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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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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忘過去十八年的人生裏,除了小師妹外,沒有和女子打過交道。縱然是小師妹,也是溫柔守禮的,哪裏見過這等生猛的奇葩。師兄們說他生性純厚,確實不假,他架子擺的極高,卻屢屢對穆紅錦束手無策。

他沒辦法,甩不掉穆紅錦,便想著只等下山事情辦完,再將她帶到棲雲山上,如何處理,由雲機道長定奪。

陡然之間,身邊多了個溫香軟玉的姑娘,柳不忘十分不自在。但很快,這點不自在就被憤怒沖淡了。穆紅錦並不像她嘴裏說的“我吃的不多,也花不了你多少錢,你帶著我,不會是個麻煩”。

穆紅錦確實吃的不多,但花的錢卻不少,實在是她太過挑剔,吃食要撿最好的酒樓,穿的也要漂漂亮亮,住客棧絕不可委屈。不過好在她自己有銀子,且非常豐厚,完全負擔得起。不僅如此,還大方的與他分享:“少俠,這吳芳樓的烤鴨真的很好吃,你嘗一點唄!”

柳不忘皺眉看向她:“你不是說你是被拐子拐來的,身上如何有這樣多的銀錢。拐子拐走你的時候,總不會好心到沒有搜你的身吧!”

穆紅錦一楞,有些抱歉的道:“被你發現了啊,好吧,其實我不是被拐子拐到這裏來的,我是……”她湊近柳不忘,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是逃婚出來的。”

柳不忘驚訝的看著她。

“真的!我沒騙你,我爹要將我嫁給一個比他年紀還要大的糟老頭子,你瞧瞧我,這般年輕美貌,怎麽可以羊入虎口。聽說那人還是個變態,前頭娶了三房妻子,都被他折磨死了。我也是沒辦法,”她作勢要哭,拿袖子掩面,“我只是不想死的那樣慘。”

柳不忘將信將疑:“胡說。你既身上帶著這麽多銀子,可見家世不錯,你爹為何要將你嫁給這樣的人?”

“那人比我們家家世更大呀!”穆紅錦委委屈屈的道:“你不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嗎?他瞧中了我,就要我去做他的夫人,我爹也沒辦法。可我不願意,我連夜逃出來的,要是被他們抓到,我就死定了。所以,少俠,你可千萬別拋下我一個人。”

柳不忘沒好氣道:“我又不是你夫君。”這話說的,活像他始亂終棄似的,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若真被她家人找到,他們要帶走穆紅錦,他又有什麽理由阻攔?

“那可不行,”穆紅錦抓住他的手,“你救了我,當對我負責到底。若是你中途將我拋下,那我遲早是個死字。還不如現在就死,來,”她將柳不忘腰間的長劍一把奪過去,放在桌上,看著柳不忘,氣勢洶洶的道:“死在你劍下,總好過死於被那種混賬折磨,少俠,你殺了我吧!”

周圍人來人往,有人瞧見他們如此,俱是指指點點,柳不忘頓時有些臉紅,怒道:“你在胡說什麽!”

“你如果不答應要一直護著我,我就一直這樣。”

少年頓感焦頭爛額,世上怎會有這樣不講道理的女子?偏生話都被她說盡了,連反駁都無力。

片刻後,他敗下陣來,咬牙道:“我答應你。”

罷了,這山下歷練,也不過月餘,月餘過後,帶她回棲雲山,雲機道長自有辦法,到時候,任這女子如何囂張,也不會再見面。

穆紅錦聞言,登時展顏,忽而又湊近他,看著他的臉道:“其實,也還有一個辦法。只要我現在成了親,那糟老頭子便也不能將我如何,我看少俠你生的風姿英俊,又劍術超群,比那人有過之無不及,不如你娶了我,咱們皆大歡喜?”

少女淺笑盈盈,一雙眼睛水潤如山澗清泉,清晰的映照出他的身影。白衣少年嚇了一跳,如被蛇咬了一般的跳起來,斥道:“誰要跟你皆大歡喜!”

“哦,”穆紅錦遺憾的攤了攤手,“那真是太遺憾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

手邊突然發出“錚”的一聲,他回過神,不知何時,指尖不小心觸到桌上的琴弦,將他的回憶片片打碎。

他怔然片刻,腦海中似乎浮現起當年姑娘清亮狡黠的聲音,一口一個“少俠”,叫的他滿心不耐,意亂心煩。

片刻後,柳不忘低頭淡笑起來。

俱往矣,不可追。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

因著白日裏在王府裏遇到穆紅錦一事,禾晏也有了心事。這天夜裏,睡得不是太好,輾轉反側樂大半夜才睡著,好在沒有吵到肖玨。

因夜裏睡得晚,第二日也就醒的晚了些。醒來後,沒瞧見肖玨。紅俏笑道:“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叫奴婢不要吵醒夫人。”

禾晏“哦”了一聲,問紅俏:“他有沒有說自己去哪?”

紅俏搖了搖頭。

禾晏便起來梳洗,用過飯,走到院子裏,看見柳不忘正在煮茶,林雙鶴坐在一邊讚嘆不已。

“師父。”禾晏過去叫了一聲。

“阿禾,”柳不忘微笑道:“要喝茶嗎?”

“不了。”禾晏連連擺手,柳不忘煮茶的功夫看著是挺能唬人的,但煮的茶一向很苦,和藥差不多。她雖然不怕吃苦,但也不是自討苦吃的主兒。當即便道:“我出去走走,你們繼續,繼續。”

禾晏訕笑著走遠了。

到了濟陽,若非有事的話,日子其實無聊得很。如果是從前,這樣好的清晨,好天氣,早就該練會功夫強身健體,可惜如今她穿著女子的衣裳,也不方便做這些,更怕露陷,想了想,只得作罷。

正遺憾著,翠嬌匆匆跑來,道:“夫人,有客人來了!”

“有客人來就來了,”禾晏莫名其妙,“與我何幹?”

她又不是崔府的主人,明明也是客人,縱然是有客前來,也輪不到禾晏前去相迎。

“不是,”翠嬌小心打量著她的臉色,“這客人您認識,就是之前典薄廳淩典儀家的小姐,今日來來府上,說是特意來找您閑玩的。”

禾晏感到費解,淩繡?她與淩繡很熟嗎?話都未說過幾句,這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互相串門的地步吧?

“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

禾晏嘆了口氣,人都跑到家裏來了,還能閉門不見不成?罷了,也就去會一會,看看她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小花園裏,幾名少女圍坐在一起,俱是盛裝打扮,俏麗多姿,直將園子裏的春色都比了下去,嘰嘰喳喳的笑鬧著,聲若出谷黃鶯,光是瞧著,的確令人賞心悅目。

衛姨娘站在走廊下,恨恨的絞著帕子,道:“這群人真是過分,欺負我們玉燕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二姨娘正翹著手指塗蔻丹,蔻丹的顏色紅艷艷的,襯得她手指格外纖細潔白,“那也沒辦法,誰叫喬公子生的俊呢,咱們濟陽多少年沒出一個這樣的人物了。這年紀也剛剛好,若是我再年輕個十歲,我也要去試一試的。”

“你試個屁!”衛姨娘急的粗話都出來了,“小心我告訴老爺!”

“好姐姐,我就說一說,怎麽還當真了?”二姨娘笑了一聲,將塗好了蔻丹手指對著日光仔細瞧了瞧,“這麽多狼追一塊肉,我還嫌事兒多呢,懶得應付。”

“玉燕姑娘真可憐,”三姨娘喜歡傷春悲秋,拿帕子掩著心口,蹙眉嘆息了一聲,有些感同身受的道:“剛到濟陽就被這麽多人盯上了,日後要是一直呆在濟陽,日子豈會好過?雖說如今年輕貌美,可旁的女子真要日日在喬公子眼前晃,喬公子又堅持的了幾日?男子的真心太容易變化,抵不過狐貍精三言兩語。”

“你這是罵誰呢?”二姨娘斜晲了她一眼,“老爺面前你敢這麽說嗎?”

三姨娘假裝沒聽到她的話,兀自擦拭眼角的淚水。

四姨娘年紀最小,原是街頭賣藝的,總是笑的沒心沒肺,一邊磕瓜子兒一邊問:“那就得看喬公子究竟喜不喜歡他的夫人了。我倒是挺喜歡玉燕姑娘的,又沒什麽大小姐的嬌氣,上回還幫我丫鬟提水桶了。我還是頭一次瞧見幫下人幹活的主子,多好啊!”

“那可就糟了,”三姨娘大驚小怪,“男子都喜歡柔柔怯怯的姑娘,提水桶……沒得讓人看輕了自己,還以為她天生就合該不被小心對待。”

四姨娘不滿,“呸”的一聲吐出嘴裏的瓜子皮,“什麽看輕了自己,我原來在街頭賣藝,一次頂五個水缸,老爺還不是喜歡我喜歡的緊,什麽柔柔怯怯,像你這樣隔三差五就頭疼腦熱的,老爺才不耐煩應付!”

“行了,都別吵了。”衛姨娘被她們吵得腦袋疼,斥道:“現在說的是玉燕姑娘!”

“反正她挺慘的,”三姨娘嘀咕了一聲,“你看吧,淩家小姐可不是善茬,其他姑娘也沒那麽好打發。喬公子生的標致,可待人冷漠的很,對玉燕姑娘,我瞧著也不是很上心,遲早要出事。”

“三妹妹,”二姨娘看了一眼三姨娘,“你知道我們四個人裏,為何你最不得寵?實在是因為你太沒有眼光。”

三姨娘怒視著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眼看著又要哭了。

“那喬公子,性情的確冷漠,瞧著對喬夫人也不太上心的樣子,我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許成親前並無感情?不過,以他這幾日的舉止行為來看,分明就是有些喜歡喬夫人。尋常人的喜歡,沒什麽了不起,不過這種人的喜歡,可是了不得。”

“有那麽一種人,不動心則已,一動心,眼裏就只有一個人。”二姨娘翹著手指,笑的像個給人傳授經驗的狐貍精,“旁的女子再多再美,在他眼中,都是枉然。”

“喬渙青啊,就是這種人。”

此話一出,幾人都靜了一刻,大抵這樣的男子都是女子間的向往,竟一時無言。

半晌,衛姨娘才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必去解圍?”

“解什麽圍。”二姨娘不甚在意的一笑,“那位喬渙青,可是護短的緊。我們打個賭如何,只怕溫玉燕還沒被刁難,她的夫君就要站出來為她出頭了。”

……

禾晏來到小花園的時候,撲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香風,險些將她熏昏。

不知道為何濟陽女子這般喜歡佩戴香包,還是味道極濃烈的那種,一人還好,許多人擠在一起,仿佛就是一團脂粉雲。

一時間,禾晏非常懷念肖玨身上的月麟香,隱隱約約,清清淡淡,真是恰到好處。

“喬夫人來了。”淩繡站起身來,對著她笑道。

這幾位姑娘,禾晏除了淩繡與顏敏兒,其他人都不認識。想了想,便道:“聽聞淩小姐是特意來找我的?”

“也不必說的這般鄭重,”淩繡笑道:“就是今日天氣好,閑來無事,幾個姐妹在一起坐坐閑談,想著如今既然喬夫人也在此,不如就一起。喬夫人不會嫌我們叨擾吧?”

“不會。”禾晏笑笑,心裏哼了一聲,她縱然再對女子間的事情不甚敏感,也能瞧得出來這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裏是要來看她,分明是來看肖玨的。

果然,淩繡的下一句就是:“怎麽沒見著喬公子?”

“夫君一大早就出門去了。”禾晏笑的非常和氣,“可能要深夜才回來。”

憑什麽她們想看就看,好歹也是大魏的右軍都督,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任人觀賞的,不給看就是不給看。

淩繡,以及她身後的幾個姑娘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禾晏笑道:“淩姑娘不是特意來找我的麽?怎麽,不會是說笑的吧?”

“怎麽會?”淩繡回過神來,親熱的拉著禾晏的手在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下,“快請坐。我爹和崔大人關系極好,過去的時候,我也常來崔府上玩,只是從來沒有個姐妹,未免寂寞。喬夫人來了就好了,日後阿繡再來崔府,不愁找不著人說話。”

禾晏心道,這哪裏是來找姐妹,分明就是來看美男子的,肖玨應該過來看看,什麽叫真比她還能一本正經的騙人。

禾晏在石桌前坐了下來,說實話,她根本就不大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就隨意撿些果子吃,打算坐在這裏當一個擺設,聽她們說就好了。

可惜的是,既然對方是沖著肖玨而來,肖玨不在,這個“夫人”便不可能幸免於難。說著說著,話頭就落到了禾晏身上來了。

“聽聞喬夫人是湖州遠近聞名的才女,之前阿繡是真心想要聽喬夫人的琴聲,可惜最後卻被喬公子攔住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遺憾。”淩繡笑著開口。

禾晏笑道:“這有何遺憾,我夫君不是也彈奏了一曲。”

“可喬公子說,他的琴藝不及夫人十分之一。”淩繡盯著禾晏的眼睛,“真教人難以想象。”

是啊,真叫人難以想象,禾晏心道,肖玨這個謊話,說的也太誇張了一些,現在從別人嘴裏聽到,自己都覺得臉紅。

“我夫君是過譽了一些,”禾晏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起來喝了一口,“我的琴藝,也就和他差不多吧。你們聽了他的,也就相當於聽過我的了。”

“那怎麽可以?”淩繡顯然不打算這樣放過她,“咱們濟陽,最崇拜才華橫溢之人,夫人既有吞鳳之才,便不該藏著掖著。今日天氣好,不如咱們就在這裏接詩會友如何?一來有趣,二來,也好讓我們瞧瞧夫人的才情。”

來了來了,禾晏心中煩不勝煩,為何淩繡不是讓自己彈琴,就是讓自己作詩,是不是只要她說不會作詩,就要下棋寫字?禾晏尋思著,縱然是這位姑娘為肖玨的皮相所惑,心中傾慕,那也當奔著肖玨而去,比如在肖玨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鳳采鸞章,過來為難她做什麽?難不成誰為難到了她,肖玨就會喜歡誰嗎?

一次還好,次次都如此,禾晏也不想再耐著性子陪她們玩這種把戲,只笑道:“我今日不想作詩,也不想下棋,更不想寫字,當然,絕對不會彈琴。”

竟是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直接給淩繡拒絕了。

饒是淩繡再如何玲瓏心腸,也沒料到禾晏會這麽說。片刻後,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顏敏兒哼了一聲,嘲笑道:“都說中原女子婉約有禮,我瞧著喬夫人說話做派,倒像是我們濟陽姑娘,爽直的很。”

“入鄉隨俗而已。”禾晏笑的滴水不漏。

“喬夫人,可是瞧不上我們?”淩繡低下頭,有些不安的問。

“不是瞧不上,”禾晏疑惑的開口,“只是今日不想。不是說淩姑娘是才女,怎麽連一句簡單的話都聽不懂。我說的話很難懂嗎?”

若今日在這找茬是的男子,禾晏早就讓他們出來打架了。可是女子,便不好做那等沒風度之事。想來想去,不如就得一個惡女羅剎的威名,好教這些姑娘明白,她不是好惹的,受了驚嚇,自然以後便不會再登門要她搞什麽“琴棋書畫”的歪招。

淩繡楞楞的看著她,沒說話。一邊的其他幾個姑娘見狀,皆是對禾晏面露不滿,大抵淩繡在她們中極有威望,淩繡受委屈,個個都要出來為淩繡出頭。

有個嗓門略大的姑娘就道:“喬夫人這也不肯,那也不肯,該不會是不會吧?所謂的才女名頭其實名不副實,才會次次都這樣推脫。”

“怎麽可能?”另一名女子仿佛故意跟她唱和一般,訝然開口:“那喬公子可不是普通人,琴彈得那樣好,可見是個風雅之人。從前便已經家財萬貫,如今又已經認祖歸宗,遲早在濟陽都是有身份之人。聽聞喬夫人也是尋常人家,若是再無什麽特長,喬公子看上了她哪一點?”

顏敏兒皮笑肉不笑道:“美貌唄,說起來,喬夫人生的膚白如玉,月貌花容呢。”

她重重的咬了“膚白如玉”幾個字。

禾晏:“……”好像說她黑的事肖玨吧,這也能算在她頭上?什麽道理?

“月貌花容,咱們濟陽貌美的姑娘多了去,阿繡生的不貌美嗎?家世又好,性情溫柔,才華橫溢,這麽說,阿繡才是和喬公子般配之人。”

“別胡說。”淩繡眼睛紅紅的道。

濟陽姑娘究竟有多大膽,說話有多直接,禾晏這回可算是領教過了。但他們這是何意?淩繡好歹也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肖玨如今是“有婦之夫”,難道要給肖玨做妾不成?或是要她下堂給淩繡騰路?腦子沒毛病吧?

“我們又沒有說錯,喬夫人如此,遲早都不得夫君喜愛。”那個嗓門最大的姑娘笑道:“喬夫人可別怪我們說話不好聽,這都是將你當做自己人才這般說的。別見外。”

謔,明的不行,就來她這挑撥離間了?

禾晏跟肖玨久了,將他那些罵人不帶臟字,氣死人不償命的本領也學到了一二,當即就毫不在意的搖頭,笑的格外甜蜜:“不見外,不見外,我知道各位妹妹是一片好心。不過,你們實在多慮了。”

“我夫君待我好得很,別說我會這些琴棋書畫,縱然我不會,他也不會對我有半分埋怨。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動輒就生氣不理人,我夫君啊,每次都會耐著性子哄我。會給我煮面,帶我去買面人,我隨便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記在心上,就連月事這種事,都比我記得還牢。”禾晏看了一眼淩繡,見淩繡臉色已經不好看,心中得意,越發賣力的大放厥詞,“學會琴棋書畫有何難?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夫君便將他會的技藝用來討我歡心,你們窺見的,不過冰山一角,沒瞧見的多得是呢。”

院子外,肖玨還沒走到花園,才到了拐角處,聽見的就是禾晏裝模作樣的長嘆了口氣,用一種惡心的讓人膩歪的語氣說話。

“哎,這樣出類拔萃,矯矯不群的男子,偏偏就獨寵我一人,眼裏容不下別人,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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