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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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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至今最牛B的時刻很快就過去了,但我卻沒有把它留影下來,因為我實在提不起勇氣向黑客們借相機。我只能鼓起勇氣向他們問了一句:“帶我去哪?”而他們依舊沈默是金。

建築物漸漸變矮,人煙逐漸稀少,我看著這個荒郊野地,只有偶爾呼嘯而過的大車。這樣的速度他們專註著前方,應該很難看見前方以外的事,就算看見了又能怎樣?郊外的空氣很新鮮,我卻呼吸得很壓抑。沒有人群的喧嘩,我很難分心去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

我會被就地處決嗎?在這個依山傍水的地方,戀在我‘勞苦功高’他們特意為我挑的?我不想死,於是拼了命掙紮。

只證實了我拼命的全力有多大———被後座兩個人一按,我骨頭傳來劇烈疼痛,然後便動彈不了。

主要是我不想動,我一動他們就使勁地捏我營養不良細小的骨頭,我只能毫無意義地嚷嚷:“放開我。”然後他們就拿出一個臟兮兮的,估計是擦車窗用的手帕,把我嘴塞得滿滿的。

車子依山傍水緩緩前進,最終停下。黑客們七彎八彎地把我帶到了一棟別墅裏面,縱使比車要高檔許多,我此時也沒有牛B的感覺,直覺告訴我這次中‘大獎’了。在別墅裏,他們又七拐八拐地把我架進了一間房子。

房間裏坐著一個中年人,他看上去有些憂慮,一副標準的國字臉帶著魚尾紋,但絕對不是人渣們笑得起鄒的臉。

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種沈寂?沈重?沈靜?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反正就是很深沈的嚴肅。他的右手不停地搓著兩個鐵球,發出刺耳的聲音讓我心寒膽顫。他的左手食指不停地搓著拇指上的扳指,我想他有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本事。

令我吃驚的是,他旁邊的苗條淑女,化成灰我都認識美女。昨晚未遂的獵物,我情不自禁愛上的那個姑娘。不僅如此,她還賞了我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她依然穿著昨晚那套行頭,這讓我聯想到,她的內褲被我征用了,那麽她現在會不會是真空的?或者說…我邪惡的幻想,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天哥,昨晚值班的就是他了。”領頭的黑客打破了我的聯想。他不僅打破了我邪惡的思想,還讓我的腦袋震了一下,有那麽點短路。

這貨靠邊站時,還不忘把我嘴裏的布扯出來,以供話事人問話。而我在猜測對面那兩位的身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天哥?在和勝和只有林天豹才會被冠名這個稱呼。我蒙了,不過這個女的是誰,是林天豹的情人也好,女兒也罷,都無疑證明是我的死期將至。最慘的是,我死的太不值了。

我在心裏已經罵了自己一千遍,也後悔了一千遍,這便宜貨真他媽的不便宜。同時還向上帝乞求著這美女是善良的,要是那種被人上了就非要嫁的女孩,就更好了~~我就是這樣貪不足心。

上帝一如既往的沒有聽見我的祈禱。那美女沖過來就破口大罵:“媽的,連本姑娘也敢上。”接著就是一巴掌,一招無影腳差點踹爆我的蛋。

純屬自然反應,我俯身捂著蛋,只是俯身的時候一不小心看見她裙底若隱若現的春光。我還未來得及看仔細,又是一個無影腳踢爆了我的鼻子,兩條紅河從鼻孔中順勢流出。我又虧了一次,色字頭上真是一把刀。

我正想解釋自己的清白,卻被美女下一道命令給卡住了。她對身後那幾個黑客說:“給我打,狠狠地打,往死裏打。”她足足用力三個強調語,一個比一個強,可見她對我的無比憤怒。

特別是最後一個‘死’字,讓我身心恐懼。我一直祈禱自己能夠活久一點,我特別不想聽見有人對我說死,那意味著將永遠消失,那意味著我的信仰破滅了。

我被許多連擊群毆著,在這目標明確的時候,我的裝死特長沒有絲毫作用。當感到快要被打死的我,意識裏告訴自己頭頂上還沒顯示‘致命一擊’這四個字。

他們停止了對我的攻擊,不知道是他們志願的同情我,還是有人命令的,或者是他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我只是緊緊地握著那枚幸運幣。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還有色彩,沒有黑白化。我的RH陰性血還是挺多的嘛,我竊喜著。

他們終於給了我說人生最重要臺詞的時間,如果我沒說那就太冤了。我含糊不清的說:“我沒上你,我沒上你……。”聲音小到零點幾分貝。

“他說什麽?你去聽聽。”慶辛美女耳靈,聽見了我的只字片語。接著就是一個耳朵湊到我的嘴前聆聽著,那看起來極像我在親吻他的‘敏感地區’。他聽了許久,同時我也努力的加大聲音的分貝,好讓傳達信息者聽見,聽仔細,聽清楚。

傳達者起身,剛一起身,那美女就問:“他說什麽?”

傳達者:“他說,他沒…沒上你。”他雖然傳達的一字不差,但是口氣與口吻完全變了。縱使這樣我也很感激這個對我有肌膚之親的人,當然那種不是我想要的肌膚之親。我也很感激他們,沒有把我打到提高分貝的力量也消失。

但是美女沒有那麽好‘忽悠’,她爆踢著,大怒著:“還敢狡辯,潑了本姑娘一身的酒,八成還玩過SM,還說沒上。”我在美女發洩的怒吼,以及發洩式爆踢中,早已經沒有護住根的力量。

我只能僅僅地握著幸運幣,祈禱,保佑我…

美女也沒有力量繼續發洩了,我透過睫毛的縫隙,看見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喘息。而我一直崇拜的老大,至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就像是完全把眼前的一切當空氣。我疼痛的撕裂聲,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障礙。

她歇夠了,歇到不用提高分貝也有很大的嗓門,她帶著吃飯一樣的口吻說:“拖出去餵狗。”

一剎那間,我感覺輕松了許多,我人生的格言,我一直追求的信仰,全部都煙消雲散。

一切都是幻覺,煙花綻放,我們終將離開。

但我又很遺憾,那個讓我煙消雲散的人叫什麽名字,我只知道她是個美女。顧子浩這三個字,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虎哥他們不知道,小劉更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我叫狗子。或許人渣們此時還在為我敲鑼打鼓,不過這樣也好,也算是為我送行了。小劉會叫我狗哥,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叫我哥的人,我此時是如此的想念他。

‘狗’我現在很討厭這個名詞,我即將成為它的盤中餐。我現在才知道顧子浩這三個字是多麽的好,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恐怕早已遺忘。

如果我有提高分貝的力氣,我會毫不猶豫對著這群擡著我的家夥們重覆著說‘顧子浩’這三個字,或許他們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但我還是會說。

突然,我覺得自己好渺小,好微不足道。在我臨死之時,叫喚我全名的人數屈指可數。在這不到兩位數中,我想老師應該站大部分。

如果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或者那條狗有好生之德,不讓我就此煙消雲散,我想,我會告訴所有我認識的活人,認識我的活人,我要告訴他們,我叫‘顧子浩’。

但是我沒有那個機會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記得有顧子浩這麽一個人來過。我緊緊地握著那枚從未給我帶來過幸運的幸運幣。

我被擡到了門口,在我僅有的意識中,我聽見有一個人說:“等…。”我不知道他要說等什麽,我只知道自己等不了了……

我聽見了狗的叫聲,它顯然沒有什麽好生之德,倒是有‘好生之德’。它叫聲很大,顯得很饑渴,看來我這塊生肉對它很有吸引力。

然而,我沒有看見自己對它有多大吸引力,也沒看見它長什麽樣。我完全陷入不知道是昏迷還是死亡狀態,我僅有的意識全沒了。留下的只有遺憾…許多的遺憾。

沒有我虎哥依然會鼓著腮讓他母親撫摸他最近的身體狀況;沒有我他依然會傻笑地看著小敏,繼續自己的理想吧。

沒有我,張大蝦會和誰滾到一塊吹牛皮;沒有我,鐵拐李還是拐著走;沒有我,世界依然再轉。

沒了我,人們該幹什麽還是在幹什麽。

我沒了,人渣們依然在為我慶祝。我沒了,虎哥離願望進了一步。我沒了,地球依然轉。

原來人在死前一秒可以想這麽多,想去做那麽多未完成的心願。

我的靈魂像是在隨風飄蕩,我遙望著某個地方,我仿佛能透視一切,看見裏面的場景。

基地碰碰作響,虎哥加快腳步,奪門而進,就看見人渣們拿著自己的碗筷奏著樂。虎哥一巴掌拍在位於門口張大蝦的後腦勺。

張大蝦暴跳如雷站起來,罵道:“誰他媽,敢打爺爺,我……。”他回頭去看攻擊的來源方位,然後聲音就沒了。馬上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虎哥,您啥時候回來的。”

大家都發現虎哥刮掉了胡子,但是沒有人出現異樣目光,這是大家都屢見不鮮的了。大夥都知道他去敬老院了,虎哥也知道,他只是裝著不知道。自欺欺人而已。

虎哥拿著張大蝦的碗,在張大蝦的頭上敲著,說著:“幹啥呢?你爹死了?”

張大蝦躲避虎哥的奏樂:“是喜事。”

“喜事?”虎哥納悶了,疑惑了,最後還是笑了:“喜事好,我今天也有個喜事,那就是雙喜臨門,咱們今天加個餐。”

那幫貨不在乎吃什麽,只要吃飽就行,他們更在意虎哥有什麽喜事。然後他們就七嘴八舌的追問:“啥喜事。”“嘛喜事。”“莫子事。”“哪門子喜事。”匯聚了天南地北的各個方言,但是很不純。魚蛇混雜久了,他們連說家鄉話也變味了,不正中了。

虎哥*著,仿佛在醞釀一顆炸彈:“嗯…我今天認了一個妹妹。”

噓聲四起:“喔…小敏。”

“你媽媽的,狗子跟你們說的。”他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我,於是放棄。

有人開始打哈哈:“這麽久了,才這點進度,沒出息。”

炸彈威力太小,大家都失望了,八卦王張大蝦更失望了,他就喪氣的說:“對面街,幾個發廊妹不都是你妹嗎?”

虎哥說:“那不一樣,你們,她們都叫虎哥,這個叫虎子哥。”

張大蝦郁悶了,問隔壁床的鐵拐李:“老李,虎哥和虎子哥有啥不一樣。”

鐵拐李簡易明確的回答:“虎子哥不是要比虎哥多一個字嗎?”

張大蝦碰壁,發現自己問錯人了,他轉向問最角落的馬六兒:“六兒,你讀過大學的,你解釋一下。”

馬六兒還是那句:“讀大學沒用,墜落的天堂。”

張大蝦又轉向問年紀最大的:“老不死,你見多識廣,琢磨出有什麽區別沒。”

虎哥也沒打算讓張大蝦繼續求解,他再次扇了張大蝦腦袋一巴掌:“你懂個屁。”

張大蝦摸著二次受創的後腦勺,說:“新義安沒來了,你手癢癢,也別拿我過手癮呀。”他說完就閃一邊了,以免三次受創。

虎哥終於解釋,自我感覺的解釋:“虎子哥不是聽起來比較親切嘛。”

‘親切嗎?’大家腦子都浮現這個疑問,虎哥也覺得沒啥親切的,他讓小敏這麽叫,只是不想讓小敏和這群混混一個等級。其實本來就不是一個等級。

虎哥為自己的進度開脫:“事情總是有個進度的嘛,慢點證明是好貨,快速推銷的那是水貨,就像六兒跟狗子一樣。他再次環視不大的倉庫,確定人渣們都在,唯獨少我:“咦…狗子呢?”

大夥齊聲道:“上位啦…。”聲音拖了很長,還伴隨著再次敲鑼打鼓的聲音。

虎哥悶在那裏,他足足定了幾分鐘,然後小聲的說,倒像是在自言自語,自發問:“怎麽上位的?”沒有人給他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什麽,然後就是一陣沈默。

郭總堅持自己從細微的觀察,得出的觀點:“得罪大人物了,脫去投胎了。”又是一陣沈默,他們不知道應該去相信什麽,也無法相信什麽,我們就相信活著就好。

只有活著才能相信更多……

我看見的一切仿佛像是真實存在,我的靈魂像氫氣球一樣向上游蕩。我微笑著,看著他們打鬧、訕笑、沈默思考,我微笑著,看著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

我努力的向他們伸著手,想抓卻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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