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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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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皂青騎裝的青年,拿到旗幟,飛身下馬,落於地面,順利的令人驚嘆。

馬場主倒不是個小氣之人,只將那根紫玉鞭交到肖玨手中,讚嘆道:“公子好身手,近幾年的奪風裏,您是最快拿到旗幟的人!”

崔越之也忍不住拊掌,“渙青,原先你還沒到時,就聽聞你的養父曾給你尋過武師傅,如今看來,那位武師傅教你也是用了心的。如此身手,就算放在濟陽城裏,也不多見。”

肖玨頷首微笑:“伯父過獎。”

禾晏心道,那崔越之還不知道,肖玨方才那一出,還是收著的。若要真的敞開了去爭,只怕會驚掉眾人大牙,也會讓身份有暴露的危險。

她正想著,肖玨已經走過來,將紫玉鞭往她懷裏一扔。

禾晏受寵若驚:“謝……謝謝。”

總覺得今日的肖玨,很不一樣。好似特別容易說話,心腸特別好。

但想也想不出來名頭,禾晏便搖頭。

“現在紫玉鞭也拿到了。”衛姨娘笑著開口:“要不去河邊的祭禮上看看,很熱鬧的,還能得到水神賞賜的供品,吃了水神賞賜的供品,被神水沐浴,來年一年到頭,都會被福澤保佑。”

崔越之一拍腦袋:“對對對,差點把這一茬忘了。渙青,玉燕,你們都去,求個好兆頭!來水神節怎麽可能不來水神祭禮。”

水神祭禮又是什麽,禾晏一頭霧水,只是盛情難卻,便也隨著眾人一同往運河那頭走。走到附近的時候,見運河附近空出了很大一塊平地,搭了一個圓圓的廣臺,上頭有許多戴著面具的人在唱歌跳舞。大概是濟陽的民歌,曲調倒是很歡快,男女老少都有,十分熱鬧。

才站定,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崔大人。”

幾人看過去,就見前幾日來崔府做客,曾經彈過琴給眾人聽的那位典儀府上的小姐,淩繡。她的身邊,站著顏敏兒,正目光不善的看過來。

淩繡今日也是盛裝打扮了,穿著濟陽女子穿的粉色束身長裙和小靴,長發亦是紮了細碎的鞭子,溫柔中帶著幾日俏皮。她笑盈盈道:“我同敏兒剛到此處,就遇到崔大人,實在是太巧了。真是緣分。”

崔越之也笑:“阿繡,敏兒,你們爹娘呢?”

“父親母親都在船舫上,我和敏兒帶著仆人侍衛在這邊走走,想瞧瞧祭禮,順便拿些供品回去。”她的目光落在肖玨身上,肖玨只看向禮臺的方向,壓根兒沒朝他看一眼,淩繡心中就掠過一絲陰鶩。

其實她與顏敏兒看見肖玨,不是在此處,剛剛在馬場上奪風的時候就瞧見了。年輕男子豐姿如月,驚艷絕倫,抓住旗幟輕笑的模樣,立刻就映入人的心中,教人想忘懷也難。然而這樣的男子,當著眾人的面如此出風頭,不過是為了給那個女人贏得她喜歡的一根鞭子。

淩繡妒忌極了。

她生的好看,又有才學,亦是金枝玉葉,濟陽城裏多少青年才俊傾慕於她,可她一個也瞧不上,偏偏有一日來了這麽一個人,將全城的人都比了下去,可惜是個有婦之夫,還對他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夫人這樣的好。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氣憤肖玨對她的無視,幾次三番下來,淩繡連禾晏也一並討厭上了。

若是沒有那個溫玉燕,若是先遇到喬渙青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結局。那個女人又有什麽好,喬渙青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錯把魚目當珍珠。

禾晏正興致勃勃的看著臺上那些跳舞歌唱的人,問衛姨娘:“他們為何都要戴著面具?”

“一張面具代表著一個身份,這些都是和水神有關的傳說故事。在祭禮上跳舞歌唱,其實是在傳達水神的傳說。”衛姨娘笑道:“若是玉燕姑娘喜歡,也可以上臺一同跳舞,扮演其中一個角色,等快結束的時候,長老會將福水用柳條沾點,灑在大家的身上。沐浴過福水,就會否極泰來。”

禾晏未曾聽過這樣的民俗,就道:“怪有趣的。”

淩繡上前笑道:“喬夫人也想要一起上臺嗎?”

禾晏擺手:“我就是說說而已。”

“我和敏兒也想要一起上臺跳舞,倘若夫人願意一同的話,一定會很熱鬧的。”她盯著禾晏,笑的溫軟而體貼,但不知為何,禾晏本能的有些抗拒。她其實於女子之間的關系與暗流並不十分精通,甚至算得上大意,可普通的敵意和友善,大抵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淩繡對她有掩蓋不住的敵意,這是為何,禾晏左思右想,也沒有得罪這位姑娘的地方。

“你們年紀相仿,”崔越之開口笑道:“玉燕就跟著一起上去吧,咱們濟陽的水神祭禮很簡單,也不難。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讓阿繡和敏兒一起教你。”

崔越之已經說了,禾晏再拒絕下去,倒顯得很不尊重濟陽的民俗似的,便道:“那好吧。可我不會跳,可不要笑我。”

“不會的。”淩繡甜甜道:“我們都會教你呢。”說罷,便拉著顏敏兒往廣臺走:“我們先去拿面具。”

禾晏硬著頭皮嘆了口氣,罷了,縱然淩繡和顏敏兒二人對她有敵意,但她們二人又不會武,也不至於對她做點什麽,無非就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自己放機靈些,其實也沒什麽。

她想著,聽見身側有人開口:“為什麽不拒絕?”

禾晏訝然,側頭去看,肖玨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輕嘲道:“明明不喜歡,為什麽不拒絕?”

“不好吧,”禾晏遲疑了一下,“如果拒絕的話,崔大人可能會不高興。”

他笑了一聲,似是對禾晏的做法不敢茍同,道:“不喜歡就拒絕,你有可以拒絕的能力,禾大小姐,”他提醒,“你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高興。”

話是如此,可是……

盡量讓每一個人都高興,得到圓滿,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

另一頭,顏敏兒將淩繡往一邊拉,低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誰要跟她一起跳舞?我煩她還來不及!我不去了!”

“等等,”淩繡一把拽住她,“你聽我說完。”

“說什麽?”

“之前在繡羅坊的事,我都聽人說過了。”

顏敏兒聞言,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噎了片刻,道:“你怎麽會知道!”

“現在這件事,誰不知道,早就傳開了。”淩繡笑著看向她,“你也別惱,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那個溫玉燕,既如此,怎麽可能讓她好過?”

“你想做何?”顏敏兒沒好氣的道。

“這不是跳舞嘛,偏不讓她出風頭,要她出醜才好。”淩繡笑著指了指一邊的面具,“讓她自討苦吃,咱們濟陽的姑娘,可沒那麽好欺負。”

……

“我還從沒見過夫人跳舞的樣子,”林雙鶴搖搖扇子,意有所指道:“今日有這樣的機會大開眼界,真是令人期待。”

禾晏心道,她可不會跳舞,頂多舞個劍,不過她是外鄉人,就算是祭禮上跳舞,旁人也不過太過苛待,只求不出大錯就好。也是一起圖個熱鬧而已。

正想著,淩繡和顏敏兒已經過來,顏敏兒手裏拿著幾只面具,淩繡則捧著一只木盒。待走到禾晏跟前,淩繡面露難色,道:“我方才去問司禮了,今日來祭禮的人很多,只剩了這幾只面具。我也不知道怎麽分配,不如抽簽決定?”

不就是面具嗎?禾晏也沒有太過在意,就問:“這其中有何分別?”

“不同的面具代表不同的角色,在濟陽水神的神話傳說裏,也有一些奸角,醜角……”淩繡頓了頓,又展顏笑了,“不過夫人抽到醜角的可能不大,應當不會的。”

禾晏“嗯”了一聲,謙虛道:“你們先抽吧。”

“夫人不是濟陽人,還是夫人先抽吧。”淩繡笑道。

這種事,推辭來推辭去也沒什麽意思,禾晏就道:“好啊。”說著,將手伸進淩繡捧著的那個木盒子裏,揪出一只疊著的紙條來。

她打開紙條去看,見上面寫著“貍謊”。

“貍謊……是什麽意思?”她遲疑的問。

崔越之一怔,衛姨娘也有些意外,倒是淩繡,掩嘴驚呼了一聲,道:“竟是貍謊,夫人今日……可真是太不巧了。”

“這很不好麽?”禾晏莫名其妙。

“正如我方才所說,濟陽水神的神話傳說裏,不乏有奸角、醜角、貍謊就是其中一個。這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在人間水邊作惡多端,騙了許多人的家財,連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世上最無恥的事情都被他做過,天上的神仙看不下去,就派水神的手下,一位仙子來收服他。這騙子在旁人面前可以滿口謊言,但對著仙人仙法,只能說出腹中真話。他說足了自己身上的十個秘密,最後被仙人關進海底水牢,永生不能上岸。”

禾晏聽著聽著,不自覺的將自己代入進去,待聽到永生不能上岸時,便忍不住道:“好慘。”

“是挺慘的。”顏敏兒皮笑肉不笑道:“不過你既然已經抽中紙簽,就只能演貍謊,倘若已經決定水神祭禮卻又中途反悔,是要遭到水神懲罰的。”

禾晏很想問問,請問水神如何懲罰她,但轉念一想,上輩子可不就是死在水裏麽,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她道:“那醜角就醜角吧,這世上,總要有人扮演醜角不是麽?”

崔越之尚且有些猶豫:“可是玉燕,那面具……”

“面具怎麽了?”

淩繡從顏敏兒手中接過面具,遞給禾晏:“這就是貍謊的面具。”

禾晏看見面具的模樣,這才明白崔越之方才為何是那種神情了。貍謊的面具看起來,像是一只貍貓,還是一只特醜的貍貓,畫的兇神惡煞,但在眼睛和鼻子中央,又塗白了很大一塊,看起來既奸詐又醜陋,女孩子定然不願意臉上戴著這麽個東西。何況這面具還很沈很重,套在腦袋上,平白讓腦袋都大了一圈。

禾晏掂了掂:“還行。”

對於這些外貌上的東西,她向來也不太在意。衛姨娘臉色卻不大好看,這幾日她與禾晏相處,只覺得禾晏性情溫和開朗,待人和氣爽朗,旁人看不明白,她在後宅中長大,女子間的爭風吃醋,一看就明了。這分明是淩繡故意給禾晏使絆子。

想一想,當著心上人的面扮醜角,還要演出各種滑稽可笑的動作,且不說別人如何想,光是女子自己,也會覺得羞恥難當,無地自容吧。世上哪個女子不希望在情人眼中,都如西施貂蟬般絕色動人呢?

衛姨娘就道:“怎麽能讓玉燕姑娘扮醜角,就不能跟司禮說一聲?”

“無事。”禾晏笑道:“祭禮這種事,心誠則靈,沒必要於細枝末節斤斤計較。”

崔越之沒察覺到氣氛的不對,見禾晏如此說,便笑道:“好!玉燕果真爽朗!”

另一頭的林雙鶴與肖玨,卻同時蹙了蹙眉。

林雙鶴拿扇子遮了臉,對肖玨低聲道:“藍顏禍首,你惹的禍,偏讓我禾妹妹遭了秧。”

肖玨臉色微冷,瞥他一眼,默了默,突然開口:“你剛才說,貍謊的秘密,要對仙人傾訴。”

淩繡見肖玨主動與自己搭話,心中一喜,笑盈盈道:“是的。稍下夫人上了禮臺,就要與扮演仙人的那位說出自己的十個秘密,”頓了頓,淩繡才笑著繼續道:“而且這十個秘密,都必須是真實的秘密。因為在傳說中,滿口謊言的貍謊面對仙子時,為仙法所制,只得吐露真言。夫人介時,也要說滿十個秘密才可以。”

禾晏無言以對,懷疑這個仙子其實是個喜歡窺探他人隱秘的瘋子。

“神仙亦有角色扮演,”肖玨目光清清淡淡掠過淩繡,“既然如此,我來。”

“什……麽?”淩繡呆了一呆。

禾晏也呆住了。

“不懂?”男人目光銳利如電,雖語氣平靜,表情卻冷漠,“我要演傾聽者。”

禾晏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死,肖玨這話裏的意思,是要上禮臺一同跳舞?究竟是肖玨瘋了還是這世道瘋了,禾晏看不明白。肖二公子會做這種事,說出去朔京城裏都沒人會信!

赤烏和飛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肖玨主動提出此事,淩繡沒想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但男子的目光太冷,令她有些害怕,下意識的道:“為……為什麽?”

“因為,”肖玨似笑非笑道:“我夫人的秘密,怎麽可以為旁人知曉。”

只一句話,便讓方才還有些懼意的淩繡登時氣的臉色發青。

禾晏:“……”

她幾乎要昏厥,只覺得肖玨今日實在很不像肖玨,莫名其妙。

肖玨沒管禾晏是何神情,只問淩繡:“面具是哪只?”

淩繡指了指顏敏兒手中的一只,顏敏兒有些怕肖玨,立刻遞過來。禾晏看了一眼,這仙人的面具,就無甚特別的了,只是一塊黑色的半鐵而已,然後在額心點了個雲紋花樣。

“怎麽做?”他問。

衛姨娘看出了門道,笑道:“其實在祭禮臺上跳舞呢,並沒有那麽多規矩。若是本地人,自然都明白,可若是外地人,只要心誠,為水神祈禱,跳成什麽樣,都只是形式而已。水神娘娘很寬容,不會在小事上斤斤計較。”

肖玨:“明白。”

他看了禾晏一眼,見禾晏還抓著面具,握住她的手腕:“過來。”

往祭禮臺那邊走了兩步,禾晏往回看去,見淩繡和顏敏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敵意,比剛剛只多不減。她問:“你怎麽回事?都督,你瘋了?”

“是你瘋了。”肖玨不悅道:“你為什麽答應她?”

“我不說了嗎,來都來了,我怕崔大人不高興。況且只是戴著面具跳個舞,又不用舞刀弄棍,不少塊肉,有什麽大不了。”

他轉頭盯著禾晏,頗諷刺的笑了一聲:“對我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千依百順?”

禾晏:“……我還不夠千依百順嗎?”

肖玨這個人也太難伺候了吧!

“以後這種事,不想做可以拒絕。”肖玨漂亮的眸子微瞇:“別讓人覺得你委曲求全,難看死了。”

“我沒有委曲求全。”

“你有。”他垂著眼睛看禾晏,嘴角微勾,帶著嘲意,“你喜歡騙人,難道連自己也騙?”

禾晏說不出話來,她本能的想反駁,但又隱隱覺得,肖玨的話是對的。

可是在很多時候,犧牲自己的感情和喜好,已經成了習慣。還有更多、更重要的東西去考慮。也沒人能告訴她,你可以拒絕,可以任性,可以不高興。

所以漸漸地,這些也就沒有了。

肖玨見禾晏無精打采的樣子,頓了頓,敲了一下她的頭,道:“快戴上。”說著,自己先拿起手中的面具往臉上戴。

那面具是鐵做成,磨得非常光滑,但還是很沈重的,肖玨一手把面具往臉上戴,另一只手繞到腦後去扣機關,一時弄不對,禾晏見狀,就將手裏的“貍謊”放在一邊,道:“我來幫你。”

她走到肖玨身後,對肖玨道:“你把面具戴到合適的位置,我從後面幫你扣。”

肖玨個子高,她也只能踮起腳來扣上頭的機關,邊扣邊道:“你以前沒戴過面具嗎,怎麽這麽簡單都不會。”

肖玨嘲道:“你戴過很多?”

禾晏一怔,笑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唄。”待幫肖玨戴好,她將那只“貍謊”也戴在自己臉上。

兩個人,一人戴了面具,更顯得神秘高貴,另一人則滑稽奸詐的要命,看起來,怎麽都覺得可笑。

肖玨拉著她,一同上了祭禮臺。司禮對他們輕輕點頭,將他們往禮臺中央推。

四周都是戴著面具的民眾載歌載舞,禾晏也看不明白,對肖玨道:“都督,這怎麽跳?”

肖玨:“不知道。”

禾晏便學著周圍的人跳了一會兒,不過須臾,便覺得實在太難,放棄了。她拉著肖玨到了禮臺的角落,不被人註意的地方,道:“算了算了,不跳了,幹點別的。”

肖玨帶著面具,看不清楚神情,但想也知道,面具下的臉,此刻定然寫滿了不耐煩。

“都督,咱們這樣敷衍,不會被水神怪責吧?”

肖玨道:“怕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人非常冷漠:“那你繼續跳。”

“我真跳不動。”

又過了一會兒,禾晏道:“都督……剛剛那位淩姑娘說,貍謊需要對仙人說十個秘密,咱倆既然上來了,就演到底,我跟你說我的十個秘密。這就算完了,可能仙人看咱倆這麽虔誠,就不計較我們不跳舞的事了。”

肖玨笑了,懶洋洋道:“好啊,你說。”

十個秘密,還必須都是真實的。這可真難說。

她便掰著指頭說。

“我以前酒量很好,現在變差了。”

“我會背《吳子兵法》。”

“我是涼州衛第一。”

“我特別想進九旗營。”

“程鯉素的衣裳扣子都是我揪的,可以賣錢。”

這都五個了,肖玨聽了,也覺得頗無語,只道:“無聊。”

禾晏卻受了鼓勵,再接再厲。

“都督在我心中,是特別好的人,我很感謝都督。”

肖玨冷笑:“我不會讓你進九旗營。”

“都督每次誤會我的時候,我都很傷心!”

肖玨:“繼續騙。”

“我和都督上輩子就有緣分了!”

肖玨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

禾晏:“我前生是個女將軍。”

這就更離譜了。

只剩下最後一個秘密了。

禾晏擡起頭來看向面前人,他的臉被面具覆蓋,直勾勾的盯著她,只露出漂亮的下頷,線條極美,唇薄而艷,懶倦的勾著,昭示著青年的無情和溫柔。

她自己的臉亦被面具遮蓋,藏在暗處,如在黑夜,有著無窮的安全感。

“最後一個秘密,”禾晏墊腳,湊近他的下巴,聲音輕輕,“我喜歡月亮。”

“月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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