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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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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白色的粉墻上,陽光特別的火紅,顯得很妖異。

這裏的天氣也很怪異,早上和晚上大霧彌漫之時,異常的冷,到了下午就得脫掉羽絨服,超風度。

我打開窗戶,太陽西下,它的周邊全圍繞著火紅的雲彩。你不要就此推斷明天要下雨,其實明天還是一樣。

一下午的時光在男孩女孩們的歡笑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我手裏拿著英雄劇本,我一直以為強者就是英雄,所以就一直向往。我開始細讀默背劇本。

裏面大致內容是,王建東派人在至善樓埋伏,叫人引導林秋落過去。然後,連我都沒信心了,這麽狗血的劇情也想得出。要是換做馬六兒,估計他會直接把這張紙撕掉。

不過其中有一句話讓我覺得挺霸氣,就是在我把他們都打趴下的時候那句臺詞‘老子以後再不是血煞幫的人,要是再敢欺負我的女人,先準備好棺材。’感覺挺牛的,不過詞匯得改改。女人?還是‘我的女人’,林秋落還不用無影腳踹死我。

我望向至善樓,那裏確實挺淒涼的,枯藤老樹上幾片孤零零的黃葉,飄飄然然地蕩下。

枯葉飄零的黃昏,如此淒美的景色我卻從不欣賞。

火紅的太陽沈淪在那禿廢的山頂,勾出一道金色輪廓,但它還是石頭山。當那一縷金邊也消失,那意味著夜幕降臨,霧氣要來了…

街道上的人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穿上,等到明天再脫下,晚上再穿上,然後再脫。如此循環,他們不曾想能不能把霧氣趕走。我也不曾想過,我連隨波逐流,順其自然都做不到,我一直在逃避躲避著什麽。

學校周圍的飯店開始忙碌起開,吸油機把黑色煙霧淡化就變成了縷縷青煙。撲面而來的香氣,讓我肚子有了反應。我順手拿起床上的外套出門了,管他什麽霧,吃飽睡好就足。

各個大小飯店早已人滿為患,我挑了一家小面館坐下,服務員忙得不可開交,沒有理會我。我看著泛黃的白色墻壁上貼著的菜單,點了排在第一位的:“雞蛋炒面。”我並不是刻意的,因為它最便宜,服務員還是沒有理我。

我又叫了一次,他才向後堂匯報:“雞蛋炒面一份。”

人群來往,少男少女歡聲笑語,進來一對又出去一對。我一直沈默地看著他們進進出出,當終於沒人進來,也沒人可以出去的時候。服務員問我:“你吃什麽?”

我:“雞蛋炒面。”

整個店只為我做了一碗雞蛋炒面,我想這何嘗不是一種享受,我便享受地吃完了。

街道外面果然是大霧天氣,寒風順著我的衣領橫掃著我的脖子。少男少女摟著前進,愛情是個什麽東西,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小劉的意思,現在我也許明白了一點,不光是為了活塞運動——它還可以相互取暖。

而我只能再次裹緊這件單薄的羽絨服,它的拉鏈壞了,還沒來得及修…應該是沒錢修。從更嚴格上講它已經滿足不了羽絨服的標準了,裏面的絨毛像是會隨著時間蒸發一樣,最先縮成一團團的,然後慢慢變小。

直到現在我感覺它就像一件風衣,但我沒那個本事敞開它,讓它隨風飄揚!

我在白霧環繞中急速前進,沒有絲毫仙境的感覺,我想離它遠一點,它們真的很危險。

終於回到了旅館,老板娘擡頭看了我一下,繼續她的視頻聊天。她笑得很燦爛,但是她那普通話的腔調,實在有些別扭。

白色的墻體與白色煙霧渾然一體,我還是沒有躲避它們。打開房門,昏暗的燈光,並不是那麽刺眼。但我還是用手遮擋視線,它來得太突然,我有些不適應。

林秋落優雅地躺在床上看《白雪公主與青蛙王子》,悠閑自在地說:“死人,你回來了,我等你老半天了。”

我驚了一下,往後跳了一步,問:“你咋進來的?”

林秋落從那本百看不厭的書中擡起頭,說:“我有鑰匙呀!”

我還能說什麽,做些什麽呢?我又能把她怎麽樣?

她合上書對質我的眼神,第一時間我想到林天豹也只是有點小聰明,沒有幫我圓謊。那麽接下來迎接我的…..我不敢往下想了。我心虛找借口:“我去下廁所。”

“你去廁所向我匯報什麽?讓我同情你可憐?”林秋落說。

可憐?我有些納悶了。她說:“你不是向許四多說你多麽多麽可憐嗎?還說我欺負你。”

以此推斷,我叛變的事多半也是那個家夥告的密。

林秋落揉著她的腳,我嚇得急忙解釋:“我只是跟他說了一些我的事,他自己推斷我很可憐,我根本沒說你欺負過我。”

“別,我今天早上還K了你一頓,上次還差點把你拿去餵狗,你咋怎麽健忘呢?”她修剪著腳趾甲:“人得記仇,現在是報仇的好時機,趕快…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要敢,昨晚就不會當君子了。我只能再次犯賤:“那都是我咎由自取,自找的,怪我沒給你說清楚。”

“上次你沒上我,我也差點送佛送到西呀!”她優雅地說。

我說:“那也有偷窺罪!”隨即我想起還有一個疑問,一個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問題:“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沒得逞。”

林秋落已經勢不可擋地沖了過來,我在第一時間蹲下護住兩顆球。林秋落拳腳相加,一頓爆捶,還逼問:“偷窺,你還敢偷窺,說誰幫我換的衣服。”

在她的嚴刑逼供下,我將那晚未遂事件一一招供,當然主題上還是摻了很多水。在我的托詞下,本來是上她未遂,就直接變成了純屬起好心,給她安排一個安全住地,順便把濕衣服脫掉。同時不忘加一句,我經常這樣照顧那些酒吧傷心少女。

我確實經常以這種方式照顧,可惜林秋落無法證實我的心到底有多好。盡管她不相信光脫不做,但事實上我就什麽都沒做。嚴刑持續到她氣喘籲籲,我快沒法呼吸,終於截止。

她躺在床上,喘息著,依舊堅持我是上她未遂:“看著你為我爸辦事的份上,我就饒了你一命,要是你把那晚的事說出去,那我就能節約一頓狗糧了。”

一頓?我再差也有一百多斤,什麽狗這麽大呀。藏獒一頓也把我消耗不掉吧。

堅持謊言的最終報應是,我快喪失行動能力。我顫巍巍地爬起來,扶著墻壁走進洗手間。紅花油用完了,我只能用毛巾泡著刺骨的涼水,來減輕疼痛。時不時我吸著一口涼氣,發出‘嘶嘶……’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走緩慢地走出來,我已筋疲力盡。林秋落在倜儻:“哎呦…!我怎麽又欺負你了,趕快告訴那些會同情你的正義之士。”

我毫無力量再去接她的話,稍一不慎,我真的很難過完今晚。我躺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磚席卷全身。吸著一口涼氣,再次發出‘嘶嘶…’忍耐一會,便一切適應。

適者生存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我聽見開門的聲音,擡眼看去,林秋落出去了。這是她唯一做的一件讓我感激的事。我爬起來,走向那個夢寐以求的地方。

它是如此的溫暖舒適,我要的就是這個感覺,我可能愛上它了,我想與它渾然一體。

門,又開了!林秋落抱著一床被褥:“你倒是把‘人走江山在’理解的挺徹底啊!滾地上去”我便爬起來,又去適應那種環境。

我看著她手上的被褥,剛想張口,林秋落就把話封死了:“想都別想是給你拿的,我蓋一床有點冷,想蓋自己去房東那裏拿。”

帶著失落我便下去了,還沒下樓就聽見老板娘那難以入耳的普通話,真比人渣們還不如。我突然覺得,跟他們好像分別了好長的時間。

“沒有,每間房的被褥都是配好了的,已經多給了你們一套,算是可以的了。”這是我乞求著開口之後,老板娘板著臉的回答。或許是我太不懂得什麽叫見機行事,還是適可而止。

我只能再次失落地上樓。林秋落臉上寫滿了得意洋洋:“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愛欺負你呀!”

我還能說什麽呢?我能把她怎麽樣呢?我本來就是被欺壓長大的,被壓著長大的背,能有多直?反正躺在那冰冷的瓷磚上,是感覺不到的。

“冷嗎?”林秋落蓋著兩床被子,悠閑自在地說著。

我沒出聲,林秋落便說:“蓋兩床被子好熱。”

我說:“冷。”

她說:“冷你不吭氣,真把你凍成兵馬俑了,我爸可是會怪我的。”她繼續調戲:“你求下我,或許我會發善心。”

我便低聲下氣,反正它已經成了我平時的語氣:“求你給我一床被子。”

“抱歉,沒稱呼很難打動我的善心。”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忍了一下,還是開口“秋落,能給我一床被子嗎?”

她哈哈大笑,扔過來一床,調戲著:“這就對了嘛。”

“林秋落大小姐,沒這樣玩人的。”我有些憤怒,但無處發洩。

她依然不依不饒:“這叫欺負人。”

我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小肚雞腸,斤斤計較。我想,今晚的遭遇,得記在許四多頭上。

我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默默地躺在地板上。那就像剛沐浴完的嬪妃,等待皇上來開采。

而我卻在想,要不要把明天的英雄救美告訴林秋落。她的心胸我是見過了,哪敢得罪。

她看著悄聲無息的我,說:“死人,你怎麽不說話?”

我依舊沈默思考,她又說:“小氣鬼,開個玩笑而已,至於這樣嗎?”

我繼續想,但主題思想變了。我在想,要是一直不出聲,她就憋著沒趣。像她這樣活潑好動,精力充沛的,沒趣了自然會去找樂子,然後溫暖之地又歸我了。

果然,林秋落又說:“我們又來演《白雪公主》吧!這次我給你漲片酬。”

我差點開口問‘漲多少?’最終忍住。林秋落誘惑不成功,便用激將法:“餵!你是個男人也,怎麽這樣小心眼。”

激將法對我沒多大用處。‘再怎麽小心眼也比不過你林大小姐呀’我這樣想著,依然沒吭氣。

林秋落終於按耐不住寂寞投降了,氣急敗壞的說:“好啦!好啦!算我的錯,我請你吃烤肉行吧。”

我禁不起誘惑,主要是有某種勝利的感覺,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成就感。打敗了某個人的感覺,真的很爽。

她的話還讓我想起了某件承諾。“你昨天好像也說過今天請我吃的。”

“這不是在請了嗎?”她一副天真的表情。

我解釋:“這是兩碼事,你昨天說請,今天又請,所以你要請我吃兩次…”

“行啦!我理解能力不差,不用解釋這麽清楚,不就兩頓飯嘛!”她開始翻開自己的皮包,然後說:“我好像沒現金了,你先墊著,我明天取了還你。”

你會相信她嗎?反正我不想再被她罵傻蛋了,今早上我拿的時候還有一大把。我半信半疑的問:“真的假的?我今天早上看還有…。”我訝然了,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看你包的拉鏈沒拉好,就順手給你拉上,無意瞧見的。”

林秋落無動於衷地看著我,我繼續開脫:“我真的一分錢都沒拿。”

“我也沒說你拿了我的錢。”她嘿嘿地笑著,我就嘿嘿地跟著傻笑。

她活動著腳關節,笑著說:“我記得你昨天晚上都沒錢了,那你今天吃的什麽?”

我可笑不出來了,因為我明白她是在笑我傻,我卻跟著她在笑自己傻。“那個…淡定一點。”

林秋落坐在床上看著我,一本正經道:“我挺淡定的,你繼續說。”

“你也知道,我在學校跟許四多關系不錯,白天都是他請我的。”我繼續編造謊言。

林秋落戲謔道:“那他一般都吃的什麽?”

我:“飯,五谷雜糧。”謊言一個接著一個編造,最終會被揭發。

林秋落站起來,一腳踹在我的小腹上,還好她沒有換上高跟鞋裝備,不是很痛。她說:“顧子浩,你給我老實交代,拿了我多少錢。”隨即她反應到用詞不當,改口:“不,是偷了我多少錢。”

我思量著:“2…20塊。”我想份額少能減刑。但我卻忘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秋落又是一腳飛過來:“我包裏會有那麽小的面額嗎?”

我假裝很吃痛,縮在墻角,但嘴上老實了很多:“200,我拿了200塊,我實在是身無分文才忍不住拿的,不過你放心,過幾天我就還給你。我發誓。”我舉起手掌,絕對不是裝模作樣。今天一過,就剩下5天了。

林秋落又跟沒事一樣,哈哈大笑,說:“看把你緊張的,不就200塊錢嘛。”我真懷疑她媽是不是在神經科產的她,一會惡魔,一會天使。

“你不追究了?”我問。

她說:“你想得美,就算我借你了,不過有利息,一天翻一倍,利息累加到本金裏面翻。”她還細心幫我算賬:“今天早上借的,過了今天就是400,後天800,1600,3200…。”

算著算著,她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打斷她的幻想:“銀行那麽多錢,你怎麽不去搶啊?”

她又一本正經的說:“也搶呀,我把錢存在銀行,他們也給利息呀!雖然沒你這裏這麽高,但人家那裏至少比較安全。”

我徹底無語了,被她的邏輯給打敗了。我說:“那我還不如向銀行借。”

“你拿什麽借,房子你有嗎?車子?你那輛QQ車?銀行還嫌拖走麻煩。找人擔保,你認識銀行的人嗎?”林秋落講解著。

我似懂非懂,納悶著:“貸個款這麽麻煩?”我也大概估計了林天豹送給我的那輛車,有多大價值。

“廢話。”她又補充一句:“世界上也只有我這麽善良的姑娘才借錢給你。”

善良?這可真會是非顛倒。借了這麽高的高利貸,還好意思說自己善良。她都這樣強行制了,我還能怎樣呢?只能向命運低頭。

懷著忐忑的心情,很難睡過去。如果暗殺不成功,我的餘身也只有拿來還債了。其實怪到頭,也只能怪自己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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