麽你就努力地去塗鴉,用力地跳吧,跳出你沒有色彩的生活,跳出你的渾渾噩噩。

盡管沒有太大的收獲,我還是得為晚上的事做些提前準備。我爬上B棟教學樓的頂端,天臺的鐵門沒鎖,已經全部生銹。

我推開它,發出刺耳的聲音。這裏果皮紙屑滿地,還有未用完的瀝青和鋼筋。我拾起鋼筋,這是我經常充數時拿來壯膽的武器,卻從未用它揮向某個人。

我從天臺往下看,有些頭暈眼花,這麽高跳下去,成活幾率應該不大。我摸著包裏面的槍,望著逐漸變冷的太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讓月黑風高夜來得更猛一些吧!

今晚,或許是我生命中最勇敢的一次,又或許我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退縮。

從無所事事到毫無目標跳進渾渾噩噩,我的人生活得真是糟糕透頂。從那天開始,我才發覺以前的時光真是虛晃,我想努力地跳,卻不想離開現狀。

我給了他們不該有的希望,我得努力地跳,往上爬。

虛晃的時光過得很快,殘陽餘輝。我們站在山頂,下面是一條環山公路,紅色的餘溫映著我們每個人的臉龐。

天空真是不測風雲,千變萬化,大霧、吹風、晴天、下雨、黑夜、黎明…你永遠猜不到它下一刻的臉色。

我們對著前方即將淹沒的餘光吶喊,就是沖著最高分貝叫喊,我感覺心神通暢,感到快樂。夕陽真美好!

“秋落姐,我們先來一場怎樣?”

“好呀,太陽完全沈下去開始。”

我:“我呢?”

“一邊看著。”她們說。

“不是說好教我開車的嗎?”我抗議著。

林秋落壞笑著:“好呀,只要你敢坐。”

“有什麽不敢的。”她的笑容預示著沒好事,可我還是打開車門鉆進去。顧子浩,何時激將法也對你管用了。

於是她們倆就壞笑著,鉆進各自的車。林秋落:“學車哪有坐後排的,前面來。”我便穿梭到副駕座。林秋落:“系好安全帶,準備好嘔吐袋。”

我系好安全帶,沒有嘔吐袋:“我是學車的。”

太陽還有一絲,便不茍地沈寂在那座大山之後。她倆開始發動車,馬達的轉動發出忽高忽低的‘嗡…’聲。

那輪火球終於完全沈淪,車子像拉滿弓的箭,掙脫韁繩的馬,奮力前沖。我的世界完全淪為黑暗,時而傳來刺耳的聲音,感覺身體時而搖擺——因為我閉著眼。

林秋落哈哈大笑:“哪有學車閉著眼的。”

我找著托詞逞強:“我是在感受風一樣的自由,像飛起來的感覺。”

“小心,快跳車!”她大叫。於是我猛烈地睜開眼睛,然後撕心裂肺地叫喊,看著模糊倒退的景色。

林秋落哈哈大笑:“怎麽樣,刺激吧!”

“停車,快停車,我要下去。”我再也逞不了強,這樣高過我腦袋運轉的速度,讓我感覺快暈了。

林秋落:“比賽還沒結束呢。”

我再也堅持不住:“哇…”這不是我想象的少年一樣的飛馳。在我想象中,我會騎著自行車,張開雙手擋住迎面而來的風,某個女生靜靜地坐在後面,緊緊地抱著我。

在我想象中,我會騎著摩托車,對著那些要與我相撞的風鬼喊、訕罵。

在我想象中很多飛馳的場景,絕對沒有過吐了一副駕座的汙碎,讓兩個女生臺出來。但我本能的告訴她們:“我是來學車的。”

何小雅笑嘻嘻的:“那讓秋落姐教吧,我有事先走了。”

於是我又聽見馬達聲,林秋落的抱怨:“真是不講義氣,讓我一個人收拾這些垃圾。”

“餵!死人,你吐完沒,吐完了趕緊把我車弄幹凈。”沒有了其他人,她便只能對我發牢騷。

我擦著嘴:“我是來學開車的。”

“把車收拾幹凈。”她說。我在清理完口腔殘物之後,便去清理車。沒有什麽工具,我只能犧牲跟隨了我幾年的羽絨服。

“你想幹嘛?”林秋落護著胸。

我不明白她為何有這種反應:“清理車呀!”

“那你脫什麽衣服?”

我反問:“難不成讓我用手抹?”

她便不再說什麽,而我的羽絨服也是白白犧牲,完全沒有達到清潔的半點效果。最後,為了車裏不殘留異味,只能把椅套去掉。

我再次穿上羽絨服,林秋落蹙著眉:“這麽臟的衣服你還穿?你沒別的衣服了嗎?”

“有是有,主要是沒帶來,放在…家裏了。”我尷尬的回答。

“把這件扔了吧,明天我帶你去買新的。”

我依依不舍捏著羽絨服,裏面有個讓我壯膽的東西,還有那枚硬幣、身份證和戶口。林秋落便有些生氣:“你到底扔不扔呀,不扔就下車。”

於是我找著借口,為今晚行動的保證金:“晚上很冷的也,你有不讓我睡床上。”

林秋落便沒轍:“好吧,再讓你將就一晚,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見這件的爛衣服。”她從來沒有想過分我一床被子嗎?昨晚的事,都是幻覺,還是被傷心沖昏頭說的?

顧子浩,你為何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本來就打算一直埋葬,於是我不再去想。於是我留下了陪我穿梭無數次迷霧的東西;留下能給我提高許多膽量的武器;留下我的幸運;我的身份。

於是我在林秋落的罵聲與數落中,開始了學車之旅。

“車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會開,還買車,真是傻。”她又開始數落我:“看著,首先打火、踩離合器、起步時掛1擋、松手剎、踩油門。”然後車子便走了。

我:“離合器在哪?”

“真是笨,看著,我左腳踩的這個就是離合器。”

“那哪個是掛擋,還有油門和手剎?”

“真是笨,右腳這個就是油門。”

“那旁邊那個呢?”

“剎車。”

“這個不是剎車嗎?”

“這個是手剎。”

“……。”我圍著簡單的剎車、油門、離合器問了1個小時,而我學會的卻是如何打火。氣得林秋落都不想教我了。

我真的那麽笨嗎?左腳離合器,右腳剎車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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